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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南楚麟却出声打断,截了他的话“您是皇上御笔亲封的西玄王,言谈行止,还需顾虑皇家颜面。切莫乱打诳语,有辱天威。”
轻飘飘三句话,压得羽墨栩再不能言。只得眼睁睁看著家奴继续挨打。他有时觉得,自己对著皇上都敢放肆胡为,对上眼前的南楚麟,却总不自禁的要收敛许多。
只是他为人表面骄傲又张扬,实际却是个心性单纯之人,论起冷狠残忍,哪里比得上南楚麟一分一毫。
羽墨栩平日责罚家奴从不会下如此狠手,也甚少见到这样血肉横飞的画面,待到後来,看见
自己家奴被打得筋断肉烂,腿骨都白森森隐约露出的时候,几乎已经站不住了。
无奈南楚麟既然说了杖毙,就绝不会给多留一口活气。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知道人死得透了,才缓缓起身“臣的案子结了,王爷侯爷,
也都
各自回府歇息吧!就此告辞。”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今日天气,果然如南相所言,糟糕得很。
8桃花依旧
南楚麟不理他人,自顾自起身,随侍帮他打了轿帘,轿中的杂乱却让他忍不住蹙眉,不知该怎麽迈腿走进去。
“让你整理,怎麽反而弄得更乱?”
轿中正坐著一个秀丽的姑娘,名唤如喧。她此刻手中抱的是很大一叠整理过的奏折,还有书简字画成堆成捆摆在各处没有整理好,夹杂著拜帖请柬之类的东西四处胡乱散放。
“大人?”如喧见南楚麟要上轿,赶快艰难的为他挪了个空地方出来坐。“如喧是想把这些堆在轿子里的东西清理一下,不重要的回府之後赶快丢掉。哪里知道您这麽快就回来的!还
以为会很久呢……”
如喧摇头叹息,他家大人嫌每日上朝下朝路上的这段时间太过浪费,所以喜欢在车轿中看书
看奏折,後来又常常随手放在马车轿子中许多东西,总是忘记拿出来,时间久了,里头的东西越积越多,南相府上的轿夫们也不知道多挨了多少冤枉累,每日抬著这些沈重的东西奔来
奔去。
“还不够久?”南楚麟不大想看轿中的凌乱,歪在一边闭目养神。“再久我头就要疼死
了……”
“大人头疼?”
南楚麟也不睁眼,缓缓说道:“最近为灵州饥荒拨调粮款之事,
忙得几日未睡。有些累而
已。”
如喧立即放下手中书卷,在随身香囊中翻出一只极小的瓷瓶,倒出几滴甘露轻轻涂在南楚麟
太阳穴处揉开。
“大人觉得可好一点了?”
“嗯……好像有点用处……”南楚麟继续闭目养神,好半天才又问了一句“是什麽?”
“莲花甘露,有凝神醒脑、舒缓镇痛的功效。今日才刚配好最後一味药材。”
“那你照这方子,再多配些,分做两份,送进宫去。”
如喧奇怪“一份给皇上,另外一份又要给谁?”
“锦妃。”
“锦妃?”如喧奇怪“就是赫家那位很得宠的一品皇妃?人家一直都说大人您不与宫中妃嫔结交的,原来……”
“大人!”
正当说话时,轿子却停了下来。随侍从轿外通传道:“大人,是陈公公。”
陈景乃是皇上身边侍侯时间最久的一位宫监,此刻他乘著宫中车驾拦了南楚麟去路,
见南楚
麟下轿,赶快迎上前去施礼。
“公公不必多礼,可是皇上有急事召见?”
“是,是皇上要见南相。”
“公公稍待,我回府去换了官服……”
“呃,皇上的意思是,南相不必另换官服。”又低声补充了一句:“私事。”
南楚麟略一沈吟,
回头吩咐如喧自己回府,便道一声“有劳”上了陈景车驾进宫面圣去了。
四月芳菲,宫中桃花正当时令,开得妖娆。只是天气稍显阴沈,辜负了美景。
陈景先头引领著,一路行过,不是往日夙曦殿,而是向著更为幽深些的内宫後园方向。
察言观色是陈景的看家本事,见南楚麟脚步略有一些迟疑,立即出声解释道:“南相不必介
怀,皇上早有安排,这里平日就是无人出入的。”
南楚麟点了头,随陈景继续前行。被眼前数不尽的桃花吸引著视线,越是看,越觉得熟悉。
“这里的花……”
“这些桃花是去年皇上特别下旨命人移种过来的。”
“移的都是过去雍王府桃花源种著的那些吧!”南楚麟随意扫上一眼,便随口说出那花的名
字“那株是美人丹,还有那边那些,是浅深红……”
“南相果然好眼力,不枉皇上为南相费了这许多心力。”陈景说道“在老奴眼里,哪儿的桃花都生得一个模样,
看不出个品种分别的。”
南楚麟但笑不语。
没过多久,重重桃花尽头,潺潺溪水过处,一间雅致楼阁近在眼前。
陈景施礼退了,示意南楚麟自己进去。
南楚麟看著陈景走远,偌大庭院,竟再无他人。只有桃花偶尔被风吹得几片落下,静得恬
然。
他不急著进屋,反而敛了衣袂,随意靠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之上,微微眯著眼睛,慵慵懒懒,似笑非笑,全不若在人前时的严谨与严肃。
这时,却横里伸来一只手臂,将他从背後抱入怀中。
“等了你这麽久,人来了,却不肯进去见朕。”那声音自耳畔吹进心里,带著薄薄的酒
味“在看什麽呢?”
“桃花。”南楚麟放松身体,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给了萧祈。“原来今日是我寿辰,
都忙忘
了。”
萧祈细密的吻自耳後到唇边。
“每年桃花开时,都给你过寿。我答应过的,所以你忘了,我也不忘。你最爱桃花,每次见
到,都开心……”
这次,是“我”不是“朕”。
许过这个诺的,是萧祈,不是皇上。
“没错。”南楚麟笑。
听过这个诺的,却不是我。见到桃花就开心的人,也不是我。
“楚麟,我想你。”
萧祈忽然眸色变深,隐隐流动著骇人的激情,那样急切而不可自持。
南楚麟忍不住的伸手去抚摩那双眼睛,掩住那双眼睛。
这个人……萧祈……
龙袍加身,帝王之尊,
掩不住他的灵魂。这麽许多年过去,他竟还是这样一个人,温柔的,
疯狂的,
深情的。
让人不住的揣测,往日那些冰冷沈敛的表情,对他本性而言,是多麽大的束缚。
“楚麟,我想你。”萧祈也不试图拿开南楚麟蒙住他双眼的手,只一味的咒语般重复。
楚麟,我想你……
南楚麟将声线提得稍微轻而上扬一些,不似以往自己说话时的冷沈。他贴在萧祈耳边,缓缓
回答著:“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那些桃花,我都看见了,
都喜欢……全都最喜欢……”
萧祈听那声音,果然怔住,拉下南楚麟的手,看他笑得弯弯的眼睛。
天上天下,只有一人,会笑得这般倾国倾城,印在萧祈心里,永不离去。
萧祈扯开南楚麟的衣裳,从脖子一路亲吻下去,
就在那一方大石上。
忘了湿凉,忘了尖冷,忘了该忘与不该忘的所有。
南楚麟眯著眼,有些疼。如若往日,他是不愿意在室外做这种事的。今日,却不一样。今日的一切,都是梦,镜花水月,假的而已。
仰头,喘息的空档,看头上的桃花树。片片飘落,深红浅红……
“楚麟……楚麟……”
“嗯……”隐忍不住的呻吟轻轻溢出来。带著痛。
皇上,喜爱桃花的不是我,你一声一声唤著的,也不是我。
南楚麟,不是我。
这个梦,什麽时候才醒?
……
……
桃花依旧笑春风。
可是,萧祈。
你念著的那个人,回不来了。
8天下唯双
回忆,是一只钥匙,开启一扇门,通向的,却是你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
……
……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用来形容我们的!”
一株光秃秃没长叶子的树叉上,坐著一个漂亮少年,背抵树杆,看对面破庙屋顶上正在努力修补漏洞的另外两个人。很高兴的同他们说著话。
“若不是你把钱物都分给流民了,我们也没必要弄得这麽狼狈吧!你只给钱给东西也还罢了,居然连马带著马车一起送人……”萧祈挽著袖子努力在屋顶上铺稻草,又抽空分神回头
注意著大模大样坐在树叉上的少年。“楚麟,你冷不冷?”
“不然你进里面去吧,本来就爱生病,何必陪我们淋雨。”与萧祈一同铺稻草的另外一个也抬头说道,他却与那个叫楚麟的有著相同的容貌。显然是一对双生兄弟。
“我进去了也没意思,在这和你们说话多好。何况现在雨都小了,
这种杏花雨,
最有意境
了。淋一淋可以滋养慧根,哪里会生病?!”楚麟不以为然。
“就只你理多。”楚麟坐在树枝上,萧祈总是情不自禁的分神去留意他,
生怕闪失,
口中不
住叮咛道:“楚麟,你好好坐著不要晃,树枝那麽细,小心摔下……”
萧祈话没说完就听见“哎呀”一声叫唤。萧祈飞一样快的自屋檐跳下,却只来得及抱起那个摔到地上的南楚麟。
“楚麟……摔著哪儿了?”楚麒也第一时间奔过去,前後查看。
“别、别动我,楚麒,我、我摔屁股了,疼──还有,腰和背好像腿也──不行──啊!疼
啊!!!”
南楚麟自小身娇肉贵,是怕疼怕苦又怕累,一点罪也受不得,
这会儿从那麽高的树上摔下
来,自然痛得哇哇大叫,是背也不行抱也不行碰还不让,急得南楚麒和萧祈两个围著他团团转,好容易连搀带扶半拖半抱弄回了破庙里头。
楚麟趴在草堆上,回头看那棵害自己摔下来的歪脖子树,
不禁感慨“这麽短的几步距离,我
刚刚走起来觉得好像万水千山啊……”
“还动!好好趴著。”萧祈按著他,生怕他乱动牵痛伤口。
“可是萧祈,稻草好扎。”
萧祈便只得脱了外衣给他垫在脸颊附近贴著稻草的地方。“你要不把马车送人,就不必睡这里了。连毯子都不肯留一条……”
“有什麽办法!那家孩子那麽小、病又重,再淋雨肯定不能活了……你和楚麒都是很冷淡的人,我只好热情点。把车送他们了……”
楚麒这时拎了翻找得乱七八糟的小包裹过来“我身上只有一瓶清凉化瘀的药膏。”
“那就先用著吧!我身上连这个都没带。”萧祈接过药“不知道雁辰和十六弟什麽时候能回来,说去找吃的,该不是打猎打上瘾了吧!?”
一边与楚麒说著话,一边撩开楚麟的衣裳要脱他裤子、察看腰背以及屁股上的伤,结果惹来
南楚麟一顿闹腾,死活不肯合作。
萧祈急了“楚麟你干什麽!别动!”
“不行不行!不能让你们看!”楚麟一边挣扎一边疼得眼泪汪汪。
楚麒也被闹得满头大汗,不管别的,只得示意萧祈按住楚麟,自己先解下他腰带再小心给他
脱裤子,却又忍不住笑著说道:“有什麽不能看的,我跟你长一模一样,你要不受伤,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