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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仇思思还来不及思忖要怎么让双方都有台阶下,秋月已经微微一福身向众人道别,“秋月先告辞了。”
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又拉不下脸收回刚才的话,仇思思心里也憋着委屈,最后只得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秋月离开。
“木儿姑娘这又是何苦呢。”一声叹息,却是楚唯。
仇思思一怔,终于想起她刚刚只顾着和秋月怄气,竟忘了还有这一号人物占着VIP的座位,看了一场免费的好戏。
而且这人,貌似还是引发她和秋月这场矛盾的罪魁祸首。
仇思思此刻虽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气恼,“刚刚让楚公子见笑了,但这毕竟是木儿自家的事,楚公子什么都不清楚,未免妄下结论。”
“不复并没其他意思。”楚唯拿起桌上的酒杯浅酌上一口,缓缓道,“只是之前和两位还有秋香姑娘结伴从楚州到扬州,这一路三位的情谊不复看得清楚,秋月姑娘虽是因为主子的命令才照顾姑娘,但对姑娘的好是出自真心的,不复相信木儿姑娘不可能感觉不到。”
“不好意思,我还真感觉不到。”
“这世上本就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人好,只要那些好是真的,缘由真有那么重要?”
“楚公子是人中翘楚,对你当然不重要,对我这种市井丫头却很重要。”大概是一直没骨气惯了,连仇思思自己都几乎忘了其实她也是有牛脾气的,牛脾气上来了,就怎么劝也劝不听。
桃花眼终究笑得无奈,“那看来是不复多管闲事了。”
“这话可是楚公子自己说的。”
一声低笑,两人摇头。
仇思思现在终于笃定,她这“恶女”的名声是坐实了。
这一顿饭,自然最终是以不圆满收场,若说仇思思唯一还能感到欣慰的,大概就是秋兰手上提着的那两个大食盒。
☆、折梅趁早
自那次在得意楼吵架后,仇思思觉得,她和秋月算是陷入了若有若无的冷战。
会说是若有若无,因为两人该说的话还是会说,例如仇思思需要梳妆或吃饭时,但除了这些不得不的交流,两人几乎都惜字如金。
用秋兰的话是,这小竹阁内现在要比她原本一个人呆时还安静。
仇思思想起刚来这时秋兰的那次歌喉展示,眼皮跳了跳,嘴角抽了抽,决定对古代劳动人民的自娱自乐精神不发表直接评论。
这日午后,天气明媚,连着下了两日雪,气温好不容易回暖了些,阳光洋洋洒洒落在门前那一片银装素裹上,白雪皑皑,夹杂着那些翠绿碧竹,美景如画,画中白色绚丽,绿色生气。
仇思思前世虽也生长在南方,但不知道是不是全球气候变暖所致,她呆的那个城市竟从未有过真正的瑞雪纷飞,偶尔所谓的下雪,也不过是零零落落掉下些小雪子,看着感觉着都更像是变质的雨。此刻望着这难得雪景,文艺苗子在心里突然发芽,倒让人起了去外面踏踏雪赏赏景的心思。
想做就做,秋月和秋兰格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仇思思便自己去里屋找了件狐裘披上。
裹着狐裘,只露出一只脑袋,刚踏出门外,露在外面的脑袋便感受到一丝寒风拂过脸颊,然而分明又有午后的阳关同样照在脸上,一丝暖意一阵冷冽,说不出的奇妙滋味。
门外的积雪早已被扫净,竹林里的小道上却依然茫茫一片白,虽比两旁的浅些,每走一步还是会让雪盖到脚背,想来即使一早有人来清扫过,原本压在竹枝上的那些受不住地心引力纷纷掉下来,也是白搭。
竹林虽不大,可仇思思踏着这些碎琼乱玉,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时,着实并没少花时间。
还算庆幸,竹林外那片花园地面倒是挺干净。
仲冬时节,园里花草树木大多都在沉睡,只有那些寒梅孤芳自赏绽放着,淡红的花朵上稀稀疏疏堆着白雪,虽是看着冷冷清清,却让人忍不住为之吸引。
一步一步越走得近些,便越清晰闻到一股清香,像是梅花香气,但又有些类似于泥土的清新味,其他似乎还有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那冬日午后的雪晒了阳光,也会产生些味道。
仇思思看着这雪下的寒梅,越看越觉得顺眼,想起以前小说里那些折梅的段子,心思一动。
既然现在冷清只有她一个,没有翩翩公子来为她折下一枝梅,不如她自己动手,可没人规定不能自己送枝花给自己的。
找了枝离自己最近的,踮起脚尖,正要折下,没想到冷不防响起一个声音,“别折。”
仇思思下意识停了手里的动作。
仇思思觉得她应该认得这声音,特别是那几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淡。
循声望去,不知是从何时起,另一边的一棵梅树下,已经盈盈立了一人,白衣如尘,盛颜仙姿,见之令人惊羡,特别是那双如漆如墨的明眸,让人一旦望入,便再也移不开眼。
白雪,红梅,美人。
单独观赏,哪个都是赏心悦目的存在,如今合在一起,便是这天地间又一幅绝笔。
仇思思觉得她今天一定是文艺过了头,因为此刻看着寒梅树下那人,她不知为何恍然觉得今生今世,她大概都不会忘记眼前这一幕:某个冬日午后,阳光下有白雪,白雪下有红梅,梅花下有个风姿卓卓清雅高华的白衣男子。
直到那男子冷冷咳嗽一声,仇思思才猛然回过神。
“你是秋香?”
男子冷哼,“陆雁铭。”
仇思思干笑。
他这也算是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
点点头,仇思思视线回到头顶上的梅花,踮起脚尖,便打算再折一次。
似乎有一阵风从旁边而来。
手腕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扣住,轻轻一拉,她的手就被迫离开了那支梅花,脚下的重心因为这股力有了偏移,意识到时,人已经整个向后栽去。
仇思思终于想起,她忘了秋香姑娘是会绝顶轻功的。
还好,他到底没真冷漠到看着她跌倒,在她后腰及时轻轻托了一托。
仇思思稳住身子,本想说谢谢,然而想起刚刚这一栽本就这人是罪魁祸首,话到嘴边便又咽下,话锋一转,成了揶揄,“陆二少爷你家看着可不穷,不必小小一支梅花也这么抠门吧。”
她原以为他听后会生气,没想听到的只是淡淡一句,“这花长在树上才是活的,你不该平白夺去它的性命。”
仇思思愣了愣,实在觉得这话从这人口里出来听着有些不可置信,抬头对上那双黑眸,无奈黑眸过于明净透亮,看着实在不像是表里不一的人会有。
仇思思有些不甘心,“二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说的,便是这花要趁早折。”
这次,明眸中终于有了情绪,是无奈。
“你不过是怪我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我认得你,何必非要跟这梅花过不去。”
仇思思愣住,足足愣了一分多钟。
原来陆雁铭以为她是小家子气,故意铁了心折这梅花气他。
真是好好笑。
“二公子难道没觉得自己有些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仇思思莞尔看他。
大概是她这笑里的冷意太过明显,陆雁铭脸上竟难得有了尴尬之色,“你误会了……”
“我折这梅花只是因为真的看着喜欢,并不是故意跟谁过不去,”仇思思打断陆家二公子正说了一半的话,重新去看头顶那支寒梅,“不过现在二公子既然惜它已经惜到连算不得错的错都认了,我若再执意折它,就真成了蛮不讲理。”
这花仔细看来,其实也算不得很美。
“这梅花不折也罢。二公子慢慢赏梅,我有些倦了,先回去了。”
仇思思说完这话转身走人前,秉着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连打个哈欠装装样子都认定是多余。
她以为以陆雁铭那冷淡性子,哪怕知道她这是故意不想搭理他,也绝不会有任何反应。
然而,她到底不了解他。
“我不是故意的。”
陆雁铭突然说出这话时,仇思思刚走了五步,正要迈出第六步。
她其实是想要装作没听清楚的,无奈他说这话时声音太过于清晰,她如今住着陆家的房子吃陆家的用陆家的,到底不能将作为主人之一的这个陆家二公子太不当回事。
仇思思咂咂嘴,只得转过身,“二公子这话又是说的哪出?”
话到嘴边,陆雁铭自己却又突然沉默了。
仇思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得耐下性子一边看着性格向来清冷的陆家帅哥脸上神色不定,一边等着他开口说话,她可没打算催他,反正等他纠结完了,总会开口的。
陆雁铭这一纠结确实纠结了蛮久,因为仇思思觉得,她等他的时间已经快足够她将面前这棵梅树的梅花都折个精光。
当陆雁铭终于咳嗽一声张嘴,仇思思刚好打完第七个哈欠。
“我并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也不是故意想装作不认得你,只是在这次离开汴京之前,我虽见过你几次,但总共也不过只说过两句话,哪怕这次保护的是失忆前的你,于我来说,我们也是和初识无差。”
仇思思这次听明白了,他是在跟她解释。
弯了弯嘴角,却是苦笑。
她知道,在陆雁铭跟她说出这些话之前,她确实一直在等有人来给她个解释,但现在真听到了,她才发现,她执着的根本并不是解释本身。
兴许,她只是迫切想听到些木儿的过去。
但其实她又害怕的。
她害怕自己真知道后会越来越没信心占着这个身体继续走下去,她害怕会不会总有一天,当所有人发觉她是个冒牌货时,他们会怪她欺骗了他们,尤其是那人,他大概会恨她的吧。
原来真正跟自己过不去的一直是她自己。
仇思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咯咯”笑出声来,明明她现在心里是比吃了黄连还苦的。
“抱歉。”一如以往冷淡的声音,然而若听得仔细,便可以感觉到说话之人的歉意是真挚的。
笑意在嘴角凝住。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自己也说了,你并不是有心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等仇思思意识到时,她已经冷着脸拒绝了陆雁铭的道歉。
这次,四周的空气终于下降了几度。
“我既然已经道歉,你愿听就听,不愿听也罢,没有怨怪我最好。打扰了。”
陆雁铭拂袖要离开时,仇思思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在原地望着他离开?
“我说秋香姑娘~”仇思思急急叫唤越走越远的那人,“过会你走远了我可以折这梅花了吧?反正你也看不到,就当不知道这事就行。”
“可以。”回答她的是一声冷笑,“只是你以后晚上睡觉时最好关紧门窗,说不定我哪天想念这梅花了,会半夜去你房间看它。”
他竟然威胁她?
仇思思本来还因为自己刚才没给他好脸色犹带着一丝抱歉,现在却是后悔在他走人前应该再在他脚背上补一脚,“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不怕我会跟赵德芳告状?”
“无所谓,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你个登徒子。”
“木儿姑娘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我说过我是去看那花,又不是去看你,不过还是多谢姑娘的称赞。”
“……”
仇思思终于语塞,直到陆家二公子修长挺拔的背影渐渐淡出视线之外,受到刺激的某人都张着嘴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谁曾经说过来着,有些人平时不犯贱,一旦犯贱起来便不是人。
在今天之前,她大概打死也不会相信平时看着闷骚到极致的陆雁铭不但会威胁人,说话毒舌起来还是不留余地的那种。
姐姐的。
她一个活了二十年的现代人居然还说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古代小子。
仇思思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忍不住回身踢一脚那罪魁祸首的梅花树,想想不解气,于是又踢了一脚。
“好你个陆雁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