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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容若和官府的关系,被抓进去,还不是整个半死,背后的门派也同样脱不了管教不严的罪名。
细想想,这一计,当真毒辣。
日月堂不出一人,就兵不血刃,藉着官方势力,用最正大光明的方式,处理了这帮第一个冒头,正面为敌的白痴。
这细细一想,无奈叹息之余,刘锋寒竟有些好笑期待了。
这时,外面又有仆人靠近来报:「主人,萧遥萧公子到了。」
话音未落,另一个仆人又飞跑过来:「主人,月流三剑,三位长老都已赶到了。」
月流三剑赶来,想必是为了程承羽之死。
月流道是实力不俗的派别,此时日月堂上下人等都不愿和他们交恶,一听这消息,以肖莺儿为首,竟同时问出来:「三位长老人在哪里?」
容若却是根本不把什么长老的事放在心上,跳起来就问:「萧公子在哪里?」
来的仆人异口同声道:「正在前方灵堂上香呢!」
容若想也不想,快步往外跑去。
性德轻松从容地跟在他身后,无论何时何地,他总在容若身边,不离不弃,保他安然。即使失去外在的力量,他依然在用他的方法,竭力保护着容若。
苏良也跳起来,看也不看其他人,拔腿追去。
肖莺儿微一皱眉,低声对松风道:「你去把明月等几个人也叫出来,我跟着主人过去。」说着又回头对林老头等人说:「就依主人的意思,大家各自去做各自手头上的事吧!一般情况下,请便宜行事,反正主人也早已授权,若是觉得有什么事不妥当,再来问主人吧!」说完话,就急匆匆地追了过去。
林老头等五人互相望望,各自点点头,便一齐往外走,准备离开总堂,各去干各的事。
赵柏年忍不住问:「你们觉得我们这位新主人,到底如何?」
「一个怪人。」徐婆婆的结论很简短。
「是很怪,他面对问题,总是会做出我们意想不到的决定,用出乎我们意料的手法来处理。」刘锋寒低声道。
茹娘微微一笑:「也许,用他的手段来处理,最后的结局,也同样让我们意想不到呢?」
五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再说话。
容若冲进灵堂,偌大灵堂里,前前后后,或坐或立的一大堆大人物,他一个也看不见。
站在灵堂中间,羽衣道冠,长须飘飘,满身出尘仙气的三个中年道士,他更是连眼角也没有扫到。
他一路直接冲到正在灵前敬香的萧遥面前。
不过三日未见,萧遥的人已瘦了足足一圈,脸色有些青白,但他的衣饰整整齐齐,头发一丝不乱。无疑的,这一切,都是到现在,还站在他身边,不肯离开的谢瑶晶的功劳。
「二……」容若心中一阵凄凉,低声道:「萧公子。」
「芸娘已经埋葬了,我的伤心也已埋葬,你不必再为我难过。」萧遥的声音里并没有任何明显的悲痛。
「怎么会埋了,我一天十次地让人传达你那边的消息,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容若失声叫道。
「芸娘身边有我陪伴已经够了,最后的一程,何必要让那些虚伪的人,围在她身边,来假惺惺。我是乘着前厅里热闹一片,哭哭喊喊,演戏演得最热闹的时候,悄悄带着芸娘从角门出去的,陪着我的只有瑶晶一个人。我把芸娘葬在月影湖畔,她喜欢月影湖的景致,以后,我会常常去湖中吹箫,若她九泉有知,阴阳相隔,仍愿抚琴与我共奏,也是一桩乐事。」
他说来淡淡,语气平和。容若听来,却有椎心之痛。
谢瑶晶早已控制不住哭出声来,伸手拉起萧遥的手,送到容若面前:「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整个坟都是他一个人挖的,不肯要人帮忙,我要帮手,他还要骂我,你看看他把自己弄的。」
容若也看到这一双本该执笔挥毫,抚琴奏箫的手上,满是水泡,数处伤口,对于像萧遥这样只会三脚猫武功的书生来说,亲自拿着铲子去挖一整座坟,的确是异常辛苦之事了。
容若心中难过,轻轻叹息一声,低声说:「我让人给你上药……」
「这位就是日月堂的新主人吗?」说话的是站在灵堂中央,三位道士中的一个。
本来应该谦冲随和,充满出尘之意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满。
月流三剑,三剑映月。
赵茗心、孙茗意、孔茗情,三人是月流道武功最高的高手,在派内身分尊贵,就连掌门对他们也多方容让。
在民间被当做活神仙来拜,愚夫蠢妇,对他们恭敬无比。
在武林中也是少有的高手,又有雄厚的背景,走到哪里,人家无不让三分,不给几分薄面,不堆满笑容,过来寒暄一大堆客套话。
偏偏这个毫无来历,除了钱多,外加勾结官府外,没有任何了不起之处的日月堂新主人,居然连眼角也没扫他们一下。
进来灵堂这么久,一句问候都没有,也难怪他们气愤难当。
月流道的武功,有改化气质的效果,月流道的高手,无不道骨仙风,望之若神仙中人,平时也常爱展现他们超凡脱俗的定力、气度。
可事实上,一牵涉到脸面、利益等事,则难免露出真面目,一派狰狞。
这时,三人当中年纪最大的赵茗心定力最差,第一个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这话的语气明显表达了他不快活的心意,可惜容若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情好不好,拉着萧遥还想说话。
肖莺儿却不想为日月堂惹上不必要的大敌,悄悄抓着容若的袖子扯了又扯。
容若一烦,回头瞪去,看到肖莺儿含着哀求之意的眼神,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扭过头,对着赵茗心、孙茗意、孔茗情等三人一拱手:「三位道长请了。」
这样纯粹应付的问好,让三个活神仙,脸色都有些发青,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只好忍着气还礼:「容公子请了。」
「久闻容公子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更胜闻名,如若有空,还想请容公子指教一番武功,也好让贫道聆些教诲。」孙茗意一句句,缓慢地说。
容若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挑衅之意,眨眨眼笑道:「好说好说,不过我的家人,一向不准我随便出手,早就订下了规矩,要同我动手,先要胜过我的侍从,再要胜过我的随从,然后我才考虑出手不出手的问题。」
赵茗心、孙茗意、孔茗情自命高手,还不曾受过这般冷嘲,立时都变了脸色。
孔茗情冷笑一声,就要逼向容若,被最沉稳的孙茗意一把抓住。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审视着容若:「但不知道公子的侍从与随从何在。」
「我在这里。」苏良大喝一声,手按剑柄,凝神而待,年少的脸上,只有兴奋之容,绝无畏惧之色。
赵茗心、孙茗意、孔茗情一眼扫过去,同时「咦」了一声。
这个小小少年大男孩,剑未出鞘,摆出来的门户,却是一派森严,大见高明。让这三人本来的轻视之心,立时大收。
性德却在这时,一掌轻拍在苏良肩上:「现在的你,还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我来吧!」
「你指点我不就行了?」苏良着急起来。
「面对真正的高手,再快的指点,都比不上生死相搏的瞬间招式来去,不要拿性命开玩笑。」说完这过于温情的话,连性德都有点惊讶,自己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他不再看容若有些吃惊又有些欢喜看向自己的眼神,只淡淡举步,仿佛只步了一步,却已在转瞬间,就到了容若身边,和赵茗心、孙茗意、孔茗情等三人面前。
三人神色立变,一齐暗吸了一口冷气。
以他们的武功,他们的眼力,竟完全没看清这个风仪绝世的男子,一步走来的身法。这个可怕的发现,让他们三人身上都有些发寒。
性德却只是淡淡袖手,站于他们面前,安静得好像只要他们不动手,性德自己,也同样可以安安静静,一直站下去。
他力量早失,但凭着他比平常人更灵活的动作,远胜过普通人千万倍的快速计算能力,以及对于武功无以伦比的知识,使他有信心,可以和任何一流高手周旋而不落下风。
硬拚自然是不行的,但使用巧妙的步法身法,可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而一开始,先一步立威,在这三个人的心灵上加以打击,只要他们一刻无法看破自己这一步的奥妙,他们的心灵就隐隐受制于自己,在精神上被死死打压,十成功力,临战时,也最多就只能发挥六成而已。
他无力进击,只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静等旁人动手,怎么看都似超级高手,全不把眼前人物放在眼里一般。
而赵茗心、孙茗意、孔茗情确实为他神采本领所慑,一时不敢妄动,整个场面竟然僵住了。
「三位师伯。」
「师伯,你们总算来了。」
「师伯,师父死得好惨啊!」
一连串的叫声,很自然地帮赵茗心、孙茗意、孔茗情等三人解除了窘境。
以明月为首的月流五子,纷纷扑过来,对着三人,跪拜下去。
人跪下去,眼泪也流出来了。
「三位师伯,你们一定要为师父报仇啊!」
「师父死得好冤枉。」
「一定要找出凶手。」
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灵堂的场面乱纷纷,但本来紧绷的局势立刻被破坏掉,几乎每一个人,都暗中松了口气。
赵茗心伸手把五个人扶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慢慢说。明月,你师弟清风在哪里?」
「别提那个叛徒了,说不定就是这个叛徒,和人勾结,害死师父的呢?」明月忍着悲痛,把所有的事情,一一向三位师长道出。
听完这一番话之后,三个人的脸色都一片深沉。
半晌之后,孔茗情才望向容若:「容公子,我师弟死在明月居里的明秀阁,对此,你总该有个交待吧!」
容若抱拳正色道:「对于令师弟的死,我十分抱歉,也感到非常难过,如今正和官府积极合作,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为令师弟报仇。」
孔茗情冷笑一声:「好一个交待,这样毫无意义的空话,就是你的交待吗?」
容若也恼了,不甘示弱地竖起眉毛,冷冷问:「那以阁下之见,我该如何交待……」
「老明啊!你可怎么向我交待啊!一听说你要收继承人,我死赶慢赶,从南方静山往这边跑,路上跑死了三匹马啊!我好不容易赶到了,你老小子居然死掉了,你怎么对得起我啊?」
洪亮的声音震得每一个人耳朵疼,不等唱礼人唱名,一道金影,已经疾掠进灵堂。
所有眼尖的人都没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只看见一片把人眼睛都晃花了的金色。
来者金冠金带着金袍,背上背着一把厚背大金刀。金发披散,金眸闪亮,金胡须根根竖起,样子极是怪异。
性德在容若耳边低低解释:「这人叫金易之,有异族血统,生具异象,自命与金有缘,一生只求多聚黄金,在南方静山一带,创下金钱会,一切以金钱为主,以利益为目的,是南方大派,但是一直想把势力挤进富甲天下的济州城而不可得。看这次出场的气势,想是以为明若离死了,他就有机会了。」
金易之人如风至,趴在灵堂后的棺木上就哭:「老明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早,你叫我可怎么办啊!」
他动作太快,灵堂前的日月堂弟子谁都来不及阻挡他,他哭的速度也太快,转眼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已经满脸眼泪。
肖莺儿硬着头皮上前道:「前辈对我们旧主人的情义,我等感同深受。」
金易之抬起头来:「小妮子,你也是日月堂的属下,老明死了,现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