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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如这才站定,问性德:「容若呢!他在哪?」
性德一声不出,往后一指。
楚韵如毫不停留地推门进去,只见满室残肴,却没有人影。四周一看,这才发现,这房间后面还有一个小门,走过去,正要推门,却听到门内有人呼唤。
「韵如,韵如,你不要走……」
楚韵如的手一僵,再也动弹不得。
房间里,苏意娘刚把容若扶到床上,就被容若酒醉的顺手一拉,拉得直倒进他怀中。
「公子,是我。」
容若闭了闭眼,又努力睁大,晃晃脑袋,有些清醒,有些糊涂:「对了,是你……苏姑娘……这是哪里,你,刚才……他们好像说,要把你,送给我?」
容若忽然大笑了起来:「送给我,他们总是这样,有钱也好,有势也罢,就可以把人当东西来送。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棋子,都是他们的傀儡,为什么?」
他吃吃的笑,眼睛睁得很大,却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凝香是这样,侍月是这样,韵如那么好……」他不知被什么呛住了,又一阵猛咳,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也是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咳,一边笑。
苏意娘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笑得这样凄凉,有人的声音里,可以有这么多说不尽的痛和伤。
门外的楚韵如用手掩着口,强忍住一声到了嘴边的低低惊呼,却又阻不住眸中的热流激涌。
「韵如,为什么会是韵如?我……我知道……你们不得已,你们……有难处,可是,你是韵如……你不是凝香……不是侍月,你是……韵如……」容若的声音说不清是哭是笑:「别人都可以疑我忌我不信我,你不可以……别人可以监视我,背叛我,你不可以,你明白吗……韵如,你不是别的人。」
苏意娘努力地伸手要安抚这醉酒的男子,低下头想要劝慰他,却叫他一用力,抱了个满怀。
「韵如,我不是圣人,我不是,我也是平常人,我也会伤心,你知道吗?我不可能永远都只为别人着想,再热的心,凉的次数多了,也就冷了。韵如,那天晚上,我看到一切,第一个想法是逃跑,而不是责问。三哥骂我不是男人,我……我……真的不是男人。我不想伤你,不想恨你,可是我的心……好痛……我不想追问你都说过什么……我不想问你为什么?我不想看到你的眼泪,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我以为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好……我以为可以粉饰太平,可是……真的什么都不同了,我知道,你也知道……韵如,我会失去你吗?」
苏意娘在容若怀中,想要挣扎起身,却听他迷迷糊糊,一句句地说,其中伤痛情深,动人衷肠,一时竟有些痴了,反忘了自己在一个男子怀抱之中,不得自由。
容若朦朦胧胧地看着苏意娘,低喃着一个似已刻进灵魂深处,此时叫来,却呢喃不清的名字,有些慢,却并不迟疑地吻下去。
苏意娘不知是失神了,还是为了什么其他原因,竟然没有躲开。
就在二人双唇将触未触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苏意娘大惊回头,见楚韵如满面泪痕,站在门前,惊得再也顾不了容若,猛然挣脱站了起来。
容若醉得头脑昏沉,还只会伸手去拉她:「韵如,你别走……」
楚韵如站在房门处泪落不止,情形极似一个普通女子抓住丈夫在青楼风流。
苏意娘明显也误会了,哪里还顾得容若酒醉伤情,急忙上前三步,盈盈拜倒:「夫人……」
她如今既然是容若的人,自然不敢不对楚韵如行主仆之礼,若真是得罪了正室夫人,以后的苦头岂能少得了?
原以为楚韵如必会大发脾气,谁知她连眼角也没看她一下,只低声说:「出去,若不叫你,不许进来。」
苏意娘怔了怔,却什么也没有说,垂首退出了房间,一回手,又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容若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摇摇晃晃向前走,伸出手呼唤:「韵如,别走……」
楚韵如心中一酸,上前握住他的手:「容若,我不会走。」
掌心的温柔让酒醉的容若没来由一阵难过,伸臂抱住她:「韵如,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我好害怕,韵如,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请你不要离开我。」
泪水从楚韵如脸上滑过来,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在他心中,原来她如此之重,她才知道,她叛他负他,伤他如此之深。且不问她背叛了他什么,偷偷对楚家说过些什么,只单论她叛他的事实,已令他不能承受。
「对不起,容若,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以前,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呢?你只是喜欢胡闹,总是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这些真心话,你不对我说,我怎么会知道。」楚韵如不顾一切地抱紧他,任泪水落在他的衣上,发上,颊上:「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从今以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让我负你叛你,背弃你。」
这句话,她用整个生命,整个灵魂说出来,如此全心全意,全身全情,此时此刻,她真的以为她可以做到,她真的以为,纵然山无棱,天地绝,这个誓言,却绝不会变。
容若醉得已听不清她的真心,只是朦胧间见她满面泪痕,喃喃地说:「别哭……」他有些情不自禁地吻下去,吻去她脸上的晶莹。
他一遍遍地说:「别哭!」
这样简单的话,因为其中的温柔,却叫楚韵如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却没有回避容若的亲吻,反而更紧地抱着他,似要将两个身体融做一体。
一会儿之后,她开始仰头回吻容若,动作生涩而认真。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让我来向你证明,我待你之心,一如你待我。
容若,不论曾有过什么错误,不管我怎样伤过你,今天,请容我弥补好不好?
这样紧拥的双臂,似要将这一身一心,永生永世的托付于那男子温暖的身躯。这样炽热的泪痕,让容若在沉沉迷醉中,也不禁用力回抱她,一次次低头,吻在她的脸上,额上,睫上,喃喃地喊:「不要哭。」
不知道,是酒醉的他没有站稳,还是落泪的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加在他的身上,两个身影紧紧相连地倒下,锦帐珠榻,蝶被鸳枕,紧拥到似是永不肯再分离的人,呼唤着彼此的名字,似要将对方,就此铭刻入灵魂最深处。
苏意娘退出房门后,转身回了大舱,惊见舱中躺了一地的丫鬟,而性德居然还像没事人一般坐着喝茶,不由怔了一怔。
性德看她出来,仍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也不问楚韵如进去干什么,竟似根本没有这么个人一般。
苏意娘姿容绝世,虽沦落风尘,到底名动济州,平生不曾被人如此轻慢过,偏偏这个萧性德,从当日画舫初遇,眼里根本就不曾有过她这绝色美人。
越是如此,倒越叫苏意娘对性德在意了起来,徐步上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被容夫人点了穴,天亮之前是不会醒了。」
「容夫人来了,不知会不会与容公子争吵起来。」
「她只要不杀了容若,就不关我的事。」
二人一问一答,问的人绞尽脑汁找话题,答的人随口应对,头也不抬,竟将这绝色丽人视若草芥一般。
苏意娘轻叹了一声:「今后我便是容公子的人了,以后还请你多多照应。」
「下人的事,我也一向不过问的。」
苏意娘苦苦一笑,美丽的脸容,有一种可以将铁石之心化为万丈柔丝的悲楚:「似我这等风尘女子,卑污之身,想来萧公子也是不屑一顾的,我若痴痴纠缠,反累萧公子受屈于容公子,意娘何敢再以鄙薄之身,累及公子。」
性德第一次抬头:「你并不是真心喜欢我,去骗别人我不管,单独对着我,就不必演戏了。就算你真的喜欢我,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动容,所以无需如此。还有,我是不是在容若面前因你受屈,你也大可不必操心。」
苏意娘一震:「公子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性德闭上眼,神色漠然:「我刚才说的,已是不该说的意气话了,看来我果然……」他没有再说话。
苏意娘几次三番想开口,却觉这白衣男子,闭目而坐,清冷得不似世间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悄悄地慑人心魂,叫人开不得口。
二人只是这般一坐一站,相对无言,过了许久许久。
只是烛光渐渐微弱,逐次熄灭,画舫外的月光无声地照耀着湖水,水波轻轻地托着画舫随水飘流。
直到脚步声响起,打破这满舱宁静。
苏意娘忙起身,重新取了一根蜡烛点燃,不知是不是因为仅有一根烛光太黯淡,所以烛光掩映下的楚韵如,脸色苍白得直如死人。
「夫人!」苏意娘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惊讶。
楚韵如目光有些呆滞地望向她,好一阵子才道:「我观你湖上一舞,绝世倾城,我知你不是普通女子,以后有你留在他身旁,也好!」
那一声「也好!」竟是无尽的意味深长,苏意娘听得心中莫名一凛:「夫人,你……」
楚韵如摇摇头,止住她未尽的话:「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必会善待你,你尽可放心。」然后往外走去。
性德站了起来:「你去哪?」
楚韵如回首低笑,笑容竟是一片惨然:「真难得,你竟会主动问我,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除了容若的事,再没有什么你会在意。」
「我的确只关心他的生死,其他人包括你都不在我在意的范围内,我只随口问,你若不想说,就算了。」
楚韵如低叹一声:「这样也好,你既只关心他,便好好保护他吧!他被我点了睡穴,暂时醒不了,就让他安心睡足这一觉吧!」
她转头决然出舱,背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之感。
苏意娘急步跟出去,却见她倩影纤纤,立在船头,夜风吹得她裙裾飘飞,独立船头的身影,让人莫名心酸,只能怔怔呆望着她,只恐这一转眸间,绝色丽人,便赴水投湖而去。
这样奇妙的念头才一浮上心头,苏意娘竟真的看见楚韵如张开双臂,直往湖中投去。
第六章 地狱天堂
楚韵如落水时出奇地轻盈,竟似连水花都没有溅出来。
苏意娘如同被人当胸刺了一刀般后退一步,惊得失声叫出来。
性德也终于一改平日的冷漠,一跃出了舱,却见湖水中楚韵如探出头来,一边游开,一边对他们挥手:「我没事,别担心,好好守着他,等他醒了,保护他回家。」
就连性德都是第一次知道,楚韵如的水性居然这么好,转眼已游出老远。
苏意娘在一旁张惶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这样?湖水这么冷,万一病了怎么办?」
性德一句也没有回答,一声也不出地回到舱内,静静坐下,默默望向窗外,为心头那在楚韵如落水的一刻,微起的涟漪,而静静闭上了眼睛,藉此掩饰住自检时,眼中闪动的异芒。
他就此不言不动,不再有任何表情,无论苏意娘问什么,说什么,也不加理会,直至天明。
苏意娘则一直守在船头张望,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犹自凝立不退,亦是一站至天明。
入水的楚韵如,一开始并没有自己游到岸边,她只是随便找了一个方向游去,努力地游,至于游到筋疲力尽之后的下场是什么,她却并不知道,也不在意。
就在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无心挣扎地要任身躯沉入江水时,一股力量从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