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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快些走吧,莫叫人久等了。”赵德芳捏捏仇思思的手,忍住越发上扬的嘴角。
仇思思自然是点头如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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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仇思思他们初来凤鸣山庄时,楚洵为他们接风是选在平日专门用来宴客的芜合厅,这次宴款焦继勋却是特地挑了一处空闲的小院,除了楚家父子、卢璇和焦继勋,便只有他们几个,当真是将从简两字落实得彻底。
仇思思四人到达时,其他人都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彼时楚洵正在闲话家常,看到他们进来,便率先起身迎了过来。
先是楚洵和赵德芳见礼,然后再是焦继勋,再接着是楚唯,最后才轮到卢璇。
赵德芳这边一一客套完后,便轮到仇思思了。仇思思不是真正的古代女子,自然学不会古代女子礼数的那些精髓,但偶尔装装样子唬弄唬弄人还是会的。仇思思领着秋月一一向四人行完礼,又得到回礼后,最后才轮到陆雁铭。
陆家二公子平时性格虽冷漠惯了,但还不至于不懂礼数,只是性子到底摆在那里,看在仇思思眼里着实怎么着都有些不冷不热的违和感。
见完礼后,考虑到今天情况特殊,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多说客套话,由赵德芳领着,各自坐到事先为自己安排的座位上开始用餐。
仇思思一直对这种人多的聚餐没什么好感,要应付形形□的人不说,吃个饭往往还没办法吃到尽心,好在今天所有人都选择了闷声自己吃自己的,除了楚洵偶尔两句身为主人的客套话,倒也没有多说些有的没的。然而对仇思思来说到底还是感觉压抑的,所以一顿饭下来,仇思思只吃出一个感想……她吃得不止一些消化不良。
晚饭后,考虑到如今焦继勋的心情也不是谈天说地的时候,大家便决定各自散去,各回各屋。赵德芳领着他们跟其余人道别时,仇思思怎么都没想到焦继勋会突然与自己说话。
他初见自己时没说,吃饭时也没说,此刻却好像突然想起她这个人似的问她,“木儿姑娘和我认识的一个旧人长得极像,不知可否告知焦某姑娘的本家姓什么?”
仇思思本是站在赵德芳斜后方的,从这个角度她其实看不太清楚赵德芳的面部表情,但即使如此,仇思思还是可以肯定赵德芳在听到焦继勋这句问话后有一瞬间变了脸色。
这一瞬间极短,所以若不是视线本就停留在他脸上的人是不会察觉到的。
仇思思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跟自己一样当时是看着赵德芳的,若是看着,是不是也会和自己此刻一样大感疑惑。
“木儿姑娘?”见仇思思只是发愣却并不说话,焦继勋于是又出声唤她。
仇思思回过神,下意识又去看赵德芳,然而赵德芳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头看她。
明明连陆雁铭此刻都是看着她的,而楚唯,更是一脸的饶有兴致。
“不瞒焦将军,木儿去年曾受过一次重伤,而后又生了一场大病,受伤前的事,木儿如今都不记得了。”仇思思一脸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而事实是,她也确实是在说别人的事,只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那姑娘的家人现在何处?”焦继勋犹未死心。
“木儿本就是个孤儿。”
焦继勋愣住。好一会,才露出抱歉之色,“抱歉,焦某并非存心……”
“我知道,”仇思思微笑着打断他,“木儿知道焦将军只是太思念那位旧友而已。其实,木儿此刻也并没难过,人有旦夕祸福,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命数,木儿知道这些是强求不得的。况且,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亲人是谁都不知道,又何来难不难过之说。”
仇思思说这番话一方面确实是有感而发,另一方面,其实是打定着为自己多找些托辞,以免别人觉得自己豁达的有些过分。
仇思思却没料想,焦继勋听后竟露出赞赏之色,“世间难得有木儿姑娘想的明白之人,焦某活了这一辈子,竟还不如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想的明白,这一生实在是白活了。”
焦继勋一番感慨完后没想到楚洵也感慨起来,“焦老不必自谦,看不开尘世种种的又岂是你一人。”
两人似是都想起了些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仇思思没想到自己无心的说辞会将气氛搞得更加压抑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说些劝解两人的话,却又觉得自己不够格,眼睛东瞟西瞟瞟到楚唯那时,发现他在看着自己,桃花眼中似乎有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仇思思眨了下眼睛,再定睛看楚唯时,桃花眼已经恢复到往日的朦胧迷离。
这下什么都没有了。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到底还是赵德芳开口替她解了围,“两位皆是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还多,如今说这些话,岂不是叫我们这些小辈难堪。”
秦王殿下这话说得似嗔似劝,焦继勋和楚洵自然不好再乱说丧气话,两人皆一脸尴尬,楚洵忙道,“瞧我,这秋天都还没到居然开始悲秋伤怀了,惭愧惭愧。”
焦继勋顿了顿,也叹了口气,“老夫可能是喝多了,众位莫见怪。”
众人于是又是一番客套,客套完后,才终于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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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四人皆是沉默,快要走到院子时,却是平日最寡言的陆雁铭突然凉凉说了一句,“明明各自都没什么心情,倒难得这顿饭个个能装着样子从头吃到尾。”
“是啊。”赵德芳点头。
陆雁铭愣住,停下脚步默默看着赵德芳渐走渐远,好半会才回过神来。
不仅秋香姑娘一脸被雷劈到的样子,仇思思和秋月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甭管陆雁铭刚刚说的是不是大实话,哪怕是实话,以赵德芳往日的性子也绝不会如此附和陆雁铭的。不仅不会附和,还会责备他说话不知分寸。
然而今天,莫不是吃个晚饭吃的着魔了……?
赵德芳走了一段路,才发觉周围似乎安静的有些离奇,竟然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一转头,赫然发觉仇思思不在了,再一转头,连秋月和陆雁铭都不见了。
赵德芳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寻找消失的三人,这才发现仇思思三人竟站在刚刚走过的转角直愣愣看着他。
“怎么了?”他奇怪看着他们。
“没什么。”陆雁铭率先回过神,绕过仇思思往前走,“我只是被挡住了路。”
仇思思差点被口水呛死。
赵德芳奇怪看了陆雁铭一眼,然后继续看向站在原地的两人,
“姑娘站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继陆雁铭之后,秋月也毫不客气的把仇思思出卖了。
仇思思吞了口口水,突然想起一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仇思思心里苦笑一声,只得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我小腿突然抽住了。”
赵德芳一听,脸色大变,抬脚便要过来,却听仇思思又突然拔高声音,“停!”
木儿的身子自然叫不出多响的声音,但赵德芳还是听话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仇思思。
仇思思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乖巧懂事的微笑,“你不用过来,我让秋月扶着在这站一下就好。”说着,转向秋月,“秋月,你扶我一下吧。”
秋月柳眉微皱,但还是扶住了她。
仇思思顺势便将全部力道都压到了秋月身上。
在心中暗暗数着秒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仇思思于是微微站直了身子,但还是将大部分力道靠在秋月身上,“我好多了,你们先走吧,我和秋月在后面慢慢跟着。”
赵德芳还是一脸的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了。”仇思思露出个轻松却又不是太轻松的笑容,然后一脸纯良地问旁边的秋月,“秋月,扶我回去好不好?”
秋雨深深看了仇思思一眼,才点了点头。
赵德芳见秋月扶着仇思思慢慢地走过来,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知道木儿的脾气,在人前若他对她表现的太亲密,她会恼怒。
然而赵德芳还是觉得今天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待他多想,仇思思和秋月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仇思思俯□看脚下的石板路,“地上有银子?”
“啊?”赵德芳也随着她一起低下头。
地上哪里可能真有银子。
“哪里有银子了?”
“没银子你们两个站在这堵着路干嘛,风景很好吗?”
“木儿……”赵德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不看风景就快走,麻烦体谅一下我这个现在腿脚不方便的人。”仇思思故意板起了脸。
赵德芳咳嗽一声,终于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陆雁铭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才回身跟上赵德芳。那眼神仇思思看的明白,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姐姐的!
仇思思咬咬牙,深深吸一口气又将那气全部吐出来,这才带着秋月慢悠悠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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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继勋是为焦语桐的事而来,所以焦语桐的七七一过,焦继勋便拜别了众人。
焦语桐当真被留在了楚唯原先将她安葬的那个山谷,焦继勋只说每年忌日焦家一定会派人来看望焦语桐,然后,便再无其他,若不是看他为焦语桐做六七和七七时的悲痛之色不似刻意装出来的,仇思思一定会怀疑焦语桐压根不是他亲生的。
众人都觉得焦继勋这父亲当的未免有些冷血,然而焦语桐安葬在哪毕竟是焦家自己的事,哪怕是皇帝老子,也不好太过插手。
“木儿姑娘既神似焦某的一个旧识,你我也算有缘,如今焦家已无女,木儿姑娘倘若不嫌弃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认作焦家女儿?焦家虽不能说有多大能耐,但最起码能保姑娘和秦王殿下一段良缘。”焦继勋走前,还特地请了仇思思和赵德芳借一步说话。
仇思思听后尴尬得哭笑不得,姑且不论她对赵德芳是何种感情,但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被问到这种问题,是要她笑好,还是不笑好?
瞥眼看到一旁的赵德芳,秦王殿下正噙着笑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仇思思眼角抽了抽。这两位该不是合伙起来整她吧?
大概是仇思思脸上的表情实在怪异,焦继勋终于后知后觉地又问她,“木儿姑娘可是觉得焦某太唐突了?”
“不是,当然不是。”仇思思摇头。
“那木儿姑娘……”
“我和木儿都知道焦将军是一片好意。”赵德芳打断焦继勋的话,看了仇思思一眼,才继续笑道,“我既然要娶木儿,就不怕别人质疑木儿的身家背景,不过焦将军这建议确实不失为一个良策。只是,如今焦姑娘的事才发生没多久,尊夫人想必还在悲痛中,此时恐怕没什么心情去认一个女儿,不如等秋后,我带木儿去拜访将军和夫人,到时我们按照规矩正式让木儿给两位磕头斟茶,认下这干爹干娘。”
“还是殿下想的周到。”焦继勋听了也觉得有理,颔首,“如此我回去和内人也好先准备准备。”
“那麻烦焦将军了。”
“殿下何必跟老夫客气。”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似是想起什么回忆,叹息了一声,露出个极淡的浅笑,“先帝当年对焦某有知遇之恩,在世时,更曾多番嘱咐过吾以后要好好辅佐殿下,只是谁料想世事多变,殿下以后若有用的着焦某的吩咐便是,莫说这区区小事,就是赔上老夫这条性命,也未曾不可。”
这番话说出来,莫说仇思思,连赵德芳也惊愣了片刻。他们在这个时间点来凤鸣山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行的目的,仇思思本来还担心焦继勋会坏事,现在人家明白的把自己的立场说了出来,言下之意便是我不但不会去打小报告,还会帮你。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件幸事。
仇思思本来还在心里埋怨焦继勋太过冷血,此刻听到他这一番话,对此人的印象又好了些。没想到这样一个对亲身女儿算得上无情的父亲,对赵匡胤乃至赵德芳倒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