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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严又说:“我这次去益州,不知要几年才得回,家里兄长能力有限,弟弟又年幼不更事,我家还得指望你多照看点呢。”
杨沐笑了一下:“你放心,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尽力为之。”
吴严又问:“伯母的病有好转吗?”
“这个月济安堂那位云游在外的大夫能回到平城,到时候请他给我娘看看,应该还是有希望的。”想到这个杨沐心里就难掩高兴。
吴严看着他:“这事你也别太着急,婶子病了这么久,就算是能治好,也定然是个漫长的过程。”
杨沐笑了一下:“这个我明白,只是有希望了,我心里就有了盼头,觉得心头那块大石也不那么重了。”
吴严说:“这些年,你真是不容易,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又使不上力,只能干着急。希望婶子能够早日康复。”
“谢谢,这是我目前最大的心愿。”
杨沐又问起他们在京城的那段日子,吴严知道他对颜宁关心,将他们在京城的所见所闻都细细说了一遍,一直说到三更天。杨沐听着外面的打更声,抱歉地笑一笑:“都三更天了,休息去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日后你回来的机会也少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常给我们写信。”
吴严摸了一把脸:“这么快啊?日后就难见到你了,你也要好好保重。”
杨沐说:“蜀地地处西南边陲,蛮民多,少教化,难于管治,你的任务不轻松啊,一切都要谨慎小心。”
吴严点点头:“我省得。”
第二日一早,吴严就乘船出发了。他坐船溯江而上,到宜州,然后上岸走蜀道。一路路途艰险,诸多不易,按下不提。
杨沐来不及替吴严担忧,就接到消息,石沉水大夫云游在外的小叔石归庭回来了。杨沐连忙去济安堂请人,他一见到这个慕名已久的石大夫就惊着了,这个石归庭年轻得惊人,看起来比他的侄子石沉水还要年轻几岁。
石沉水与杨沐来往的次数多了,也便熟悉了,他看出杨沐的惊讶,笑道:“先祖父老来得子,小叔比我还年幼几岁。他性情洒脱,不喜拘束,常年在外游历,上回那个与你母亲一样病症的病人,就是他在岭南游历时遇到的。”
杨沐连忙给石归庭行礼:“久仰石大夫大名,家母沉疴在身多年,还望石大夫不吝援手,救我母亲。”
那石归庭年不过三十,常年在外行走,人显得黑瘦,但是他身上有旁人所不及的精神气,让杨沐这样曾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毕生志愿的人而倾羡。石归庭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昨日到家时,就听沉水说起过你母亲的病症了。今日你来,我正好过去看看吧。”
到了吴记藕粉铺,杨沐将母亲抱到床上躺好。石归庭先不把脉,捏了一下杨母的双腿,问了下杨母的感觉,又掀起裤腿来看了一下。这才给她把脉,又将之前大夫开的药方看了,将杨沐叫到外间。
“石大夫,我娘的腿有治吗?”杨沐迫不及待地问。
石归庭用极欣赏的眼光看他:“情况比我预料的要乐观。适才看了令母的腿,她卧病近三年,长时间不曾下地活动过,但是腿部肌肉并没有明显的萎缩,并且也有细微的痛觉反应,可见你的推拿按摩功夫做得极到位。而且我在令母身上并未见到褥疮,这不能不说明你用心良苦啊。就冲你这份孝心,我定然要竭尽全力治好你母亲的腿。”
杨沐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哽咽着说:“谢谢,谢谢石大夫。”
旁边的石沉水也有些动容,他伸手拍了拍杨沐的背:“这下你该放心了。我小叔答应治你娘的病,那就是说有治了。”
石归庭沉吟了一下:“治疗的过程可能非常漫长,而且可能非常痛苦,你们要耐得住性子,积极配合我的治疗才行。”
杨沐点点头:“没有关系,三年我们都等了,这时候有了希望,不管多久、做什么,我们都愿意配合。”
“那就好,从明天开始,我每日来替令母针灸。今天我先开一张药方,之前那些药就停了吧,从今天起喝我配的药。”石归庭拿出笔墨纸张来开药。
第三十五章 故友
从那以后石归庭每日来替杨母行针,配合他开的新药方,再加上杨沐的按摩推拿,不多久就收到了明显的疗效,杨母腿脚的感知力比之前强多了。杨家母子简直要喜极而泣了。然而石归庭告知他们,初时的治疗效果很明显,以后就不会那么明显,所以不要心急,慢慢来。
自从知道自己的腿有救了,杨母的精神状态有了极大的改善。她本来对自己的腿都已经绝望了,这回有了希望,不由得生出强大的信心,她要好起来,不能拖累儿子一辈子,因此非常积极主动地配合治疗。
吴员外在吴严走后半个月终于恢复了常态,他开始含饴弄孙,和颜悦色对待吴宽和吴慈。想起次子临走前交待自己的那些话,便找个机会同杨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你找好能够接替你位置的人,那就随时可以离开了。杨沐既感激又雀跃,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颜宁,只是目前最要紧的是给母亲治疗身体,石大夫说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才开始有疗效,所以至少要等到年后才能辞了账房之职,接替的账房就可以慢慢找了。
过了两个月,颜宁给杨沐送来了一份惊喜。这天中午,杨沐吃过午饭,像往常一样给母亲做推拿。治疗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石大夫每天还是来给母亲施针,从目前的情况看,果然已经到了疗效甚微的阶段,但是杨沐已经习惯了每日雷打不动给母亲推拿的生活,所以无论疗效如何,都不影响他的执着。推拿完毕,然后去账房做事。
外间的伙计告诉他,外面有个年轻人来找他。杨沐出去一看,竟然发现是大新,十分惊喜地跑过去,在他肩上锤了一下:“大新,怎么是你?太难得了。”
成年后的大新身材高大,面相还是那么憨厚朴实。杨沐自搬到平城之后,跟几个老朋友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三宝是跑船运的,有时候会来平城看看杨沐,而大新,只能是每年回家过年的时候见上一面了。
大新笑起来:“颜宁写信告诉我,你也许需要我的帮助,我就来了,顺便看看婶子。”
杨沐一听就明白了,大新在蓉乡一家绸缎铺做账房,算起来年头比自己还长两年呢,经验充足,人品也诚实敦厚,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接替自己的位置呢。颜宁连接替的人选都替他找好了,这可真不知道叫人如何高兴。于是连忙将大新往后面领。
“大新,你真的愿意来吴家做账房?”
大新笑一笑:“那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怕我不及你好,吴家还不愿意呢。”
杨沐笑起来:“你那是什么话。当年在私塾的时候,你算术比我还好,人又细心,又沉得住气,做起来只有比我好。”
这句话说得大新腼腆起来:“你太夸奖我了,我也就算术还过得去,旁的可什么都不及你们。”
杨沐拍拍大新的肩:“得,这话我们就别说了,咱都自己人,说多了就显得生分了。总之我是相信你能够胜任这个事的。走去看看我娘吧,最近在针灸治疗,效果还不错,大夫说过两个月也许就能站起来了。”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这几年可苦了你和婶子了。”大新一边说一边随着杨沐进了屋。
“娘,您看谁来看您了?”杨沐大声朝屋里说,又悄悄地对大新说:“别跟我娘提我要辞账房的事,我还没跟她说呢,怕她上火,说我不识好歹。”
“行,你放心吧。婶子,您最近身体好吗?我来看看您。”
杨母做完推拿,躺在床上等石归庭大夫来给她施针,看见儿子领了人进来了。“这不是大新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坐。”
大新有些不好意思:“婶子来县城这么久,我都没来看过您,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杨母笑了起来:“可别这么说,大家都有事情要忙啊。你看铁蛋,天天伺候我这个老婆子,真是一天空闲时间都没有。”
大新坐下来,陪杨母话家常,说一说村子里最近发生的事,唠一些家长里短。
杨沐去厨房给大新弄吃的,他一早从蓉乡过来,搭别人的顺风船,一路走走停停,到得县城的时候都已经过了饭点了。
杨沐端了饭菜出来的时候,石归庭也到了。刚开始石沉水每次都陪着小叔一起来,学习如何行针,后来知道这种治疗是靠日复一日的重复和积累,就不天天来报到了,他也有别的事要忙。杨沐跟石归庭打招呼:“石大夫来了啊,您先坐一会儿。大新,你还没吃午饭吧,先随便吃点,晚上我再做好吃的。”
大新坐到堂屋去吃饭,杨沐领石归庭去给母亲针灸。时值盛夏,午后的热度是最大的,石归庭聚精会神地给杨母的背上、腿上扎银针,头上冒出密密的细汗。杨沐拿着大芭蕉扇,在一旁给石归庭和母亲打扇。
石归庭细细询问杨母的感受。待行过一遍针后,杨沐递上湿帕子给他擦汗,又自去搓了帕子给母亲擦汗。石归庭一边喝茶一边看他,这个杨沐真令人吃惊,开始听说他三年如一日地照顾母亲,自己还有点难以置信,这几个月自己来替杨母治病,每次都能看到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母亲,从来不知什么叫厌烦。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自己行医多年,见过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却极少有像杨沐这样的,真真的至孝至诚。
杨沐端了木盆去厨房换水,石归庭又重新给杨母新一轮的施针,一边跟杨母说话:“杨夫人真是好福气,有杨沐这么一个孝顺儿子。”
杨母欣慰地笑起来:“是啊,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只是苦了我儿,我这一病就是好几年,拖累得他白白放弃了大好前程。”说毕又轻轻叹了口气。
石归庭是听说过杨家母子的遭遇的:“杨夫人也不必自责,你觉得是拖累,但是杨沐却甘之如饴呢。你活得健健康康的,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你放心,顶多再有三个月,你就能下地了。”
杨母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我以前治疗的病人情况比你的还糟糕,治疗不到半年,就能下地行走了。只是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健步如飞了,得有一个长期的恢复期。”
杨母笑起来:“那没啥,只要能下地行走,我就不需要事事都依仗铁蛋了。”
石归庭也笑起来,每次听到杨母叫杨沐铁蛋的时候,他就想笑,那么出色的人物,居然有这么一个小名。
杨沐端了水进来,看见他们在笑,便问:“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杨母对儿子说:“石大夫说我还需要不到三个月,就能下地行走了。”
杨沐也惊喜起来:“真的吗?”
石归庭面上带笑,点了点头:“令堂的恢复状况不错,应该很快便能见到治疗效果了。不过长久没有下地,重新学走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你们要耐得住性子。”
杨母说:“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好起来,多苦我都受得住。”
大新吃过饭进来,也听到这段话了,他搂了下杨沐的肩膀:“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是太好了,你的坚持终于有回报了。”
杨沐望向石归庭:“那真要感谢石大夫了。”
“医者父母心,这是我应该做的。”石归庭收拾好手中的银针,塞进诊箱,“我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