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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作者:燕赵公子-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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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是不可能会派人刺杀皇帝的,剩下的,沈奚靖怎么想,还只有一个太帝君。
  但是沈奚靖闹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柳华然挑在这个时候动手,而那个刺客,也显然水准太差了一些,只有一个人,只有一柄剑,如果是他,肯定会埋伏一帮人,在剑上淬最毒的毒药,一招毙命,永绝后患。
  关键是,他找不到柳华然这样做的理由。
  既然穆琛都已经把手帕还给他,也就说明不会抓着这个把柄不放,如果这个时候穆琛死了,他又从那里找来更小的皇族子弟继承大统?
  难道找个柳家的孩子吗?就算大臣们答应,握帝京防卫营五万精兵的康亲王会不会答应?握兵三十万驻扎漠城大营的的凛亲王会不会生气?
  柳华然就算狗急跳墙,也不是傻子。
  沈奚靖这边胡思乱想,穆琛见他脸上表情变来变去,觉得甚是有趣,高高兴兴看了一会儿,才说:“是也不是。”
  果然,他一这么答,沈奚靖的思维就被引了过来,道:“这话怎么讲?”
  穆琛笑笑,走到窗边站定,回头看着沈奚靖。
  阳光下,青年英俊的脸庞显露无疑,他低头冲着沈奚靖笑,脸上满是柔和。
  这个表情,沈奚靖从来没见过他对别人有过。
  作为少年天子,穆琛并不需要这样柔软的表情,他需要的表情永远是冷淡的、高贵的或者偶尔仁慈的。
  所以,每每穆琛这样温存地看着他的时候,沈奚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跳个不停。
  两个人对视良久,穆琛再度开口:“这事,确实是柳华然做的,但他并不想杀我,当初我还给他手帕,就是要告诉他,我不会抓着他对把柄不放,一旦亲政,就对他家族赶尽杀绝,我想,这一点他应该很明白。”
  说完这一句,穆琛不等沈奚靖继续发问,主动道:“你看他找的刺客,身手还不如禁军,而且他就找了一个人,躲在棚屋里好几日,为了不让人看出异状,肯定吃不饱睡不好更不用说咱们到底去不去看望灾民还不一定,况且,如果真要弑君,他那柄长剑怎么也得弄点见血封侯之类的,就算他拿不出手,柳家总不会拿不出来吧?不过,那刺客到底有点职业道德,头一天死活不肯说是谁找的他,第二天实在扛不住,才说是有人出了钱,叫他等在棚屋,如果有人穿深色衣服去看望灾民,无论是不是皇帝,直接上前刺杀。他家里正缺钱,于是接了钱,断了自己一条生路。”
  沈奚靖听完穆琛这么长的一段话,登时目瞪口呆。
  这……实在是,太儿戏了,这是弑君呢?这是上赶着来送死啊!
  这事情简直匪夷所思,沈奚靖实在是好奇得很,问穆琛:“柳……到底是什么意图,皇上怎么知道这事是他?”
  穆琛笑笑,道:“你看,这人不想让我死,但又想吓唬我,事先埋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我去了,吓唬一下就完了,如果我不去也无所谓,对不对?”
  沈奚靖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但是,就为了吓唬皇帝找人弑君,这理由也太奇葩了。
  沈奚靖想的什么完完全全摆在脸上,穆琛觉得甚是逗趣,便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你说,我们认识的人里,想法这么扭曲,又这么恨我的人,还剩下谁?”
  这倒是,沈奚靖有点点头,柳华然不仅仅扭曲,他简直就是有病!
  看看他这么多年来做的事情,除了迫不得已推举穆琛做皇上,其他的都很让人不能理解,就算他政务上处理的非常好,也掩盖不了他内心里本质的阴暗。
  而且,这十年来大梁繁荣安昌,靠的也不光是他,靠的多半是左右相与六部尚书,还有其他世家的共同努力,就算是柳华然的父亲柳长存,也比他这个儿子强千百倍。
  但沈奚靖还是有点怀疑,他问:“难道他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吓唬吓唬你……?
  他这么说着,都觉得自己……病的不轻,何况是真的这样做了的柳华然。
  穆琛冷笑一声,道:“我甚至能猜到,他这样做到底为何?
  “为何?”
  “因为我用那条手帕威胁他十年,他心里怨恨我拿他最心爱的人压制他许多年,他想让我死,但是他仅剩的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而且他也成功不了,如果他真的认真,那就不光是他一个人死,他一家都要跟着陪葬,这个时候,他又有些胆怯,所以,只能这样不伦不类吓唬我一下,不过,能得你那天那几句真心话,这吓唬得当真值了。”
  沈奚靖翻了个白眼,道:“好什么,那天真是吓死我了。”
  穆琛哈哈笑起来,一把搂住沈奚靖,道:“这真不是我的错啊,回头咱们回宫了,我替你出气。”
  沈奚靖听他说得这么不着调,想伸手推他起来,但手伸出来,却没舍得用力,他总念着他胳膊上那道伤,他知道穆琛年少习武,虽然武艺不是顶尖,但也不会这样站着叫人刺中胳膊,他是为了保护他。
  他胳膊上那道伤,即使好了,也会留在沈奚靖心里,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个大梁最至高无上的主人,曾经为了他,敢于豁出性命。
  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死,这得多么深厚的感情。
  沈奚靖承情,终于走出心里的枷锁,答应与他倾注感情,答应与他共度晨昏,就绝对不会后悔。
  这几天里,沈奚靖与穆琛私下相处,已经在时时刻刻告诉他,他是真的要跟他好好过。
  穆琛甚至想着,等不到他们的大皇子出生,沈奚靖就能爱上他,说不定,沈奚靖早就爱上了他,只不过他以前太过压抑,如今慢慢释放出来,用不了多久,那澎湃的感情,就能溢满他的心房。
  他们两个心都不大,只能容下一个人,那就足够了。
  两个人静静抱了好一会儿,虽然心里想的都不一样,但得出来的最终结果是一样的。
  沈奚靖突然问穆琛:“皇上,我记得你说过手里另有把柄,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个,穆琛脸色一凛,低声道:“这事,到衢州,你自然会知道。”
  沈奚靖这下心里才安定,原来,穆琛绕道衢州,不是光为了游玩,这就对了。
  他们二人这边和和睦睦说这话,门外曹易泽的声音响起:“皇上,漠城精兵到了。”
  来得可真够及时的,穆琛道:“带他们去准备吧,午后出发。”                    
 
    89

  八月初四这一日的午后;阳光极好;金灿灿地洒在这座美丽的临水之城,百姓们刚用过午膳;许多人都躺在自家不大的院子里,避暑午歇。
  就在这个安静的午后;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从怀荣伯府的后门驶出。
  前面开道的是三个穿着粗布短打衣裳的年轻人,后面跟出来的几个也不例外;他们表情都有些严肃,身上的肃杀劲还是很惹眼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穆琛透过车窗看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冷冽,不由叹口气;叫跟在他们车边的曹易泽。
  “阿泽;跟兄弟们说一声,开心点,绷着个脸一看就是硬茬,咱们现在是普通老百姓。”
  曹易泽诺一声,自去吩咐去了。
  这次他特地临出京前给他漠城的凛王叔去了一封密旨,跟他借了十名前锋营的兵士,他王叔也不含糊,把最精锐的一队给派来了,穆琛见他们一眼,就知道这十人是绝对靠得住的。
  他们今日出发,速度跟来时差不多,大约四日可到淮安,在淮安逗留几日之后,再另行前往衢州,这些话是上了马车,穆琛跟沈奚靖讲的。
  沈奚靖还是很费解:“不是说要去衢州逛大集?在淮安逗留几日作甚?”
  穆琛神秘一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奚靖发现,最近穆琛学坏了,以前还算问什么答什么,最近就很喜欢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或者“你猜猜看”之类的话,沈奚靖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后来发现穆琛这样说的目的实在可恶,不过是为了看他表情变化,便懒得理他了。
  他们现在坐的这辆马车虽然没有来时候的的御驾更大更豪华,但倒也很平稳,四日之后,八月初九,他们到达淮安。
  淮安离沙罗河最远,并不算是沿河郡府,所以整个淮安府看起来,比温婉的岭南硬朗得多,城里花虽然也不少,但树木更多一些,显得绿意盎然。
  他们到达淮安郡府淮安府的时候,已经有先行的前锋营兵士过来打理好住处,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到来。
  淮安以淮安缎闻名,但淮安缎只做御供,街市上是从来见不着的。除此之外,梁染与雪纱则是富贵人家买得到的名贵布匹,所以世人说起淮安,讲得多半的是梁染与雪纱。
  马车从淮安中心市集穿过,沈奚靖透过纱窗,看到外面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布庄绣坊,百姓们穿着也鲜艳整洁,这座以布而闻名天下的郡府,每一日都把产出的华丽布匹卖到大梁各地,甚至卖到溯澈与陈。
  “这里倒是特色十足。”沈奚靖笑着对也在看窗外的穆琛说。
  可不是嘛,淮安卖的就是布,店家招牌多半用幡帐,每一家都不一样,颜色多样,绣工顶尖,这一整条街,看起来像一条五彩斑斓的悠长画卷。
  因着路上有人,他们马车速度并不是太快,似乎过了很久之后,才来到这条主街的末端,那里有一栋三层楼高的客栈,名叫悦安。
  那是淮安最豪华的客栈,在精致宽敞的正门旁边,还有一个侧门,沈奚靖远远看去,那里似乎是车马肆,专门给客人停靠马车的。
  沈奚靖以为他们会在客栈门口下车,没想到,马车却从车马肆的入口直直驶入,向客栈的后院行去。
  在成排的高大的杨树后面,几栋精致的小院呈现在他们眼前,早就来做打理的兵士直接把他们带到一个有三间正房的小院门口,客栈老板早就等候在这里了。
  他们现在都是普通人的打扮,穆琛也没那么多顾忌,直接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转身把沈奚靖扶下来,笑着走到客栈老板面前。
  那客栈老板能经营这里最大的客栈,眼睛尖得很,这两位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忙上前道:“两位老爷来得可真凑巧,我们悦安的独院刚刚空出来,就剩最后这一个院子,两位真是好福气。”
  穆琛笑道:“老板真会做生意,合淮安就你这一家客栈不错,这几日我与我夫君可要好好逛逛淮安。”
  那老板马上说:“老爷可是来对了地方,淮安有许多地方可玩,我已经吩咐了我们客栈最机灵的小二过来伺候几位,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便可。
  穆琛点点头,那老板才走了,沈奚靖和穆琛走进小院,他们租住的这个院有三间正房,一间偏房,有厨房有茅房,倒也方便。
  今日已经有些晚了,李明和蒋行水赶紧做了晚膳,他们用过之后,便早早歇下了。
  他们这趟单独出来,沈奚靖才知道为何要带着李明,他不管是太医院里穆琛最信得过的太医,就连做御膳的手艺也绝对不亚于御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沈奚靖一边吃一边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
  第二日,穆琛倒似乎是不着急,只说要在淮安城里好好逛逛。
  淮安因为织染手艺高超,百姓多半以此为生,生活也很富足,最出名的要数两家,做淮安缎的宋家与做梁然与雪纱的褚家。
  宋家以织布手艺为优,而褚家则以染布技艺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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