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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冠泓收敛了笑意,面色有丝凝重,垂首默默的注视着她半晌,低声道:“心里还是很难过吗?”
若樱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道:“也许还要些日子吧,他……”
萧冠泓抚着她长长的青丝,垂下眼睑,浓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眸色更添了温柔:“嗯,时光会冲淡一切的,他既然救你,便是不希望你活的痛苦,你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想到他心里就不好过……”若樱美眸里浮上水光:“倒巴不得他没救我才好。”
“胡说。”萧冠泓温柔轻斥,五官俊美绝伦,笑容却苦涩:“虽说这样说太过残忍,但我还是感激他救了你,往后每一年我们都去给他扫墓,让他不至于孤单。”
说罢,他扶着若樱站起来,揽着她向膳厅而去。还未行到荷塘边,若樱的腿一软,若不是萧冠泓揽着她,一准摔到地上去了。
“若樱,你怎么了?”萧冠泓顿时心惊肉跳,脸都吓白了。却没人回答他,若樱早昏倒在他的臂弯里。
……
秋水居陈设极为奢华的内室,淡淡的轻烟袅袅,罗帐低垂。
萧冠泓撩开帐幔仔细端详了一番,又蹑手蹑脚的放下帘子。柳生在一旁瞧着未免觉得好笑,刚要开口,萧冠泓却将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一边让楚嬷嬷和小桂在屋中守着,一边示意柳生到外间说话。
一直走出圆拱门,萧冠泓才拧着眉峰,忧心忡忡地道:“柳生,为何别人初为人父皆是满怀高兴,惊喜万分,我却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这正常吗?”
站在拱门外的明月和远山等人,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爷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说出这么懦弱的话,都强忍着笑意。
柳生也搞不懂,狐疑地道:“王爷,不是属下说你,你也二十有一了,早该有子嗣了,这会得偿所愿,你居然说你不高兴?”
“谁说我不高兴?”萧冠泓觉得很冤枉:“我只不过是觉得这消息很不真实,有点头重脚轻。”
明月在一旁大着胆子道:“王爷,你可不能昏过去,昏过去了王妃怎么办?肚子里的小王爷怎么办?咱们府里的老人要是知道这喜迅,怕不是要喜疯了,俱是望眼欲穿了。”
“切不可外传!”萧冠泓立即清醒了,满面庄严地道:“还不到三个月,奶娘说要先捂着。”
明月搔搔头,讪讪地道:“那就先捂着吧,总归是对王妃和小王爷有好处。”
柳生这时有点明白王爷的心情了,可能是紧张过度,便安慰道:“王妃的身体很好,虽说不知是小王爷或是……小女王爷,但有属下在,大人小孩子定会平安无事的,只是有许多要注意的事项,属下等会例个单子,王爷过过目,心里也好有个数。”
萧冠泓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意,深遂的凤眸里都带着笑:“借你吉言,统统都厚赏。”
“谢王爷。”见众人都是一脸喜气洋洋,他又是愉快的一笑,拉着柳生不厌其烦的问东问西。
半晌之后,他再次回到内室,却见若樱已经醒过来,看样子显然知道自己有身子了,正在和眼眶红红的楚嬷嬷说话。
他挥了挥手,示意满面欢喜却又电楚嬷嬷带着人退出去,故作镇定的行至榻边,尔后缓缓开口,声音却分外好听,也分外的小心:“你以后就是要当娘的人了,万事要小心,切不可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乱蹦乱跳。”
若樱比他轻松多了,无所谓地道:“知道,不就是肚子里有一个小包子嘛,楚嬷嬷一直说他是个小王爷,我快笑死了,还在肚子里呢,谁知道是男是女啊?”若樱觉得这很正常,自己的身体早就好了,补药也吃了不少,再则萧冠泓日夜不辍的发情,没有小包子才怪呢!
萧冠泓在床沿坐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下巴顶在她头上,低低地道:“我可是盼了一年有余,这一天真正来到,却又仿佛在梦中,就在刚才,我不但有妻还有儿了,很奇妙的感觉。”
他又喃喃地道:“你说他会喜欢我这个做父亲的吗?他长什么样啊?”
若樱这时倒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我肚子又没变大,都不知道他她在哪里躲着,我也感觉不到,这么小的东西,哪会知道什么喜不喜欢啊,更不可能知道他模样啊!”
萧冠泓这时心情也平静下来,有了实实在在的感觉,脸上也笑意满满:“是我不够沉稳,往后再不能这样了,等会要去祭告祖宗,楚家的也要祭,告知楚家和萧家有后了。”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豪气顿生,脸上也神采奕奕起来。
若樱也抿唇而笑,她只知道很高兴,其实还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什么。
两个人在屋里说着话,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要注意的,不要注意的都混说一气,新官上任尚且三把火,新升级做父母的人难免兴奋了些。
而外屋站在鹦鹉架子下的小宛姑娘心里却百味陈杂,苦涩难言。王妃居然有身孕,虽然王爷不许往外传,可秋水居里里外外俱都是晓得的。
这本是个大喜事,好歹她如今也算是侍候王妃的人,主子有喜,丫鬟们脸上都跟着沾光,从小桂等人春风满面就可以看出她们是多么的高兴。
只是小宛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还心情烦躁。
她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来秋水居月余了,却一直表现的不显山不露水,既不作张作姿的谈笑风声,反而常常保持缄默,显得很低调。因她的到来,婴鸟果然慢慢恢复了正常,现在每天飞出去都会自己飞回来。
纵然小宛是照料它的人,可经常陪着它玩和说话的却是若樱,小动物都精怪,谁耐心的陪着它,一心一意的对它好,它便和谁最亲,所以它依旧最粘着若樱。小桂她们都教它喊“王妃”,嘴巴都念干了,它却坚持要喊“若若”,有个性的狠。
小宛志不在鹦鹉,只要它不出事,她便不花多余的心力,故对这样的情况反而乐见其成。她是有空闲就琢磨怎么样引起王爷的注意——当然是要不着痕迹,自然而然的让王爷注意到自己,不然她大可以喊:“王爷你看过来!”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是个男子看到自己都会多瞄上一两眼吧,可打她第一天来到秋水居,王爷分明看到她,却只是用眼角扫了一下,尔后便目不斜视的进屋子了。仿佛她这么个大美人在他眼里跟个木头没区别,你说怄人不怄人。
而后这么长日子,王爷看到她就像没看到一样了,偶尔王妃来逗鹦鸟,王爷既使陪着来,也是一眼也不扫她,反倒是王妃还会问她几句话,跟她聊上几句。
“若若有喜鸟,若若有喜鸟!”蓦然,婴鸟飞回来了,站在架子上就开始说话。小宛被它吓了一大跳,恨恨的瞪了它两眼,却又不敢得罪它,赶紧拿了葵花籽喂它。
这厮可不是只好鸟,即刻歪着脑袋瞪回去,还使劲扑楞了两下翅膀,威胁的意味十足。
小宛被它气的火冒三丈,诸事不顺,心情本来就不好,一只破鸟也来欺负人。遂压低声音骂道:“死鸟,狗仗人势,你等着,等我被王爷看中了,马上就把你炖了。”
小桂远远的就听到了婴鸟的鸟语,忍不住走过来逗它:“婴鸟,你怎么知道王妃有喜了,听谁说的?”
婴鸟抬高小脑袋望天,装高深莫测,若是它的两个翅膀能活动,说不定就是抱胸望天,片刻之后,它又高声道:“若若有喜了,王妃有喜了。”
小桂见它拽的不得了,哧笑了一声,拿花生喂它:“真是只精怪,也不知谁跟它说的,婴鸟,你听谁说的?”转头又问小宛:“小宛你跟它说的吗?”
小宛赶紧笑了一下,低下头乖巧地道:“看小桂姐姐说的,我怎会告诉它呢,它一个畜牲,不过就是个玩意儿,能懂什么啊?”
婴鸟用弯弯的喙啄开花生壳,吃完花生肉,忍了半晌,终于叫道:“明月,小王爷。”
“明白了,是明月侍卫说的吧?”小桂又奖了一个果子给它,笑骂:“你倒是个听壁根的,分明是只鸟,倒长了个顺风耳。”
就在这时,萧冠泓的低沉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小桂,王妃问婴鸟回来没有?往常不都是这个时辰回来的吗?”
小桂和小宛循声一看,王爷出了屋子,正负手立在门口威仪十足的望着她们。
小桂还未出声,小宛急忙娇声道:“禀王爷,婴鸟回来多时了,奴婢怕吵着王妃便没回禀,王爷可是要带婴鸟进屋?”
小桂有些奇怪了看了小宛一眼,这丫头这一个多月以来都不怎么做声,今天倒抢着答话。转头想想,许是因为王妃有孕了,都替王妃高兴吧!
小宛却借着问话的机会,正大光明的痴看着王爷。萧冠泓长身玉立,锦衣黑发,宛若谪仙,这是迄今为止小宛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她的心又突突乱跳起来,脸也有些热。
萧冠泓略一沉吟,转身进了屋子,估摸着是去问若樱了。不一会儿,又出来道:“提进来吧,王妃要和婴鸟逗逗趣。”
往常这种活计都是小桂在做,她还未动手,小宛就手脚俐落的提了鸟架,对着小桂嫣然一笑:“小桂姐姐,今儿还是我来吧,王妃有喜了,我还不曾进去道喜,借着这个机会去讨个赏也好啊。”
小桂是个老实姑娘,想想这话也有理,便取笑道:“怪不得你平时闷不吭声的,原来在这等着啊!”
正文 155 梦游过来的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桂的话让小宛的心“咯噔”一下,如花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险些以为小桂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她偷偷觑了嘴角含笑的小桂一眼,心里好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小桂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可惜没觑出什么端倪。
刚提着婴鸟走近门口,外面的丫鬟还未打起帘子,萧冠泓突然开口:“等一下,小桂,你让明月跑一趟,问问柳生王妃能否接近婴鸟。”
浑身五彩斑斓的漂亮婴鸟乍一见到萧冠泓,黑溜溜,水灵灵的眼睛立刻变得透亮有神,翅膀一拍,张开镰刀状的大喙柔声轻唤:“泓泓……”
“嗯?”萧冠泓面无表情的盯着它,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婴鸟连忙闭嘴,歪着头,怯怯地打量着萧冠泓,那一对圆圆的小眼睛不住忽闪着,尔后它用喙理了理羽毛,又拍了几下翅膀,仰头看着萧冠泓,若无其事地道:“王爷好,给王爷问安。”
“哧!”萧冠泓唇角微弯,似笑非笑:“恁是精怪,你到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谢王爷。”婴鸟感觉他是在夸自己,但动物天生的直觉却让它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男主人可没女主子好说话,天生就有股锐不可挡的杀气,它是又爱又怕,每天只敢捋虎须一两次,且懂得见好就收。
小宛起先被婴鸟吓了一跳,漂亮的脸蛋都白了,心中咬牙切齿地更是将婴鸟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畜牲屡教不改,也不定时,兴头一来便胆大妄为的学王妃喊泓泓,真真是要把她连累至死。醒过神来忙着请罪:“请王爷恕罪,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婴鸟,要怪就怪小宛罢。”
言罢还抬起头来看萧冠泓,粉脸含惊带怕,娇娇怯怯的睁大眸子,越发显出春水般好看的眼睛。
她穿着二等丫鬟的豆绿色裙衫,但系在腰肢上的丝绦却比别人紧上几份,有几份细腰如柳的味道,这腰上一紧,一对奶子势必就格外突出,鼓鼓涨涨的甚是抢眼,仿佛亟欲冲破束缚弹跳出来。
不但穿着上花了小心思,就连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