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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控制得这般好,仍做不到,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了行家高手。
那借林渺筹码的年轻人也极吃惊地望着碗中的骰子,神彩之间尚有点难以置信,他倒不在乎这一把所赢的一万五千两银子。
“轮到你了,如果你能掷出‘至尊无敌’,你就赢了,这些银子都是你的!”林渺很平静地道,似乎根本就没把这足足有五六万两的银子放在心上。
赌徒们不敢吵了,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张意发怒,他们知道张意绝对不是好惹的。如果他将输钱的气出在他们身上,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是以这种时候他们惟有保持沉默,但心神却仍系在那大碗中的骰子上,尚未自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只是,他们的目光已全都锁在张意的脸上,当然,他们也发现了张意额头之上的汗珠。
张意毕竟是赌场上的高手,一个真正的赌道高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够很快冷静下来。他看不出林渺耍老千,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耍老千。所以,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并没有伸手向碗中抓骰子,而是朝一旁的庄家道:“到账房开三万七千两的银单和一千两黄金的单子去库房取钱!”
庄家脸色一变,不由得叫了一声:“总管!”
张意止住庄家的话头,不悦地道:“你没耳朵吗?”
庄家只好去了。
“张总管准备认输吗?你还有机会呀!”那立于林渺身旁的年轻人笑了笑问道。
张意坦然道:“现丑不如藏拙,这一把是这位公子胜了,公子赌技已是神乎其神,张意自问不如,自然只有认输一途了!”
“你倒是很爽快,那好吧,记得赔我一千两金子和三万七千两银票就是,以及这位兄弟的一万五千两。另外,把我的这份筹码换成寿通海的银票吧,我可不太喜欢现金,那太重了,搬起来很不方便!”林渺悠然道。
“没问题,公子想以什么样的方式兑现都可以,我通豪赌坊绝对能做到!”张意不无傲然地道。
“那最好!”
此时一名伙计走到张意身旁,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意听罢向林渺笑了笑道:“我们东家想请二位公子到后厢一叙,还请赏脸!”
“哦?”林渺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一旁的赌徒们立刻识趣地散开,不由得为这两个年轻人惋惜起来,他们自然知道得罪了赌场老板的下场,要不然赌场养这么多闲人岂不是白养了。
“这位兄台也要去吗?”林渺朝身边的年轻人指了指,向张意问道。
“当然,我们东家请的是两位!”张意很坦然地应了声。
“那就请带路吧!”那年轻人很自若地道。
……
“欢迎二位的到来,坚覃公子居然肯光临我这小小的赌坊,真是我通豪赌坊的荣幸!”
林渺与那年轻人一走入内厢,便看到厢房上首一老者极有风度地道了声,而在老者身边静立着八人,如一根根铁柱般,巍然不动。
“坚覃?”林渺心中暗惊,不由得扭头望了一下身边的年轻人,立刻想起了任光曾经评说过这个人,还说此人豪气干云,今日一见,倒也颇有些气派,难怪能对金银如此淡漠。
“适逢其会,我有一个朋友前些日子在这里幸得周老板指教,今日是想顺道来谢恩的!”坚覃淡漠地笑了笑道,说话间也不等招呼,便径直坐到那老者的对面。
“哦,贵友不知是何人呢?”那老者淡然问道。
“东岳剑派的岳无尘!”坚覃道了声。
“哦,是他呀,他在我们这里输光了钱,还伤人闹事,我们也只是被迫才出手的!”老者稍有些意外,但仍很平静地解释道。
“所以,你们就砍了他握剑的三根手指?”坚覃冷笑着反问道。
老者并不为之所动,道:“老夫说过,我们是被迫无奈才这样做的,如果知道他是公子的朋友,我们必以礼相待!”
“是吗?据我所知,是你们这里有人用了假骰子,所以他才出手的!”坚覃道。
“坚公子说笑了,我们通豪赌坊在这里已有近二十年,从来都不曾有过抽老千的记录,想必公子所知有误吧?”张意道。
“当时在场的并不只有岳无尘一个人,还有许多赌友,我想即使是某一个人会误说,但是绝不可能每个人都误说同一种答案。因此,今日我只是想来向周老板讨回一个公道!”坚覃不屑地道。
“如果坚公子要这样的话,那可真是遗憾,这位想必是你请来的朋友吧?”老者依然很平静,打量了林渺一眼道。
“我们是朋友,但却不是他请来的,而是不请自至!”林渺终于插上了一句。
“哦,听说刚才公子掷出了十一个六点带一个五点,可知公子的赌技确已达到了超凡脱俗之境,不知该如何称呼?”老者很客气地道。
“过奖,我不过是一介江湖浪子,只是凑巧追击一个人至此而已,于是手痒便来赌了两把!”林渺漫不经心地道。
“这么说不是与坚公子一道而来了?”张意问道。
“那有什么区别吗?”林渺反问道。
“这只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谢谢这位兄台的好意!”坚覃打断林渺的话道。
林渺并未回应,反而向那老者道:“我想向东家打听一个人。”
“哦,公子想要问什么人呢?”
“在一炷香之前去了燕尾巷穷儒堂的人!”林渺淡漠地道。
那老者脸色急变,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故作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个什么人?”
“一个老板心知肚明却又不想告诉我的人!”林渺的身上泛起一层淡漠的寒意,使这初夏的季节竟多了几分秋日的清冷。
“我不明白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的!”
“一炷香之前,你们有谁到过穷儒堂?”老者向身边的问道。
立于内厢的人皆摇头,老者不由有些忿然地转向林渺道:“他们今天都没去过燕尾巷,自然不会知道有什么人到过那里,公子的话让人费解,是不相信老夫吗?”
“这位公子,我们东家敬阁下是一个人物,但请不要如此逼人太甚!”张意也有些不满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林渺冷然道。
“看来两位都是来找麻烦的,我周传雄一生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倒也从来都不曾少惹麻烦,如果二位决意如此,我也只好相陪了!”那老者冷然道。
“我很遗憾你的决定!”林渺吸了口气道,旋又扭头向坚覃笑了笑道:“现在,这里便不只是你的事了!”
“如果有人硬要插进来,我从不会反对多一个伙伴!”坚覃也笑了。
“咚……”门帘全被掀开,自门外迅速走入近二十名壮汉,而林渺与坚覃顿陷其中。
林渺和坚覃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对视着周传雄,面上依然挂着淡漠而沉吟的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重围之中。
“老夫并不想有这样的结果,这对谁都没有好处,坚公子乃是江湖名流,到目前为止,我依然希望二位只是朋友!”周传雄把玩着手中的一对铁胆,深沉地道。
“是不是朋友,选择并不是在我,而是周老板,我只要周老板交出那砍下岳无尘三指者的一只手,和这位兄台所要找之人的下落,一切都好说!”坚覃仍很平静地道。
“我们说不到一块!”周传雄道。
“那也只是命!”林渺极冷地说了一句。
“也许是命,今天居然有两位年轻俊杰同时找上门来,这可真是一件幸事!”周传雄吸了口气道。
与此同时,坚覃和林渺突觉座下的椅子一动,竟弹出几个铁扣。
林渺急欲弹起,但是这铁扣弹起太过突然,而且速度快极,发觉之时竟已经手脚被扣,身子顿被定在椅子上。
“卑鄙!”坚覃被扣住,不由得怒骂道。
周传雄与张意不由得大笑,道:“江湖之中,对敌人本就要无所不用其极,何谓卑鄙?相较来说,仅指手段而已!”
“哼,原来你们只不过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坚覃不屑地道。
“我们自然是鸡鸣狗盗之辈,你们一个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年轻豪杰,一个是名满天下,如日中天的枭城城主,我们这种小人物又如何能与之相比呢?”张意也不无揶揄地道。
“哦,你就是枭城城主林渺?”坚覃大感意外地扭头反问林渺。
林渺洒然一笑,道:“是的,正是林渺!”
“想不到能与林兄一起赌这一把,看来也不算是浪费此行了。”坚覃笑了,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身处险境一般。
“可惜却是一起输了一场!”林渺也不由得笑了。
“输和赢并没有什么分别,痛快才是最重要的!”坚覃道。
“果然是坚覃,只要痛快连死都不怕!”周传雄赞道,旋又将目光投向林渺,讥笑道:“都说枭城城主机敏过人,才智武功超卓不凡,但今日一见,似乎让我有点失望!”
“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我的身分!”林渺漠然道。
“进入通豪赌坊之中而我们不知身分的人很少,而像你们这般天下闻名的人物,若还不识,那我们还用在道上混吗?”张意道。
“看来这里是天魔门的分舵应该不会错了,在穷儒堂中杀人的凶手也是你们的人没错喽?!”林渺反问道。
林渺此话一出,周传雄的脸色微变,却很平静地道:“看来你知道得还真不少,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选择我作对手,也许是你今生最大的悲哀!”林渺突然笑了一笑,很诡秘地道。
周传雄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林渺的手和脚已自铁扣之中如滑溜的泥鳅般滑了出来,仿佛其中无半点骨头。
当一边的其他人惊觉时,林渺身前的桌子已经一分为二,同时剑出鞘,无影无踪,仿佛亘古便定格于虚空中某处,然后破空,便已到达了目标。
周传雄的反应速度确实也极快,在桌子裂开的那一刻,他手中的两颗铁胆已经射出,但是却只是落在了林渺的剑身之上。
横于虚空的剑是软的,软得像是一条充满张力的灵蛇。
铁胆本来的目标自然是林渺,但是却在自林渺剑锋边擦过之时被剑身改变了方向,而射向立于两旁的二十名通豪赌坊的护卫。
周传雄退,连人带椅一起退,便像是自光滑之极的冰面上滑过。
周传雄身体后滑,他身后的八人立刻出剑,剑如八片花瓣在虚空之中绽开,但是林渺的剑带着那分裂成两半的桌子,组合为一种张狂如风暴般的剑涡,以林渺自身为中心爆发!在那花瓣般绽开的剑花之中炸开!
两半桌子顿时化成细碎的木屑,在九柄利剑之间飞舞。
惨叫之声迭起,在那木屑飞舞的同时,林渺的剑也割开了两人的喉咙,更将两片碎木击入另两人的体内。
于是,剑花一绽即灭,就像星星之火,却无燎原之势。
林渺已如风般穿过了八人剑阵,以极速逼向那飞退的周传雄。
“哗……”周传雄身前突地爆开了一张大网,以极大的冲力罩向林渺,而在网之顶的楼板下竟垂直射落十余支利箭。
“小心——”坚覃也吃了一惊,这不太起眼的小屋之中竟然处处设有机关,让他有些意外,也有点惊讶,但是他却无法帮上忙,他可没有林渺那种瑜珈奇功。
林渺的瑜珈功虽然并不能算是很精纯,但是用来在危急之时逃命或是给人以致命一击却还是可以的,而在这种时刻,瑜珈功便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林渺骤退,退比进更快,更突然,他竟在刹那间又撞回了那四名未受伤的剑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