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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含笑,包养得宜的纤纤玉手将青瓷杯推了过去:“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周楚泽。”
“哦?”春风不动声色地抛出一个温柔的眼眸,顾盼间柔情似水,粉嫩的舌尖藏在雪白齿贝后,不懂声色地勾引人,“原来是周公子。”
周楚泽没有错过对面的美景,这种美色,也是他用金叶子买来的。然而他只是看,眉目间的冷清并没有因此减少一分。
“魔教的媚术,于我无用。”他不解风情地说。
春风脸上的温柔表情一瞬间僵住,如果铜镜就摆在面前,她会明白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
至少在这个男人面前。
“周公子知道的不少,来找春风,想来不是为了那码子事?”
“问人。”
春风道:“公子料定我知道?”
周楚泽没有回答,他这些年跟着笑忘生,讲话愈发变得少——讲话少的人一般都不愿意回答没必要回答的问题。
春风很快也发现她说了一句蠢话,若非料定她知道,这神仙般的人为何踏入青楼这等污浊之地?何况他既然一眼就能看透自己蛊惑人心的媚术,又直言魔教,恐怕早已知悉了自己的探子身份。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而这堵墙,在青楼漏的最是容易。春风笑倚青楼,虽自甘堕落,却乐在其中,倒也一天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她自恃媚术无双,三年来,投靠过多少男人的身体,就得知过多少王朝的秘密。
春风又是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却毫不美艳,甚至有些近乎严肃:“还不知道公子想打听的人是谁?”
“周随云。”
春风的最后一丝笑容也终于凝住。
周随云,这个名字曾经威震四方,甚至左右了王朝的国运——天下无人不知。
来人虽然已经自报过性命,然而这个问题她还要问一遍。
“公子姓周?”
周楚泽答:“我姓周。”
春风沉默片刻,道:“魔教出自异族,与周随云势不两立。还不知道公子与元帅大人是什么关系?”
周楚泽只道:“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他姓周,自然不会是周随云的敌人,但是对于魔教来说,昔日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的的确确就是他们最想除之而后快的死敌。
春风不知何时已经端正了身姿:“公子要打听什么?”
“下落。”
既然周随云未死,这么多年来,他究竟在哪里?这个问题,恐怕皇帝老子也很想知道答案。
春风冷笑:“公子以为我会说?我刚刚才问过,不至于转眼就忘了公子姓周。”
周楚泽道:“不说,就死。”
春风冷哼一声,直言道:“乱世中混江湖的,几个怕死?我干这一行,自然也没奢望能活多久。料定人生苦短,因此日夜不敢忘了及时行欢。”
周楚泽却道:“你不说,不是我要你死。”
“哦?那是谁要妾身的薄命?”
周楚泽黑眸深处一片冷清,声音更是冷:“叶逐尘。”
话刚落音,只见春风脸色大变——天底下能够说出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难道眼前这个姿容绝色的男子,竟是教主派来的?
她一时间心中生出了无数种想法,脸色几度变化,最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周楚泽:“你……究竟是谁?”
第8章 浊酒行(二)
周楚泽没说话,垂眸,将一枚纯白玉佩放在了桌上。
玉佩约有一指指节大小,镂空雕刻了一条腾跃欲起的龙,栩栩如生,上系白色丝绦,打了一个精巧的如意结。
难道是教主身上佩戴的那枚玉佩?
就算不是,从大小到雕龙到绳结,如出一辙,恐怕同教主的本是一对。
春风的脑中立刻闪过很多念头,叶逐尘喜爱男色,这些年来并不是什么秘密,眼前的男子模样俊美自不必多说,难道会是教主的枕边人?可是此人清傲出尘,看来不像是甘为人下的男宠……但是退一百步,就算不是,单凭这枚玉佩,想来他与教主也是渊源颇深。
这样一琢磨,也就明白过来,为何魔教消息严密,他却可以一眼识破她的媚术和出身,应当是有人提前告知。
春风抬眼细细打量周楚泽,片刻后道:“贱妾还是不懂,公子既然神通广大,又为何要亲自上门向我打探消息?”
周楚泽说:“只要你说出周随云的下落,我保你平安无事。”
春风愣了愣:“不知公子要怎么保证贱妾的性命?”
周楚泽不出声,只是将桌上的玉佩往春风那边一推。
春风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让她拿着玉佩?她觉得自己真的撞上了一件大事——有心的人都知道,打教主从八岁那年被老教主从谪谷接回之后,身上一直佩戴着这枚玉佩,可算是个人标志了。
她算哪根葱,能够配得上保管这样一件东西?
但是话说回来,此物或许当真可以起到免死金牌的作用。
春风沉吟一会儿,脑中闪过万千思绪,终于道:“贱妾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只要公子坦然相告,春风绝不会隐瞒自己知道什么。”
“说。”
“公子与元帅大人,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楚泽抬眸,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痛苦,微微颔首,道:“叔侄。”
果然。
四年前,春风还只是魔教东凉宫内的一个小丫头,却也记得正邪大战时发生的一幕幕,记得魔教教中人口相传,那个名震天下的第一刀周任风,是如何死在年仅二十岁的叶逐尘剑下。
周随云只有一个侄子,在正道攻破周家大门时,消失灵堂的周家少爷。只是那位少爷自小体弱多病,几乎如女子一般被养在深闺,连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很少,而知道的人都已因为当年之事或死或逃。
春风既然是魔教的探子,知道的东西自然比常人多得多。
比如她清楚,当年救走周家少爷的人正是叶逐尘。
既然如此,想来这只是周公子与教主之间的事?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摆在面前的玉佩,春风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识相一些?她当然记得周楚泽的威胁,不说,就死,并且是死在叶逐尘的手下。
她从来不小瞧美丽的人。
因为她清楚,越是漂亮的人,往往心就越狠。
春风又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还是很美,人如其名,声音亦如其名:“天下能容下一个周随云的地方并不多——桃源渡口,折尽春风。”
周楚泽起身:“多谢。”
※
桃源渡口,折尽春风。
周楚泽依然记得当年被叶逐尘救走后的情形,昏昏沉沉醒来,人已在小舟之上,远远望见岸边一排柳树,正是那桃源渡。
折尽春风,讲的自然便是杨柳。
天下能容下一个周随云的地方并不多,的确,若非雄厚实力,又怎敢与整个朝廷作对,留下七年前一力扶大厦于将倾的元帅大人?
世人皆知,桃源渡外有一杨柳林,穿过杨柳林,坐落着声名显赫的问柳山庄。
——当年天下三大世家,正是拟安周府、问柳山庄与邢城南宫。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内,却属情理之外。须知问柳山庄的人最是冷漠,几百年来只忠于炼剑,自笑忘生以一把无情剑取得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之后,他们已将近二十年没有参与过武林纷争。
为何救下周随云?
如果他们当真对周府抱有好意,那么四年前周府被武林正道逼得走投无路,他们为什么不出手相助?
周楚泽一边想着,一边牵着一匹瘦马,往柳树林走。
此时月上中天,月光照在林中,只有暗淡的些微光亮,林中升起寒雾,虫鸣作响,略有几分骇人。小径上,沼泽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前方,瘴气缭绕——是一个藏得不高明但却难破的死亡陷阱。
此时此地,照理不会再有旁人,周楚泽却忽然停步,冷冷道:“出来。”
话音清亮,在夜间显得格外冷漠。
只听见哇地一声,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立刻跳了出来,抖着肩膀,剁了两下脚:“原来你早就知道有人跟着你了,那怎么不早说,害我蹑手蹑脚藏了那么久!当真是冷冷冷冷冷!冻死小爷了!”
少年不满地嚷嚷,一张俏脸果然已被冻得有几分青白。
他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大汉,二话不说从地上捡了一根略微粗壮的树枝,撕了衣摆,将布条缠了上去,做成火把,又掏出一个小酒囊,先给一旁的少年喝了一口暖身,然后往树枝上倒了一些酒液,用火石子点火。
火把燃烧,俊俏少年的眼睛也跟着一亮,嘿嘿笑道:“美人,你长得可真是好看,唉,就是为了多看你两眼,让我好生受苦。”
周楚泽听到美人二字蹙眉:“滚。”
少年耳充不闻,自顾自大咧咧道:“我姓程,叫程越,你可以叫我程五,美人看我怎么样,算不算是个良配?”
“……”
“是不是觉得还不错?”
“……你是男人?”
“我喜欢男人啊!”
周楚泽懒得跟他废话,看向高个大汉:“别跟着我。”
大汉冷冷道:“我家少爷正在问你话。”
周楚泽不理,自顾自将马绳拴在了一株柳树上,又从瘦马身上取下自己的包袱,他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把用黑布包裹的剑,干粮和水,以及两件衣物。
“喂,不是吧?前面那个沼泽可毒了,千万别过去!”程越大叫,“你悠着点,明天我派人带着你去就是了!”
周楚泽依旧不搭理他,自顾自背了剑,披了一件披风,拍拍瘦马的脑袋,就要走。
“美人舍不得,真的很危险!阿甲,拦住他!”
高个大汉立刻出手,去拦周楚泽。他身材虽说魁梧,然而身法却极为轻盈,周楚泽一抬眼,阿甲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出手如电,直取周楚泽的肩甲。
周楚泽皱眉,足下一点,急退。
他低声呵斥:“我不想动手。”
程越以为他怕了,得意洋洋道:“那就同少爷我走呗!你说你长这么好看,怎么偏偏要来这种地方?对了,那青楼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哈哈,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也就小爷机智,逮住你了吧?”
周楚泽发觉同他废话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身法一变,反守为攻,横出一掌,直击阿甲胸膛。阿甲侧身闪过,冷冷道:“你师出何门?”
周楚泽不答,与阿甲又是一番近身试探。
论身法轻功,他胜出阿甲一筹,但是阿甲内力精纯,招式多变,一时间也让他无法缠身。周楚泽下山之前,笑忘生称他的武功已是江湖一流,为何甫一与人对决,却仿佛还犹处下风?
难道这个阿甲的武功更在江湖一流之上?
那么身旁的锦衣少年又是何方神圣?能让这样的人物甘心为仆?
第9章 浊酒行(三)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不多时,两人已经交手了几十回合。
程越在旁边跳脚,大呼小叫:“阿甲阿甲,莫伤了美人!哎呀,亲亲美人,你不要跟阿甲斗啦,他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你了,叫我怎么办?”
周楚泽气恼,几乎想要出剑。
然而这两个人对他到底没有恶意,只能咬牙忍了。阿甲顾忌着主子,不敢下狠招;周楚泽不想伤人,亦是没有动真格。
最后还是程越举着火把,叫停:“别打了!阿甲,我让你别打了!”
阿甲立刻停手,急退回主子身边,冷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