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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干渴、高烧、脚伤还有下身的不适,再再提醒着他已经到了极限,他却仍然机械的一步一挪的往前走,神智都已消失,只剩下了一股强韧的意念。
不知过了多久,胤禩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远处传来马蹄声,心神不由放松,一头向地上栽去,神智虽失,却依旧记得把胤禛好好的护着。
胤禩幽幽醒转的时候已是三天后,他回神第一件事就是找胤禛,四海早就哭肿了眼。
早在胤禩他们入狱第一天,图海他们便把消息让金刚送到了蒙古,金刚速度很快,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金刚久久不回却是跟布耶楚克一起到了江南。
布耶楚克来到时已经是劫狱后第三天,此时宁波府早已守卫森严如铁桶一般,进出特别严格,他听说两位皇子居然被劫狱失踪心如急焚,只是他此来本是秘密行事,也只带了两个人,这么一点人打听消息哪里能够?
直到图海他们无意中发现胤禛留下的记号,大家才精神大振,本来已经快要追上他们,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盐帮居然后来居上先他们一步找到了他们,等他们赶到时,现场除了一地死人便再也找不到其他,后来图还发现那大个子还有口气,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场表明这三个人是跟胤禛胤禩一路的,为了得到消息又赶紧救大个子。
大个子其实伤的并不重,只是两个哥哥先后死去刺激太大一时难以接受失去意识而已。
因着这一耽搁,便导致胤禛重伤胤禩失身,最后两人双双昏迷。
安路四海一见到他二人的情形便哭了起来,这两位天潢贵胄天之骄子千金之体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便是图海他们看到两人的惨状也是默然。
布耶楚克心中焦躁,他本是奉了口谕带着密旨而来,谁知却遇到了这种事。两位皇子任一位有事,不说自己,来江南的所有人都活不成。
且他们三人相处日久,虽说比不得亲兄弟,这感情自是不同的。没想到仅仅是来了一次江南,这两人就遭受如此磨难,心中不由的把康熙埋怨上了,只是想想北方现在的情势,这埋怨也没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天下第一家?这经就更加复杂。
胤禩张开嘴才发现嗓子早已说不出话来,他费力的说出一个水字,便喘了好久。
四海就守在他床头,见他睁眼就把水预备好了,赶紧喂了两口水,这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落,胤禩无奈的笑,只是这次实在凶险,便连他也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四哥呢?”
他声音嘶哑,四海一时间竟没听清楚,还以为他饿了,赶紧端起一碗白粥就要喂他,胤禩好气又好笑:“我问你四哥呢,不是想喝粥。”
“可是,可是……主子您已经好几天未曾进食了。”四海颇觉委屈。
胤禩不耐烦了:“我问你四哥呢?”
四海从没见他这般疾言厉色,顿时吓了一跳,不敢再东扯西扯:“四爷就在隔壁,已经上药,大夫说幸好处理的及时没有大碍,只要好生休养即可。”
“带我过去看看!”胤禩说着就强撑着想起来,四海急的又哭了出来:
“爷,咱知道您和四爷是生死弟兄,可您也照看着点自己啊!您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您有个什么,您说四爷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爷……”
胤禩一听就愣了,他只是心急胤禛的伤势,倒没想起自己,经四海这么一说顿时冷静了下来,便觉得肚皮几乎要贴在了背上,所谓前胸贴后背,肚子饿的生疼,不由苦笑,他伸出手想去端碗却发现手软的几乎都抬不起来。
四海是个有眼色的,赶紧的端了白粥一口一口的喂他,边喂还边絮絮叨叨的说话:
“爷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唉,这烧得嘞,吓人哦,四爷也是,还好大夫说亏得你们身子健壮,没啥大事儿。”
“怎么会碰到这么多事儿?爷您知道是谁下的手不?”
“对了,布耶楚克来了……”四海唠叨半天才想起这茬。
“阿布?他怎么来了?”胤禩愣了一下,“他不是随皇阿玛出征了吗?”
“不知道,爷……”四海讨好的笑,“您当时入狱咱们吓坏了,就让金刚带了消息去了北边,谁知道阿布公子就跟着金刚来宁波了。”
“他人呢?”胤禩打断了他的话,布耶楚克曾说过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带领大军杀敌征战沙场,若无意外他必是不肯离开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经这一提他才觉得自己似乎漏想了什么,只是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
“唉,阿布公子也是可怜,他到的时候您和四爷已经失踪三天了,顾不得休息就和咱们一起找人,他看着您和四爷脱离危险才去休息,此时正睡的沉着呢!”
“这倒是辛苦他了。”胤禩苦笑,从蒙古极北之地到江苏宁波,几乎贯穿了整个大清,布耶楚克竟然只用了区区十几天,想也知道必是疲累不堪,只是这人却还撑着到他们安全,看来此番大睡至少要睡个两天了。
“帮我穿衣,我去看看四哥!至于阿布,就让他好好歇着吧。有事醒来再说!”
“爷……”四海为难的看着胤禩,“你脚踝崴了后又走了好久处理的不够及时,大夫说您现在不能下地的,况且您的刀伤正好伤在经脉上……”
“经脉?”胤禩这才发现右手十分不灵活,手腕上被包扎成了一个白面馒头,不由再次苦笑,他作画全靠右手,不知经此一伤这右手还能否与先前一样灵活。他虽不是以画画为生为命,这原本也就是个借口,但多年下来早已习惯了用画来纾解心怀,乍闻以后可能不能再画心中失落自是难免,只很快就又振作起来,以后也未必就不能继续画了,再说右手不成还有左手,别人用脚都能写字,他又不是没了双手发什么愁呢!
61、大夫说年轻人不能太耽于房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真相。这事儿真不是太子做的!太子这个时候除了耳根子软,还是比较厚道的! 但填了填肚子胤禩还是让四海扶着去看了看胤禛,他脚伤未愈根本不能着地,只能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交给四海。
胤禛也终于不烧了,脸色恢复了些,但几天不曾进食原本就瘦削的脸更瘦了。他伤势严重,这几天几乎全靠一口参汤吊着。
胤禩静静的看着他,睡着的胤禛没了平日里的冷峻,也不会紧皱着眉头,不知是在做什么梦,整个面部线条柔和的不可思议,胤禩心中早已软成了一滩春水。
“再去拿床被子,我在这里看着他!”
“诶?”
不仅四海,安禄图海都震惊了。虽说知道这两个兄弟关系好的要命,连受伤八阿哥都死死不放的硬生生把四阿哥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但这现在已经安全了还腻歪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兄弟之间也有过命的交情嘛?
忽而就想起了那些高门大户大家大族,谁家不是主家旁支的一大堆,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更是多的数不清,但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不见得能亲到哪里,倒是多争得头破血流反目成仇相看两相厌,自己家不就这么回事么?
可他们姓爱新觉罗,他们的阿玛是天下第一权势的男人,是所有人都要顶礼膜拜的人,以后也必定会有一个人来继承那个位子,现在皇帝已经有了十五个儿子,这么多兄弟,也不知有多少人对着那个位置虎视眈眈,这种境况下,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亲昵?他们怎么能?这怎么可能?
“那个,爷,”四海快步跑去把被子抱过来,屋里已经就剩下胤禛胤禩两人,胤禩正在用沾了水的布条为胤禛擦唇,不知怎么的,四海眼睛突然湿润了起来,如果自己没进宫,自己和弟弟应该也会这样的吧?“爷,您好好歇着吧!”
“嗯,下去吧!”胤禩也确实累了,挨着胤禛躺下顿时觉得疲倦的不行。
四海反身关门的时候突然动作停了下来,为难的看着胤禩欲言又止,胤禩看的好笑:“想说什么就说,以前教你的都白教了?”
四海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鬼鬼祟祟的又进屋来把门关上,用那种特诡异的眼神把他和胤禛挨着瞄了一遍,然后猛地闭上眼大声说:“大夫说了年轻人不能纵情声色耽于房事。爷,你才十三岁,您悠着点!”
胤禩表情瞬间裂了。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
破庙中两人火热纠缠的情形瞬间在脑海闪现,甚至还能听到自己的呻吟和胤禛的喘息,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时两人都失去了理智,身上自然是留下了欢爱的痕迹,虽说他努力把体内的浊液清理了出来,但身上的吻痕和抓痕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段时间他一直和胤禛在一起,哪怕用脚趾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惶恐不安的想,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他们会不会传出去?皇阿玛会不会也知道了?他是不是会杀了我?他还记得当时从毓庆宫拖出来的小太监就是被乱棍打死的,至死都没说出一句话。
乱七八糟的想着,杀机顿起,要不要杀人灭口?现在知道的人不多吧?……
“爷,虽然您成人了咱们很高兴,但是您能不能找个温柔点的姑娘啊?你身上……唉,爷,您还从来没被人这么伤过呢!”四海没注意胤禩的脸色,自顾自的唠叨,眼睛还是紧紧的闭着,“话说爷您和四爷到底是被谁绑架了?怎么还给你们找姑娘?但是这眼光真是太差了……”
后面四海又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到,只觉得人生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天上地狱转了一圈,甚至还起了杀机,他心中苦笑,这辈子也不知怎么了,硬是比上辈子狠戾了许多。
“咳,只是被弄到了青楼,被下了点药……”他含含糊糊的不想说太清楚,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啥?”四海瞬间瞪大了眼,什么绑匪这么好?不仅把人绑到青楼还姑娘送上|床?如果全天下的绑匪都这么好的话那大家天天被绑也乐意的。
“没事儿了,你下去吧!我累了!”
隐私说完就闭上了眼,待四海关上门出去才又睁开眼睛侧着身子打量胤禛,胤禛体温已经降了下来,他伸头在他眼睑上啾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胤禩还没睡醒,就觉得身边的人不安稳一直在动,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变成了相互拥睡的姿势。
果然胤禛眉头紧皱着,眼睛还没睁开,只是下意识的收紧抱住他的双臂,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胤禩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出来,就看胤禛不满的撅了撅嘴,仿佛用了千斤之力,眼皮缓缓打开,刚睁开的眼睛还带着迷糊,第一句话就是:“八弟。”
胤禩瞬间泪流,只觉得人世间再没有比此刻更美好的事,所谓春光明媚,所谓盛世烟花,所谓我们在一起。这很好,比什么都好!
他边流泪便冲着门外大吼:“安禄,四海,给我滚进来!”
到底是年轻人,两个人很快便恢复了精神,布耶楚克心中有事根本难以安眠,几乎是与胤禛同时清醒。
情况紧急,布耶楚克见两人没有大碍,便也不再遮着藏着,把北方战事详细的给两人讲述了一遍。
兄弟二人听了面面相觑,他们这江南之行波折不断,没想到北行居然也是诸多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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