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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晓得桓玄要贬他到会稽当太守,便知桓玄对他的心意,与其落入桓玄手上,受尽活罪,不如轰轰
烈烈的自了残生,说不定我会照颅他的家人。」
任青媞道:「你会吗?」
刘裕终展露笑容,点头道:「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我已趁桓玄的人尚未抵达广陵之际,命人把他
的家人送到京口来。我还会为刘牢之举行大葬。」
任青媞定睛细看他好半晌,柔声道:「记得吗?当妾身首次在汝阴遇上刘爷,曾向刘爷施毒,但
刘爷却不怕我施的毒,像个没事人似的。」
刘裕点头道:「当然记得,你还说那是甚么丹毒,但似乎对我毫不生效。」
任青媞抿嘴笑道:「我当时是想试探你是不是卢循等其中一方的妖人。丹毒是一种奇异的东西,
产生自炼丹的过程中,对服食丹药的人方有奇效。 你不怕丹毒,代表你不足服惯丹药的人,也表示你
有异乎常人的体质。」
刘裕明白过来,隐隐感到任青娓忽然提起往事,是有原因的。
任青媞续道:「如论对丹毒的认识,天下炼丹者虽众,但莫过于有『丹王』之称的安世清。而他
本人亦中了丹毒,变得半疯半癫,遂令我有可乘之机,不但诓得他传我制丹之术,还从他处学晓丹毒
的秘密。噢!不要用那种眼光看人家,安世清当时被丹毒蚕食,失去了性欲,只是个寂寞孤独的疯老
头,青媞并不是以美色去迷惑他。妾身只曾让你动手动脚使坏过。」
刘裕心中一熟,当日在广陵她和自己亲热,任他放肆,肯定仍是心中犹豫,因不知是否选对了人
。现在当然再没有此心障,如此媚骨天生的美女,一旦把自己完全开放和奉献,会是如何动人的一回
事呢?
任青媞又道:「对付李淑庄,又要不让别人知道是我们下手,唯一方法就是对她巧施丹毒,让她
在不知不觉下上了大当,事后建康的高门只会认为她是因炼丹出岔子致死,保证后果一乾二净。」
刘裕担心的道:「最怕奉三出纰漏,被李淑庄识破。」
任青媞道:「妾身会尽传他有关制炼丹药的知识,以屠奉三的才智,当懂得如何避重就轻。我在
建康尚有两个落脚的地方,我会在其中一处支持屠奉三。妾身和刘爷的关系亦是如此,青媞会乖乖的
不来骚扰刘爷,只在暗处等候,刘爷何时兴至,便可来宠幸妾身。青?于此立誓,只会成为刘爷生命
的乐趣,而不会成为刘爷的烦恼。」
刘裕也听得折服,如果这尤物真的行如其言,确实会使他戒心尽去,爱她宠她惟恐不及,更会全
力支持她取李淑庄而代之,作建康最有影响力、无名而有实的女皇。
遥想起初遇她时的情景,不由心中欷献,当时怎想得到她会是自己能否成为南方之主的关键人物
?其时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新朝的皇帝。便如于乌衣巷邂逅淡真,怎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美女会投
怀送抱,央他带她到天之涯、海之角。而在拥抱着她的一刻时,岂料到她会有如此凄惨的收场?
任青媞神态自然地向他伸个懒腰,无限地强调了她诱人的曲线和风情,垂首娇羞的道:「夜哩!
让妾身伺候刘爷就寝好吗?」
更鼓声适于此时从远处传来,益显夜深人静的气氛,刘裕有点贪婪的欣赏她曼妙的美姿,心中的
欲火燃烧起来。
任青媞离开卧榻,袅袅婷婷的朝他走过上,玉颊被两团红晕逐渐占据,只要是有经验的男人,便
知她春心动了。
刘裕跳将起来,一把将她拥入怀襄。
任青媞「嘤咛」一声,驯若羔羊的软倒在他有力的拥抱中,把粉脸埋入他颈项处,轻轻道:「青
媞一直不晓得自己对刘爷已是情根深种,起始时只是看得起你,乐意和你合作。至乎给刘爷毛手毛脚
,嘻!也只是感到给你放肆使坏得很舒服、很窝心,有些儿乐此不疲,更希望你再坏-点。」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每句话都触动着刘裕正在不住高涨的欲念,这美女勾引和调情的手段,确有
一手,
刘裕情不自禁的把她拦腰抱起,朝卧榻走去,心中不由生出自豪的成就感。
在不久前,他就是这样的占有了江文清,现在则换过怀内的美女。她们都有显赫的出身,换过仍
在北府兵时当探子的刘裕,想碰碰她们的玉手亦是没有可能。但淝水之战和谢玄的另眼相看,把他的
生命完全改变过来,现在他已成为桓玄以外南方最有权势的人,眼前美女正因此而向他屈服投降,向
他献身。忽然间他感到任青媞是否对他真情真意并不重要,最重要是她肯全心全意帮助自己,而更重
要的是他想得到她。
自第一次看见她,他便想得到她,所以肯和她合作。如果没有淡真的影响力,早在广陵时便会忍
不住与她发生关系。对她刘裕一直是克制的,因为他并不信任她。
现在一切问题再不复存,因为他们的利益巴结合一致。
「蓬!」
任青媞给他抛在厚软的被浪上去。
这美女脸红如火的横陈床上,星眸半闭的昵声道:「可是当我在建康想害死刘爷的一刻,我的内
心竟出现剧烈的争斗,就在那一刻,我晓得自己深深爱上了刘爷,至乎难以自拔。」
刘裕缓缓脱下外袍,平静的道:「但你终究还是对我出手了!」
任青媞道:「妾身错哩!愿领受刘爷任何惩罚。」
刘裕趁尚未被欲火完全掩盖理智前,问道:「当时你为何要杀我呢?」
任青媞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当时我看好的是聂天还,这样说你明白吗?噢!让人家来为
你宽衣。」
刘裕虚挥右掌,发出劲风把灯火弄熄,同时把任青堤整个人抱起来,让她坐在床沿处,为她宽衣
解带。
两颗心激烈的跳动着。
任青媞似没法凭自己的力量坐稳,两手无力地按在他宽肩处。
刘裕看着这美女在自己一双手的努力下衣服不住减少,逐渐呈露羊脂白玉般的娇躯,心申明白自
己正走上一条与这美女一起的不归路。
他愈来愈相信屠奉三那番话,就是当你处在某个位置,便要干那个位置的事,否则就意味着失败
——彻底的失败。
为了击垮桓玄,为了要桓玄溅血在他的厚背刀下,为替淡真讨债,他愿意作任何事。
夜色更浓了。
第 九 章 元神梦会
会稽。太守府。
徐道覆独坐内堂,一脸阴霾。
自懂事以来,他很少感到孤独,可是此刻的他确是感到无比的孤独,失去了一切的孤独。他没有
吃晚饭,因为他没有胃口。想的只是喝酒,有坛雪涧香就更好,但又克制着自己,清楚绝不该喝得酩
酊大醉。
有时他真的痛恨自己的身份,若他不是孙恩之徒,便不会和纪千千分手,生命亦会走上一条完全
不同的路径。这想法成了他生涯中最难忍受的负担。
近几天他有点怕面对手下,因为看到是一张张迷惘的面孔。
他是明白原因的,有关天师命丧于燕飞剑下的消息,正传得沸沸扬扬的,彻底地摧毁了他们的士
气。如果事情属实,他唯一选择是解散天师军,然后有多远逃多远。
卢循推门而入,一脸凝重之色地来到桌子对面坐下,道:「事情大不简单。」
徐道覆听得精神一振,问道:「如何不简单?」
卢循道:「我刚从翁州赶回来,看到令人难以相信的事。你还记得边荒的天穴吗?」
徐道覆不解道:「这和天穴有甚么关连?」
卢循道:「在天师失踪后,有渔民经过翁州西面的水域,发现在西滩有个巨大的坑穴,此事立即
广传开去,到我赶到翁州,虽然坑穴被潮水带动沙石填塞了大半,但坑穴的痕迹仍是清楚分明。」
徐道覆听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卢循以带点兴奋的语气道:「天师绝不可能斗不过燕飞,照我看天师终如愿以偿的飞升道化去了
。」
徐道覆道:「那天师究竟曾否与燕飞决战呢?」
卢循道:「这个可能性很大,上次边荒突然而来的出现天穴,正是发生于天师与燕飞决战期间,
今回亦然。自天穴事件后,天师除了燕飞外对其他
一切事都不感兴趣,而可令天师全情投入的事,便只有成仙成道,可见他与燕飞的斗争,亦与成
仙成道有直接的关系,比对起燕飞曾向我们透露的话,我的猜测当离事实不远。」
徐道覆顿然有焕然一新的感觉,点头道:「对!如果胜的是燕飞,依他的作风,会把天师的头颅
割下来示众,如此我们将像弥勒教般不战而溃,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卢循现出崇敬的神色,道:「天师肯定是飞升占了。」
徐道覆道:「由于确有渔民目睹翁州西滩的大坑穴,所以我们说出来的就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有
事实支持。此事至关紧要,就说天师大功告成,水解去了。」
卢循道:「没有一年半载,翁州的坑穴痕迹亦不会被潮水洗去,此事我们必须搞得大一点,以振
奋军心。我会亲领一批信徒,到翁州坑穴旁举行祝贺天师水解成道的隆重仪式,你则筹划全力反扑北
府兵的计划。」
徐道覆欣然道:「师兄的喜讯来得及时,我刚收到消息,刘裕已返广陵去,现在北府远征军的主
持者是朱序,比起刘裕,他差远了。」
卢循道:「如此我们分头行事,绝不能灭了天师的威名。」
燕飞躺在床上,脑袋仍在运转,想着刘裕的事。
终于,他开始有点相信来自卓狂生「刘裕一箭沉隐龙,正是火石天降时」这两句谶语。一切是否
注定了的呢?如非隐龙曾大闹建康,刘裕虽然确实以姬别特制的超级火箭把她射沉,效应不会如此彰
显;天地心三佩的合一,也是注定于该夜与一箭沉隐龙同时发生,开启仙门。他燕飞、孙恩和尼惠晖
都是有「仙缘」的人。两件事的发生并非偶然的,而是受到某种凡人不能明白的缘力的牵引。
只有他明白,刘裕现在拥有的东西,是在没可能的情况下得到的。刘裕一直在失败的边缘挣扎打
滚,直至任青媞提出「交易」,胜利的契机方出现在刘裕的一方。
燕飞一意赶回南方助刘裕对付魔门,正因晓得魔门在长时期的部署下,一旦发动,势会令桓玄尽
占上风。但任青媞的策略,却可从内部动摇魔门的部署,把本一面倒的形势扭转过来。
对任青媞他一直没有恨意,说真的反要多谢她的所作所为,若非与她因缘际会,他绝不会服下丹
劫,致有今天。
一阵睡意袭来,模糊间,他似听到呼唤他的声音。
燕飞睁开眼来,卧室睡状全消失了,他正置身于嫩绿湿润的草原上,便像儿时的情景,金色的雨
正绵绵密密的从天而降,天地充满奇异的色光?
他清楚明白正从梦中「醒」过来,这是个清醒的梦,他晓得自己正在梦境中,却不会梦醒。
「燕飞!」
燕飞心神一颤,差点守不住梦境。竟然是纪千千在呼唤他,呼唤在梦境里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