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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沈君昊虽有这样的约定,但他生怕云家的人以为他是来监视云居雁的,只能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平日里尽量哪里都不去,只是听候云平昭的吩咐。
原本他以为云沈两家的婚事有那么多的传闻,他是沈君昊介绍的,必然会遭冷遇。结果,近一个月的相处,他发现云平昭就是个全然的文人,只爱风花雪月,全无半点防人之心。许氏也是,嘴上说得那么厉害,全都只是说说罢了。如果他或者沈君昊有心做些什么,不需要太卑鄙的手段就能让他们家无宁日。
这次的程大老爷,他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可以肯定的,他是看准了云平昭从云梦双的婚礼发现嫁女花费甚多,利用他想赚钱的心理,诱他入伙。
章巍一直相信天上不会掉大饼。如果这桩生意真如程大老爷说得那么容易,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他为何要找云平昭分一杯羹?
他本不想多事,但云居雁既然问起,他不由地多说了几句。看她似有了防备之心,他又说道:“姑娘,若是您有急事,在下可以替您进去回禀。”
“我并不着急。”云居雁摇头。她知道家里的生意是云辅把关。如若她的祖父不同意,她父亲能动的银子十分有限。因此她并不打算从父亲这边着手。
章巍见云居雁正看着自己,目光似有探究之意,马上明白应该是为了昨日的事。“姑娘,在下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他解释。
“我可不可以问问,是父亲没问。还是你没说?”
章巍斟酌着回答:“在下并没刻意隐瞒。”他的言下之意,云平昭问了。他也答了。至于云平昭为何没找云居雁问话,是因为云平昭没问的,他便没答。
云居雁听了这话又问:“你对父亲没有刻意隐瞒,又说自己不是多嘴之人。你对我是这么说,对其他人呢?是否也能做到这两点?”
这话让章巍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云居雁,流利地说:“姑娘请放心,从没有人要求在下做什么。不过如若姑娘不信,我只能说,清者自清。”
这些日子。云居雁一直在想沈君昊为何要把章巍放在云家。据说沈君昊的生母嫁妆并不少,虽然他未成亲前不能动用母亲留下的东西,但安插一个人进去是易如反掌的。
本来云居雁想借着找父亲的名义,探一探章巍到底是什么立场。现在他如此主动又明确地表明立场。一时更加糊涂了。恍惚间。她觉得前世的沈君昊是那么清晰,而现在的他却似笼罩在云雾中,她很努力地想看清楚他。却总是徒劳无功。
短暂的沉默中,云平昭身边的丫鬟请云居雁过去书房。云居雁只得跟着过去。房间内,茶盏依然在茶几上。从茶杯的位置看,云平昭与程大老爷并不是分主宾而坐,却似朋友那般并肩而谈。
“父亲,刚刚的程大老爷是您的朋友?为何我从未听您提过?”云居雁主动询问。
云平昭没有否认。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是不久前才认识的。
男人在外面的事不是做女儿的可以询问、质疑的。云居雁不好细问,只能转而问:“父亲。您觉得章巍这人如何?”
“为何这么问?”
“其实是这样的。”云居雁腼腆地笑笑,小声说:“昨日出门,女儿看他和三妹还算投缘。我知道母亲一定会觉得他的家境不好,又只是个举人,不过我想,我们虽然认识他不久,但至少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也与他相处过,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为人,总比那些不知根底,突然冒出来的人强些。”她在借着章巍说程大老爷来历不明。
此前云平昭向人打听过程大老爷,听城里的人说他是正当商人,因此并没多想女儿的话,只是就事论事,说道:“你关心弟妹是好的,但有关婚事,自有我和你母亲做主。”
云居雁碰了一个软钉子,却又无可奈何。有时候她很想把自己所知全部告之父母,可偏偏就算她说出来,他们也不会信她。
从云平昭处转去许氏那边,云居雁进屋就看到母亲正对张妈妈说:“你去告诉她,按这个菜单,她至少得贴一千两银子出来。”
“夫人,若是二太太不肯,又去求老太爷呢?”
“就算见了父亲,我也还是那句话,接下去还要办那么多场婚事,如果这次开了先例,就等于改了以前的规矩。这里一千,那里两千,看起来不多,可要把以后的事都算上,公中可没那么多的余钱。她若想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就自己拿银子出来。”
云辅一向是好面子的,即便再恼怒云梦双一家,他肯定还是想把婚礼办得体体面面的。云居雁听母亲说得这么强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待张妈妈走后,她悄声问许氏:“母亲,这几年家里的收成不好吗?”从吃穿用度看,现在与以前并没差别,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有银钱上的问题。
许氏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道:“你别担心,公中是公中,你是你。你的事,母亲早有准备,不差公中那一点。”言下之意竟然是想自己拿银子出来贴补。
“母亲,我不是担心这个。”云居雁的忧心更重,压低声音说:“母亲,我知道您疼惜女儿,但是说句不好听的,祖父百年之日,还有二弟娶妻生子,都要花不少银子,到时您总不希望别人戳您的脊梁骨吧?”说到这,她突然想起,前世云堇的未婚妻只是本地的乡绅之女。当时她以为是因为母亲病着,父亲又为幼子夭折而伤心,没有心情操心二弟的婚事。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低娶,恐怕是因为他们根本已经拿不出合适的聘礼。不过她从未听说家里有过卖田。卖铺子这类事情。
许氏不想女儿担心,含糊其辞地说:“我问心无愧,怕什么。再说后院的事我能做主,但家里每年赚多少银子,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许氏越是这么遮掩着,云居雁就越是担心。前世她一直觉得面子,家族荣耀最重要。任何时候都不能被人小看了去。经历了现代的五年,她深切地感觉到,不管别人怎么看,钱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什么面子。荣耀全都是虚的。关键时刻,有了银子才能活下去。
她索性起身关了房门,回到许氏身旁说:“母亲。我刚刚从父亲那边过来。他才见过一个姓程的商人。父亲一向不爱管生意上的事,难道是家里……”
“还不至于那么糟糕。你父亲不过是想给你两个妹妹赚些嫁妆罢了。”
“不至于很糟糕就是确实有问题?”云居雁抓住了母亲话中的漏洞,殷殷地望着她。
许氏见女儿态度坚决,没再继续瞒她。不过她也只是知道每年收回来的银子越来越少,家里的开销却越来越大。有几家原本赚钱的铺子,越亏越多。云平昭曾建议云辅卖掉几个不赚钱的。结果被臭骂了一顿,不敢再提。
重生之后。云居雁一直在想云家败落的根源在哪里。她思来想去都觉得较大的可能是云平阳在任上得罪了什么人,而随着她母亲的过世,父亲又无心理会家里的事。再加上云梦双嫁给了沈君昊,沈家获罪,云家怎么都会被牵扯上。这所有的因素加起来,才能让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云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她怎么都没想到,此时的云家已经犹如一棵蛀了芯的大树。
云居雁还想再问具体些,可许氏一句“这是男人们在外面的事”就把她打发了。她看得出,母亲根本就是仗着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丰厚嫁妆,有恃无恐。
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住处,云居雁越想越担心。人在没钱的时候,潜力是无穷的。在现代的时候,为了生活,为了医药费,她经常连续十六小时工作,有时站得脚都肿了,揉面揉得手都麻木了。如今她的父亲知道家里的情况,又怕她的母亲只顾着她的婚事,根本不管其他人,所以决定趁这次的机会孤注一掷?
虽然前世的云家,颓败的开端是从易姨娘之子夭折开始的。这一世易姨娘不再存在,可保不准程大老爷的出现就是代替易姨娘的。她冒不起这个险。
晚饭过后,她拿了两盘糕点就去了泰清居。如往日一样,云辅正与沈襄喝茶、下棋。这是他在睡前必做的事。
如意引了云居雁入了屋子。云居雁放下糕点,向云辅行了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观战。待云辅赢了半子,云居雁这才开口说话。
沈襄退出去之后,云居雁笑着问:“孙女是不是打扰祖父休息了?”
“你这么晚找我,有重要的事?”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云居雁笑了笑,轻声说:“下午的时候我去找母亲,看到她正为二妹的婚事烦恼。”
云辅马上沉下了脸。这些日子,许氏和钱氏为了婚礼的开销已经不知道闹过多少回了。他知道二房不是真那么穷,他们不过想顾着儿子将来的婚事,不愿意全花在女儿的婚事上。他也知道公中的收入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但也不至于拿不出区区几千两。可许氏说得也在理,办完了云梦双的婚礼,紧接着就是云居雁的,云雨桐和云凌菲也不小了。世上的厚嫁、厚葬之风,已经累得不少家族没落。
云居雁偷偷观察着云辅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为这事,父亲也颇为焦急,今日还特意见了一位程大老爷。”
云居雁的语气让云辅不由地侧目。“你想说什么?”他沉声问。其实他早已对云平昭的经营能力绝望。当年,他发现二房的私心太重,怕一直由他们管着家,助长了他们的欲望,再加上大儿子的个性也不适合为官。便让他回来管理家业。哪知道他基本就是做一桩生意亏一桩。近几年,虽然大多数的事都是他亲自决定。但他毕竟老了,家里的收益一年不如一年。
云居雁虽然知道祖父已经不高兴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祖父,孙女觉得,有些事情越是着急,越是会做错。赚钱的事,还是稳扎稳打,一步步来比较好。”
云辅原以为云居雁想为自己的父亲求情,结果却恰恰相反。他有些糊涂了。
“祖父。孙女越过父亲对您说这些,是为不孝。孙女也知道,父亲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拦住你父亲。也不会让他知道这事是你说的。”
“祖父。”云居雁上前一步。焦急地说:“这次您可以拦着父亲,但下次呢?您不可能一辈子都拦着他。再说或许这是个机会也说不定。”
“你这话前后矛盾,我被你弄糊涂了。”凭心而论。云辅不希望云居雁插手这些事。她是女儿家,就要守女儿家的本分。
云居雁紧挨着云辅站着,讨好地说:“祖父,我知道您一直希望家里能越来越好。可是单靠您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不如就利用这个机会,让父亲向您学学什么是谨慎,什么是一步一个脚印。”
“你是让我去查那个姓程的?”
云居雁重重点头。
“你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买卖的?”
“好像是贩卖棉花。”云居雁回答。
云辅低头沉吟。似自言自语般说:“我也听说了,今年的棉花收成应该不错。不过稍大一些的作坊都是固定向相熟的人收货。如果姓程的有门路……”
“孙女听说。如果生意能成,他想把收来的棉花卖去北方。”
云辅低头沉吟,并不言语。
云居雁心中焦急。从许弘文开始,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人想陷害她家。她怕这个程大老爷根本不是什么富商,因此催促道:“祖父,不管他是做什么生意的,若是真要合作,他的人品是最先应该考虑的。另外,祖父以前可曾听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