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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死都无法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其表情并没有痛苦,只有惊愕,便像是做了一场离奇而诡异的梦。
刘嘉的追兵找到王凤的尸体已是商州城破的第三天。
地上除了王凤的尸体外,还有那茶棚的掌柜老头。
老头死在咽喉一道剑痕,表情只有惊惧,而王凤的死则显得极为离奇,其身上伤痕多达数十处之多,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死时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王凤是谁杀的,又为什么会杀王凤,而且还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追踪的人很清楚,杀王凤的人是个绝对的高手,只看这茶棚被毁的样子及地上纵横交错的剑痕,及几乎被气劲碾成碎末的桌椅,可以想象,王凤是经过了一场巨战后为人所杀。
杀人者是谁?王凤用刀,而天下用剑者又有何人拥有如此功力?又有几人能胜王凤且能将之击杀呢?而这人又与王凤是什么关系?
很多问题都让人疑惑,但有一点却为追踪者看了出来,而这也成了刘嘉的疑团。
追击王凤的人有几名刘家高手,他们对地上的剑痕作了分析和比较,竟与舂陵刘家的独门剑法极为相似!
刘嘉闻得此消息,竟亲自前往查看,果然如这些人所言,依剑痕推断,确与舂陵刘家的独门剑法神似,甚至可以说就是刘家的独门剑法。
若此人所施展出的真是刘家的独门剑法,那此人的剑道修为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而在刘家剑道能抵此境界的人屈指可数。在外八房的高手中有一二人,但这些人都在南阳,在这里除了他和刘村及刘玄之外,已没有人能将刘家剑道修至此境界。
那么击杀王凤的人又是谁呢?为什么杀了之后尚陈尸于此呢?
刘嘉想到了一个人,但却更不可能,因为他想到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王凤的死,让人有点难以想通,不过却有极大的可能是死于刘家人之手。
至于死于谁手已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代枭雄最后仍然无法逃脱死亡的结局,这对那些叛乱的逆臣来说确实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而王凤的死,也使洛南城更加孤立,城破已是在所难免。
刘嘉至少可以松口气,也好向刘玄有个交代了。
刘玄拜邪神为武林皇帝镇国公,这确实引起了朝野极大的震动。
邪神之名未听说过者少之又少,但是却让邪神成为继刘正之后成为武林皇帝,这却是对刘室江山的一大污辱,将一个邪派高手与昔日得天下黑白两道共尊的刘正相提并论,这不仅让刘姓子孙无法接受,天下武林也难以接受。
刘玄此举确实引起了许多朝中大将不满,一来,邪神对江山社稷寸功未立,凭什么担当镇国公?又凭什么受封?其二,邪神曾残杀过不少正道中人,而更始政权之中的大部分将领乃是来自草莽,与各门各派都有着极深的渊源,也有些甚至是各派中的弟子,与邪神之间可以说是积有宿怨。因此,在刘玄要一意孤行之下,这些将领自然心生怨忿,不过谁也不敢真个挑衅邪神。
谁不知邪神武功盖世?年前还传其于泰山之巅决战武皇而与几大绝世高手同归于尽于泰山之巅,却没料到邪神不仅未死,还在皇宫之中,这怎不让人意外?
眼下朝廷处于外忧内患之境,没有人知道邪神会干出一些什么,而面对赤眉军的压力,长安城内本就动荡不安,这下则更是人心惶惶。
在没有出现邪神之事前,至少城中众将心中尚有一些信心,而这信心则是来自刘玄这近月来所表现出的睿智,可此刻又作出这不理智的举止,深深地伤害了许多战将的心。
赤眉军攻下关中,并没有太多的悬念,邓晨并没能守住关中,在赤眉军的强势攻击之下,邓晨更不幸战死。
邓晨战死这更是让长安诸将大哀,即使是刘玄也是痛哭出声。
邓晨当日乃是协助助刘寅起兵舂陵的最大功臣之一,更在绿林军争夺天下之时转战天下,在昆阳大战中也立下了大功,可算是更始军舂陵兵系的主要首领支柱之一。
邓晨乃邓禹的堂兄,文武双全,在军中极得人心,即使昔日的王凤、王匡也不敢排挤,后被封为定王,以示其尊。
邓晨战死,自然使得长安军心大恐,全军戴孝。
关中无粮,赤眉军进入关中,才发现其粮库已空,立刻明白刘玄早让人调走了粮草,不由大恨。
对于已无法供应军备的关中,赤眉军并不怎么看重,是以樊祟立刻下令进逼长安。
在刘玄收到刘嘉送来的王凤与胡殷的人头之时,赤眉军已经到了长安城外。
刘玄没有半点欢喜,尽管王凤、胡殷身死,但是他却失去了大将邓晨,而这些人昔日更是他部下的勇将,这一刻他无法对付外敌,却拿回了昔日爱将的人头,这确实是一种讥讽,也是更始军的悲哀。
王凤被杀,胡殷被杀,廖湛也死了,且商州被破,张卯哪里还有斗志?
当王匡赶到洛南之时,张卯立刻领兵与王匡弃城而逃,在别无选择之下,全都投降于赤眉军。
赤眉军自然不会拒绝,此刻他正要攻打长安城,若有这些熟知长安的更始降军配合,那自是事半功倍。
这样一来既增强了自己的实力,也削弱了更始军的力量。
刘嘉与宗佻合兵,立刻攻打赤眉军的后防。
赤眉军大司马逄安领兵相战,双方也呈僵持之状,刘嘉想回洛阳相助也是不能。
逄安的兵力与刘嘉相差无几,其部下也是战将如云,刘嘉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现在他自是不能什么也不管地返回汉中。毕竟,他无法放下长安的牵挂,也做不到!
即使是外人不知道刘玄的身分,他却不会不知,这江山至少可以算是舂陵刘家的!尽管他对刘玄这些日子来所做的一切并不满意,甚至有些失望,但刘玄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尊敬和钦佩的兄长。
他们之间虽不是亲兄弟,却亲如兄弟,刘寅已不在世上了,尚有河北那个风头正烈的刘秀是舂陵刘家的人,可这也不足以成为刘嘉背叛的理由。他很明白,即使是天下人都可以背叛刘玄,他却不能!
刘玄对刘嘉的关心一直都没有改变,而对刘嘉所寄予的厚望也比任何人都重,是以刘嘉不可能真的背叛。
尽管刘嘉明白,刘玄已近日暮途穷的地步,但是他却愿意与刘玄一起走下去。
刘嘉从来不傻,也绝非没有远见,眼前天下的大局他也可以分析得很透彻,只是碍于自己特殊的身分,而无法像许多人一样自由地选择,这便注定了悲剧!
龙城,全以粳米粘土所筑,其城之坚可谓是世间罕有。
当年筑此城调动了十万奴隶,每一段城墙之结实使锥子难以钉入,也可以说这是一座以鲜血和白骨垒积起来的城池。
龙城并不太大,没有像长安城、洛阳甚或是宛城那样的气派,但却有一种异域的风情。
在辽阔的大草原之上,这耸立的坚城便像屹立于豫鲁平原之上的泰山。
泰山不高,但却能放眼千里,这也便是龙城给人的第一印象。
古朴、沧桑的外型,有着匈奴人一般原始的粗犷。
这是刘秀第一次在大漠深处看到的最让人震撼的建筑,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昔日大将卫青、霍去病及飞天将军李广与匈奴大战,而赶匈奴远逃极北之地的场面。
不过,汉军从未攻至龙城,李广随卫青大军破燕然山下的赵信城,而霍去病大军则深入大漠更远,竟追杀匈奴至瀚海(今俄罗斯境内的贝加尔湖),但是,汉军却并未能攻下龙城,这多少与龙城之坚有一定的关系。
龙城位于候河之畔,水源丰茂,向南则是大草原与沼泽地,若没有熟识路径的人引导,想找到龙城绝不容易,抑或在半途便已死于沼泽或狼群的威胁之下。
左贤王的封地在赵信城,但由于呼邪单于病危,也都住在龙城之中。
龙城之外聚结了许多牧民,也有许多来自遥远异乡的人至龙城贸易,其打扮,可以看出很多都是大月氏或贵霜、安息诸国的来客。
格木吉亚对龙城并不陌生,在这里,他的身分地位并不低,至少在呼邪单于面前有说话的权利。
守城的匈奴兵也对其极客气。
龙城,并没有想象中守得那么森严,或是因为在大漠深处,并无太多强大的外敌敢来入袭的缘故,以至于整座城池看上去并没有防卫,连最普通的战士也没有。
不过,沙里飞立刻解释,因为匈奴战士平日里都是各部落的牧民,在没有战事之时,皆可回归家中,一旦战事发生,立刻可以全民皆兵!
这是一个特殊的民族,也有着特别的军事状态,其最大的优点就是无论是老人和小孩,都是最好的猎手,皆擅于骑射,这便使他们随时都可以组织出一队超强的战旅。
匈奴之可怕也便在于此!
在龙城之中,刘秀可以看到许多来自各地的物品,甚至有奴隶交易,活生生的人也能够成为交易的货品,也有许多是屡此战争中的战利品,在变成了私人财产之后,便赶到城中交换必须的货物。
也有许多东西是从汉地运来的,但在龙城中很少见到有汉人做生意,但汉人奴隶倒是常见到。
匈奴与汉人之间似乎有着极深的仇恨,这或许是因为王莽大举征伐匈奴引起的恶果。不过,小刀六在这座城池之中却极为活跃,城中的许多匈奴战士都识得他,因为他并不是第一次前来龙城,更在龙城之中出够了风头,这使得匈奴人不敢忽视这个年轻的汉人商贩。
左贤王府在龙城的西北角,没有汉人宫殿的华丽,却颇具气派。
早有人通知了左贤王,是以在刘秀一干人马刚到王府门外之时,左贤王便已迎了出来。
左贤王年约四旬,并不高大,却自有一股悍野的气势,并不显得强壮,却让人感觉有生裂虎豹的力量。
左贤王是一名高手!
对于异域的高手,刘秀有着强烈的兴趣,这是受昔日摄摩腾的影响,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者给了刘秀很多启示,至少在武学之上视野大开!
“本王未能远迎,还请见谅!”左贤王的语气极为客气,脸上堆满了笑容,倒是一个极具亲和力的人。
“王爷何用如此客气?”小刀六淡淡一笑道。
“诸位大名我早就有所耳闻,当日萧公子在龙城外大显身手,本王很遗憾没曾观看,今日一见,传闻果然非虚!”左贤王对刘秀倒并没怎么在意,因为刘秀已经易容,看上去比较普通。
刘秀并不想以自己的身分在龙城太过招摇,而且匈奴的局势很难预料,若是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身分,则很难展开手脚。
“王爷如此说,想必传闻也不是什么好话!”小刀六不由得笑了。
左贤王也不由得笑了,道:“怎么会?萧公子真会说笑,请入内厢吧,本王已为你们准备了酒宴!”
“哦,王爷早知我们要来吗?”小刀六讶问道。
“格木酋长已经让人先来告诉本王了,所以本王才能及时准备酒菜!”左贤王笑着道。
刘秀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格木吉亚。
格木吉亚也坦然一笑道:“我的确已经告诉了王爷萧老板要来龙城,还有一干来自中原的高手。”
刘秀暗松了口气,他倒也相信格木吉亚不会出卖他。
“不错,本王身边正缺像萧公子身边的这般高手,前几日,王弟借比试之名杀我身边数大高手,还要推举那个什么大日法王为国师,父皇居然同意,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左贤王极为忿然道。
“大日法王还没有成为国师吗?”刘秀讶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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