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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镇07救姻缘作者:蛾非琰汜[出书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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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要路过这里的押运军资物品的车队,秦灿脑中那根线瞬间绷紧,想了一想,决定跟上去看看。
  天色还不是很亮,故而崎岖高低的山路变得非常难走,尤其对於秦灿这种很少走的人,好几次脚下踩空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而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却对这条山路非常熟悉,显然这个人应该是山寨里的人。
  连摔带跌地跟著,幸好对方始终专心赶路,并没有察觉到身後的动静,走到山脚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在山路上,秦灿就觉得这人山一样粗壮的背影很是熟悉,待到走近了一些看清楚对方的样貌,秦灿不由愣了一愣。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黑云九龙寨的虞大当家。
  於是秦灿更加奇怪了,他为什麽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偷偷摸摸下山,仿佛有什麽事情不予人知晓。
  这样一来,秦灿更加要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虞老大下了山後并没有走官道,而是沿著山间小路走,往青花镇相反的方向。
  秦灿跟在後面,心里生了不好的念头。
  难道虞老大和万老二已经知道车队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昨日对自己这麽客气,就绝对不是出於担心自家兄弟,可能是抱著拖住自己,让他们对那批军饷物资好下手的打算……而他如此小心,生怕被人看见,大约就是防著自己吧……?
  想到这个,秦灿心里就是又气又无奈。
  气的是虞老大和万老二口口声声说把自己当兄弟,结果明知道这里是他管辖的地方,却还要在这里给他生事,无奈的是,要能摆平他们的话,自己一开始就能摆平了。
  虞老大沿著山里的小道走了好一阵。
  日头渐渐高了,山中凝结了一晚的寒气在日光的照射下蒸腾开来,在山林间漫开薄薄的雾霭,日光穿过凋尽了树叶的枝杈,在婉转流动的白色雾气间,形成粗细不一的光束,静谧幽深,和降下夜幕後的惊悚恐怖完全不同。
  走了许久,虞老大的步子也不见放慢,但秦灿那身单薄的身板是不能和虞老大相比的,不时抬起袖子去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又没吃东西,肚子咕咕直叫,两条腿也越发使不上劲,脚步都飘忽了起来。
  不知又走了多久,虞老大突然停了下来,秦灿赶忙往树後一躲,只从树後露出两只眼睛来查看。
  虞老大蹲下身,伸手往一棵大树的树洞里掏著什麽,片刻後,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包袱,搁在地上,解开。
  秦灿想看看那包袱里面是什麽东西,但被虞老大身子一转给挡住了,正懊恼间,被虞老大的动作给惊愣到。
  虞老大将自己身上的青色缦袍脱了下来,换上一身粗棉短褐,薄底靴子换成草鞋,末了还在脑袋扎了一块布巾。
  秦灿躲在树後,看到虞老大换完衣服後的装扮,差点「扑哧」笑出声来,彪壮凶悍的山贼,身上衣服这麽一换,顿时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子。
  不知道虞老大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戏?
  那边虞大当家将换下来的衣服重新包进布包袱内塞回树洞里,然後又沿著山路往前走。
  没走多远,秦灿发现自己跟著虞老大走到了一个落在山坳里的小村庄。
  他记得这个村庄叫「小山坳村」,大概就是因为其位置的缘故而得名,村里不过十几户人家,靠种地和打猎为生。
  由於前面是一片平地,秦灿怕泄露自己的踪迹,只能继续躲在树丛里。

  走到村子前,虞老大停了一停,不知在担心什麽,紧了紧腰带,又将头上那块布巾重新扎过,接著抓了一点泥巴,两只手之间搓了搓,往脸上抹了两下,这才往村子里头走去。
  村口一户人家的姑娘正将架子上晾晒著为过冬储备的白菜、豆角收下来,一抬头,见到来人,立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笑成两道弯月。
  「铁牛哥,你怎麽有空过来?」
  虞老大神情一怔,似乎有些紧张,面上红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副憨厚朴实的表情,走了过去,「哎,到镇上办些事,顺路经过,所以来看看能帮著做些什麽。」说著就伸手帮她把高处架子上的咸鱼取了下来,「上回听你说,婆婆一到冬天就咳个不止,要不趁著天还没冷透,带她到镇上大夫那里开些方子抓点药,免得大雪封山的时候犯了病不好找大夫。」
  姑娘手脚麻利地将收下来的菜和咸鱼一摞一摞地往屋子里搬,搬了两三回,大约是累了,停下来,拣了根萝卜「哢嚓」咬了一口,「铁牛哥,咱山里人哪这麽娇贵?再说了……今年收成不好,这个冬天能不饿著就行了,哪里有闲余去看大夫,回头我上山采点草药给婆婆备著就行了。」
  「其实我和青花镇上的大夫挺熟的……」虞老大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犹豫,心里琢磨著什麽但面上没表现出来,「时不时的……时不时的给他送点柴啊什麽的过去,所以有时候看病抓药都不收钱。」
  「那多不好意思,而且大夫也是要吃饭的,我们怎麽能随便占人家便宜。」姑娘说完,两眼又笑成两道弯月,黑黝黝的眸子星星熠熠的,就和那倒映著月色的湖面一样,水光粼粼。「铁牛哥你人好,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咱真能不麻烦别人的地方自己克服克服就过去了。」
  话说完,房里头有人咳了两声,接著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二丫,你在和谁说话?」
  被叫「二丫」的姑娘,回过身朝著房里头声音清脆地回道,「是铁牛哥来啦,我在和他说话呢。」
  「噢噢,那还不赶紧叫他进来坐坐。」
  「知道了~」
  二丫将咬了一口的萝卜放下,端起剩下那些菜,和虞老大一起进了屋。
  躲在远处的秦灿,只看到打扮成种地汉子的虞老大进了村子,似乎认识村口那户人家的闺女,两人站在院里说话,离得太远自然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麽,不过远远的那姑娘又甜又脆的笑声还是传了过来,像是铜铃一样的好听,两人说了一会儿接著就一起进了屋里。
  秦灿收回视线,心里的疑惑却是不减。
  怎麽看这都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虞老大跑来这里做什麽?
  难道是虞老大的亲人住在这里?
  不对啊,记得万老二说过,他和虞老大都不是这里的人,是犯了事逃了之後和颜璟一起来到云龙山的。
  那虞老大来这里是做什麽?
  而且为什麽换一身装束?
  是不想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还是这里其实是黑云九龙寨的另一个据点?
  秦灿摸著自己的下巴,蹙眉思忖,这时一道阴影从他身後笼罩下来,秦灿猛地回头,就见一人站在自己身後,有什麽银光一闪,落了下来。
  「哇……啊啊啊!」秦灿吓得叫出了声,但在看清楚对方後忙用手将嘴给捂上。
  冰冷的刀刃贴著颈脖,和对方看过来的视线一样的温度。
  颜璟歪了下脑袋,视线从秦灿的肩侧划过,看了一眼山坳里的小村落,又将视线挪回来,「你在这里做什麽?」
  「我……那个……」秦灿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完整来。因为颜璟出现的太过突然,让他一下乱了方寸,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颜璟似乎并没有听秦灿说话的兴趣,将架在他脖子上的青犊刀收了起来,便转身要走,只冷冷地警告他,「不管你这次上山的目的是什麽,我劝你还是在我的青犊刀见血之前……赶紧滚!」
  语气生份,毫不客气,其中带著的杀气让秦灿不由身子哆嗦了一下,眼看著颜璟越走越远,心里一横,追了上去。
  「颜璟……颜璟!」
  前面的人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秦灿小跑著赶上他,将他拉住,「颜璟,你听我解释……」
  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半侧过身,挣开秦灿的手,就见他眉尾眼角上扬,眼神中带著厉光,下巴微微一扬,「小王爷这一次打算给自己编个怎样的身份?」
  这带著嘲讽的质问,把秦灿问得一懵。
  他只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颜璟,那眼神,那语气,就好像那个时候硬被自己带下山时,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的颜璟。
  果然之前心里的猜测都成真了……
  现在自己和颜璟之间需要并不是什麽解释,小王爷也好,县太爷也好,身份在颜璟眼里根本算不了什麽,颜璟在意的是自己对他的欺骗,而现在他们两人之间需要的,则是那好不容易在两人间建立起来的,又被自己一手毁掉的信任、默契,以及……情愫。

  第三章

  等秦灿回过神来,颜璟早已经走远了,秦灿站在原地犹豫了下,又回头看了眼小山坳村,这才去追颜璟。
  只是哪里还看得到他的身影,秦灿又没武功,沿著山路走走停停,来的时候一心想著别把人给跟丢了,所以不觉得,这回去的时候,才觉得山路又陡又长,怎麽走都仿佛没个头似的。
  秦灿气喘嘘嘘拖著脚步回到山寨的时候,日头都挂到西边快要落下了。
  也不管什麽形象,先找了个地儿爬过去坐下。
  「大人,您这一整天去哪了?要有什麽事和我说一声,山寨里好歹我们比较熟悉。」在山寨前头的空地上正和山寨里的兄弟比划拳脚的阿大看到秦灿好像只剩半条命那样瘫坐在山寨门口,忙收了拳,端起一碗水走了过去。
  秦灿累得说不上话,接过热茶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碗才缓过气来,用袖子擦了擦嘴,从地上起来,「山寨里的兄弟有没有谁的七大姑八大姨住在小山坳村的?」
  阿大想了想,摇头,「山寨里的兄弟大多都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流民,就算有亲人,也大多住在山寨里。」
  秦灿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碗给他,就往里头走,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问他,「颜璟回来了麽?」
  「爷在两个多时辰前就回来了,还和兄弟们练了两手才回房里去了。」
  秦灿心里不爽,磨了磨牙,皱著眉头大步往後头走去。
  打颜璟的房前经过,秦灿一下止了脚步,又退了回来,悄悄靠上去,放低身子伸长了脑袋耳朵贴著门板听了一会儿,紧接著,眼睛一转,又想出了坏主意。
  不想见我是吧?
  我偏不让你如愿!
  秦灿唰地站起身,退後了两步,两只手搁在嘴边,然後深吸了一口气,提起全身的力气,冲著颜璟的房间大声喊道,「颜──璟!」
  後院这几间屋子後头就是云龙山後山,声音绕上天际,然後一路地回荡开去。
  房里的颜璟正百无聊赖地拿著一支笔在纸上练字,这是在县衙里养成的习惯,刚回山寨的时候正气头上,自然是忘得一干二净,但几天过去,气消了一些後,就觉得不写一会儿,就好像清晨起来没有练刀那样,浑身上下都别扭,於是找来小酒酿他们留下的纸笔每天写上一会儿,但因为没有人来教,写来写去都只是和秦灿去青城赴寿宴前秦灿教的那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诗经的开篇,讲述了一位男子在河边,对一位采荇菜的姑娘一见锺情……』
  墨迹在纸上缓缓晕开,无论多少烦乱的心绪,都一点一点地沈静下来,仿佛又身处在那件不大的书房里,屋角的香炉里燃著檀香,青烟飘嫋,淡香缠绕,一身书生气的青年站在案後,一手执笔落於纸上,一手背负身後显得有那麽几分沈著,虽手无缚鸡之力,下笔之时却若重有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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