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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知道他没法压下深心中对拓跋珪的恐惧,沉声道:“那只会重演当日苻坚的大秦与南晋对峙的局面,谁敢动边荒集,谁便等于发动战争。一个不讨好,还会累得荒人群起反击拓跋族。拓跋珪是不会如此鲁莽的。”
庞义舒一口气道:“不瞒你说,失去了边荒集,我会失去生存下去的意义。救回千千主婢后,我们回去重建第一楼,再过我们以前舒适写意的日子。可以过多少天便多少天,像所有荒人一样,谁都不去想明天会如何。”
燕飞笑道:“睡觉吧!明天将会是不到你不去想的一天。”
刘裕喜出望外地脱鞋爬入帐内,一把将任青媞搂个软玉温香满怀,两人倒在床上。
任青媞想也没想过他如此有侵略性,登时处在下风,颤声道:“你想怎样呢?”
刘裕大乐道:“你在床上等我,我再控制不住自己爬上来寻欢,你道我想怎样呢?”
道:“人家是第一次嘛!当然会害羞。”
刘裕道:“不要骗我,以前你是看准我不会有实际的行动,所以故意逗我,现在发觉情况有变,所以害怕起来,对吧?”
任青媞睁开大眼睛,喘息道:“好哩!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来吧!”
刘裕嗅着她迷人的体香,看着她动人至极点的媚态,似忽然从自身的诸般烦恼解脱出来。当然他不会和这危险的美女真个销魂,因为孙无终随时驾到,但捉弄她一下,亦可稍泄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鸟气。
他从她的玉颈吻起,直抵她的脸蛋儿,最后凑在她晶莹如玉的小耳旁柔声道:“我要为你宽衣解带哩!”
任青媞嗯唔一声,再无力地闭上美眸,也不知是抗议还是鼓励。
刘裕感到自己欲焰狂烧,暗吃一惊,把腾升的欲念硬压下去。心知肚明自己在玩火,一个把持不住,肯定糟糕透顶。
他和任青媞的结盟已是不可告人的事,若还和她发生肉体的关系,后果更不堪设想。
任青媞忽然张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瞪着他,道:“不是要宽衣解带吗?现在人家身上的衣服似乎没少半件呵!”
刘裕以苦笑回报,道:“我刚见过太乙教的奉善。”
任青媞一震道:“他因心佩而寻上你吗?”
刘裕道:“他一点觉察不到心佩在我身上,只是有事来找我商量。”
任青媞美目完全回复平常的精灵,道:“人家真的没有骗你,或许奉善不懂得感应心佩的功法吧!”
刘裕沉声道:“告诉我,你已去掉心佩的包袱,为何仍留在我的床上?”
任青媞道:“信任人家好吗?媞儿怎舍得害你呢?我是想和你再多说几句话,方才离开嘛!”
刘裕步步进逼道:“说什么话呢?”
任青媞嗔道:“给你这般胡搞人家,忽然什么都忘记了。我喜欢你这样子对我,挺有男儿气概的。”
刘裕听得心中一荡,又为之气结,知她对自己不尽忠实。
可是他怎有闲情和她计较。
正容道:“奉善是想和我合作对抗竺法庆,不过这并非最重要的,更要紧是奉善向我透露王国宝见过尼惠晖后,竟派出爱徒楚无暇到建康去,你道有什么阴谋呢?”
任青媞登时色变,一把推开刘裕,整理乱了的秀发衣装,却没有说话。
刘裕不受控制地扫视她举手整衣的动人体态,也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
任青媞忽然别头嫣然笑道:“旧爱怎敌新欢?尤其是弥勒教的千娇美人,逼不得已下,我们只好走最后一步棋。”
刘裕愕然道:“最后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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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心生惧意 (更新时间:2004…3…27 8:26:00本章字数:5361)
刘裕呆坐在没有灯火的小厅里,表面看去彷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事实上他心中充满激荡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正陷于恐惧之中。
任青媞没解释半句“她的最后一棋”究竟是如何的一棋,便断然而去,但刘裕却看破了她眼内深藏的杀气。
她是要去杀人。
杀谁呢?
刘裕自懂事以来,首次压不住心中狂涌的惧意。因为他终于猜到任青媞想杀的是何人。
任青媞在之前曾说过“旧爱怎敌新欢”这句话,不正是曼妙、司马曜的关系吗?司马道子将会重施故技,献上楚无暇以作代替曼妙的新欢,再次通过女人来影响司马曜,令后者沦为被操控的玩偶,如此司马道子便可粉碎王恭针对他的所有行动,因为王恭已不再是晋帝司马曜的代言人。
司马曜的最大弱点是好色,见到美丽的女人完全没有自制的能力,但他更是见惯美女的人,一般美色根本不能打动他,又或引起他的兴趣。只有像曼妙这种女人中的女人,精擅媚惑男人之道的妖女,方可迷得他神魂颠倒。
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并不是蠢人,看出司马曜对他们态度上的改变是因曼妙而来,可是一天未弒君篡位,仍奈何不了曼妙。而司马道子在时机未成熟下,亦不敢动司马曜半根毫毛,所以只好重施美人之计。
可以想象曼妙要影响司马曜是最容易不过的事,因为她只须说出真话,司马曜肯睁大眼睛张开耳朵,便可以看到、听得乃弟败坏朝政,威胁到他皇权的真相。要把这情况逆转过来,绝非单凭美色可以办到,所以王国宝要去求尼惠晖帮忙,派出“千娇美女”楚无暇,先迷惑司马曜,令司马曜把曼妙打入冷宫,然后楚无暇会以种种邪门手段,将司马曜变成任他们摆布的人。
如此皇朝的权力将完全集中在司马道子手上,他除了仍奈何不了桓玄外,其它人均变成任他宰割的情况。
王恭和殷仲堪的权力任命均来自司马曜,失去司马曜的支持,一个任命或调职便可令他们变成无关重要的角色,再不能起任何作用。
谢家更是首当其冲,任司马道子和王国宝鱼肉。
北府兵更是危险。
如司马道子提拔何谦作大统领,刘牢之一是起兵作反,一是仓皇逃命,再没有另一个选择。
在如此情况下,桓玄肯定立即叛变,大晋将陷于四分五裂之局,孙恩那还不趁机混水摸鱼,扩展势力。
他刘裕也完了,唯一容身之所将是边荒集。而任青媞苦心筹划的报仇大计,也尽付东流。
唯一的方法,也是任青媞所说的最后一棋,就是趁北府兵尚未发生内斗,倒司马道子的势力正在形成的当儿,由曼妙杀死司马曜。
因为曼妙是由司马道子献与司马曜,如发生此事,司马道子和王国宝肯定脱不了关系,各方势力便可名正言顺讨伐司马道子,而弥勒教在这风头火势的情况下亦难以大摇大摆的到建康来。
所有这些推想和念头在电光石火间闪过刘裕的脑海,令他心神激震。
最后一棋不失为妙招,只是牵涉到弒君的行动,令刘裕感到难以承受。
他是少有大志的人,期望能在军中建功立业,直至谢玄一意提拔他,他最大的愿望仍只是当一员北府兵的猛将。
统军北伐只是一个梦想,也是每一个北府兵将士,或建康名士大臣的梦想和人生最高目标,并没有异常之处,也不代表他刘裕是个有野心的人。
当他晓得谢玄命不久矣,他方认真地想到当大统领的问题,不过仍是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是忽然间,他却和可以改变整个南方形势的弒君大事连系在一起,虽不是由他策画,更不是由他下手,可是他却难置身事外。这个想法令他生出惊心动魄的惧意。
一切都被打乱了。
成为任青媞的伙伴,他早猜到会被牵连在种种难以预测的烦恼里,却从没想过与当朝皇帝的生死有关。
他该怎么办呢?
孙无终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道:“小裕!”
刘裕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知道自己心神失守,茫不知有人接近。
正要去点灯,孙无终在他身旁隔几坐下,道:“不用灯火,我们在黑暗里说话安全点。”
刘裕重新坐好,忍不住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孙无终道:“不用紧张,刘爷怎都要护住你的。”
刘裕暗叹一口气,真恨不得把心中所有烦恼向这位等于半个师傅,又是爱护自己的上司尽情倾吐,偏是不能泄漏半句话。如此下去,自己心中将不断积聚不可告人的秘密,惟有靠自己狐独地去承担。
孙无终道:“刘爷同意我的说法,何谦确有杀你好向司马道子邀功之意。”
刘裕勉力收摄心神,道:“他不怕和刘爷冲突吗?”
孙无终道:“何谦有他的为难处,命令该是司马道子亲自下达的,何谦若连这么一件小事亦办不到,如何向司马道子交待?这更是向司马道子表示效忠的机会,杀了你,刘爷和他再没有转寰的余地,但刘爷一时仍难奈何他。”
刘裕皱眉道:“现在他派人来召我去见面,岂非打草惊蛇吗?他难道没想过我会通知刘爷?”
孙无终道:“此正为我和刘爷想不通的地方,以何谦的老奸巨猾,肯定有阴谋手段。当时刘毅有否立即邀你随他去见何谦呢?”
刘裕道:“没有!他只是要我这两天抽空去见他,并提醒我勿要让人晓得。”
孙无终沉声道:“不论此事如何,已告一段落。刘爷已派人去警告何谦,着他不要动你半根毫毛。”
刘裕听罢全身如入冰窖,由头发到脚趾都是寒浸浸的。刘牢之这一招不知是害自己还是帮自己,把他推至与何谦完全对立的位置。下不了台的何谦以前纵使只有三分杀他的心,现在必增加至非杀他不可的地步。
孙无终道:“我和刘爷均清楚何谦是怎样的一个人,自恃得司马道子撑腰,以为自己可以坐稳大统领之位,所以自玄帅离开广陵后,便任意妄为,不把刘爷放在眼内。哼!终有一天他会非常后悔。”
刘裕心忖刘牢之认定王恭可把他捧上大统领之位,所以敢如此和司马道子对着干,却不知司马道子另有手段。如此看来,任青媞的一棋,不但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可行之计,只不过……唉!
他已完全放弃了阻止任青媞行此一着的任何念头。人是现实的,自身的利益最重要,一旦让司马道子完全控制乃兄,操掌升迁大权,刘牢之说不定会投向司马道子,那他刘裕将肯定完蛋,且死得很惨。
他对刘牢之有此看法并非偏见,只看他既不满王恭,仍要忍受他看不起寒门的闲气,便可知他为了权力名位,可以作出牺牲。
所以谢玄没有挑刘牢之作继承人,因为谢玄清楚刘牢之虽是沙场上的猛将,却是个利令智昏、没有骨气的人。
何谦更是不堪。
谢玄挑选他,是要刘裕代他完成未竟的北伐壮志,更晓得他灵活多变。
想到这里,忽然间他再不把任青媞的最后一棋视为心中重担,而是没有办法中的唯一反击之法。能成就大业者,必须有过人的手段,他刘裕只好豁出去了。
孙无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你在想什么?”
刘裕重重舒出心头一口气,沉声道:“何谦想杀我还不容易,只要派出麾下高手,趁我落单时聚众围攻,我必难逃大劫。之所以要如此耍手段,是因为他想活捉我,再押解往建康任由司马道子处置,如此方可以泄王国宝和司马元显对我之恨。”
孙无终点头道:“对!”
刘裕苦笑道:“以后我的日子将很难过。”
孙无终道:“我和刘爷商量过这方面的问题,均认为你最好先避风头火势,待刘爷正式坐上大统领之位,方回来归队。”
刘裕心中暗喜,此或许是近日来最好的消息。事实上他正苦于如何可脱身到边荒集与奉善等连手对付竺法庆,忽然间问题已迎刃而解。
道:“是啊!我还要为孔老大与江文清穿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