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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吕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您真的要带二皇子回京?”
杨靖道:“当然!”
张吕心里忐忑,委婉地提醒皇上:“那前朝那边……还有太後那里,您是不是该提前报个信儿去?”
杨靖想了想,道:“你说的对。朕先给太後写封信。至於前朝那边,朕的後宫私务,还轮不到他们管。”
张吕心道:皇嗣之事,怎能不是大事?二皇子虽然是皇後所生,起名杨健,但到底是驽马王的血脉。皇上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抱回宫里,那些腐儒文官们岂能善罢甘休?
不过他不敢再多言,退下办事去了。
杨靖果然给太後写了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京里。
第二天他带著仍在休养的萧沧海和繈褓中的杨健,过了桫椤江,踏上了大盛的土地。
***
沧海对小叶子的感情是复杂的。他心底对这个孩子不可能没有感情,但是某一方面他又是实在无法接受,很矛盾的情感。小叶子既然已经出生了,他就不可能会亲手杀了他,但也无法日日面对,太痛苦的说~~~
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38
38
御驾刚刚抵达边城,就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杨靖接到军报後,不由哈哈大笑:“这个贺守国,还是有点运气的!”
原来贺守国果然在草原上迷了路,晃荡了一个多月,只消灭了几个不起眼的胡人部落,却没有遇到大军。他正沮丧地准备回国,以为这次自己定要无功而返了,谁知竟在半路上遇到了驽马王的残军。
这送上来的军功岂能错过?
贺守国意气风发,亲手斩杀了驽马王,屠灭残军,带著驽马王的首级回来了。
虽然没能亲手手刃仇敌,但杨靖还是觉得很解气。
上辈子驽马王被萧沧海刺杀,尸首被自己砍得稀烂。这次更加倒霉,打了大败仗,狼狈逃窜,遇上贺守国这个急於立功的大将,得了一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贺守国在半路追上皇帝的御驾,献上驽马王首级。
因是冬天,又特别以石灰保存,首级完整,杨靖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满意地点点头,对旁边的小太监道:“把这个送去给皇後看看。”
那小太监捧了首级退下。
程有金早贺守国一步回来,正好与他一起侍奉御驾班师回朝。
杨靖这次不仅一举掀了胡人王廷,还斩杀了驽马王和长子的性命,程有金和贺守国更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草原上遇到的胡人部落统统屠杀。胡人在驽马王的弟弟──闽哲王的带领下,被迫北迁,十几年之内是无力恢复了。桫椤江以北的千里平原,也都归大盛所有了。
杨靖还没有走进萧沧海的院子,便听得太监回报,萧沧海亲手将驽马王的首级焚烧了。
杨靖愣了一下,淡淡地道:“知道了。”
他来到萧沧海的院子,太监曲明正在收拾残余。
这曲明是夏起的干儿子。随军之中不得带太监随行,因此杨靖的心腹太监夏起没来。不过现在他们正在返回洛京的路上,宫里派了人来接应,宫女太监一堆,曲明便是其中一名。
杨靖对其他人不放心,知道夏起这个干儿子精明能干,是自己的人,便点了他过来照顾皇後。
杨靖进屋,见萧沧海正半靠在床边发呆,两名宫女惶恐不安地站在一旁,房间里还有焚烧後焦油难闻的味道。
杨靖皱了皱眉,上前扶他道:“你怎麽起来了?还没出月子呢,真不会爱惜自己。快快躺下,小心著凉。”
萧沧海回过神来,微笑道:“哪里那麽娇弱了。”口里虽然这麽说,人却是柔顺地依著他躺下了。
杨靖回头扫了那两个宫女一眼,不悦道:“你们是怎麽照顾皇後的?就任皇後坐在这里吹风,不知道上前劝一劝吗?”
两个宫女惶恐地跪下请罪。
他们现在住在原州的府衙,从这里到京城已经不远了,再有七八天路程就到了。因贺守国半路赶了上来,宫里又派了人来,杨靖便准备多休整一天。
他盯著那两个宫女,见她们瑟瑟发抖,挥挥手道:“把窗子打开透透气,再点上燃香。”
两个宫女赶紧做了。
杨靖让她们退下,对床上的人道:“你要烧驽马王的首级,何必亲自来。告诉我,我帮你烧了就是。”
萧沧海道:“算他运气好!”便没再说话。
杨靖拍拍他的手,道:“好了。人死如灯灭,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过几天我们就回京了,我还真想荣儿,你想不想他?”
提起儿子,萧沧海的心情好了起来,道:“寄奴,荣儿真能抱来给我抚养吗?”
杨靖微笑道:“这是自然。”
萧沧海笑了一下,向外努努嘴,道:“这些宫女,没一个是我凤仪宫的。”
杨靖道:“你回去後还要好好梳理才是。我刚才对她们发作了一番,你也没有言语,可是对她们不满?”
萧沧海垂下眼帘,道:“她们是太後派来的,我哪里有什麽不满。”
杨靖柔声道:“我知道有些事委屈你了,但我朝以孝治天下,你多担待些吧。”
萧沧海微微一笑,道:“瞧你说的,我是那般小心眼的人吗?我明白,我一定会对太後至孝侍奉的,你别担心。”
杨靖知道他说到做到。
萧沧海自入宫那日开始,便行规蹈矩,小心翼翼,对太後处处忍耐,以孝侍奉。不过太後始终对他有所不满,处处挑剔,难免有些委屈。
前生的杨靖不明白这些,只一味地让萧沧海让步。後来……萧沧海从草原回来後,情况更加艰难,杨靖顶不住各方压力,兼之与萧沧海有了心结,便将他贬为贵妃,後来又从贵妃贬为贵人。这样一步一步,将萧沧海逼上了绝路。
想起这些,杨靖的眼神变得迷蒙而痛苦,望著萧沧海的神色也奇怪起来。
萧沧海察觉,握住他的手轻唤:“寄奴?你怎麽了?”
杨靖回过神来,忙道:“没什麽,有些走神了。”说著捧起萧沧海的手,在脸颊边蹭了蹭,柔声道:“沧海,有你在身边,真好。”
萧沧海微笑不语,脸上有些泛红。
杨靖趴到他身边,亲密地摸摸他的脸,又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唇上吻了几下。
萧沧海眯著眼,嘴角含笑,神色舒缓。刚才看到驽马王首级的愤怒,发泄後的茫然,想起回宫的不安,都不翼而飞了。
他很喜欢杨靖现在不时对他的这种小动作,感觉无比亲密,无比依恋。
二人耳鬓厮磨,什麽也不用说,什麽也不用做,就这样亲密地挨在一起,便好似全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烦恼。
***
最近都没有亲催这篇吗?555~~~好伤心~~~
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39
39
第二天,大军启程回京。八天後抵达了洛京。
举国欢庆。如此盛大的胜利,使得盛辉帝的威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朝野内外,无不以盛辉帝的英明神武而骄傲。
这种声誉与威信,对盛辉帝极为有利。因此他驳回了一些酸儒的奏折,将萧沧海以皇後之礼隆重地迎回了宫中。
好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像宋明时期那般封建礼教。这个时代更倾向於卢醒尘所在世界的汉晋时期。人心开化,思想豁达,并没有後世的腐朽和顽固。
而且杨靖前期一直让人在民间散播皇後的忠勇仁义,还有为了救盛辉帝而身陷敌营的一往情深。这些传言话本为萧沧海奠定了极好的群众的基础,一些中低层的大臣也受到影响,因此皇後回宫时,意外地得到了巨大的欢迎。
萧沧海原以为自己这次回来,必要受到冷嘲热讽或者轻蔑的神色。谁知马车外传来的欢呼声却如此热烈,如此真诚,让他十分意外。
在城门口,马车门打开,杨靖一身金黑相间的盔甲,身後披著红色的披风,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向萧沧海伸出手,温柔地道:“沧海,我们一起进去!”
萧沧海只觉眼前的人仿佛战神临世一般,俊美无俦,英武至极。
他心跳加速,定定望著眼前人,紧紧地握住那双伸向自己的手。
萧沧海今日一身明黄色的皇後大礼服,上面绣著精美的凤凰来仪图。头上带著碧玉金冠,束冠的簪子是一根翠绿暖玉,中间镶嵌了一颗红色宝石,杆子以金丝缠绕,金冠耀眼,衬著一头黑发,显得分外华丽优雅。
他身姿颀长,容貌出众,外面披著一件纯黑厚软的大氅,举手投足间极尽潇洒优雅,站在气势凛人的盛辉帝旁边毫不逊色。反而让人觉得这二人一个英伟,一个俊美,般配之极。
萧沧海望著眼前盛大的欢迎队伍,不由倒抽口气,这才明白为何今天早上杨靖坚持让他穿上皇後的大礼服。
因为他要正大光明,以最隆重的仪式将萧沧海重新迎回皇宫!
“寄奴……”
萧沧海嘴唇轻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杨靖却知道他在说什麽。
他微微一笑,握著萧沧海的手,泰然自若地站在马车前,与他肩并著肩,望著眼前跪在地上热烈欢迎他们的百姓们,一起走进这座他们共同创立的巍峨京城。
张贤妃等嫔妃都在太後的熙宁宫里等候皇帝归来的消息。派去打听的太监来回报,将皇後与皇上一起回宫的场面描述了一番,众妃的脸色都十分精彩。
张贤妃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人群中的萧婉娘。
萧婉娘与其他人花枝招展、极尽华丽美豔的打扮不同,只穿了一件浅黄色的冬衫,身上也没戴太多珠宝,头上挽了一个简洁大方的垂马簪,上面插了一支前两天太後赏她的翡翠缠丝嵌大红宝石簪,整个人在朴素之余不失大气和端庄。
她低垂著头,仿佛对太监的回话和众人的视线一无所知。
张贤妃盯著她头上那只太後赏的名贵宝簪,不由又心头起火。
太後现在年纪大了,喜欢儿孙满堂的感觉。目前宫中只有皇长子一个孙子,太後岂能不疼爱入骨?
萧婉娘懂得太後的心思,在皇长子满三个月,长得比较敦实了之後,便日日抱著他去向太後请安,太後自然欢喜,对萧婉娘也渐渐和颜悦色起来。
也不知道萧婉娘费了多少心思,那日太後正抱著孙子逗弄,突然杨荣嘴巴一扁,清清楚楚地吐出两个字:“祖母!”
皇太後大喜,连声道:“荣儿,你叫我什麽?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杨荣却有些懒了,与杨靖极为相似的一双眸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嘿嘿笑著就是不吭声。
皇太後对身边的宫女道:“你们都听到了,刚才大皇子叫我祖母了。”她惊喜之下连自称‘哀家’都忘记了。
萧婉娘适时地表现出一种惊讶,道:“大皇子还未说过话呢,没想到第一次张口,竟是叫太後。”说著抿嘴一笑,道:“都是太後平日太疼他、太惯著他了,竟让他只想著您,第一次说话就是‘祖母’二字,果然和您祖孙连心啊。”
皇太後听了欢喜不已,抱著杨荣亲了又亲,道:“哀家的乖孙哦,再叫一声祖母?”
杨荣不知听懂没听懂,仍是咧著嘴笑。
萧婉娘暗中握紧了袖子。
好在杨荣在皇太後的催促下,果然又清脆地唤了一声:“祖母。”
这次声音更大更响,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太後大喜,乐得合不拢嘴,转头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道:“素梅,去把哀家的那条翡翠玛瑙链子拿来给大皇子挂上。”
素梅应声去了。不一会儿捧了个紫檀木雕花小匣子来。
皇太後亲手打开匣子拿出那条链子,给杨荣挂在了脖子上。
杨荣见了亮晶晶红豔豔的链子,立时满眼好奇欢喜,小手抓著扯个不停。
萧婉娘在旁笑呵呵地行礼道:“奴婢替大皇子谢过太後的赏赐。”
皇太後虽然对萧婉娘有心结,但这些日子来萧婉娘一直住在她宫里,安分守己,悉心照顾大皇子,倒是个守礼本分的,相处得时间久了,皇太後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