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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随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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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墙之隔,癸仲顾不上打量他的新居,就已经重重跌在床上。他不在乎平躺的姿势会压倒背部的伤,反正伤痕全身都有,避无可避。
  
  久未住人的房间被褥都有些潮湿,散发着陈旧的气味。还好房间有人打扫,灰尘不多。即便没人打扫灰尘遍布,癸仲也没力气收拾了。连日来不得安宁,身上僵得几乎没了知觉,只是痛。刺痛胀痛酸痛席卷全身,连脑袋都一下下的抽疼。极度渴望休息,躺下了却没了睡意。
  
  闭上眼,让回忆滑过脑海。
  
  后悔么?
  
  现在的遭遇比之前设想的已经好了许多。
  
  死士被俘,回归。示众,剥去衣服,冬季全身浸在池水里,夏日暴晒在阳光下。无食无水,直至死亡,以儆效尤。
  
  有时候癸仲无比怨恨自己的记忆力,他刚成为死士时,也是个夏天。从黑暗房间里出来的他还没来得及赞叹温暖的日光,就发现同伴被高高绑在木桩上,刚改造过的双眼看不清晰,却知道那些身体已经面目全非,只有一块块紫红皲裂的皮肤刺激着他的视觉。癸仲甚至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他只记得这是犯错死士的下场,刻骨铭心。
  
  想到密集乱爬的虫蝇,想到被斩断的毒蛇,想到刚认识半天的主人。他早知道许骏少爷,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传闻中美极狠极的少年。
  
  新主子瓷娃娃般的样子刺痛了癸仲的某处神经,癸仲疲惫地笑笑,不知道主人有没有发现他的隐瞒。这个主人很残暴,他抚摸上腹部的刀伤,疲惫地笑着。比起让日光烤炙、被虫蝇啃噬,能像个人地死去已经无比仁慈,何况这个主子还记得给他上药包扎。
  
  跟着这样的主子,也许能再多熬几年。
  
  ***
  
  癸仲再次清醒时,天已大亮。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甚至说不准自己睡了几天。他只知道自己一直都没睡好,入睡不久全身的麻痒就将他从睡梦中抽离。身体重若千钧,他只好咬牙忍耐,哪知道麻痒逐渐变成钻疼,疼痛越来越烈,直至痛入骨髓。这种疼痛倒像是逼供时受过的,只是更为剧烈长久。他想起身看看哪里不妥,可手脚已经无力抬起。好在睡了醒醒了睡,痛到昏迷也就没感觉了。
  
  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眯眼,这才发现身体不痛了。
  
  不,应该说,是没了知觉。
  
  转动脖子变得艰难,他竟感觉不到颈部以下的存在。
  
  癸仲一下慌了神!努力眨着眼睛,祈求这是错觉,可每次睁开情况都没变。他慌得想张嘴唤人,却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到。唤了几声,癸仲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已经不睡在死士的通铺,而是新主人的耳房。
  
  虽然畏惧惊扰主人的责罚,可眼下的状况更让他害怕。癸仲只能尽量大声的叫喊,可惜吐字不清,旁人听来只如野兽嘶吼。
  
  行云居远离人烟,四周尽是林木,位置偏僻。是以即便快到正午,院里依旧显得清幽冷寂。被癸仲当做救命稻草的许骏外出未归,院中的仆役竟也如没听到屋里的声音。不知喊了多久,癸仲的声音越来越低,院子终于重回安静。
  
  此时此刻,距离癸仲从许骏房里退下,不过六个时辰。他的主人,丝毫不知他的无助,仍是满身艳丽的红,在庄主身边绽放着笑颜。
  
  “许正豪,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有种放开我和你正大光明地较量,怎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许骏关好石门,将声声辱骂隔离开,才快步跟上前面两人。
  
  护法尹蜚仍是那身怪异打扮,皱眉看着关上的石门,道:“盟主,这石松道人毕竟是青城长老,一直关着怕是不妥。”
  
  “我怎会不知。可他和青城掌门雷光相熟,不好直接杀了。骏儿——”
  
  “属下会尽快研究出可控制那老头的蛊来,不让这老不死的乱叫。”许骏瞪着门,好似要将里面关着的人千刀万剐,说完他眼睛一转,看向走道中的另外两人,“盟主、师傅,请允许骏儿从庄外抓人回来实验,也好早日为盟主分忧。”
  
  “不行!你之前动作频繁,已经引人注意,此刻正处要紧之时,骏儿不可妄为。”许正豪还未开口,尹蜚就直接否定了许骏的提议。
  
  许正豪看看挨了训斥扁着嘴要哭出来的少年,有心安慰,却明白在这方面不能放松,只是道,“你师傅说的没错,干爹昨天不是才给你个死士,你省着点用。”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我家阿仲真悲催……
PS明天月伴那个正文完结,没提到的会在番外里出来……遁走




4

4、4 妖孽主人和精壮忠犬 。。。 
 
 
  4。妖孽主人和精壮忠犬
  
  和庄主用过饭再回到行云居时,已经过了午时。许骏卸下维持了半天的笑脸,先闭目感应一遍院子里养的毒物,没发现什么差错,才踹开门进了房间。
  
  没看到死士出来迎他,许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冲到耳房。
  
  傍晚见过的人安静地睡在床上,青蓝的被子包住身体,只露出脸和散乱的长发。隔着些距离,许骏仍能将那张脸的灰白色看得清清楚楚。许骏暗骂着走上前,一把扯开被子。
  
  床上的人毫无回应,只是昨天看到的精壮身体,已经肿胀发紫。纯白的绷带和紫胀的皮肤交叉着满布这具躯体。许骏绷着脸解开缠住癸仲大半个身体的绷带,果然,昨日抹了药的伤口处,已变得紫黑。
  
  是伤药出了问题。
  
  又失败了!许骏懊恼地揉着脸蛋,没注意手上的污血也沾上他白净的小脸。他将手压在癸仲腹部的伤处,挤出点血液凑到鼻尖,嗅着那股腥臭的味道,琢磨着是药里的哪种毒粉用错了量——上次用在兔子身上时,伤口很快就愈合,怎么用给人就不行了!
  
  “少爷,您的药。”
  
  敲门声传来,随后进来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仆役,他目光呆滞,将一个木盒放在桌上后转身离开,还轻轻地关好了门。仆役的整个动作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可惜昏迷的癸仲没机会看到。
  
  许骏撇着嘴打开木盒,取出个黑乎乎的物体放在床上人腹部肿胀的伤口处,竟是个半寸来长的肉虫。片刻后,肉虫的身体逐渐庞大,圆滚滚十分吓人,再看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狰狞了。又过了会儿,血液由暗紫变回红色,伤口也变回原先的样子,许骏才扯下肉虫随手扔到地上。从怀中取出个和昨天差不多的瓷瓶,将药粉倒在伤口处。盯着粉嫩的伤口,许骏忍不住俯□用舌头一点点舔着,直到心里的渴望愈发浓烈,才果断分开。
  
  将人翻过来,背部伤口密集,已经从乱七八糟变得触目惊心。玉手抚摸着紫黑的皮肤,许骏又如法炮制,将虫子丢在人背上。
  
  癸仲醒来时,身上又回到麻痒的感觉,只是不如夜里那么难忍。他现在是朝里侧躺着,习惯性地翻身,却被人按住了。抬眼,依稀看见个红衣少年坐在床边。
  
  主人?癸仲就要起身,又一次被人按住,于是只翻了个身。
  
  “你伤还没好,多躺会儿。”
  
  “主人!”癸仲忽的窜起,一把将许骏按住床上,警戒地盯着地上的生物。那里,二十几只成人小臂长的虫子排成一排,朝圣般对着他们。
  
  “你干嘛!”许骏将怀中探出一半的物体拽回,冷着脸与癸仲对视。
  
  久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死士嗅到危险的气息,想跪下请罪,可看见地上粗大的虫子们,又放弃了打算。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地下的东西与新主人有关,于是癸仲只能再次后悔自己过于敏感的行为,卸了劲垂首道,“属下……怕主人有危险。”
  
  “哼”
  
  忽然觉得精壮男人脑袋耷拉着的样子很有趣,许骏被压倒的怒气竟散了。他伸手摸摸男人的头顶,眼睛闪亮亮的,“你失血过多,乖乖躺着不许动,我晚上再来看你。”
  
  “属下——”活了二十几年,这个亲昵的动作他只对别人做过,今天竟被个小他许多的人做了,癸仲不由呆愣。
  
  “乖~我一会儿叫侍女送吃的来,别想太多。”
  
  简直是……越看越可爱。许骏只想将这只大型动物揉了又揉,可想到出了问题的伤药,还有地下眼巴巴望着他的二十几条宝贝儿,只能意犹未尽地松手下床。
  
  只见癸仲眼中狰狞可怖的虫子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跟在他主人身后爬出了房间,一只不落。
  
  ***
  
  “嘶……呃……”
  
  “唔嗯……”
  
  “啊……”
  
  大床上,盘膝坐着个赤|裸的少年,他蹙着眉头,缎子般的黑发垂落肩膀,遮住胸前的粉红果实。长长的睫毛随着少年眼皮下眼珠的颤动而抖动着,表明少年此时极为痛苦,而下唇上的牙印与殷红也恰到好处的证明了这点。
  
  少年一手贴着只小臂大小的红黑色肉虫,一手紧紧握拳,他的身体颤抖着,汗滴随着动作滚下。少年身体遍布着暗金色的花纹,时强时弱。每当花纹变强时,少年口中便会发出痛苦的闷哼,咬牙的力气也变得更大。再看床下,十几只虫尸被随意丢着,剩下的虫子维持着队形一动不动,好似进行着一场盛大的仪式。
  
  少年身上的花纹瞬间变得极盛,随即隐藏在莹白的皮肤下。
  
  “呼——”随手甩掉最后一条虫子,许骏疲惫的抬胳膊擦掉额头的汗水。乌黑的长发被汗水弄湿,贴在身上,好像刚结束了某种体力运动。体内的气息又强大了几分,许骏觉得很久以来都没有这么明显的进步了。
  
  看来那个死士的确不错,血液味道也很好的样子!
  
  他满意地在大床上滚了圈,又扯过床单擦了擦汗湿的头发——将柔顺的乌黑弄得到处乱翘时,才裹着外袍下来。
  
  “莺姐,准备水沐浴。”他拽着不听话的长头发,好不容易腾出手来收拾地上的尸体。虫尸一经触碰就化成粉末,许骏运气将粉末吸如另一个木盒里装好,才又想到什么,补充道,“莺姐多备点儿水!”
  
  也许是之前睡得太久,癸仲这次完全没睡着。他只是睁眼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的前半生,想着美貌的新主子,想着……那些奇怪的虫子。身体的异常不能不让他怀疑,癸仲猜到一夜的痛苦可能源于主子给的伤药——或许那根本不是伤药,只是让他加深痛苦的惩罚。
  
  可就算是惩罚,他又能如何?至少主子没让他就这样死去。
  
  耳房本就是为了方便主子而设置,因而许骏发出的那些声音,他都听在耳里。要不是之前侍女给他送饭时叮嘱过,说别在意主子房里发出的奇怪声音,他一定早就过去查探了。这时听见主人娇滴滴地大声叫水沐浴,死士不禁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可就是这个孩子,片刻后冷冷地推开他的房门,冲他喊道:“出来沐浴。”
  
  沐浴?和主子一起?这怎么行!
  
  癸仲一下子跳起来,“主人,这不合规矩。”
  
  “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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