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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涵抿了抿唇,轻声道,“臣知罪。”
镜辞俯身伸手紧紧捏住他的下巴迫他直视自己,“朕是让你受了多大的委屈?现在连一句‘皇兄’都不肯叫了?”
那一刻,不知怎地,镜辞想到了当初楚镜浔中毒身亡之时,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动了让镜涵封地远离的心思,却终究抵不过镜涵苦苦相求。
那个时候,镜涵不管不顾地抓着自己,哽咽着叫着“哥”,求他不要赶他走。
而如今……
镜辞看着面容颇有些狼狈,眼神却清澈淡然,眼眶却没有丝毫湿润的镜涵,忽地觉得心里被什么掏空了一块似的。
该想念当初的那个镜涵吗?
可是,当初那个纯净得像水一般的孩子,不正是被自己亲手扼杀的吗?
镜辞有些颓然地放开了镜涵,后退几步坐到书案后的椅子上,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镜涵,你心里一直在恨皇兄,是不是?”
这一次镜涵没有再低下头,反而是直直地注视着镜辞,过了许久,才轻道,“皇上言重了,臣……不敢。”
镜辞亦是死死地盯住他,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气愤,“朕知道,两年前那事……你心中定然是怨朕太过绝情,可是若非你行事偏差太过,朕又怎么会……”他停顿了片刻,“就算先前所有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但你知道,自私领兵是什么罪过。”
镜涵静默片刻,复而恭敬道,“是。罪臣理应谢过皇上不杀之恩。”
意外的是,听了他这话,镜辞并非发火,“当时这么多事都赶到一起,也是真的被你气急了,又想着你这性子也确实不适合留在朝中,才会让你来了这永宁城,朕……”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依旧是长久的静默,终于,还是镜辞开口打破沉默,“你将永宁治理得很好。”
镜涵低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皇上谬赞了。”
镜辞重新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亲手扶起了他,“起来吧。”手指轻轻抚过镜涵脸上红肿的痕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又忍不住动了手,“只是这永宁城虽好,终究也是苦寒之地,你准备一下,上元节后,便随朕回盛京吧。”
镜涵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稍稍偏过头不想让皇兄看到他瞬间红了的眼眶,却不知道这样的动作落到镜辞眼里只是欲盖弥彰。
镜辞心中更加柔软起来,“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你也不要再同皇兄怄气了,跟皇兄回去,皇兄待你……还同以前那般。”
那一刻,镜涵心中划过无数的念头。
他几乎忍不住想要点头,想要扑到皇兄怀里告诉他自己等他这一句话等了太久太久,想要哽咽着告诉他这两年多自己有多么的想他,只是……
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只剩下九个月了。
现在跟他回去,那么短的时间之后,再面对永远的分离?
皇兄……如果两年前,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该有多好……
只可惜现如今……
镜涵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避开镜辞的手,后退两步重新跪倒,“回皇上,臣……不愿回去。”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终于见到了。以及说一下,因为基本没存稿,更新频率依旧是隔日,且大部分时候还是晚上更新哈~另外滟滟的微博叫“滟滟是只小兔子”欢迎大家来找我玩耍XDD谢谢不归的霸王票~
第四十八章 心结
“回皇上,臣……不愿回去。”
镜辞死死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镜涵,“抬起头来!你敢不敢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遍!”
没想到,镜涵竟然真的很快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并未有任何迟疑,一字一句笃定道,“臣不愿回盛京,恳请皇上成全。”
镜辞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伸手指向他,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镜涵只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重新低下了头,他的心里痛成一片,却偏偏还要装出坚定不移的模样,在一片静默中只觉得更加难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镜辞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语意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冷得就像是窗外的细雪,“楚镜涵你可知道,你这是抗旨。”
皇兄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并不意外,只是镜涵依旧觉得这一字一句就像锤子一般一下一下敲到了自己心里,他盯着眼前的地面,深深吸了口气,“请皇上降罪。”
话音刚落便听到镜辞挥起手掌带起的掌风,镜涵也不敢躲,只等着那一巴掌落下。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面颊上,下一刻反而是自己的下巴被眼前的人狠狠攥住,迫不得已之下再一次对上他的双眼,“楚镜涵,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朕问你,你是否当真宁愿抗旨也不愿随朕一起回去?”
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奈何终究无法,镜涵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低声道,“臣……不敢求皇上宽宥,请皇上降罪。”
那一刻,镜涵清楚地看见镜辞眼中划过一丝阴鸷,耳边,他的声音也愈发冰冷起来,“好……很好,楚镜涵,你知不知道,抗旨不遵,是什么样的罪过?”
镜涵微微垂了眼,“臣知道……”
镜辞这才甩开了手,冷哼一声,“所以你要整个宁王府都同你一起陪葬?”
强行压下胸前的气血翻涌,镜涵定了定神,“皇上宅心仁厚,定然不会为难无辜之人,所有罪责,请容臣一人承担。”
镜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地叹口气,“你是一定要逼朕向你低头吗?”
镜涵却只深深叩首,“恕臣直言,臣留在永宁,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看他这样的态度镜辞就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恐怕都是说不通了,说不生气失望都是假的,只是此刻,更多的情绪只是疲惫。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看来,离开朕身边两年多当真让你放肆了不少,有些事,你先一并想想清楚吧。”
他原本想说“跪到书房门外去”,看看镜涵瘦削的身影却终究还是不忍,轻轻摇了摇头,走出了书房,身后传来的那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臣遵旨”让他的步子更沉重了几分……
走出书房所在的院落时远远看到浅歌在附近徘徊,不时往书房的方向看去,面上忧色渐深。
见她这样子镜辞倒是有些心疼起来,走近了两步唤住她,“浅歌。”
浅歌一怔,“皇……皇兄……”
镜辞看看她,脸上终于添了几分笑意,“这两年在永宁你们也是辛苦了,等过了上元节就随朕回盛京吧,这几日你先收拾打点一番。”
听他这么说浅歌显然是有些迟疑,“皇兄……镜涵他……”
见她似乎是笃定镜涵不会跟自己回去,镜辞难免又有些气闷,无意在浅歌面前掩饰什么,“当年之事朕不与他追究已是法外开恩,此刻他居然还要再抗旨么?”
浅歌往书房的方向看看,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只避重就轻道,“在永宁生活的这两年多并不觉得清苦,虽不敢居功,但看着百姓们生活日益丰裕和乐,心里总归是欣慰又带些骄傲的。”她抬起起头看向镜辞,目光清澈,“盛京城是我们的故乡,有我们的亲人,但是永宁,也已经成了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镜辞难免有些怔忪,旋即想明白浅歌话中的含义,略有些不悦,“你们一个两个的倒是都挺有道理的模样,但是你这话的意思是打算同镜涵一起抗旨么?浅歌,你从前并非这样不识大体的。”
不重不轻的话,责备的意味也只是淡淡的,浅歌后退半步方才要跪下便被镜辞拦住,“才说了不用这么生分,”说罢浅浅一叹,“浅歌,有的时候朕真怀念,小的时候你和镜涵都爱围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
沉默片刻,见浅歌低着头不说话,镜辞又温言道,“浅歌,你回头劝劝镜涵,不要再同朕怄气了。”
镜辞终究没狠下心让镜涵跪上一整夜,未到三更时分便命云舒去了书房叫镜涵起身回去歇息。
时辰已晚,镜辞却未有丝毫睡意。
他住的这院落是浅歌特意安排的,安静清幽得很,甚至连烛火细细的噼啪声都听得异常真切。
冬夜的风丝丝寒凉,镜辞推开了窗,不由得更加清醒了几分。
顺手扯了件袍子披在身上,推开门走到了院子里。
雪已经停了,镜辞慢慢地走出院外,想是众人均已经歇下了,四周安静得很。
远远地见某处依旧有亮光,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到映在窗上的几个人影,镜辞又走近了些,听见屋里传出的镜涵的声音忍不住微蹙了眉,好好地让他回去歇息,怎地又跑到这里……听这声音似乎是在同人共饮?
片刻后又听见屋里传来一句,“殿下别再喝了,过量饮酒伤身。”听声音似乎是云非。
镜辞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自己一时倒是忘了云炎和云非二人自小一直跟在镜涵身边,此番两年多没见面也难怪急着把酒叙话了,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柔软了几分,伸手想要去推门进去,却不料就在这当口门却是从里面打开了。
走出来的人是云舒。
见他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镜辞很快会意,走出院落到了个无人的地方,云舒这才跪下道,“属下自作主张阻拦皇上,请皇上降罪。”
镜辞笑了笑,“起来吧,不愧是朕的影卫,朕才在门口站了一下就被你们听出来了。”
云舒这才起身,“云炎与云非皆是几乎与殿下一起长大,尤其是云炎,好容易得了空就去找殿下,属下想着他们许久未见便也没有阻拦。殿下看上去兴致颇高命人准备了酒菜,称要与我们兄弟四人好好叙叙旧。”
三两句话讲明白了前因,云舒略略沉吟,“两年多未见,殿下的性子似乎比之前沉稳许多,但是也变得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属下想着或许可以试着探听一下殿下的想法,因此虽知深夜饮酒对谈略有些不妥,却也并未阻止。方才阻拦皇上也是这个缘由。”
镜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们可问出什么了?”
云舒想了想,“除了叙旧以外,殿下一直在问盛京之中和宫中的情况,但是……”他抬头看了看镜辞,有些心虚似的,“属下试探着问回京之事,殿下很坚决地说不会再回去。”
镜辞蹙紧了眉,深深了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忍着气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云舒低头,“殿下只说放不下永宁,但依属下之见……”
见他迟疑的样子,镜辞叹口气,“你便照实说吧。”
云舒微微垂着头,“属下浅见,虽说对永宁的感情不假,但殿下执意不肯回盛京,恐怕……还是与两年前有关。”
镜辞只淡淡地哼了一声,“说到底还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云舒上前半步,“殿下怕是因为心结才会如此,想要他心甘情愿地回盛京,还是应该先解开心结为好。至亲兄弟又哪来的隔夜之仇?”说罢再一次跪倒在地,“属下逾越了。”
这一次镜辞是亲手扶了云舒起来的,“朕知道了,你不过说了句实话,无需如此诚惶诚恐。”他回头看了看那院落的方向,“你回去吧,看着他些,喝太多酒伤身。”说到这里又想到什么,“顺便知会下云非,明日一早来找朕,朕有话要问他。”
云舒却并没有领命离开,“属下斗胆揣测,皇上是不是想问云非先前来永宁传旨宣殿下回宫之时所见殿下的身体情况?”
见镜辞点头,云舒很快继续道,“那个时候云非就说殿下的气色很不好,担忧了好一阵子,属下本想着王妃通晓医术应该不至于有什么还安慰了云非一番,没想到这次到了永宁城才发现……”
镜辞沉默片刻,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浅歌自小师从苏院正,医术说是胜于宫中大部分御医也不为过,怎么会……”思量片刻,缓缓地叹了口气,“罢了,明日得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