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曾把十八这个年纪反复琢磨了几日,一个猜测在脑中成型,却怎都不敢去证实。
若那朗朗少年真是自己的儿子,他该当如何?
既然无情,朝歌又怎会生下他的儿子?
一直想看斗笠后那张脸,却不敢下令让少年摘下斗笠。他怕。不是怕那张脸有多像曾经爱极了的那个女子,而是怕那张脸有没有哪怕一丝自己的影子。
有也怕,无也怕。
日色将尽,顾惜缘抱着无弦琴出了含元殿,无由就失魂一般,也不看前方,便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回走。眼看就要撞上集韵殿的门柱,一条人影已倏地挡在了他身前。
猛然撞上一堵人墙,顾惜缘一惊,立时回魂,全身真气陡然提至十成。抬头见是郁青,才放松下来。
“少主,出了什么事?”
“没有。”顾惜缘收敛神态,顺手将无弦琴交给郁青,便往殿内走,身影又回复挺拔傲岸,郁青则紧跟其后。
初进集韵殿时,顾惜缘还着实被一身太监宫女打扮的六人吓了一跳,但转念思及七杀楼的实力,也觉自己实在大惊小怪,也就由着他们跟着侍候着。
其实也说不上侍候,他从来就不是四体不勤的纨绔子弟,在外两年也学了不少。但总不能平白遣他们回去,害人受罚,跟着就跟着吧。
进屋放好琴,郁青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边递给顾惜缘边道:“这是黄岐刚送过来的,楼主的亲笔信。”
“黄岐?长州第一赌坊的老板?”
“是。”
一句话的时间,顾惜缘便已把信看完,而后手掌一紧,信纸连同信封就在他手里化作齑粉。手一松,粉末便被掌风送至窗外,飞向远空。
“你去准备一下,我明天去见皇帝,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英雄帖你先收好。另外,叫黄岐给我挑几只训练有素的信鸽,我明天就要。
“是。”
“皇上,琴圣求见。”
次日巳时,越昭衍正在批阅奏折,听常明如是通报,忙道:“快宣。”这尚是那孩子第一次主动来见,越昭衍一时竟觉激动到忘了呼吸。
宫中规矩是多,顾惜缘不去触犯只是不想落人把柄,却不是真想遵守。因而,每次见当今圣上,他都从不下跪,更不以真面目示之,也不自称“微臣”。也曾有宫侍喝斥过他,但都被越昭衍制止。往后,琴圣见驾时目无尊上便成了成规。
一如既往,顾惜缘进了殿,仍旧只鞠了躬,然后便挺直脊背道:“皇上,清扬有事相求。”
说是求,语气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更像是在向越昭衍宣布自己的决定,容不得他不答应。越昭衍听了却不恼,只是有些好奇,竟是什么事会迫得那傲气少年出口相“求” 。
“说。”
“我要出宫,时间不限。”
“什么事?”
“武林大会。”
“准了。”越昭衍顿了顿,看一眼少年精瘦的身子,又道:“要不要朕派人保护?”
“不必。”
“江湖险恶
7、第六章 白头如新 。。。
,武林大会更是龙蛇混杂,伤了琴圣可不好。”
“不用了。皇上不要忘了,我可是在杀手堆里长大的。不瞒皇上,集韵殿里的六名宫侍,都是七杀楼人扮的。”
“朕也听说琴圣轻功绝世,倒是多虑了。琴圣一路小心。”越昭衍命常明取了出宫令牌交予顾惜缘,不由自主叮嘱道。
“谢皇上。”
顾惜缘又鞠了一躬便告退了,只留越昭衍呆坐在桌前,震惊于七杀楼的可怕实力,竟连皇宫都能渗透,又庆幸那帮杀手无意于朝廷为敌,不然,这煌煌越朝怕是早就覆亡了。
思及此,越昭衍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有如此实力,自己当年早该死了,一个不行,那个人总还可以请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却是为何还能活到今日?还能坐拥这万里江山?
一个名字划过脑海,越昭衍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里喃喃道:“朝歌。”
“常明,准备一下,朕要出宫。”
“是。”
作者有话要说:
8
8、第七章 风雨江湖 。。。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当今江湖,除了一些小门小派和日渐式微的几大门派,还有八股如日中天的新兴势力,基业不足百年却煊赫一时。这八股势力又分两派,一是白道的东阳、南荣、西乡、北郭四大家族,及墨氏尚武庄、桑家兵剑阁,二是黑道的七杀楼和新近崛起的冥火教。
再说武林大会,本是五年一届,由江湖各大名门正派轮流承办。会上也无甚大事,无非是比比武,给那些后起之秀崭露头角的机会,再来便是解决一下武林中的大小纠纷,各门各派也会借机叙旧攀亲或一争高下。
如此场景,也是因为近几十年来江湖上风平浪静,各方势力都安分守己,互不相犯。
然而,就在近几年,冥火教的兴起却在江湖上掀起了一股滔天浊浪,眼看就要漫天没地,搅得整个江湖不得安宁。
所以,距上届武林大会召开不到四年,兵剑阁就联合四大家族广发英雄帖,诚邀江湖群雄、各路豪杰于十月初十齐聚洞庭君山,共同商讨对付冥火教的相关事宜,以期为武林除害,还江湖宁静。
七杀楼虽是杀手组织,但正所谓盗亦有道,顾长歌始终驭下极严,赏罚分明。因而,除了刺杀目标,七杀楼从不多杀一人,也尽量避免伤及无辜。如是,七杀楼在江湖上也算是极有口碑,极具威望。
那日,顾长歌接到英雄帖,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坐到桌前提笔疾书,边写边问南轸(zhěn):“缘儿还在宫中?”
“是。”
“有什么动静?”
“没有。”
没有?
顾长歌疑惑了。缘儿渴见了他爹十几年,竟没有去认父,那孩子又在想什么……蓦地掠过强烈的愧疚与心疼,顾长歌极其郑重地将信封好,连同英雄帖一起交给南轸,道:“派人给缘儿送去。”
南轸接过,道了声“是”便飞身而去。
四日后。
顾长歌负手站在窗前,背脊直挺,霸气天成,默默听着南轸的汇报。
“少主前日收到信,今日就出宫了,现在已经在前往君山的路上,有郁青六人跟着。”
“好,你们也立刻起程,务必赶在缘儿之前到达君山,安排好一切。”顾长歌说着一挥衣袖,示意南轸退下,半晌却察觉他气息仍在,于是转身,斜睇着眼睛问道:“还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南轸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但被楼主锐利的目光盯着,终不敢收回话头。“少主离京前又去见了了尘,还留下几只信鸽。属下觉得,少主似乎与那个了尘过从甚密了。”
“还是那个和尚?”闻此,顾长歌眼中精光一闪,顷刻消散,声音却沉了下去,“还没查出他的底细?”
“没有。”
这世上竟还有他七杀楼查不出的人,缘儿还真交了个了不得的朋友!
“那就不要查了,派人盯紧点就可以了。你叫上其他人,这就去吧。”
据观察,那个和尚这两年倒是待缘儿极好,并无任何图谋与不利之举,缘儿和他在一起也过得快活许多,他便不想过多干涉。缘儿难得有个知交好友,他不想像毁了女儿的幸福一样,再去毁了外孙的幸福。
这双手,无论如何不能在沾上骨肉至亲的鲜血。
因此,南轸走后,他又提笔写了一封信。而后鸣啸一声唤来豢养多年的秃鹰,将信送了出去。
山南道,随州境内,君来客栈。
卸了易容,好好洗了把脸,顾惜缘这才坐到桌边喝了一口茶,唤道:“郁青。”
“在。”
话音未落,郁青已闪身进屋,立在了顾惜缘面前。
“还有几天的路程?”
“如果快的话,还有三天。”
随州紧靠秦岭,与洞庭所在的资州南北相望,路途算不上太遥远,但快马加鞭也得要个三四天。所幸顾惜缘一行七人轻功都不弱,三天便也够了。但即便不够,日夜兼程也要赶到。接到信已是初三,从长州过秦岭用了两日,如今便只剩下五天,真是再也耽搁不得了。
顾惜缘还待再说什么,就听“呼呼”一阵风声,接着,一灰一白两只信鸽便一前一后地落在了窗沿上。
不等顾惜缘发话,郁青已行至窗前取了竹筒,将白鸽送来的递予顾惜缘,自己则拆开另一封读了起来。
展信,三行行楷映入眼帘,笔力雄健,字迹豪放却不失端谨,甚至溢出令人舒心的淡淡禅意。顾惜缘看得心头剧颤,仿佛觉得写信那人就在眼前,娓娓道出的言语虽不多,却藏不住浓浓的担忧与关切,甚或还有那么几丝想念。
“料君已至随州,此去君山局势不明,万望小心。”
既无开头也无落款,如此短促的一封信,顾惜缘却反复品味了好几遍,只觉心里又暖又甜又充盈。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连带那人的挂念一同收进衣里,之后才向垂手而立的郁青发问。
“信上说什么?”
“楼主派了四大护法前去君山,预计明天就能到达。他们将在洞庭轩恭候少主。”
“叫他们及时摸清君山的情况,日后向我报告,再给我准备一套赤衣黑笠。另外,传书给黄楼,我要有关冥火教的一切信息。”
“是。”
“你下去吧。让他们都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上路。”
“是。”
洞庭一湖,近衔青山,远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暾夕晖,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而古诗又云:“未到汉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可见,八百里洞庭蔚蔚大观,君山也是其中一绝。
然而,此次武林大会选在君山召开却绝不是因其四面环水,景色旖旎,而是另有原因。一则,此次武林大会由兵剑阁承办,而兵剑阁恰好就位于君山之顶。二则,君山四周高,中间低,地势低平处的空地宛如天然平台,而且异常开阔,近可容纳几千人。
空地上搭了一个两尺高、约十丈见方的木制擂台,上坐四大家族、尚武庄及兵剑阁等几大门派。而那些名声不太响亮,实力也稍弱的小门小派则只能屈居台下。
不过,这些生性粗犷略脱形骸的江湖汉子却不甚在意,只因如此一来倒方便了他们闲话家常,谈天论地,甚至对台上之人评头论足,说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那位小哥儿看着面生,是天苍派新收的弟子?”
“是啊,明旸老儿这次有两名入室弟子折在冥火教手下,此番可是对离火恨得咬牙切齿。”
“桑阁主手中拿的什么剑?像是从来没有见过。”
“听说,这是隐退多年的老阁主专为对付离火而铸的新剑,名曰弱水,取的是弱水沉没万物的意思,誓灭幽冥邪火。兵剑阁这回是下狠心了!”
“岂止如此!桑老阁主更是以血祭剑,元气大伤,听说命不久矣。兵剑阁与冥火教这就算是势不两立了。”
议到此处,众人不免一阵唏嘘,有人关心老阁主的伤势,有人关心这武林大会的最终目的,也有人为冥火教担忧,毕竟犯了众怒,待江湖各路势力群起而攻之,绕是冥火教教众甚多,怕也难以抵挡。但据传言,离火武功深不可测,真不知此战会如何收场。
“那边怎么还空着一个席位,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