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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少有些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便说道:“你放心,这婚事我是绝对不同意的。他们夏家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府上,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们一家!”
郭湛安长拜道:“多谢父亲体恤。只是我实在是怕了,没有了夏家,要是还有春秋冬三家呢?柳府人丁兴旺,亲戚也多,就算是太子殿下愿意次次帮忙,也不一定能保证每次都查出来。”
郭显通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发话了:“你的婚事,太太不会再插手了。”
柳翩翩听了,坐在地上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郭显通,哀嚎道:“老爷!”
“闭嘴!”郭显通骂道,“把你那点龌龊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好好闭门思过!”
郭湛安再拜道:“多谢父亲体恤,儿子先告退了。”
郭显通摆摆手,疲惫地说道:“去吧。”
他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等郭湛安离开后,转头对自己的小厮说道:“传令下去,太太这几日身子骨不好,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太太。让各大管事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若是有什么不好自己决断的,来找我。”
小厮领命,匆匆下去传令。
柳翩翩无力地看着郭显通,哑声问道:“老爷,你是要逼死我么?”
郭显通又是痛惜又是愤怒地看着柳翩翩:“是你在步步紧逼。你在这个家的所作所为,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了。你要记住,这是我郭显通的府邸,永远都只能姓郭,而你,是郭柳氏。”
柳翩翩长叹一声,想哭却发现哭不出来。可笑她这些年来无数次在郭显通面前靠着假哭赢来了主动权,现在则是半滴真正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秋菊秋香二人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见柳翩翩双眼无神的模样,秋菊等人都担心得很,哭着说道:“太太,您、您倒是说句话啊。”
“没了,什么都没了。”柳翩翩木讷地摇着头,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
秋香推了一旁的小丫鬟,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打一盆热水过来,没见太太脸都脏了么!把巧儿叫进来,替太太梳头!”
几个小丫鬟如梦初醒,有的去打热水,有的从柳翩翩卧室的柜子里取了新衣裳,还有的则把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捧了过来。
巧儿进来,见柳翩翩衣冠不整的样子,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秋菊骂道:“这哪里有你打听的份,快来替太太梳头。”
巧儿噤若寒蝉,不敢再多问半个字,也不敢多看一眼,低着头走到柳翩翩背后,手脚麻利地将柳翩翩头上歪了的步摇取下,再放下一头长发,拿过梳子给柳翩翩重新梳了一个坠马髻。
秋香取了帕子,将帕子用热水浸透,再拧干,这才细细地替柳翩翩擦拭。秋菊则在几个丫鬟手中挑了一套衣裳,亲自拿着,就等巧儿梳完头,再给柳翩翩换上。
等做完这一切,秋菊秋香二人分别立在柳翩翩身旁两侧,安慰道:“太太,老爷那是气头上的话,做不得数的。”
柳翩翩突然一声哭号:“这哪里做不得数了?都把话传下去了,今个儿起我就要在这院子里静养了。”
秋香忙道:“太太,您想想二少爷,想想宫中的柳妃娘娘呀!今天荣福公主都私自出宫来找太太,摆明了是钟意二少爷的。等二少爷做了驸马,您可就是公主的婆婆,是皇家的正经亲戚了,到时候府上哪个敢给你脸色看?”
“对,对,我还有安儿!”柳翩翩如梦初醒,紧紧抓住秋香的胳膊,说道,“安儿是要做驸马的,是要做驸马的!”
郭湛安回到自己院子里,霍玉早就等着了:“哥哥回来了,怎么样?”
郭湛安将之前从柳翩翩院子里拿回来的信收好,笑着说道:“自然是拒了。不光如此,以后柳翩翩别想再插手我的婚事了。”
霍玉闻言,十分欢喜:“那真是太好了。”
“可不是么。”郭湛安挥挥手,示意福全等人离开。
等福全把门关上,他便长臂一揽,把霍玉搂进怀中,捏了捏霍玉的脸颊,沉声道:“你可不是能讨她喜欢的儿媳妇,若是让她再插手我的婚事,我何时能把你真正娶进门来?”
霍玉吓了一跳,甚至都来不及害羞,说道:“哥哥要娶我?不不不,这可不行,这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了,对哥哥的名声和仕途都有碍,这可绝对不行。”
虽然早就知道霍玉的贴心,但郭湛安听了,依旧又是欣喜又是心疼,说道:“你放心,即便眼下不行,将来我总是要补你一个真正的婚礼。”
霍玉干脆双手抱住郭湛安的后背,头靠着郭湛安的肩膀,说道:“没关系的,哥哥的心意我明白。”
郭湛安转头亲了亲霍玉的脸颊,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没等郭湛安和霍玉多喘息两天,宫里头突然来了天使,指名要郭湛安进宫面圣。
到了宫门前,郭湛安与天使还有另外两个侍从下了马车,由值班的侍卫搜身后,才允许他们徒步进入。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天使才领着郭湛安等人停下,说道:“郭少爷在此稍等片刻,容我去禀报皇上。”
等那天使离开,郭湛安身后离他最近的一个侍从突然开口,又仅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郭少爷,太子殿下让您不必紧张,进去之后咬死没见过荣福公主便是。”
郭湛安心中一凛,不知自己何时与素未蒙面的荣福公主扯上了关系。
☆、第140章 威胁
郭湛安进了屋,只见皇帝李崇浩坐在椅子上,一旁还站着李绍钧和李绍锦二人。而李崇浩的另一侧则斜斜地摆着一道屏风,屏风后头的人影隐约可见,郭湛安粗粗看了一眼,见那轮廓,便知道是女眷。
他只作不知,依次拜见了三人,便束手立在下面,低头不语。
李崇浩眼皮子下垂,似乎是看着郭湛安,又似乎没有在看他。他也不说话,就维持着这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有意把郭湛安晾在一边。
一时间,屋中寂静,衬得窗外偶尔响起的雀鸟鸣叫愈发响亮。
郭湛安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时间,见皇帝依旧不说话,便只好自己主动摆个台阶,开口问道:“陛下宣召愚不知所为何事?”
李崇浩听了,抓住郭湛安话中的一个字小题大做,立刻骂道:“好一个郭湛安,还敢自称愚钝,连公主都被你给迷住了,你可真是天大的胆子!”
郭湛安想起进来前侍从的警告,便说道:“愚从未见过公主,还请陛下明示。”
李崇浩气得拿起桌子上的一支毛笔扔在了郭湛安身上,怒道:“郭湛安,我劝你不要再自作聪明了,你别以为公主被你蛊惑,我就真的会如你所愿,让公主下嫁给你。我告诉你,你死了做驸马的这条心吧!”
郭湛安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突然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声,随后是几声金玉撞击的声音,显然是坐在屏风后面的女眷惊呼之余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
这一个变故倒是让李绍钧抓住了机会,开口说道:“父皇,既然郭湛安还敢否认,不如就明示给他,让他死也死个明白。”
李绍锦则在一旁阴测测地说道:“太子殿下真是铁面无私,这可是一直从小陪着你的伴读呢,父皇还没定罪,你就想让他死了?”
李绍钧不咸不淡地反击道:“不过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四弟何必如此认真?而且郭湛安如果真的冲撞了皇妹,纵然他以前是我的伴读,我也不能包庇。正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郭湛安就算探花郎在身,也逃不过律法的制裁。”
李绍锦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嘟哝了一句:“我不过说了一句,倒是你长篇大论,父皇还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教训我。”
李绍钧听了,反而一笑,对着李崇浩说道:“父皇,您看该怎么办?”
李崇浩不耐烦地说:“郭湛安,前些日子荣福公主突然吵着嚷着说要下嫁给你,这是怎么回事?”
郭湛安忙长拜道:“陛下明鉴,愚从未见过荣福公主,实在不知荣福公主的青睐是从何而来的。”
李绍锦冷笑一声,迫不及待地说道:“谁知道你是想了什么法子,托了什么人进了宫,见到皇妹,还用花言巧语蛊惑皇妹。”说着,他还顺带看了旁边的李绍钧一眼。
李绍钧对着李绍锦那洋洋得意的模样,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他:“四弟是说我带着郭湛安进宫的?”
李绍锦再蠢也不会说出心里话,只是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你是太子殿下,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李绍钧突然没了笑容,严厉地说道:“四弟此言差矣!我虽然是太子,但也明白天地君亲师的道理。更何况身为太子,就更加应该为天下人做表率。”
李绍锦刚想张口再说两句,却被李崇浩呵斥:“闭嘴!钧儿说得有理,你好好学学你三哥,别总是没大没小,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绍锦被这么一通呵斥,登时闭口不言,乖乖地束手站在李绍钧身边,与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崇浩训斥完了儿子,又把目光投向郭湛安,说道:“郭湛安,你蛊惑公主,还不认错么?”
郭湛安自然是不认的:“还请陛下明鉴。”
李崇浩怒道:“做过的事情却不认,荣福,你说你何时见过此人?”
很快,那屏风后面出来一个内监,快步走到李崇浩身边,轻声说了几句。因为声音太轻,别说是郭湛安了,连距离他们两个最近的李绍钧都没有听清楚那内监说了什么。
等那内监说完,又退回屏风后面后,李崇浩皱紧了眉头,说道:“你先回去闭门思过吧。”
郭湛安一头雾水,但皇帝已经发话,他也不能久留,只好跟着一旁的两个内监离开了书房。
等郭湛安走后,李崇浩突然起身,绕到屏风后面。随后,一记清脆的掌掴声从屏风后面传来,紧随其后的是李崇浩的怒骂:“看来是太疼你了,这种谎都敢撒!”
荣福被打倒在地,不敢起身,只是捂着脸低低地哭着。
一旁的福嫔吓了一跳,拦在女儿面前,哭道:“陛下,荣福是犯了什么错,让陛下如此动怒?”
李崇浩怒道:“你可知道她刚才说了什么?”
因为荣福小女儿心态,害羞之下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愿意告诉,所以先前只悄声说给那传话的内监一人听,福嫔不曾听见。
虽说福嫔不知道内情,可看李崇浩如此盛怒,便知道事情不妙。她狠下心肠,转头指着荣福公主骂道:“你这丫头,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父皇这么生气?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荣福公主被父母二人责骂,却依旧不敢说出真相,只是一个劲低着头,不敢去看其他人。
福嫔见此,干脆哀嚎一声,痛哭道:“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年纪轻轻就思慕起了外男,现在又什么都不肯和我讲。我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福嫔便起身欲往墙上撞。
旁边围着不少宫女内监,自然不会让福嫔真的寻短见。李崇浩虽然已经不怎么喜欢福嫔了,但福嫔这个人初进宫时就被高僧认定有福气,随后李崇浩经历过的几次转危为安都有福嫔在场,他就更加把福嫔视作福星了。
李崇浩伸手拉住福嫔,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