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花纤盈失声惊呼道:“小衡!”欲想救援已然不及,曹衡的身子一震,朝前翻转了十多个跟头,居然重新稳住,抱住一根明柱滑落到地。
他大咳数声,脸上重新有了血色,拉起裤子勉强笑道:“我没事,别看这乌龟会摇风打扇,其实手上没一点力气。”
隆雅安略一思忖已猜出曹衡有异宝护身,收回玉扇冷冷一笑没有驳斥。
邓宣面色凝重,低喝道:“太阴四圣,爆蜂弩准备!”
太阴四圣应声亮出爆蜂弩,齐齐对准隆雅安。
大殿内形势愈演愈烈,从最初简单的斗嘴,快速演变成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战。
这时侧门有人轻轻咳嗽道:“诸位贵客,何事在我神庙喧嚣打斗?”
花纤盈循声望去,见一个身着冥教神袍的老者踱出侧门,正含笑扫视过众人。
她哼了声道:“你就是这里主事的巫师吧,有人在神庙里行凶打小孩,你管不管?”
隆雅安听花纤盈恶人先告状,不禁冷哼,挥手喝令道:“都住手!”
八名血卫闻声飞退,侍立到隆雅安身后。
邙山双圣追过来不依不饶道:“哎,玩得好好的,怎么说不打就不打了,接着来,别停呀!”
隆雅安随意将手按在胸前,以冥教见面礼节微微一躬即起道:“阁下就是神庙主持季正巫师吧,我是奉家师云怒尘之命,前来会见贵教唐教主的全权使节隆雅安。”
“原来是巫霸的高足隆鲍子,”季正巫师不卑不亢地还礼一笑道:“听说贵使团是林熠林公子领头,怎不见他的踪影?”
曹衡惊喜道:“我干爹也来了,他在哪儿?”可转念想到林熠居然是和隆雅安这样的人一起来的,又有些不解和着急。
隆雅安没曾想到,林熠还有这么一个干儿子,但听季正巫师一开口就询问林熠的下落,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冷冷回答道:“他有其它事,我便先来了。”
季正巫师微微一笑道:“隆鲍子莫要误会,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令师派来的正使是不是又突然换人了,并无别的意思。”
白老七抓住话茬道:“你心里没别的意思,可不代表这位隆鲍子也没想法,说不定这一路上他不晓得盘算了多少回,如何踢开林兄弟,自己当上正使好好的风光风光。”
隆雅安冷喝道:“丑八怪,你乱嚼什么舌头,真以为本公子杀不了你?”
“听,听,”白老九道:“这位长老,他当着你的面都这么横,这种人要是放他进了雍野,不定吃错了药又要杀谁。”
白老七道:“那还不好猜,雍野谁的身分最高,他就杀谁,宰几个底下的小喽啰有啥意思,又怎么显得出隆鲍子杀人的胆量和手段?”
季正巫师抢在隆雅安发作前含笑道:“我只是此间的住持,可不是什么长老。”
白老九道:“瞧住持这气度派头,早晚也会成为贵教的长老,我早说一步也没错。”
白老七道:“难保人家西冥的坐次里,住持会比长老还大,你不是叫人家降职吗?”
季正巫师看着这两位仁兄插科打诨、胡搅蛮缠,只轻轻一笑。
花纤盈可开始动脑筋了,她从隆雅安和季正巫师的口中,听到了林熠的名字,立时一阵惊喜,只要找到这小子,顺藤摸瓜寻着楚凌宇也就不是难事了。
于是截断邙山双圣的满口胡柴,问道:“姓隆的,林熠到底去了哪里?”
隆雅安见这些人开口林熠闭口林熠,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愈发的火大。
他不屑讥诮道:“妳算什么东西,本公子为何要将他的行踪告诉妳?”
花纤盈晃剑就要窜上去再找隆雅安的麻烦,被邓宣一把抓住道:“别理他,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咱们自己去找就是,不需要问谁。”
季正巫师目光转向邓宣和他手里擎着的金枪,问道:“若没看错,这位公子就是金牛宫新任的邓宣邓宫主吧?”
邓宣抱拳收枪,施礼道:“不敢,在下正是邓宣。适才在殿内多有唐突,请海涵。”
季正巫师柔和笑道:“邓宫主莅临雍野,不啻蓬荜生辉。后天敝教将举行圣帝寿诞盛典,不知邓宫主与同来的几位朋友,是否有兴趣参加?”
邓宣回答道:“能蒙住持亲自相邀,邓某荣幸之至,不过我们此行是来找寻一位朋友,也不晓得届时能不能脱身出席?”
花纤盈也犯了难,自己满心期盼尽快与楚凌宇相会不假,可圣帝寿诞盛典难得一见,错过可惜,当下懊恼皱眉道:“就是嘛,万一没抓住又不晓得他会跑到哪儿去?”
季正巫师却误会了,笑问道:“诸位要找的人可是林熠?若无意外,后天他定会出席敝教的盛典大礼,姑娘和邓宫主定能见着。”
花纤盈摇摇头道:“林熠是邙山双圣和小衡找的人,本小姐找的是楚凌宇。”
季正讶然道:“哦??”
花纤盈叹了口气道:“他是追着林熠来的,弄不好两人一见面就要拼命。”
隆雅安忽地嘿嘿笑道:“原来如此,只怕这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位是活不到后天了。”
小曹衡大吃一惊,喝骂道:“你乱说什么?”
隆雅安姿态优雅地展开折扇轻轻一扇,回答道:“你们问晚了,此时此刻这两个人早该拼得你死我活了!诸位不妨猜猜谁会死?或者,两个人会一起死?”
第十章决裂
玉水寨西南六十里,一处山坳。
林熠与楚凌宇久久对视,没有说话,不到五丈的距离之间空无一物,可恰似有一座遥不可及的冰原,将两人隔离封冻。
毒辣辣的烈日渐渐向西,把他们在地上的影子不断拖长,却南辕北辙再汇聚不到一起。
没有风,连山林里的飞鸟也都躲开了,这片死寂竟是如此的压抑,凝成一团无形的重铅堵在两人的心头。
“酒,你喝不喝?”楚凌宇抬手从袖口里取出一个酒囊,冷冷地问道。
“喝,为什么不喝?”林熠回答,伸手接过楚凌宇抛来的酒囊,拔开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一拭嘴角的酒汁,他说道:“是玉茗仙子的百花酒。”
“原来你还记得,”楚凌宇点点头道:“我还当你把什么都忘了。”
林熠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痛楚,却用酒囊遮掩住脸庞,又狠狠地喝了一口。
“你我尽避相识日浅,可彼此肝胆相照,情如兄弟。”楚凌宇缓缓地说道:“所以,我一直信你。有人说你弒师叛门,我不信;有人说你亲手杀害了赤松师叔,我还是不信!只因为,我始终把你当作自己的兄弟。”
林熠默默无语地喝酒,默默无语地感受楚凌宇心中的苦涩和愤怒。
“可是你为什么要投靠巫霸云怒尘,帮他攻打合谷川?为什么要迫死连师叔?”
楚凌宇娓娓道来,彷佛是在向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倾诉着,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曹彬夫妇和小曹衡一家也在合谷川,你知不知道那里隐居了多少仙盟苦苦保护的朋友和落难者?”
“是,我都知道。”林熠淡淡地回答说:“那又怎样?”
“怎样?呵呵,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楚凌宇笑了笑,眉宇间隐藏心痛与失望。
“好酒,”林熠挥手把酒囊抛还,回答说:“还剩一半,留给你。”
楚凌宇一口饮尽,深深地呼了口气道:“如果你至亲的师长被人无端端的杀害了,你要不要替他报仇?”
“要。”林熠木无表情地回答,短短数日的分别,几令楚凌宇已认不出他。
楚凌宇点头,接着问道:“如果有人背叛了自己的兄弟手足,出卖他的朋友和同道,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该杀。”林熠的回答斩钉截铁,彷佛楚凌宇指的这个人与自己无关。
“可这个人怎么就会是你?”楚凌宇终于爆发了,“砰”地捏爆酒囊,目不转睛瞪着林熠,厉声喝道:“你要我怎么办,你说!”
林熠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看着满地酒囊破碎的残骸,道:“随你。”
楚凌宇彻底绝望了,他慢慢扯起袍角,衣衫轻盈却宛若万钧之重。
他举起右掌,艰难地一字字吐出道:“你我自今日起割袍断义,划地绝交。从今往后楚某再无姓林的兄弟,彼此恩断义绝各走一边!”
“唰!”手起掌落,半截袍角被快速地截断,挥手扔在身前。
“拔剑!”他的眼眸深处有一点泪光即闪即灭,沉声道:“让楚某见识一下修炼了破日七诀的昆吾孽龙,如今会是何等的了得!”
林熠沉默着,伫立着,心底有个声音在吶喊,然而它太微弱,涌到胸口时便被牢牢地压制住,让一把无形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切割分解,和血咽下。
他看到了楚凌宇眼里的泪光,但是他无法安慰他,静默地,他从腰际徐徐掣出心宁仙剑,装作什么也都无所谓的样子,回应道:“请。”
“铿!”楚凌宇的仙剑“夜珠”脱鞘,在他面前腾起一道绚丽弧扁,又凝成一线,嗡嗡镝鸣遥遥指向林熠咽喉。
两人年前曾在涟州有过一战,对彼此招式套路和修为优劣已有了解,但此番再度拔剑相向,没有了回旋留手的余地,也消散了惺惺相惜的豪情,剩下的仅是恨、是伤!
举剑,面对自己昔日的兄弟手足。
山在沉默,风在寂静。
牺牲与付出!难道自己注定在这条路上要被所有的人离弃?
难道自己已慢慢走得太远,不知不觉间竟已找不到来时的路?
林熠的心头,渴望寻找一个真正的答案!
他的血沸腾了又冷却,丝毫感受不到南疆盛夏的酷暑与炎热,只有彻骨的寂寞与愤懑压抑在血管里凝固,结冰,化作干涸的泪。
“叮─”夜珠仙剑青锋暴涨,激射一抹寒光点向林熠的咽喉。
楚凌宇率先出手,用的是不夜岛的绝世剑学“天诛九式”。
人有孽,天诛之。这剑彷似超脱世情,无怒无悲纵横腾跃在天宇,激荡的剑风,无俦的气势推波助澜,卷裹起一路的青色狂飙涌向林熠。
只是如果天也有孽呢,又该如何?没有人会知道,林熠更无暇去细想这个问题,他的灵台从蒙蒙青芒中准确地锁定到夜珠仙剑,心宁一颤挥洒九星连珠,如同编织起舒展开的一张罗网,轰然撞向青色狂飙。
密如暴雨的金石交击声响起,楚凌宇仙剑去势未休偏转斩落,林熠拧身闪让,探出左手,施展“手舞足蹈小八式”抓向对方右腕。
楚凌宇毫不理睬,低喝出掌,雄浑的掌力跌宕如涛,呼吼着压向林熠胸膛。
林熠的左手突然变招,沉肘与楚凌宇左掌一撞,爆出滚雷般的闷响,太炎真气一收一放消解去楚凌宇的掌劲,他顺势飘飞,以心宁仙剑转守为攻指点对方眉心。
楚凌宇感应到隐藏在太炎真气中,那股极冥魔罡的诡异潜流,吐气扬声迫出体外,横剑招架。
双剑又一次激撞交织,依旧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楚凌宇双足下沉陷入黄土,周边地面喀喇喇开裂扬尘,替他卸去透入体内的剑罡。
林熠的身躯也高高弹起,不停翻转好化解楚凌宇雄浑的劲力。
楚凌宇体内真气流转,身形冲天飞起,剑指苍穹向林熠身后衔尾直追。
林熠头也不回,反手一剑九花叮叮连响,接住了这一式“怒射天狼”。
没有观众与喝彩,两名百余年来最为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因着同一理想和不同的理由,在空寂苍莽的山坳深处争奇斗艳,生死相拼。
每一剑的挥动都犹如盛绽的绚丽奇葩,彼此合奏出天地间最惊心动魄的灿烂篇章。
他们在烈日下搏杀着,在山林间飞舞着,极尽蚌人的全力,与世间最大的悲哀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