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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话的,正是陆参商与桂圆二人。
呼延靳惜原本已经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忽而又放了下来。
卧榻原本离地面就不高,之上还铺了宫缎,上边坠著绿丝垂绦,他隐隐的能见著别人,
别人
要想看见他,却还很不容易。再说他是习武之人,敛了气息之後,等闲什麽人,也还发现不了他。
桂圆是个小孩子,而陆参商,是个世家公子,他与小呼延闲聊天的时候自己说过的,从小只
是埋头读书,武功之类,半点不通,唯有弹弓射得还准些……
说起前些日子夜晚里在宫里抓珍禽异兽,也的确只有陆参商一个人空手而归。亏那个馊主意还是他提出来的!
小呼延躲在这里,估计他们也发现不了。他打算就这麽闷头不出声了,有陆公子在这里沐浴,外头那些人是更不敢随便进来的。
想来,也很安全。
他放下了一颗心,人也轻松了起来。
桂圆很快把沐浴的热水倒进浴桶,又准备了换用的衣裳和一应器具,之後,绕过屏风合上大门出去了。
陆参商褪下了衣袍,进了木桶中去泡浴。
其实,呼延靳惜也觉得,这样躲起来偷窥人洗澡还是很有一些猥琐的感觉。
但是,他也不是故意的。
那个……闭上眼睛会困,睡著了可就糟糕了。睁著眼睛的话,卧榻下面只有那麽一点点大的地方,乱动难免会有声音,窝在那里不动,也就整好对著陆公子的裸背肩膀。
然而不看还好,这一看,却正好看见了陆公子的侧身。
他两边的琵琶骨上,各有一抹异於常人的粉色痕迹。
整个锁骨的突起处,像是被什麽灼热的东西烫著了一般,微微泛著淡红,仿佛涂上一点清凉
化瘀的药膏便很快就会消失。
然而呼延靳惜猜想的不错的话,那个东西,可不会那麽容易就消失不见。
对於习武之人而言,琵琶骨往往是一个很关键的地方,这里如果受到重伤,
武功基本也就废
了。所以……
陆参商这个地方的痕迹有些奇怪。如若不是自己练了什麽特殊的武功,那麽就是曾经有人袭击他那个要害的位置,却被他避开了。
然而,若他真的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又怎麽会有人去伤他的琵琶骨?!
如果陆参商当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并不善於武功,那麽,这样的痕迹,应当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小呼延的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左手手腕的腕饰之处,可惜那里的暗器已经被皇上给没收了。这个距离,不算近,但说远,也称不上。如果陆参商的武功不弱,绝不可能会不知道自
己藏在此处……
小呼延正这样想著,那陆公子便有了动作。忽然从水里站了起来,扯了件搭在屏风上的外袍裹上了身。
小呼延稍微正想著应对的招式,然而,陆参商走近了卧榻,却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
捡起了上面的布巾擦拭头发。之後,很快的转身,走了。
“陆公子?您怎麽又出来了?”桂圆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水太热了,不想多待。”
绝色江山37伤如之何
桃花开了的时候,萧祈只要一得空闲,便会想去那片林子里,尽可能的多待一会儿。
这天也是一样,遣退左右,独自出了御书房,正缓缓的往前走。抬头,却见著羽墨栩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玄鸟盘桓在天空之上,踏雪无痕也悠闲的在不远处来回的走。
那匹马是万里挑一的贡品,萧祈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栩栩一定喜欢。於是,立刻就送了给
他。让他可以骑著这匹马在任何地方恣意驰骋。
他喜欢看他骄傲的样子,神采飞扬的。
此刻,羽墨栩站在他眼前,背後衬著柔丝般的垂柳,墨色的衣裳在风里轻颺,没有重彩的景
致,
却很让人觉得那画面,
非常豔丽。
萧祈朝他走过去,唇边淡淡笑著,心下却分明清楚,自己会被他闹得头疼。
就知道,没那麽容易瞒过他。
先前是忘记了去安抚他,而後,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抚。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
“安安静静站在这等我,真不像是栩栩会做的事情。”
萧祈伸手,想要抱他一抱。却被羽墨栩忽然伸手挡开。
负气说道:“我不等又如何,反正皇上左拥右抱忙得很,没那份闲情理睬我。”
萧祈再如何也是皇上,听见这话,多少还是有些不悦,语调也冷了下来。
“越来越放肆。”
若是换了别人,见著皇上不悦,
自然吓得跪地请罪。
羽墨栩却是被萧祈宠惯坏了的,莫说只是有些不悦,即便发了比这更大的火,
他也不见得就
害怕。
反而越是这样,他自己的心火也就被点得越发的炽烈。
性子急躁起来,不管不顾的。直接拿手里握著的马鞭用力丢向萧祈。
“我就是放肆,你不愿意看见我,就去找别人!我以後都不来了!”
说著,便转身就走。
萧祈反手接住了马鞭,只得上前一把将他搂住了。
栩栩真是被他宠得都没边了。居然敢对著他丢东西,幸亏没有别的什麽人看见。
叹声说道:“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无论什麽事情,总也得心平气和的跟朕说说,这麽不
分轻重的乱发脾气,能有什麽用处。就只知道你气性大,怎麽如今还学会了乱扔东西。”
这已经是皇帝陛下低声下气哄人的极限了,然而羽墨栩却是不肯买账,
自打被搂住了开始,
就不停的挣扎:“我不用你装模作样的哄我!不要你管。放手!”
“栩栩,你乖一点。”
“我就不。你放开我!”
“你……”
“不要你管!”
“你再这样,可真的不管你了。”
萧祈再好的耐性,也被磨得有了些许火气。
“不管就不管。你放手。”羽墨栩把连别到一边,看也不肯看他一眼。
“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至於你闹成这样吗?”
皇帝陛下十分的不明白,不过就是狩猎而已,原本也知道,不带著他,他一定闹,但是,却也没想到,会这样难哄。
然而羽墨栩听他这样说,恼火很快的就变成了满心的委屈。索性,什麽话也不想再多说一句,转身,
扯住踏雪无痕,跨坐上去。
没有了马鞭,只用力拉住了缰绳。神驹自然通得晓人意,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奔踏而去。
萧祈居然连阻拦的话也来不及说上一句。转眼间,人已不见了踪影。
羽墨栩那急惊风似的脾气性格,这样生气著跑出去,让他怎麽能放心得下。
正打算也换身百姓常服追出去寻他,迎面却见著御书房伺候的管事公公莫常。
莫公公见到萧祈,赶紧奏报:“皇上,落陵关紧急军务奏报。”
萧祈听了,淡淡应了。
回头,看看羽墨栩策马而去的方向,又遥遥的看了看御书房门前徘徊著准备议事的几位武将
文官。
不容多想,抬腿便朝著御书房走去。
羽墨栩一人纵马在街上狂奔,仗著神驹的灵性以及他自幼磨练出来的精湛骑术,
虽然横穿过
了人最多的集市,倒也没出什麽意外。
然而,在相对人少的路中间,却忽然跑出来一个追著花布球的小姑娘。
羽墨栩眼前一花,急著拉住缰绳,然而还是有些晚了,小姑娘被吓得不敢动弹,眼看就要被
马踏著。
这时,忽然闪过来一道白色的影子,就那麽抱著小女孩,擦著地面闪躲,
险险的避过了马
蹄。
羽墨栩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下了马。待得看清楚那人,原本想要道歉的心思却又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真是冤家路窄,那人居然正是殷洛宁。
殷洛宁也不看羽墨栩,只检查著自己怀里那个小女孩是否有被伤到,小姑娘被吓得有点傻眼,
过了好半天才知道哭。抓著殷洛宁的袖子嚎啕不已。她的家人显然不在附近,任她这样
大声的哭闹也没有出来什麽人领她回去。
殷洛宁不会哄小孩,只帮著擦了两下眼泪,就束手无策了。
“真难得,原来殷家的人也会做善事。”
羽墨栩只要见著殷洛宁,就照例的没有一句好话。
殷洛宁也并不明白他为什麽处处针对自己,只淡淡说道:“王爷该要庆幸殷家也有人会做善
事。不然,今天这个孩子就要无辜枉死在您的马蹄之下了。”
说完,也不再管别的,一个人转身就那麽走了。
羽墨栩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良久,默不作声。
小女孩儿哭累了,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继续的抽抽噎噎。
过了一会儿,羽墨栩把刚买好用油纸包裹著的热点心拿到她跟前,拉拉那羊角髻边垂下来的小辫子。
“刚刚……吓到你了,对不起。”
有了之前差点伤人的经历,羽墨栩就是再如何胆大,也不敢随便在街上纵马狂奔了。
他从小便觉得,人活著,无论如何,就该求一个痛快。
然而,他无论做什麽,都很难有个痛快的感觉。
永远都是那样,半死不活。不死不活。
纵马的痛快既然得不到,若能喝酒喝个痛快,到也值了。
他索性进了一间酒肆,叫了满桌子的酒,一杯接著一杯,仰头灌进了喉咙。
诡月国的酒比西璜国的,烈上许多,喝起来,尤为辛辣,羽墨栩酒量不错,喝到了傍晚,
醉
得却并不很深。只是仍是没有停杯的打算,执起酒壶,再要倒,朦胧之中,却见著似乎有只小虫正从手背上爬了过去……
“啊!”
他大惊,吓得酒壶就这样脱了手,摔在地上,粉碎。整个人也起身後退,直到离得桌子远
远,脊背抵住了墙壁。
“您……您没事吧?”
酒店小跑堂正好自他身边经过,以为他是喝醉了才会有这样奇怪的行为,又见他身子有些颤抖,便伸手要去扶。
“别碰我!”
羽墨栩不喜欢别人碰触,挥手挡开他,自己扶著墙壁站直了身体,这才从怀里掏出银子付了酒钱,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晚了,街面上或明或暗,亮起灯火。
羽墨栩一人走著,很有些形单影只的感觉。些许醉意让他比平时更为脆弱一些。先是一路的走,而後,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麽,又往回找。
找了许久,人疲乏了,眼前一花,险些绊倒。忽然就被一双手臂抱住,
拥进怀里。
“栩栩!”
萧祈的声音,对他还是最有震撼力的,被这麽低沈且温柔的唤了一声,似乎连酒都跟著醒了几分。
羽墨栩不自禁的就把眼下最著急的事脱口而出“踏雪无痕,忘在方才喝酒的地方了。可我不记得是哪间酒馆了……”
萧祈笑了:“丢不了,一会儿就让人去给你找回来。”
说完了最紧要的事情,羽墨栩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正在与眼前的这人生著气,
当下双手用力
一挣,踉跄著脱出了他的怀抱。
“都说了不要你管,还来找我干什麽!”
萧祈无奈,只叹道:“栩栩,为了那一场狩猎,也至於气成这样吗?”
羽墨栩听他一说,倒是一愣。
原以为他只是忘记跟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