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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二奶奶提供的八字,方圆百里,只找到了这一位。
去内院的路上,遇到的仆人丫鬟们都对慎芮指指点点的。慎芮昂首挺胸地走着,混不在意。媒婆暗自嘀咕一句:“商人之家就是少规矩。”
在听荷院里等着弓二奶奶接见时,媒婆小声叮嘱慎芮:“田姑娘既然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在弓家怎么做。万不可把以前的偷盗恶习带进来。深宅大院里的人可不如你村子里的邻居们厚道。”
慎芮大感惊讶,没想到自己认为眼里只认钱的媒婆,竟比‘娘亲’田氏还靠谱。她郑重地向媒婆弯了弯腰,“谢谢大婶教诲。”
媒婆还想说什么,通报的丫鬟一打门帘,站在门边,说道:“谭妈妈请吧。”
媒婆对丫鬟点头笑笑,进了屋子。
丫鬟把媒婆的媳妇引到偏厅喝茶吃点心,最后才走到慎芮面前,说道:“这位姑娘,跟我去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见二奶奶。”
慎芮自然无意见,笑着道了声谢。丫鬟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转身就带路往厢房里走。
“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丫鬟回身瞥了一眼慎芮,冷淡地回答:“菊儿。”
“菊儿姐姐长得真好看。”
菊儿没做声,腰板却挺直了不少,头也高高昂了起来。慎芮暗笑。
慎芮舒服地泡澡时,媒婆向弓二奶奶封素萍报告了田翠儿的情况,“这卖身契上只有她娘的手印,田姑娘不是很愿意。”
“不愿意?”封素萍的声音猛地拔高,眉毛竖了起来。
“田姑娘好像对入奴籍有些意见。”
“嗬!一个乡下丫头,还在乎这个?看来心气挺高啊——”封氏拉长音,冷笑。心想心气高最好,赶出去的时候都不用另找借口了。
媒婆也跟着笑笑,把卖身契放到封氏面前。封氏让丫鬟霜儿把卖身契收起来,说道:“她娘即已按了手印,她按不按也无所谓了。”
“旁人评价如何?”
媒婆迟疑了一下,想到慎芮刚才的郑重道谢,说道:“都说她肯吃苦,勤劳,不爱说话。不过,我瞅她一路,应是个聪明伶俐的。”
“嗯。通房丫头不需要聪明,老实就行了。”
媒婆转了转眼珠子,没往下答话。心想,这个通房肯定不是个老实的。
慎芮清洗好,穿上菊儿拿给她的一身旧衣服,来到正房外等待接见。等了很久,守门的丫鬟即不通报,也不说进去,树立在门旁像个柱子。
“这位姐姐如何称呼?”慎芮小声笑着问守门丫鬟。
这是个小个子细眼睛,长相很温柔的丫头。她抬头看看慎芮,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没有答话。慎芮也冲她笑笑,明白是屋子里的二奶奶要晾自己了,便安心站在门外等。
既已入了弓府,慎芮就不敢再随便逃跑了。除非有充分的把握,否则让弓家人有了防备,以后就难以成功了。而且,身无分文确实是个大难题。
过了一会,天边的火烧云淡了下去,天色开始暗下来,丫鬟们挨个把廊下的灯笼点亮。菊儿从大厨房提了食盒,进了正屋伺候封氏吃饭。
之后,丫鬟婆子们到偏厅吃饭时,慎芮不知道自己该继续站着等传唤,还是跟着一起去吃。慎芮很饿,可是没人喊她去吃饭。她正想厚着脸皮去偏厅拿个馒头填填肚子,屋内忽然传出一声轻唤:“田姑娘,二奶奶让你进来。”
慎芮暗骂一声,挑了帘子进了正屋。
封氏在灯光下很美,瓷白的皮肤,嫣红的小嘴,乌发高髻,精美的百合金簪闪闪发光,只凤眼间暗含凌厉,修剪精致的柳叶眉聚拢在一起,显出了主人的刻薄。
封氏冷眼看着‘田翠儿’挑帘进来。见她中等个头,一身半旧的丫鬟衣衫略显肥大,但穿在她身上竟不显难看,反衬出一股洒脱的英气。黑黑的圆脸蛋上,长着一对浓黑的一字粗眉,加上厚厚的嘴唇,本是个憨厚老实的长相,但封氏对上‘田翠儿’的杏仁眼时,恍惚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诙谐,再想看明白点时,‘田翠儿’已经低眉顺眼地半蹲行礼了。
封氏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小口品茶,没有喊慎芮起身的意思。慎芮可不想就这么蹲下去,她嘴里说着“二奶奶长得真好看,比画里的仙女都好看”,一边就站了起来,并作势往封氏的身边凑。
封氏‘砰’一声放下茶杯,嫌恶地皱皱眉头,一指慎芮说:“你就站那儿。”
慎芮乖乖地站着不动了,只拿眼偷偷地觑封氏,脸上一股渴慕之色。封氏顿时感觉浑身难受。
“谭妈妈说,你不想入弓府做通房?”
“啊?哦,呵呵,以前听邻居们说,大户人家的通房每天都被主母欺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所以,我害怕。不过,现在不怕了。能看到神仙姐姐一样的二奶奶,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愿意。嘿嘿嘿~~”
封氏看着一脸傻笑,眼含狂热的慎芮,打了一个大冷颤,然后恼恨顿生,抓起茶杯就朝慎芮扔了过去。慎芮下意识地以手抱头,茶杯砸在她胳膊上,然后又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以后给我老实点!再说这些不着调的话,看我不打死你!”
慎芮委屈地撇撇嘴,缩着头,陷着肩膀,说道:“知道了。以后再不敢说二奶奶好看。”
封氏冷哼一声。慎芮现在的架势和态度终于符合了封氏对通房丫头的要求。
“在你之前,二爷就有两个通房。都是我的陪嫁丫头。可她们心太大,生了个丫头片子就撺掇着二爷抬她们做姨娘。如果生了儿子,估计就得爬我头上去了。你说,这样的通房还能留吗?”
慎芮大吸一口气,“爬二奶奶头上?!”说完,眼睛盯着封氏的细脖颈就不错眼珠了。
封氏气得一拍桌子,“你盯哪儿看呢?真是愚蛮至极!以后给我规矩些,否则一样远远地卖掉!”
“卖掉?是卖去洗衣服扫地吗?这个我在行。”慎芮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旁边的丫鬟忍不桩扑哧’笑出了声。
封氏也有点无语了。这样一个愚蠢的村姑,弓楠怎么会要?搞不好还要落个埋怨。想到这儿,封氏已经拿不准自己做得对不对了。可是,弓楠自己能生孩子,就没有过继别人儿子的道理。这儿子是肯定得生的。
封氏一甩手中的帕子,凉幽幽地说道:“通常来说,被主家收用过又赶出去的丫头,不会再有人买去做仆妇。牙婆为了多卖几个钱,多是卖到窑子里去。你这个模样,若卖去窑子,恐怕只能做那最下等的妓子。”
“啊~~,那我以后好好地听二奶奶的话,半点也不敢违拗。”
“那最好。你既然是第三个通房,以后就称‘三姑娘’吧。”慎芮的嘴角直抖,自己这个‘三’真是实至名归。
封氏说完,挥挥手让慎芮下去。这位通房看起来傻不愣登,说出来的话却又透着狡诈。这场见面,与封氏的预想相差太远,一时心烦意乱,无名火在肚子里乱窜。
作者有话要说:
、大丫鬟生活
慎芮走到偏厅想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结果桌子上干干净净的。饿了一天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到什么都想啃两口。
守门的小个子丫鬟闪身进来,递给慎芮两个馒头,笑眯眯地说道:“我给你留了两个馒头,你今晚就将就一下吧。”
“谢谢姐姐!”慎芮拿过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
丫鬟‘咯咯’笑两声,给慎芮倒了一杯茶。
“姐姐叫什么名字?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叫冰儿。三姑娘不用那么客气。”
慎芮听到‘三姑娘’的称呼噎了一下,吃馒头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冰儿没有多停留,出了偏厅忙自己的去了。
慎芮吃完馒头,刚喝了一口茶,菊儿就进了偏厅,昂着个头,斜着个眼睛说道:“三姑娘,你以后住在西厢房,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明早寅正起床洗漱,卯初吃早饭。别说我没告诉你。”
慎芮赶紧点头应了,没忘谢谢她。
一晚上,慎芮都没有睡好。死了又重生,这对任何人都是大事。慎芮一会感觉这儿所经是场梦,一会又认为前世才是梦。纷纷扰扰,混乱不堪,搅得慎芮头疼,分不清身处何方,也搞不清楚现实与梦境,昏昏沉沉过了一夜。隐约听到院中有动静后,她就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再不愿意独自瞎想,害怕重生真成了一场梦。
卯时三刻,封氏去二夫人那问过安后,回自己的听荷院吃饭。慎芮不知道自己除了生儿子,还需要干什么。其他丫鬟忙忙碌碌地各司其职,没人有空和她闲聊。她便站在厢房的廊下,看着别人干活。
冰儿掀开正屋的门帘子,招手让慎芮进屋。
封氏已经吃完饭。她瞥了一眼慎芮,冷冷地说道:“通房丫头也是丫头,是需要干活的!抄着手看别人做事,那是主子!你还没那个命。”
慎芮屈膝行了个礼,小声道:“谢二奶奶教诲,奴婢以后记住了。”然后小步走到桌子前,给封氏倒了一杯茶,双手捧到封氏面前,柔声道:“二奶奶刚吃完饭,喝点茶水润润肠胃吧。”
封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忽然把茶杯甩到慎芮身上,骂道:“想烫死我,你好扶正吗?贱婢!给我滚院子里罚跪去!”
茶水泼身上还真的有点热,但喝进嘴里,水温应该正好合适。慎芮莫名其妙想笑,极力忍住,屈了屈膝,低着头,乖顺地走到院子正中,跪了下来。
夏天的衣服穿得少,所以慎芮跪在了花圃里的泥地上,软和,还能遮点荫。
封氏在慎芮出去后,犹不解气,把茶壶提起来摔到了地上,打得粉碎。丫鬟霜儿赶紧出去,拿新的茶壶。
奶娘金嬷嬷看看院子里的慎芮,陪着笑问:“二奶奶如果不喜三姑娘,就把她挪一个院,免得看着心烦。”
“挪出去后,我怎么时时看着她?万一,她像那两个丫头一样不安分,我也能早点知道。……真不明白三房是怎么回事?我和她才是一个婆婆的亲妯娌,她却总想着挑拨我和二婶的关系。今天竟然借口大奶奶怀孕,推荐我当家。你没看见二婶的脸色,唉呦,都变色了。你说,我当了家,她能有什么好处?又不会多给她发月钱。二婶肯定认为是我撺掇着三房说这事的,说不准已经恨上我了。”
金嬷嬷没有跟着去问安,所以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现在一听,知道二奶奶生气不是因为‘三’姑娘,而是三奶奶。“三奶奶说不准是想自己做当家主母,把您推出来探探路而已。”
封氏眯了眯眼睛,鼻子里冷哼一声。
慎芮不知道自己做了替罪羊,跪到腿脚麻木时,暗骂:既然没那个心胸,干吗巴巴地亲自找个小三来堵自己的心?害得老娘也没好日子过。
慎芮跪着很无聊,拿个小棍去扒拉地上的蚂蚁,把运吃食的小东西扒拉得东一只西一只。它们锲而不舍地又回来。慎芮看得有趣,忍不住偷偷地笑。能晒着大太阳,玩蚂蚁,即便是罚跪,对她来说也无比满足。死过一次的人,对生命的渴望超过常人的想象。
封氏无所事事,在屋子里坐了一会感觉很无趣,便走到廊下来,盯着慎芮看。
慎芮赶紧挺直身板,笔直地跪着。
“知道错了吗?”封氏的话阴森森地,让慎芮打了个冷颤。
“知道错了。作为一个丫头,不能做到感知茶饭冷暖、深谙主子喜好、体察主子心情、预知主子需要……可说是不堪一用,理应乱棍打出府去。可二奶奶只是让奴婢罚跪,真真地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
“哼~!”封氏冷笑。她从慎芮真诚无比的态度里,愣是觉察到对方的一丝讽刺和戏谑。心头被慎芮堵得慌,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死丫头油嘴滑舌。那就给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