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栳帮的帮众,一个个戴着柳枝斗笠,这像是他们特殊的标志。
林渺没动,只是伏在岸边,望着这些人迅速潜至江畔,借勾索横掠上大船。
“啪……”大船之中发出一声沉重的脆响,显然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有贼上船!”有人骇然惊呼,呼声充满了惊惧。
林渺心中暗自叫苦,很显然,船上之人真的是服用了软骨散,这才没有人上甲板拒敌,现在如果他想救人的话,惟有独对这些凶徒,但这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如果他不出手,难道便眼睁睁地看着船上的人被杀?那绝美的白小姐若落到这群恶人手中,那会发生怎样的结果,谁也难以预料,林渺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矛盾。
大船上根本就没有强有力的反抗,呈现出一面倒的形势,即使个别有反抗之力,但是双拳又怎敌四手?何况黄法正并不是庸手,那个阴风是出了名的恶道,也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这两人联手加上数十栲栳帮的兄弟,大船之上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抗拒。当然,这只因为软骨散使那一群人暂时失去了力道,否则再给黄法正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贸然上船。尽管白家从不涉足武林,可是白家却养了许多武林高手。作为一个庞大的家族,它总会有自己的实力,以保证家族的利益。
更叔双手被缚,却破口大骂,但是黄法正对他的骂却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是那美如天仙的白玉兰。
“给我全部绑了!”黄法正蒙着脸面,沉声吩咐道。他并不想以真面目让这些人知道,除非他要杀人灭口,否则若是让白家得知是他干的,只怕他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阴风也与黄法正一样,所有的人尽皆蒙面,但阴风却被白玉兰的绝世容颜所慑,呆愣愣地两眼发直,更直吞口水。
“你们究竟是哪路朋友,我白家有何得罪之处吗?”白玉兰竟显得无比的镇定,与更叔的愤怒相比,这似乎又是另外一个极端。
“究竟是为什么,小姐总会明白的。今日得罪之处,只是不得已而为之!”黄法正对眼前的这美人也难以恶声恶气,干咳一声道。
“你们只是要银子吗?只要你们说,我白家有的是,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藏头露尾呢?”白玉兰依然很平静地道,绝无半分弱女子的柔弱之气,使得阴风更是倾倒。
“对于银子,我们倒没有什么兴趣,我们只是想要贵府上的《楚王战策》,今日便是想以小姐向令尊交换此物。”黄法正也不想多啰嗦,笑了笑道。
白玉兰和更叔的脸色都变了,这船上的白家所属,只有白玉兰和更叔明白之中的意思,其余人根本就没曾听说过《楚王战策》。
“你们听着,今日我带走你家小姐,如果你家主人想要人的话,就携《楚王战策》来伏牛山观日峰上换人!若十天未到,你让白善麟来为他女儿收尸好了!”黄法正冷声喝道。
“把这老东西和白小姐给我带下船去,船中东西也给我一并带走!”黄法正又吩咐道。
“慢,这几个小妞也一起带走!”阴风向那几名俏婢一指道。
黄法正眼睛也一亮,顿时明白阴风之意,立刻首肯,事实上,这几个俏婢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他们虽不敢动白玉兰,但对这些奴婢却可无所顾忌。
“小姐……”那几名俏婢尖声惊呼。
“你们这群见不得人的龟孙子,卑鄙无耻!啪……”一名白府家丁破口大骂,但还没骂完便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
“割下他的舌头,老子要用他的舌头下酒!”阴风冷酷地吩咐道。
“呵……”那名家丁的嘴巴被阴风的七弟强行捏开。
“呵……你们……啊……”那家丁还要骂,但阴老七已将短刃伸入了他的口中,顿时满嘴是血。
“住手!”白玉兰见这群人如此残忍,不由得花容失色,厉声喝道。
“哦,小姐心软了吗?”阴老七停下准备绞动的短刃,扭头向白玉兰笑盈盈地反问道,似乎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你要我跟你们走可以,但绝不能伤害他们!”白玉兰愤怒地道。
“这就由不得你了。”阴老七冷笑道。
“老七,看在白小姐的面子上,放那小子一马!”阴风吩咐道。
整个船上的白府家丁全都被镇住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敌人竟这般残忍,确使他们心寒。望着那家丁口中涌出的鲜血,那几名本待尖叫的丫头竟也不敢开口了。
阴老七冷笑着抽回刀子,刚松开那家丁下巴之时,蓦感一道阴冷的劲风迎面扑到,他不由得一惊,慌忙闪避。
“呀……”阴老七刚闪过,却闻身后一名栲栳帮的兄弟一声惨叫,竟是一支冷箭。
“哈哈哈……”一阵长笑冲天而过,正当阴风愕然之际,大船之上如大鸟般地落下一人,来人也以黑巾蒙面。
“既然有便宜可拣,应该是见者有份,也应该给我一份吧?”来人迈上一大步,沙哑着声音淡然道。
“你是何人?竟敢暗算老子,给我杀!”阴老七大怒,刚才他差点被对方暗箭射死,怎不叫他大为恼怒?
“去死吧!”两名栲栳帮弟子挥刀便直扑而上。
来人冷笑一声,双臂轻伸,竟当空抓住两柄刀锋。
“就凭你们?”蒙面人双臂一拉一送,两把刀柄倒撞入那两名栲栳帮弟子的胸膛之中。
“呀……呀……”刀柄完全没入那两人的胸膛,肋骨似乎不堪一撞的朽木。
蒙面人似乎并不在意击杀这两个小卒,在刀柄返回对方的体内之时,双手轻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裂裂……”两柄倒插入栲栳帮弟子胸腔中的刀竟碎裂成数十块废铁,洒落在甲板之上,只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阴风和黄法正。
阴老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来满腔的杀机,可是此刻竟使不出来,他与所有栲栳帮弟子一样,竟不敢上前动手。
“阁下是哪路朋友?”黄法正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刚才对方那轻描淡写的一手,显示着对方深不可测的功力。仅凭这功力,便不是他和阴风所能相比的,是以他不敢立刻翻脸,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握。
“同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你我皆是见不得人的人,彼此没有必要相互了解,正如我不问你们的身分一样。事实上,我只想分一杯羹而已,答不答应还要你们点头才行!”蒙面人洒脱地耸耸肩,淡然笑道。
“同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黄法正默默地念了一遍,不由笑道:“说得好,看来我今日是遇上高人了!”
“高人倒算不上,顶多只是一个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小人而已。”蒙面人毫不知耻地道,仿佛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大人物。其妙语如珠,使白玉兰和更叔也显得极为意外。
阴风望着对方的气派,那坦然自若之势,仿佛是有恃无恐的样子,使他也感到对方的高深莫测。他根本就猜不透对方的底细,而刚才对方所露了的一手,对在场每个人都极具震慑力,是以,他也不敢妄动。
“好,你说吧,这里除了这个女人之外,其他的,你要什么,自己挑!”黄法正突然变得极为爽快起来,指着白玉兰道。
“哈哈哈,真是对不起,这里所有的东西,我也就只看中了这美人儿,除她之外,余物皆引不起我的兴趣!”蒙面人朗笑道。
白玉兰的脸色绯红,更有些怒意,但这神秘蒙面人的话又使她有一种莫名的欢喜,至少,她的美丽得到了别人的肯定。
更叔没再说话,他隐隐感到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否则这新到的蒙面人也绝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地点明要白玉兰,这岂不是偏要与那群人作对吗?是以,他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打量着这新到的蒙面人。
阴风和黄法正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之极的寒芒。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点颜色还当我们好欺负。”阴老七见来者如此嚣张,禁不住怒叱道。
“朋友是刻意来跟我们捣乱的吗?”黄法正冷然问道。
“我不觉得你的这种想法对你有什么好处,或者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蒙面人不紧不慢地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少说废话,如果你想要这美人也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本领!”阴风不想再啰嗦太多的废话,他岂看不出眼前这蒙面人是来者不善?并不是只要白玉兰那么简单!
“我不想与你们动手……”
“我却想和你动手!”阴风不等蒙面人说完,旋身挥掌,直击向蒙面人。
火把的光亮倏然一暗,那蒙面人也极速出手,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一拳,却风雷隐隐。
黄法正骇然,他根本就看不出这蒙面人出手的路数究竟是哪一家,因为对方根本就无招可寻,仿佛只是信手拈来,未加思索,似破绽百出,却又似隐含千变万化……
阴风也大为讶异,蒙面人出手这一拳确实十分简单,简单得破绽百出,可是他却骇然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攻击对方的破绽,因为只要他的掌势一改方向,对方的拳头一定会先一步击在他的要害之处。因此,这使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对方的破绽。
“砰……”蒙面人的拳头后发而先至,准确落在阴风的掌心。
“蹬蹬蹬……”阴风的身子狂震,竟连退五步之多,手心几乎已经麻木无力。
黄法正和众栲栳帮弟子全都骇然,阴老七也大吃一惊,他知道阴风的武功,但在一招之间便为对方所逼退,这是他想都未曾想过的。
蒙面人闷哼一声,握拳而退,怒喝道:“你好卑鄙!”
阴风稍稍平复了一下胸口的真气,半晌才阴笑道:“老子从来没干过不卑鄙的事,老子的夺命阴针取八种剧毒所炼,除老子之外,无人能解,你只好认命了!”
众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阴老七也大感放心。他这才知道刚才阴风何以不出剑而要出并不是其所长的掌,只因其掌心暗藏毒针之因。
“夺命阴针,你是阴风观的阴风恶道?”更叔突然道。
“哦,你这老小子的见识很广嘛,不错,是你家大爷又怎的?”阴风见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分,也便不再隐瞒。
“此毒在盏茶之内必会发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阴风“当啷”一声拔剑在手,冷哼道。
栲栳帮的众弟子立刻由四面将蒙面人环围在中央,便像是在猎获一只猛兽一般。
蒙面人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众人,竟很轻松地自手背之上拔出一支长约寸许却泛青色的小针,在火光之中,针尖之上有一颗细而微带黑色的血珠,这证明阴风并没有说谎,这是一枚绝毒的毒针。
“这点东西去对付小鸡小猫还差不多,至于对付本大爷嘛,你难道不嫌太小气了吗?只弄这么一支,还不够让我过瘾!”蒙面人说话之际,竟以毒针在手指头上又轻扎了一下。
阴风和所有人一样,都愕然发怔,几乎怀疑眼前这蒙面人患了失心疯,被这样的剧毒之针所伤,不仅不担心,而且轻松得将之当成游戏一般,居然还要在手上再自扎一下,这种古怪反常的行为,确使阴风也为之所慑。
“也不过如此,跟被蚊子咬一口的味道差不多!”蒙面人轻松自若地道。
大船上只有火把的噼啪声,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望着蒙面人。
浓浓的夜色之下,蒙面人的身影实在而又近乎虚渺,那是一种让人无法言述的感觉,仿佛他便是整个黑夜的中心,衣摆飘飘,如风帆般发出“猎猎”之声。
似有一种沉重的压力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