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娆溪原本因着轿辇的颠簸而变得有些狼狈,忙趁着停止的空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却在听到徊宽的话之后,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顿时呆住了,刚刚捡起的红盖头又一次从手中滑落了下去:
原路返回?出了嫁的轿辇半路返回,与休妻无异,这对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极大的羞辱!事情怎么会这样?不行,她不能回去。那个皇宫本就与她格格不入,若是这样回去,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以弃妇的身份回到那个自己已经没有丝毫留恋的地方,真是比死还要令她难堪。
习惯了逆来顺受的柳娆溪第一次有了要抗争的念头。于她而言,这是所有的希望被彻底击碎之后才能产生的一种勇气,却是不知道这份难得的勇气可以延续到什么时候。但是现在的她却无暇顾及那些,一心只想着要阻止这件荒唐之极的事情的发生。
“停轿!”已经顾不得未到夫家新娘不得下轿的忌讳,柳娆溪掀开正前方的轿帘,重重地拍着轿轴,大声说到。
然而那些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顾着继续赶路,丝毫不作理会。柳娆溪以为是自己的声音不够大,就又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却仍是于事无补。情急之下,竟是干脆整个人跳下了轿辇,重重地跌在了地上,痛得她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下,那些人再也没办法继续装聋作哑熟视无睹了。尽管花轿返回已经意味着这个公主不太可能成为他们的太子妃了,但终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于柳娆溪这个“天谒国长公主”多少有些顾忌,也是不敢再有怠慢。悉数停下后,即是有两个宫婢上前相扶了。站起身来的柳娆溪忙是甩开她们的手,朝着正赶过来的韩沂柯一颠一跛地跑去。其余人不愿多惹是非,便是立在原地不动,冷眼旁观。
韩沂柯即便是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也还是清冷的。尤其是在见到拦截在自己马前的柳娆溪时,更是变得阴沉了起来。若是再有朵乌云,怕是就会下起暴雨了。而徊宽本就心中有愧,又因着柳娆溪怎么说也是主子,便是即刻下马问安。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以礼相待,柳娆溪一愣,即是反应过来让他起了身。谢了恩之后,徊宽知趣地着牵着自己的马往前走去,只剩下依旧高坐在马背上的韩沂柯跟站在他对面的柳娆溪两个人。
不知哪来的勇气,柳娆溪竟是毫不示弱地与韩沂柯对视着。看着对方那双风流桃花眼,一心只想着讨个说法的她脸不红心不跳。这倒是让韩沂柯有些吃惊,心想着,看样子这个女人也不完全是没有脾气的。但是无论怎样,他还是没有要将柳娆溪拥为己有的想法。
没有预想中的哭诉跟指责,也没有激烈到不可开交的争吵。过了许久,两个人都还是那样沉默地对峙着,似乎是在较劲非得让对方先开口不可。柳娆溪很平静,韩沂柯却有些不耐烦了,想着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眼巴巴地跑来难道就是为了干瞪眼吗?
“公主若是无话要对本太子说,便请回到轿中,别耽误了返还的行程才是。”终于,满心急着退回这门亲事的韩沂柯忍不住地先打破了沉默。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向沉得住气的他今天竟然败在了一个自己完全看不上眼的女人手上。幸亏那些下人们离得远,否则他这冷峻太子的英名还真是一朝丧尽。想着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挫折,韩沂柯心中甚是恼火。
“敢问太子殿下,为何下令轿辇原路返回?”柳娆溪也没有再缄默下去,直言以问。
“为什么?”韩沂柯冷笑一声后,反问道:“个中缘由只怕长公主比本太子要清楚吧。”
柳娆溪却只是一脸疑惑地望着韩沂柯,没有再说一个字。刚才那场对峙的小小胜利让她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方法会让对方主动说出自己想要的来。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在某件事的对持中有这样的收获。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原本心中就因为方才的失利而有些恼火的韩沂柯更是火大了。他纵身跃下马,度步至柳娆溪跟前,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只到自己的肩膀处,便是稍稍弯了点腰,慢慢朝着她凑了过去。
那张精美的脸慢慢在柳娆溪眼前放大开来,她能清晰地感受韩沂柯喷薄在自己颈脖处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那若无还有的香气甚是好闻。这个一不小心慌神的想法使得柳娆溪顿时心慌意乱、小鹿乱撞起来。在韩沂柯的鼻尖快要碰到她的鼻尖时,她整个人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才是拉开了距离。却是低着头不敢再直视对方的眼睛,同时也希望以此遮掩住自己早就红透了的双颊。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单纯女子,面对一个如此俊美男子的蓄意挑逗又怎么能再泰然处之呢?
柳娆溪的惊慌失措让韩沂柯很是满意,刚才的失意也多少弥补了一些。继而他又是故技重施,但速度却是极快的。在柳娆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便已经凑到了她的耳边,缓缓说道:“一个不受宠的长公主如何与我塞绎国的太子、日后的新皇相匹配?”说完,便是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眼前这个女人的反应来。
韩沂柯刚才的一字一句都如一把把最最锋利无比的尖刀,剜得柳娆溪的心鲜血淋漓,犹如正受凌迟。这个理由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真的亲耳听到了,她浑身的力气就像被瞬间抽干了一般,颓丧地瘫坐在了地上——
原来,这就是自己要被半路退回去的缘由。只因为自己不受宠,从小到大受尽冷眼,吃尽苦头不算,现在便是连唯一指望的婚姻都要成了一场闹剧吗?自己的满心欢喜,并非是因着从此可以以太子妃的尊荣享受富贵荣华,只是庆幸着有机会可以拥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拥有一个崭新的生活。如今却要因为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的失宠而统统化成泡影吗?
柳娆溪的心底在歇斯底里地吼着,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自嘲地笑了笑后,她泪眼朦胧地望向了韩沂柯。在看到他带着邪魅笑意的面容时,眼中忽地迸射出了令人悚然的寒光,那是比在寿宴上看天谒国君时还要阴狠的眼神——
那个曾经被她视为父皇的人,虽是极其薄情地让她成了替代品,却也在无意中给了她一个解脱的可能。她甚至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愿意将这次的赐婚当做他不忍再让自己受苦而做出的决定。然而,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拥有着惊世容貌的男子,这个原本承载着她一生一世的韩沂柯,非但将她最后的希望毫不留情地全数击碎了,更是将她仅存的尊严彻彻底底地践踏在了脚底。真的全都当她是死人,不会伤不会痛吗?还是每一个人都吃定了她不敢恨没有反抗的余地?
韩沂柯并没有被柳娆溪的眼神给震慑到半分。她的伤心欲绝跟恨意森森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所有胆敢凌驾于他权威之上的人,他绝不会手软。而且如此一来,换做是谁都不会再想要继续这门婚事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对着远处大声吩咐了一句“扶长公主回去”,韩沂柯便跃上马背,不管不顾地扬鞭往前奔去,再也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在他离开后,有两个宫婢连忙跑了前来,扶起了柳娆溪,坐回了轿辇。
队伍又一次浩浩汤汤地出发了。目的地却是天谒国的皇宫,那个柳娆溪此生原本再也不愿回也回不去的地方。
第六章 探监
更新时间20121021 21:28:28 字数:2602
天谒国与塞绎国的联姻作罢了。天谒国君因为理亏,非但低声下气地跟塞绎国的太子赔礼道歉,还双手奉上了千万两黄金、百万石粮草以及数十万匹上好的锦缎丝织布匹。为此,自觉颜面扫地的天谒国君大发雷霆,竟是一道圣旨将柳娆溪下到了天牢中,罪名曰:“此女生而不祥,有辱国体。其罪当诛,实难容赦。”
天牢里又脏又阴暗潮湿,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柳娆溪自小在“弗戌殿”长大,住的房间跟现在所处的牢房差不到哪里去,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习惯。反而身处牢笼,听不见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在某种程度上说来,她心中也得以好受一点。
眼下已经过了子时,天牢内更是显得阴森恐怖。柳娆溪披头散发地靠着墙坐在地上,从背后墙壁上透出的寒凉使得她的脸颊跟嘴唇都变得乌紫。她却只是神情涣散地发着呆。
尽管原本就知道自己回来后的日子会比之前更加难过,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想着圣旨上那句“生而不祥”,柳娆溪心中憋屈无比却又无处宣泄,心痛得仿佛就要停止了跳动——
这就是自己从小不受宠的原因吗?原来是因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才受到如此待遇?可即便如此,不是也应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前因后果吗?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她真的不甘心!然而身陷囹圄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能如何?三日后便是问斩的日子,这下算是彻底地解脱了吧?也罢,就让这莫名其妙、荒唐至极的一切都随着她的死结束吧。上天若是可怜她,就让她的来世再也不要与这个皇宫,与这里的任何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羁绊了。
想到这里,柳娆溪向后将头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数行清泪随即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就在这时,右边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她睁开眼,侧脸,看到的竟是倾贵妃。
此番兹事体大,盛怒之下,天谒国君曾下旨不准任何人探望跟求情,否则以同罪论处。现在又是夜深人静的,柳娆溪很是意外。而无论是倾贵妃还是她身后跟着玖儿都是一身纯黑色的夜行衣,想是也怕惹人注目悄悄前来的。
在狱卒开好锁之后,玖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银锭子。狱卒千恩万谢地便退了下去。虽是意外,如今的柳娆溪也没心思去管了。她收回了目光,继续望向了正前方。
“奴婢给长公主请安。”不知是不是出于讽刺,玖儿竟然给柳娆溪福身行了礼。
“呵,长公主?”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原本就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如今在你们眼前的更是一个阶下囚。你们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想起倾贵妃当日的那句警告,她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切了。竟是没有明说,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发生。如今又来唱的哪一出呢?恁是柳娆溪再怎么天真再怎么好脾气,也不会再待见她了。
“也是,本就是与皇上无关的人,又何来的长公主一说呢?”面对柳娆溪的不屑一顾,倾贵妃不怒反笑。对着她说完这些,即是对着玖儿严肃地警告道:“玖儿,下次可不能再这么胡说八道了。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就算是本宫都没办法保住你!”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倾贵妃话音刚落,玖儿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还连着扇了自己两记耳光,很是惶恐地说到。跪了好一会儿倾贵妃才让她起身。
看着这主仆二人一搭一唱的,柳娆溪自是又想起了那日倾贵妃与皇后在“菩坤宫”内唱的那一出“姐妹情深”。当时只觉得感人肺腑,如今想来却只能令她心中作呕。但是这么晚了,她们又穿着夜行衣,还在她的面前上演这样一出戏,自然不会是闲着无聊前来打趣的。而倾贵妃的那句话很明显是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什么叫‘本就是与皇上无关的人’?”柳娆溪噌地一下站起,向倾贵妃走近了一步,皱着眉头问到。
“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本宫就不拐弯抹角了。”倾贵妃满意地笑着拢了拢发髻,说道:“溪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