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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认自己确有少许偏袒云梦双之心,但云居雁自出生那刻便什么都不缺,不止有宠溺她的父母,成亲之后也是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如今又怀了沈沧的第一个曾孙,哪里用得着他偏心?
想着云惜柔这段日子的乖巧,惹人疼,云辅更是替她惋惜。她一力促成了这次京城之行,一直在他面前替云居雁说好话。他相信云惜柔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云家。毕竟以后云平昭的阳羡壶生意做起来了,多的是地方需要沈家照应。
如今他厚着脸皮来到京城。主动修复他们的关系,结果呢?她居然避而不见。虽说鲁氏把云惜柔接去启昌侯府居住一事,让他觉得云居雁安排得不错,可就算她病了,也应该在夫家人面前,对他表示敬重才是。
云辅思量间,云堇已经与沈君昊走到了一旁。他谢过沈君昊安排他与弟妹偷偷见面,又问起了云居雁的情况。沈君昊不方便说云居雁可能在自己的院子中毒,只能含糊其辞。云堇对云居雁确是关心,脸上不禁显出几分忧色。
云辅悄悄注意着两人,暗自想着许氏肚子里的孩子。道理上说,云堇确实是云家的长房长子,但云惜柔说得没错,亲生的和过继的永远是不同的,更何况云堇过继的时候已经记事了,怎么都养不熟的。再说不用云惜柔提醒,他也看到了,云堇和章巍走得很近,如今看起来,与沈君昊的关系也不错,这分明就是别有居心。
沈沧挂心着云居雁肚子里的孩子,之前又被吕氏那么一闹,情绪自是不高。云辅因没有看到云居雁出门相迎,心中也不舒坦。一行人吃过午饭,约了下次下棋,便散了。
云居雁知道云辅的脾气,本来她确实会在二门迎接,也会做足礼数,但如今这样的情况,她相信真正关心她的人应该都能体谅她,便打消了念头,只是对沈君昊说,如果云辅愿意,可以请他和云堇过来凝香院喝茶。
沈君昊想着没有祖父到孙女房间探视的道理,再说云辅来了,她怎么都要折腾一番,哪里能好好休息,也就没有提这一茬,只是在送了云辅回去之后,告诉他云居雁有流产的征兆,因此需要卧床静养。
从云家回到凝香院,沈君昊第一时间进了卧室。确定云居雁睡得十分安稳,这才去了外间询问玉瑶进展。玉瑶告诉沈君昊,因为杨氏和赵氏分别过来探视,再加上鞠萍、锦绣都在云家的宅子,因此她们才刚刚检查完正屋,并没发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沈君昊想着云居雁自从开始打理家务,在书房的时间比较多,于是吩咐玉瑶先去检查书房。他继而又想起凝香院外人最多的一天是三皇子、四公主登门那日,沈君烨、吕氏当时都在。因为四公主吵着要和云居雁合奏,存放乐器的那间屋子也动过,他因此吩咐玉瑶把各种乐器都仔细检查一遍。
大概因为药力的关系,云居雁直至晚膳时间才醒来。晚膳过后,玉瑶向两人汇报,她们已经彻底检查过的屋子,除了四公主送来的那把琴,其他都是原本就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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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四公主送来的琴,确切地说,蒋明轩曾经拐着弯试图送给云居雁的琴,它是不是有问题,沈君昊和云居雁都无法回答。但它既然是四公主派人送来的,就算是皇家之物,决不能有半点损毁,更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对皇家不敬。
想着上一次,蒋明轩让沈君儒转告他们,不日就会请四公主把琴换回去,沈君昊决定尽快让马大夫借着把脉的名义,偷偷查一查瑶琴。
第二天上午,马大夫匆匆而来,替云居雁把了脉,又细细查看了瑶琴。按他所言,就算是制琴的古木曾经被麝香等容易致使孕妇滑胎的药材浸泡,或者在琴身内藏着药粉,但既然闻不出异味,就表示挥发有限,除非云居雁日日对着,否则药力不至于令人流产。
马大夫的话虽这么说,但沈君昊还是决定把琴封于锦盒内,放置在东跨院,等着宫里来人把它取回去。
马大夫走后,沈君烨过来探视云居雁。不过他并没进卧室,只是与沈君昊在外间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之后沈绣和沈君儒分别派人过来询问病情。紧接着二房、三房众人也纷纷或派人、或亲自过来表示慰问。沈君昊烦不胜烦,索性闭门谢客,又亲自请杨氏和赵氏在云居雁静养期间多多费心家事。
中午时分,云居雁起身用午膳,从苁蓉口中得知,吕氏在上午的时候先去杨氏那里闹了一回,紧接着又去了枫临苑,想要回紫菊。沈沧没有见她,只是让她回去闭门思过,差点命婆子把她架回四房。过后,沈沧把沈佑叫去教训了一顿。据说沈佑回去之后,四房的院子内“噼里啪啦”一阵喧哗,吵闹了一个多时辰才安静下来。
虽然沈沧命吕氏闭门思过,可吕氏如果想继续闹下去。沈沧即使不顾着面子,碍于吕氏生了三个儿子,又伺候过婆婆,与情与法都不能休了她。更何况已经有了一个正在“养病”的媳妇。也不能在短时间再有第二个。
云居雁想了想,对沈君昊说:“既然朱道婆在城内的名声越来越大,不如请她引着四婶娘向佛吧。”吕氏若是有了精神寄托,可能就不这么闹腾了。
“等你的身体好些,祖父他们回永州之后再说吧。”沈君昊不喜一个外人过多涉入自家的事,更何况在他心中,朱道婆就是一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
云居雁点头。没有反驳,但转身还是让玉瑶给朱道婆传了话,让她以福娘为借口,多多与吕氏接触。
当天傍晚,鲁氏从云辅口中得知云居雁有流产征兆,急匆匆前来探视。知道她已经没事,不禁埋怨她的不小心。云居雁看她这般,不由地想到许氏。如果许氏知道她差点流产。不知道会有多担心。
鲁氏看她快哭了,急忙说:“我不是责怪你,可你这是第一胎。千万要小心才是。如今你婆母虽然不在了,但不知道其他人存着什么心思,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舅母,我明白的。我只是在想,我在这里,有舅父、舅母照看着,可母亲一个人在永州,眼看着快要临盆了,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及时赶回去。”
鲁氏听她说起这茬,心里不由地对云家的人生出几分不满。许氏这么大年纪了。虽说不是第一胎,但危险肯定比普通孕妇大,可云家此时不要说男人,就连一个能做主的都没有。今日她和许慎之见云辅的时候,他不是担心云居雁的情况,反而一直在暗示云惜柔的孝顺、懂事。云惜柔是不是真的懂事。她不予置评,但云辅在这个时候上京,明显是不合适的。
“你母亲那边,你不用担心,她自然懂得照顾自己。”鲁氏安抚着云居雁。
云居雁趁机说道:“舅母,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妥帖的奶娘、妈妈,善于照顾刚出生的孩子,我想再过六七月再找,太匆忙了,不知道能不能现在找了,请母亲帮我调教一下,将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您也知道,家里的人,我实在不放心。”
鲁氏立马明白,云居雁不放心许氏,想要她帮着找稳婆、奶娘,照顾即将出生的弟妹。她故意说让许氏帮着调教,不过是顾着许氏的面子。其实她也一直在担心许氏这一胎,可她只是嫂子,许氏不开口,她也不能管出嫁小姑子的事。如今云居雁的话正中她的下怀,她急忙说,她可以帮着找找,但并不能保证一个找到最好的。
云居雁一直记着前世夭折的庶弟,她怕历史会重演,急道:“舅母,工钱之类的,全都好说,关键是人品好,心思单纯。虽说有家有室的才能知根知底,但也不要关系太过复杂的。”看鲁氏诧异地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说:“舅母,不瞒您说,我是真的害怕。我也不怕您笑话。如今关在枫临苑的两个丫鬟,一个是婆母的陪嫁,另外一个,四婶娘如此惧怕祖父,却不惜为她顶撞祖父。我和相公怎么都查不出她们被谁收买了。”
很多事鲁氏是知道一点,听云居雁说得如此慎重,她拍了拍她的手,承诺一定会细细挑选,把对方的底细查得透透的。她说得十分笃定,但心中多少还是带着几分忐忑,毕竟若是出了事,她和许慎之都难以交代。其实,若不是云居雁的外祖父对他们着实不错,他们又有承诺在先,再加上云居雁的主动亲近,他们一点都不想把如此烫手的事沾染在身。可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环顾四周,确认屋子内没有丫鬟,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你舅父让我转告君昊,有些事,千万小心,不要上了别人的圈套。”她伸手指了指天,“那些人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如果可以,劝着王爷,能忍一忍,就尽量忍一忍,毕竟太皇太后已经不在了。”
云居雁马上明白,鲁氏指的是云堇生父的事。其实他们也一直注意着长公主府的动静,可听说虽然有人去衙门问过,之后便再无动静,仿佛死了的那位“三爷”根本就不是长公主府的人。
沈君昊下午出门,为的就是这件事。按照打听来的消息,云堇的父亲已经过了堂,坚称自己是无辜,又把云堇和云居雁抬了出来。官府的人早就得了沈沧的指示,打了他几板子,直至他不再提起这话,才继续审问案情。
按照云堇生父所言,他听到屋子内有声音,一时好心也就没顾上细想,急忙进屋查看,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把刀,然后就听小二大喊是他杀了人,把他扭送到了官府。至于官差问他为何去酒楼,他吱吱呜呜说不出所以然。
云居雁相信他去酒楼一定有隐情,至于杀人,明显是一个圈套。今日沈沧既然答应在衙门审判之后行桃代李僵之计,用死囚的尸体换了他出来,再悄悄送他们去南方定居,眼下她和沈君昊只能耐心等待,希望云堇也能沉住气。
鲁氏走后,沈君昊进屋陪着云居雁。两人正说着闲话,丫鬟回报,沈君灿来了,怒气冲冲地说,今天一定要见沈君昊,把话说清楚。
沈君昊很不想见他,但未免他大吵大闹,弄得所有人都不安生,只能去前面一进院子的书房见他。
沈君灿见到他,什么都没说,直接一句质问,问他和云居雁为何要针对他的父母,针对四房。
闻言,沈君昊哭笑不得。若不是吕氏不依不饶,他们一点都不想与她纠缠。看沈君灿激愤异常,沈君昊只能平静地否认,又说他和云居雁从来都很尊敬他的父母,相比他们,紫菊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
一听紫菊,沈君灿一下子炸了,生气地说:“正因为紫菊只是一个丫鬟,你们居然连一个丫鬟都不放过,还要施毒计让祖父惩罚母亲……”
“五弟,话可不能乱说的。那天在你大嫂的书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婶娘心里应该很清楚的,更何况我在祖父面前没有说四婶娘半句的不是。至于祖父的命令,若不是四婶娘三番两次闹上枫临苑,祖父何以这么生气?”
沈君灿心中很明白这些事,但是他气不过。如今的四房,他母亲躲在屋子里,又是哭,又是骂,时不时就砸东西,他的父亲一直在新收的两个姨娘那里,弟妹们吓得不敢出房门,而他才出生几个月的妹妹不停哭闹,整个院子乌烟瘴气的。
看沈君昊不气也不恼,只是冷眼看着自己,沈君灿心中的愤怒更甚。他丢下一句:“你们诬陷母亲,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转身跑了出去。
沈君昊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