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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寅虽然不似松鹤道长那般,身为正道身一高手,但其身死,比松鹤的死反而要更为让人感兴趣一些。
舂陵刘家也迅速传帖天下各处,刘寅似乎早已料到今日之结果,因此早便安排好了后事。
刘忠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刘寅的吩咐去办的。
刘家的长老们对刘寅的吩咐,也向来是绝对遵从。因此,他们极为积极地作出了许多绝对重要的决定。
刘寅的尸体只停放了两天,便下葬,因为这是夏天,七月的天气正是酷热难当之时,尸体容易发臭,因此便不再等许多客人就已下葬。
刘仲没有赶回舂陵,但有消息说刘仲滞留在宛城。
身为舂陵刘家老三的刘秀也没有赶来,任谁也知道,要从枭城赶到舂陵,在接到消息后,即使翅上翅膀飞过来也没这么快,是以所有人都不曾怪刘秀,同时也期待他快点回来。毕竟,这曾是舂陵刘家寄予厚望的老三。
舂陵刘家之人自然明白刘寅是如何死的,甚至明白这之中的因果,但是他们能说什么?他们能做什么?
南阳,是刘玄的地盘,刘玄是更始皇帝,是拥有数十万大军的更始天子。舂陵刘家虽势力庞大,根系极深,却绝无法抗拒更始政权的数十万大军!因此,舂陵除了全城充满着悲色外,并无太多情绪高涨的人。
第 四 卷
第六章 李代桃僵
“圣上传你进去!”一名老太监瞟了刘仲一眼,道。
刘仲淡淡地望了这老太监一眼,反问:“公公如何称呼?”
“小人马韩!”那小太监不冷不热地道。
刘仲没有再说什么,跟在马韩之后绕过几道曲廊。
这片地方,刘仲并不陌生,这是将昔日王兴的侯府改建而成的,现在虽然气派多了,但大体之上仍没有改变。
刘仲在宛城生活的时间绝不短,而在这些日子里,宛城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基本上了若指掌。
进入禁宫,也使得刘仲自然想起了昔日王兴尚在宛城之时的日子,也自然想起了王兴侯府之中激扬文字,与邓禹一起狂放无忌的日子。
而今,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而压抑,也许,这就是成长,或者,这便是他当初所幻想的生活。
不过,这种生活与刘仲想象中的生活确实要想去甚远,如果当初知道这成长的一路上竟要经历如此的磨难和变故,还会憧憬这一切吗?
刘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过,生活总不会是让人随心所欲的。也许,事情发展到今日这地步并不是他的选择,而是为形势所逼,不得不一步步走过来。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总在背后以它想要的方向将你推向一条不归路。当你走过来后,才发现,这与你的理想越来越远,但是你却没有回头路可走!这便是人生的悲哀。
每个人一生所走过的轨迹,都可以用线条拉起来,而想找到存在的意义,却只能在这线条的弯曲之中去发掘。活得越深刻的人,线条弯曲的部分也就越多。
每条路都有自己的风景,都有自己的酸涩,选择了就必须无悔。
刘仲无悔,到今日这种地步,他已经不想去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而烦恼。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惟有选择继续前行!
刘玄颀长的背影最先映入刘仲的眼帘。
书房之中,廖湛极乖巧地立于一旁,在刘玄背后是两名太监,侍卫则立于门外。
气氛很森严,在刘仲步入御书房之时,仍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
“臣叩见圣上!”刘仲跪拜在地。
刘玄这才缓缓地转身,将目光自一面壁画之上缓缓地移至刘仲的身上。
“平身!”刘玄吸了口气,很平静地道。
“谢圣上!”
“你现在可以对朕说在殿上未曾说完的事了!”刘玄道。
“臣经调查,发现莺莺竟是为兄长所杀!”刘仲愤然道。
刘玄脸色微变,故作不知地“哦”了一声,似乎很是意外。
“长兄杀了莺莺,但却是因为莺莺竟是天魔门的阴月圣女!”说到这里,刘仲长叹了一声,刘玄则脸色疾变。
“莺莺会是天魔门的阴月圣女?”刘玄故作惊讶地问道。
“不错,我也不曾料到,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混入我刘家的奸细!我来见圣上,是想提醒圣上,可能在我刘家之中早就潜伏有大量的奸细,长兄之死或许也跟此有极大的关联!”刘仲道。
“这只是你的猜测?”刘玄反问道。
“不!不是我的猜测,而是查证的事实。据我所知,廖大人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并不假!”刘仲的目光突地投向廖湛,冷然道。
刘玄和廖湛的表情顿时大变,刘玄也将目光投向了廖湛。
“仲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廖湛大怒。
“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刘仲断然道。
“圣上,请为微臣作主,臣一向追随圣上左右,从无二心,今日却遭人如此污陷,圣上定要还臣一个公道!”廖湛怒极,跪于殿前愤然道。
“廖爱卿先不要急,如果确无此事,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刘玄神色一正道,旋又将目光投向刘仲,反问道:“将军此话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有,我已擒住了其中一人,此刻正在皇宫之外,只要圣上想见,臣可立刻将之传进来!”刘仲肯定地道。
廖湛的神色再变,刘玄也神色微变,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淡淡地道:“好,你让他进来见朕!”
刘仲走出几步,向门口的侍卫说了声,随即便又退回了御书房。
“圣上,如果随便可以找一个人就能作证,那王法又何在?”廖湛似乎有点急了,忿然说道。
“待朕亲自审问,结果自然便明,何用多说?”刘玄淡然一笑道,却暗暗向廖湛使了个眼色。
廖湛顿时明白,刘玄又岂会不相信他?这之间只是他们的秘密,刘仲如此捅出来,只不过是将自己向死路上推而已。
刘仲并未见到刘玄的眼色,但他却并不在意这些,他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他绝对不会不知眼前的形势。
……
被侍卫带进来的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普通得也许你错认为他是你在大街之上见过的每一位平凡的老人。
老人进入御书房便已骇然跪下,廖湛的神色骤变,但旋即又变得平静,只是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刘仲的眼睛。
“廖大人认识他吧?”刘仲冷冷地问道。
“哼,这样的老头,宛城之中多得是,我怎会识得他是哪一个?”廖湛反驳道。
“但他却知道廖大人乃是天魔门的圣使!”刘仲道。
“你血口喷人!”廖湛怒叱道。
刘玄的神色也变了,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一闪而过。
“我血口喷人吗?不信让圣上问问这位江湖中鼎鼎有名的血手苍猿,便知道我是不是在污陷你!”刘仲冷然道。
“你是血手苍猿?”刘玄问道。
“小人正是血手苍猿古名!”那老头道。
“你是天魔门的人?”刘玄又问。
“不是!”古名回答得很肯定。
刘仲的脸色顿变。
“那廖爱卿是不是天魔门的人?”刘玄语气有点冷。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古名很平静地答道。
刘仲顿时怒极反笑,眸子里射出骇人的杀机。
“不知仲将军还有何话可说?”廖湛冷冷地问道。
刘仲把目光投向古名,冷冷地道:“我看你是骨头贱!”
“你可以杀了我,但要我说违心的话去害人,我血手苍猿不是那样的人!”古名冷笑着坚定地道。
“既然你想死,那我便送你一程!”刘仲大怒,伸掌狂拍而出。
“住手!”刘玄冷喝一声,挥袖挡住刘仲的掌风。
“噗……”刘仲的掌被刘玄挡住,但刘玄突觉一股阴寒奇异的劲气直破入经脉之中,随后刘仲的功力如潮水般涌入。
刘玄不由得怒叱:“你……”但一句话犹未说完,地上跪着的血手苍猿身上的绑绳寸寸而裂,双掌如血洗一般的色彩,狂袭向刘玄的小腹。
“大胆狂徒!”廖湛大惊,迅速飞身狂扑而上。
“砰……”刘玄身子狂震,他拨开了血手苍猿的攻击,但是却无法完全避开刘仲的全力一击,喷出一口鲜血,而此刻廖湛已来救。
刘玄微松口气之时,却骇然发现,廖湛的双掌已沉沉地印在他的命门之上。
“哇……”刘玄做梦也没想到,他如此信任的部属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给他致命一击,但等他知道这一切之时,已经迟了。
那两名老太监因事起突然,也怔住了,当其中一人发现不妙之时,他的胸前却多了一截剑刃,另一名老太监的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直至死之时,也没能发出一声有效的惨叫。
刘仲的掌势疾收,再出之时,掌尖竟散发出浓浓的剑气。
“你认命吧!”刘仲的声音极冷。
刘玄想喊,但却听到门外也传来几声惨叫和闷响,在三大高手的环攻之下,他竟没有机会呼出声来。
刘玄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招,在连受两记沉重之极的重击之后,根本就无法再接下刘仲与廖湛接踵而至的疯狂袭击,顿时委顿于地,龙袍染血。
“为……什么?”刘玄怨毒地望着廖湛。
廖湛笑了,冷冷地道:“因为我是邪神门徒,天魔门的卧底!”
刘玄愕然,吃惊地望向刘仲,恨恨地道:“你刚才所用的不是刘家的武功!”
“不错,邪神的成名绝学灭仙掌!”刘仲并不否认。
“你是邪神什么人?”刘玄咳出了一口血,有些虚弱地问道。
“邪神惟一的亲传弟子!”刘仲傲然笑了。
刘玄笑了,笑得有点惨淡,狠声道:“你是为你长兄报仇,我真后悔没有连你也一起杀了!”
“有些事情是没有后悔的机会的!”刘仲不屑地道。
“你确实有点妇人之仁!”廖湛也冷笑道。
“哼,你以为杀了我,他们会放过你吗?你满门将因此而灭绝!”刘玄狠声道。
“你错了!”刘仲冷冷一笑,说话间自脸上撕下一张人皮。
刘玄大惊,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心不由得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你应该可以去了,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真的刘玄已经远离这个尘世了!”廖湛冷笑道。
“你,你,这不可能!如果你,你究竟是谁?”刘玄发现自己竟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从未想过心中会有如此强烈的震撼。
“我便是刘仲,你可曾听说过这个世上有一种超越易容术的改头换面术?”刘仲冷冷地笑问道。
“将一个人按另一个人的面部永远地改造出来!?”刘玄惊问。
“不错!所以你只好认命了!”刘仲不无得意地笑道。
“如果你在大殿上戴着面具,那不可能,不可能瞒得过那些高手的眼睛,这怎么……”刘玄仍难以置信。
“因为那人并不是我,而是已改头换面的刘嘉,他根本就不用易容!”刘仲笑了,旋又狠声道:“从今以后,我就是更始皇帝刘玄,这个天下将是我的,包括你所有的尊荣和嫔妃!这是你害死我长兄的代价!”
刘玄满脸愤怒,一气之下,又狂喷出一大口鲜血。
皇宫之中死了几个太监和几个护卫这是很正常的事,刘玄下令这件事不许多张扬,那些人自然不敢多说。
刘玄身边的亲卫和太监们全都改换一新,这只是内宫之事,外人知道不知道,也不敢多问。
事实上,刘玄后宫之事并没有人敢过问,包括刘玄的正妃和七位嫔妃。
暂时因只偏于宛城,不能算是正都,更始政权正在发展之中,刘玄虽为更始皇帝,但也不敢太张扬,后宫之中并无太多绝色,只与普通王侯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