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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平昭默然听着云辅的长篇大论。他想不出女儿有什么理由给沈君昊送信。此前的种种,他隐约觉得女儿对沈君昊并非她自己说的“心生爱慕”,她执意履行婚约,似乎另有缘由。
这一厢,云辅责骂着云平昭,另一边,许氏正在房内掉眼泪。当她听到丈夫说,是他命洪嬷嬷给通房灌堕胎药,她心中的内疚几乎把她吞噬。
云居雁听着母亲一遍又一遍说,是她对不起父亲,只能劝她往事已矣,再多的后悔也不及“将来”二字。待到许氏哭得累了,她安置她歇下,自己则走出了芷槐院。
稍早之前,五福找她,她相信并非出自沈襄的意愿,毕竟在当下这个风口浪尖,他与她说话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沈襄受罚,与她有关。他们是父子,她明白五福这是要她去向云辅求情,她也知道云辅正等着她“自投罗网”。思量片刻,她还是往泰清居而去。
泰清居的房间内,当云辅听到丫鬟回禀,说云居雁求见,瞥了一眼云平昭,这才命云居雁进屋。
云居雁稳步跨入屋子,在云平昭身后跪下,尽可能用平稳地语气认错,直言是自己让沈襄往沈家送信。沈襄只是奉命行事。云辅压抑着怒火问她缘由,她不慌不忙地答:“想必祖父和父亲都已经知道吕师傅父女的事。孙女知道他们家境困难,前些日子遣人去给他们送银子,就当是做善事,不料去的人说,她看到有京城来的快马从吕师傅家出来……”她说出了张铁槐家的当日所见,直言自己知道云平昭有意愿与程大合作,而吕师傅虽然手废了,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怕别人抢先把他们收揽去了,因此请托沈君昊在程大滞留京城期间,代为招呼,让程大明白,他们与淮安郡王府即将结亲。
云平昭原本就在内疚中。听女儿这么说,他马上觉得自己若是早些拿定主意,与程大谈妥合作事宜,女儿就不必做这些事。再说,程大决意上京,多半也是因为他曾几次试探自己是否有合作的意愿,他都没有明确回应,这才逼得他上京找机会。
“父亲,儿子一直想对您说,我想与程大合作,在北方开拓阳羡壶的买卖。”
这话让云辅、云居雁俱是一愣。云辅率先反应过来,沉着脸表示反对。前几天虽然是他命许氏把姓吕的留下,好好招待,但他觉得儿子轻易做这样的决定太过草率。
云居雁原本已经做好了受云辅惩罚的心理准备。她马上明白,父亲这是变相为她顶罪。不止是顶罪,如果这次的事能让父亲下定决定,这对她来说可以算是意外收获。
在云平昭的坚持与云辅的反对中,两人最终达成一致,只要云平昭不动用公中的银子,不用许氏的嫁妆,云辅便不管这事,由着云平昭折腾。
云平昭因这两项但书心中忧虑,但他言之灼灼在先,岂能在这个当口反悔,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云居雁对此倒是呈乐观态度,因为她相信,程大最需要的不是银子,而是技术与人脉。她有信心,一旦与程大的合作意向敲定,云家在几年后就会有稳定的收入,而她还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偷偷为母亲存一笔私房钱。
她想这么做倒不是不相信父亲,而是觉得未来太难以预料。许氏有了与云家无关的私房钱,一来,万一以后真有什么变故,这笔钱可以为家里应急,二来她若是无法躲过命运的浩劫,有了这笔钱,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都能保证父母衣食无忧地安享晚年,她也能走得安心。
当云居雁与云平昭走出云辅的书房已经时近午时,在泰清居门口,他们一眼就看到许氏正焦急地等待着。行过礼,云居雁挽住许氏的胳膊,笑着说:“已经没事了,祖父不会再追究了。”
“你祖父没有为难你们吧?”许氏问着,目光朝自己身前的云平昭瞥去。
云平昭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听着母女俩的对话。
云居雁点点头,顺着许氏的目光瞧去,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母亲,祖父虽然不追究了,那张字条上的手印也不一定真是洪嬷嬷的,但洪嬷嬷死得太过蹊跷。而那张字条,很明显是故意等着八月十五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呈给祖父。最重要的,昨日祖父一直与我们在一起,诬陷您的字条是如何到祖父手中的?如果这些事情不查明白,女儿总觉得不安,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其他的事,到时候恐怕不会像今日这般,这么容易就雨过天晴。”她没说出口的,她还要查出,到底是谁知道她要沈襄写信给沈君昊,去向云辅打了小报告。
许氏对着云居雁重重点头,恨恨地说:“这两件事当然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芷槐院和轩逸阁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家里就这么些人,我就算一个一个问,也要把心怀不轨之人抓出来,问问他,我到底与他有什么血海深仇,他要如此这般不择手段地对付我。”
如果说在此之前云平昭对洪嬷嬷之死还有些许疑惑,听了许氏义愤填膺的话语,他百分百确信妻子是被人栽赃陷害了。对方一定是知道他会怀疑,才会有这样的布局,而他险些入了局。如果妻子没有事先向他坦诚往事,如果女儿没有指责他把妻子往死逼,他不敢想象结果……
入了屋子,他急急抓住了许氏的手,轻声说:“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老爷,您为何这么说?”许氏一边说,一边欲挣脱。瞥见丫鬟们都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这才停止了挣扎,红着眼眶说:“都是妾身的错,是我心胸狭隘……”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生着你的气……刚成亲那会儿我就对你说过,我要的是能与我琴瑟和鸣,煮酒论诗的知音,而不是贤良大度、人人称颂的妻子……”
“可是你从没有拒绝。”
“因为我生气,既然你选择当贤妻,我唯有成全你。”
……
当云平昭夫妻二人在房内说着从不曾向对方坦言的私房话之时,沈君昊刚从床上坐起身,睡眼惺忪的命人为他打水穿衣。
房间外,长顺不耐烦地挥挥手,命早已等候着的小丫鬟们端水进去,自己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把地砖剁出个洞,好把自己装进去。
第221章 莫名的生气
此时此刻,在长顺心中,他家大少爷就是炮仗,而云家大姑娘就是火柴。他怀疑他们根本就是八字不合,否则为什么云家大姑娘轻而易举就能把他家大少爷气得噼里啪啦乱炸?
他犹记得前天晚上,他家大少爷刚刚下棋赢了沈子遥少爷,心情好得不得了,可回到家,他不过是看了一封书信,马上晴天转大暴雨,不止把信撕了,还恶狠狠地说,要去永州掐死她。
长顺跟随沈君昊多年,当然知道他暴跳如雷那刻说的话,不过是说说罢了,通常这种时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反而在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关系,他并不介意的时候才真正可怕。因为他的原则,对真正的敌人,想办法对付他都来不及,根本犯不着浪费精神生气。
因此,长顺虽会在主子生气的当下有些许的害怕,但还不至于后怕,怕得不敢进屋面对他。可一想到那天的事,他耷拉下嘴角,整个脸苦得堪比苦瓜。
这两天,他一直很好奇,好奇云家大姑娘那洋洋洒洒的三张信纸到底写了什么,才能气得他家大少爷立时就把信纸揉成一团,然后恶狠狠地展开,又看了一次,再撕得粉碎,最后居然命他把碎片粘回去,还严令他不许偷看。
可怜的他,一个人整整粘了两个时辰,才复原了三张信纸。当他把信纸交还主子之后,主子居然又看了一遍。那个时候他多怕他会再撕一次。如果这样,恐怕四个时辰都粘不回去。幸好,最后主子只是把信纸细细地折好,锁入了抽屉。
他家大少爷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古怪,所以向他解释。他把东西收起来,因为那些都是证据。将来有大用处。
他不懂,三张皱巴巴,又满是粘痕的信纸怎么就是证据了。若是让旁人看到,主子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他家大少爷的想法他猜不透,也不想明白,他唯一想知道的,主子期盼已久的信件终于又从永州远道而来了,而他应该亲自送进去,还是索性找个“替死鬼”。
“这两天大少爷每隔几个时辰就问一次。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所以他不会再把东西撕掉,然后又要我粘起来吧?”长顺自言自语,轻轻敲了敲房门。
沈君昊刚洗完脸。看长顺谄媚地笑着。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面前,问道:“你闯祸了?”
“没有……不是。”长顺连连摇头,从衣袖中取出书信。“公子……”
沈君昊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命丫鬟们都退下,这才揭过书信,拆开了信封。
信很短,只是薄薄的一张纸。长顺紧张地看着。见主子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的心脏突突直跳。书信与上次一样。并没有署名,只知道是从永州而来。上次若不是主子骂了一句“该死的女人”。长顺都猜不出信是云家大姑娘写的。
沈君昊很快看完了信件的内容。他一边用火石点亮了桌上的蜡烛,一边问:“信是什么时候到的。”
长顺愣愣地看着沈君昊把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扔进火盆,喃喃回答:“今天……今天一大早……公子,烧了就粘不回去了……”
沈君昊瞪了他一眼,好似为了掩饰什么,他语气不善地质问:“早上送来的信,怎么现在才拿来给我?”说话间,他已经抓起外套穿上,想了想又说:“还是你去……你去城门口把程大接去泰安客栈,对他说,我晚上请他喝酒。”
“公子,翩翩姑娘说,她晚上等您赏月……”长顺本想尽责地提醒,见沈君昊脸有不悦,最终还是识趣地退下了。偶尔的时候,长顺很替于翩翩担心。她也算在风尘中打滚多年了,怎么就看不明白,他家公子表面上对美丽的女人来者不拒,可私底下的眼光是很高的,不然家里的那些婢女,早就一个个爬上床,母凭子贵了。
半个多时辰后,长顺兴冲冲地来到城门口,翘首张望着。张铁槐认得长顺,急忙隐入人群,随着人流出了城。
秋风中,长顺和张铁槐一个在城内,一个城外,静静等待着。一个多时辰后,张铁槐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城门外,从车上走下两个人。他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是程大,而另一个人他从未见过,他十分肯定,那人不是程大的随从。两人站在马车旁说了两句话,陌生人告辞而去,而程大上了车,继续往城门行去。
想到长顺正在城门内等着,张铁槐远远跟上了陌生人,与那人一起绕着城墙而行。因为四下无人,张铁槐不敢跟得太紧。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西城门近在眼前,张铁槐急忙加快脚步。可惜,当他赶到城门口的时候,那人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中。
永州城内,云居雁把父母送回芷槐院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午饭过后,她借口需要午睡,把丫鬟们全都赶了出去。
主观上,她不愿相信五福的话,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更可怕的,那人不是不小心泄露,而是故意打听了,再说出去。也就是说,这是蓄意的背叛。
回忆当天,她找了正当的理由让自己与沈襄有说话的机会。那一天,当她与沈襄说话的时候,她命她们退开几步。这就是说,如果她们不是故意偷听,是不可能知道沈襄会给沈君昊送信的。
前世,玉锁的背叛,青杏、玉瑶的忠心是毋庸质疑的;抚琴原本是官家女,因父亲获罪才成了奴婢。她怜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