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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些与崔次、祈蒙三将一起合攻王匡、王凤的人,正是昔日刘寅秘密训练出来的死士!
这些人只会忠于舂陵刘家,昔日刘寅也只能暗中培养了两千战士,后来转战天下之时,这些人损失近半,而且现在也有很大一部分随刘琦琪保护着舂陵刘家,及运作舂陵刘家的各项生意,在刘嘉军中也不过数百人而已。但这数百人却绝对是不可轻忽的力量,这些人皆由刘嘉和刘村亲自指挥,每一个人独立作战,都可称得上是江湖好手,一上战场成为一个整体之时,则是一支无坚不摧的攻击力量。
刘嘉自然知道王匡和王凤都是当世之中难得的高手,尽管崔次、崔武兄弟和祈蒙也都是昔日宛城之中名声赫赫的高手,但与这两人相比,却相去甚远,所以他便派了三十名死士相助三人守住北门,这一刻却派上了用场。
刘嘉此时也急速向商州城中追出,王凤、王匡乃是昔日害死刘寅的凶手之一,即使他们并不是叛臣乱党,刘嘉也不想放过这两人!而他明白,有崔氏兄弟阻住一段时间,自己应该有机会追上这两人。是以,他让宋义和刘村整顿商州城,而他则亲自追杀王凤和王匡。
王凤和王匡很明白,如果他们不能突出包围,待刘嘉赶来,那他们便惟有死路一条!尽管若论单打独斗,刘嘉并不敌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但是刘嘉身边的高手如云,足以对他们构成致命的威胁。
而此刻随他们冲出商州的亲卫战士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而他们也仅是在这十几人的围攻之中稍占了上风,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急?
而越急却越无法闯过这重重的纠缠围杀,反而陷入了苦斗之中。
王凤心中大恨,这些昔日的小将,今日却让他难以施展手法。不过,战争本就不像是江湖决斗,没有原则,没有规矩,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杀死对手为目的,昔日的武功招式反而花巧太多,在战场上只能是以最为实用的方式解决问题。
在同等的局限之下,又在群战之下,超卓的武功虽然有用,但是却无法发挥至极致,除非弃马!
弃马,不让马背限制自己的身法和空间,这只能是王凤和王匡的选择。
王凤和王匡并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自己该作出怎样的选择,此刻并不只是两军对垒,更多的应该是逃命,是以两人同时自马背之上弹射而起,穿出那十数匹战马的夹击。
“希聿聿……”王凤和王匡的两匹战马顿时惨死。
崔氏兄弟诸人也皆跃空而起,他们并不想让王凤和王匡逃脱。
“砰……”王凤和王匡弹上虚空,却在半空之中互击一掌,两道气劲瞬间炸开。
崔氏兄弟跃上虚空之时,王凤和王匡已借这掌劲的互推之力向两个相反的方向弹去,若夜鸟一般投向黑暗。
王凤和王匡根本就没有再战的意思,此刻他们能够做的,便只是逃!
马都已经弃了,说明其已下了无比坚定的决心!要知道两人的座骑都是陪他们征战了多年的宝马良驹,就像是生死兄弟,但这一刻为了自己保命,而不得不弃它们而逃。
崔氏兄弟在空中拦截却扑了个空,暗骂王匡与王凤狡猾,但却没办法,他们的功力不如王匡两人,更没想到王凤和王匡会这样逃走!力竭而落之时,喝道:“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
那群战士和刘家死士们立刻带马向两人投林的方向追去。
王凤和王匡分道而行,借夜色之便,只要入了树林,他们就不怕逃不了。以他们的轻功,尽管长途跋涉无法与马儿相比,但也不至于甩不开追兵。
尽管两方只不过狂战了数个时辰,但王凤和王匡却感全身几乎脱力,更身受数处轻重不一的伤。
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他们心中所想的就是尽快逃出险境和追杀,而并没想着要借树林对付追兵。
事实上他们也很明白,即使是能够多杀几名追兵又能如何?对大局依然无法补偿!
刘嘉追来之时,地上只有狼藉的尸体,王凤和王匡已早消失在夜色之中。
崔氏兄弟有些惭愧地禀报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刘嘉并没有责怪,只是淡淡地道:“以他们的武功,你们很难将之留住,这不怪你们,你们立刻领五千兵马到通往洛南的各条道路之上布哨严查,不要让他们有机会逃入洛南城!”
“是!”崔氏兄弟领命而去,他们也明白,王匡两人很有可能会去洛南与张卯会合,现在也只有张卯固守的洛南才是他们可投的地方,只要封锁了那里的几条路口,就不怕王凤和王匡不露面。
当然,谁都知道,王匡两人是绝对不好惹的!
饥饿像鞭子一般抽打着王凤的心,战了半夜,又逃亡了半夜,他从没有过今日这般狼狈。
因为廖湛之死,这使得他连晚饭都没吃,后来攻城战就开始了,在疯狂的杀戮之中不断地耗损体力,却没有任何时间补充。
城破之时,他又只好与王匡杀出重围,再遇崔氏兄弟的伏击,这一环套一环的征杀,即使他武功超绝,也难以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征战之中,伤口都没能好好地包扎,血也流了不少,这拼命的狂奔,已让他接近脱力,也只有在停下来之时才知道什么是饥饿,什么是疲劳。
昔日在绿林山之时都没有这般辛苦过,便是在云梦泽中聚众取义,也因他是头领,并未真的与那些难民一样吃那么多的苦。
王凤与王匡本是堂兄弟,更是生活在同一大家族之中,王凤之父乃是昔日红阳侯王立,但后来王莽夺权,这才斩杀了红阳侯。
若论辈分,红阳侯乃是王莽的叔父,而王凤则是王莽的堂兄弟,但王莽杀了王立之后,王凤便立志报父仇,这才谋划多年,散尽家财救助难民,而借机起义,这也是何以王凤本性之中抹不去贪图享乐的原因之一,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今日落到有若丧家之犬的地步。
天色渐亮,王凤也不想再跑,这一路之上,确实是疲惫不堪。
是以,他选了一座山头,静座调息,企图尽快恢复体力,而且更能观察四面的动静,若不是饥饿让他难以承受,只怕他仍想等到中午再离开这座山头。
但在朝阳升起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竟升起了袅烟,这使他本来就饥饿的肠胃更是受不了,因此,他不得不向那小村庄赶去。
……
村庄极为安静,稀落的几户人家,倒也别有一番清雅。
王凤顾不得浑身血衣,便大步走入村中。
村民们皆吓了一跳,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使他们皆躲得远远的。
此时王凤的鼻子极为灵敏,竟能嗅出屋中熬粥的香味,是以毫不客气地便闯入了熬粥的小院之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谁光临寒舍,何不入内一叙?”
王凤一踏入农家小院,便听得一声淡泊而平稳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由吓了一跳,这声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却记不起在什么时候闻听过。
而到了这一地步,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惟有硬着头皮推开草芦之门,但在他推开门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脱口呼:“严尤!”
王凤大惊之下,几乎要调头就走,但脚下却不听使唤,因为他知道,如果严尤要杀他,以他此刻的状态,很难逃脱。
草芦中人也大为惊讶,因为这推门而入的人竟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是以他扭头望了一眼,也不由得大感意外。
“王凤!”
屋中熬粥之人竟然正是昔日曾在王莽朝中任过大司马的一代名将严尤!
王凤怎也没想到,昔年纵横沙场鲜有败绩的一代名将,更曾是绿林军最强对手的严尤,居然会寄身于这荒村的茅舍之中,这一切都是那般不可思议。
“我道是谁,原来是昔日故人,若蒙不弃,则共饮一碗粥吧。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招待客人的,还望别见笑!”严尤似乎已经忘了昔日在两军阵前苦战的经历,语气极为平和。
王凤一阵犹豫,不知严尤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严尤似乎看出了王凤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我已经不是昔日的严尤,早就不问天下之事,在风尘中游荡了那么多年,早已堪破一切,是以隐居于荒山之中以图自在安逸。内人与犬子送布去集上卖了,所以我只好自己动手熬粥,想必你也是饿了,不若喝两碗再上路吧。在这里,我并不想见到血腥之人。”
王凤这才恍然,故作没事地笑了笑道:“想不到昔日威振天下的严大元帅居然如此超脱,倒是我王凤让人笑话了,既然这粥是严大元帅亲自熬的,我倒真想喝两碗!”
严尤淡然笑道:“我已不是什么大元帅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兄弟是从商州城而来,这粥你赶快喝了吧,我这里不便留客,也不想为世俗侵扰了此地的安宁,请了!”
王凤望了严尤一眼,又望了望那瓮中的粥,道了声谢,也不再客气,更顾不烫,大口大口地狂喝起来。
严尤似乎并不在意王凤的样子,只是很自在地理动着柴禾,仿佛这一切都已经是生活的主调。
“谢严兄的粥,王凤今日谢过了,他日若能重见,必当重谢!”
“我并不需要人感谢,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比安宁的生活更让人满足,跟着我来此隐居的都是我的旧部,许多人都与你有仇,你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否则,只怕会对你不利!”严尤淡然道。
王凤一怔,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但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感触,或怆然,或无奈,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严尤才发的感慨还是因为自己的际遇。
“就此告辞!”王凤向严尤施了一礼,却是极为诚恳的,对于这位昔日让他们害怕的名将,王凤的心底从来都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敬畏。
“不送!”严尤语气依然很平静,根本就无法看出其心中的喜忧。
王凤再不逗留,他也担心刘嘉的兵马追来,是以快速退出严尤的小院,但出了小院才几步,便发现村口已被几条伟岸的身影堵住,整个村庄弥漫着一层强烈的杀气。
王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他认识这些人,正如严尤所说,这些人都是昔日追随严尤征战天下的高手、旧部,但此刻却成了王凤的灾星。
“让他去吧,过去的都过去了,强记着仇恨只会让心更沉重,只会让自己的罪孽更深重。”严尤的声音如一缕轻风般飘出小院,弥漫了整个村庄。
那几人的神色微变,似乎对严尤的话奉若圣旨,立刻向两旁让出一条道。
王凤松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急速离开这奇异的村庄,他确实没想到在这一个荒野孤村之中,竟隐居着一代英杰。
王凤已经不知道这里距离商州多远了,在山与山之间,甚至都不知朝什么方向走,他知道自己迷路了,至少,如果他仍坚持走山道的话,一定会迷路!因此,他惟有顺着山边的小道一直前行,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朝哪个方向走。
直到他发现一座搭于路边的茶棚,更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杀气之时,仍不明白敌人所处的方位。
但他却知道,杀气是来自茶棚!
“皇上,廖湛的首级已经奉上,请皇上过目!”杜吴双手呈上一颗仍然不失新鲜的人头。
刘玄只是望了一眼,便已辨明此头正是廖湛的,不由得大为欣然,问道:“谁出的手?”
杜吴扫了一下刘玄身边的几名宫侍,小声道:“麻姑!”
刘玄眉头一掀,道:“朕听闻她乃是师尊众徒之中最优秀的人物之一,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却没有料到她竟能取下廖湛的脑袋,你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