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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云见他神色痛苦,目光犹自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几欲噬人,忍不住道:「我怎么无耻了?你脱光光,我也没穿衣服,大家扯平。都是男人,谁没见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话未说完,水若风已经抓到了一把石子乱掷。天苍云大惊,此刻万万接不住,一缩身就躲到一块大石之后。只听砰砰有声,石子击在大石上,震得碎粉乱喷。
天苍云一番好意,倒落得这般下场,心中不服,叫道:「姓水的,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救你上来,你早成死尸了,脱你衣服是帮你烘干,不过光着屁股,你又不是女人,生什么气?莫名其妙!」
水若风定了定神,看看身上乱七八糟的草药,心中恍然,是天苍云出手救了自己,不禁大出意料之外。自己对天苍云下了三绝散,害他武功全失,他竟然不计前嫌相救?一时怔住了。
不见水若风的回答,天苍云暗叫糟糕,总不能光着身子一直躲在石头后面,只好试着与他讲和:「水若风,你手和腿都有伤,行动不便,要是杀了我,你在这荒凉的谷底根本没法生存。不如我们先讲和,想办法一起出谷,有恩怨,到外面再算,怎样?」
水若风心中一动,现在两人身处绝境,如果不能联合,的确难以生存。反正天苍云武功尽失,想杀他随时都可以。
「好,天苍云,就按你说的办!」
天苍云松了口气,想现身,又怕水若风趁他出来给一石子,便绕了个圈兜到火堆边,取了自己烘干的衣服要穿,忽见水若风倒在地上挣扎不起,心中不忍,扬起手里的衣服,道:「我给你送衣服,你可别偷袭!」小心地走近,将衣服用力扔在水若风身上,翻身便走。
水若风忙不迭扯过衣服裹住身子,一抬头,瞧见天苍云光着屁股乱跑的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饶是他一向冷峻严肃,也差点笑了起来。
天苍云身材高挑,四肢修长匀称,动作敏捷灵活,举手投足都显得刚劲舒展,非常赏心悦目。
水若风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分明是敌人,天苍云为何要对自己这样好?
他不愿多想,低头看看自己没接上的另一条腿,一咬牙,左手搬起腿顶在石头上,握住关节,猛地向前一拧,「咯」的一声,关节非但没接上,反而脱到另一边去了。水若风顿时剧痛刺心,瘫软在地上。
天苍云大惊失色,不及细想,扑过来抓住水若风的腿,用力一掰,顶回了原位。
如此剧烈折腾,水若风再坚强也吃不消,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天苍云抹抹额头的冷汗,生怕他再胡搞乱治,便折了两根树枝夹在水若风的断臂上,寻了点草药嚼烂敷上,撕了自己的内衣绑紧,一切处理妥帖,又拿了水若风的衣裤替他穿上。
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已累得够呛,随身酒葫芦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酒瘾发作,越发觉得难熬,四处找了一回,忽见左侧山壁上杂树蔓藤之后有处空隙,凑近一看,竟是一个洞口,有三尺多宽,勉强可容人团身爬行,忙点了一根火把向内探望,只见深不可测,洞中冷风呼呼,阴寒袭人。
天苍云心中一动,深谷四面翠崖环绕,无法攀援,这里有穿洞而来的风,或许前面有出口也未可知。天色渐晚,不能冒险,现在弄食物要紧,待明日一早再打探不迟。
回到水潭边仔细一瞧,水中居然有无数寸许大小的鱼,生得极肥厚,心中大喜,片刻便捉了几十条,洗剥干净,穿在两根细树枝上,放在火上烧烤起来,不一会儿就香气四溢。
夜色已浓,周围景色一片朦胧。天苍云撕下烤鱼慢慢地嚼,一瞥眼,见水若风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两人目光一碰,水若风立刻转开。天苍云笑了笑,扔过去一根串了熟鱼的树枝。水若风不由自主接在手中,迟疑了一下,也吃了起来。
第二章
气氛沉默,只有瀑声激越,轰鸣不已。
水若风忍不住道:「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感激你。出谷之后,我一样不会容情,非杀你不可。」
天苍云也不生气,「不管是谁跟我掉下来,我都会救,因为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个得救的机会,你不用感激我。」
水若风一怔,这天苍云胸襟开阔,超逸豪侠,不计恩怨,颇有一盟之主的气概,放眼武林,还真找不出第二人。难怪南方盟近年来势力不断扩大,朋友日多。反观少教主凌枫明,心胸狭隘,嫉贤妒能,风云教要是交到他手上,必定会衰落。照这样下去,南方盟和天苍云将来必成风云教的大敌。
一瞧水若风深思的神情,天苍云便知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你累不累啊?我们现在身处绝境,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你还有心思管魔教和正道的恩怨,真服了你。」
水若风一听就恼了,「谁是魔教?风云教堂堂正正,你们正道做的那些龌龊事少了?道貌岸然,没几个是好东西!」
天苍云哈哈大笑,「是啊,好人的确不多,但是至少不会随便动鞭子抽人!」
水若风立刻涨红了脸,又气又恨。他因任务失败,被少教主凌枫明毒打,天苍云脱光过他的衣服,当然什么都看到了。
天苍云一时兴起,随口反讥了一句,话一出口便觉言词刻薄,再看水若风羞怒的模样,仿佛明月笼上了一层绯红的月晕,不禁心中一跳,忙掉转开目光。
水若风忽见天苍云眸光有异,心下恚怒,暗中摸了几块石子在手,要是天苍云再敢无礼,立刻打爆他的脑袋。
天苍云天生开朗,所交的朋友大多也是豪爽之辈,很少与水若风这样内敛敏感的人相处,动辄得咎,不禁暗自摇头。楚汉汶与水若风年岁相仿,却是性情温柔,纯朴烂漫,和水若风正好是两个极端。
自己跌入深谷,汉汶还不知怎样着急,想起来便觉不舍。念及于此,眉角眼梢都浮上一种淡淡的温柔,脸庞焕发出异样的光华。
水若风大为惊讶,天苍云竟然会有这种柔和如水的表情,大概是想起了心上人吧?
夜静更深,寒气愈浓,天苍云将火堆移到一旁,空出篝火下面烧热的地面,铺上外衣,道:「过来这里睡吧,地上烧的热气腾上来会暖和些。你在冷水里泡的时间长了,不能再冻着。」
水若风自恃武功未失,也不怕天苍云会弄鬼,慢慢起身。他的腿脱臼刚接上,走路还有些疼,一跛一跛的,勉强挪过来,额头又冒出了汗。弯腰坐下时,腿一软,人几乎是直跌下去。
天苍云忙一把扶住,「右手别撑在地上,断骨可吃不住这么大的力,腿伸直,让韧带放松些。」
水若风脸一热,怒道:「你吵死了,少说两句成不成?」
天苍云哈哈大笑,「人长了一张嘴就是用来说话的,成天闷着,不是有负老天爷的好意吗?」
水若风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会,倒头就睡。
刚躺下,天苍云也顺势紧贴着他一歪,水若风大惊,呼的坐起,喝道:「你怎么能睡在这儿?」
「奇了,我怎么不能睡在这儿了?就这块地有热气,你要暖和,难道我冻着?我现在身无武功,可禁不得这寒气。」天苍云蜷起身子,十分惬意,「你要不愿睡我旁边,请便,我不勉强。」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按在他的头顶上,留劲未发,天苍云不得不闭上嘴,慢慢挪开身子。水若风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舒服地重又躺倒。
天苍云气得发怔,真是好心没好报,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只好认栽,挪到一边躺下,旁边虽有火堆,可是地上冰冷,冻得直哆嗦,哪里睡得着?
正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听水若风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呼,惊得一下子坐起。忽见水若风蹦将起来,又直直摔下。他手脚都有伤,这一摔还得了?吓得天苍云一个懒驴打滚和身扑到,张臂抱住了他。水若风整个人落在天苍云怀中,只压得他肚腹奇痛,直抽冷气。
「不,不要赶我走,教主,我不会离开的……」水若风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冷汗淋淋,大口地喘着气,惊惧不已。
「没事的,只是做梦,别怕,没人赶你走……」天苍云轻拍他的背,不住口地安慰。
水若风茫然地看着天苍云,好一会儿,才记起身在何处,怔了怔,疲倦地阖上了眼睛。
天苍云忘了刚才受的气,见他神色凄然,不禁起了怜惜之心,柔声道:「是不是梦见凌白甫要赶你出风云教?」
水若风正自满怀凄伤,听得这般柔言细语,情不自禁,低声道:「我梦见凌枫明拼命打我,逼我离开风云教,我就是不肯走。后来教主出现了,我求他不要赶我走,可他听不到,只顾走远,我怎么也追不上……」
天苍云大为奇怪,「你是风云教少见的人才,凌枫明居然敢对你动手,简直愚不可及。那凌白甫放任儿子凌虐手下,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水若风登时大怒,「你怎敢骂我们教主?」
天苍云平时与盟中兄弟说惯了,一时口滑收不住,「那老魔头残忍无情,不知杀了多少武林正道人士,死有余辜……」说到一半发觉不对,急忙住口。
水若风自幼被凌白甫收养,教习武功,敬他如父,听天苍云如此说法,气的发疯,吼道:「我要杀了你!」回手一掌猛劈。
天苍云「啊哟」的一声,推开水若风翻身便逃。水若风怒极,不顾腿痛,随后便追。
谷底除了一大片水潭就只有这么点大的地方,天苍云奔出十几丈远便到了山壁,无路可走,回头见水若风已经追近,心下大惊,正惶急间,忽见山壁上洞穴的入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就拱了进去。
洞穴狭窄,天苍云身材修长,勉强可容,手足并用向前爬。洞中黑暗无光,天苍云不时东撞西磕,全身上下也不知撞了多少下,好在山洞一路畅通,前方忽然冷风劲吹,隐隐透出一点光亮,出口已近在眼前。
天苍云心中狂喜,连滚带爬扑到洞口,探头向下一看,居然离地只有三尺高,喜得险些欢呼起来,忙和身跳落,眼前豁然开朗。但见前方大片平坦的坡地,满地繁花似锦,映着月色,随风起伏,奇香馥郁。
他急欲寻找出路,也无心观赏,忙向前奔去。耳闻水声潺潺,一条碧流横亘旁侧。奔出三里多远,忽然苍崖当前陡起,峭壁排天,顿时心凉了半截。
逃了半日,还是无路可走!
一回身,水若风身影飘忽,已近在咫尺,「天苍云,我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天苍云退无可退,把心一横,「自做孽,不可活。水若风,我就是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水若风冷笑道:「你后悔救了我是不是?放心,看到你待我不薄的份上,清明节我会给你多上一柱香的。」
「你就那么恨我,非杀我不可?」天苍云觉得真是冤枉透了。
水若风微一迟疑,「我若不杀你,日后你定然成为风云教的大敌,不如先下手为强。」
天苍云苦笑,水若风居然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只是自己没下得了手,倒成全了水若风。
水若风提起手掌,运足了力,凝望着天苍云,心中微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