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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真的饿的话,不用太客气啊!这么多,反正我也吃不完,是不是?这桂花糕真的不错,尝尝吧!怎么……你问我说这么多累不累?唉,我这人一向善良正直,为人着想,怎么会劝你们几句就累了呢!你们这样日以继夜看守我都没有说累,我怎么会说累呢!不过,你们真的很辛苦啊!看你们眼圈黑得像熊猫一样,还有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小小的建议,如果你们把和梨叶捣成浆敷在脸上会有很好的效果。对了,听说古国埃及有位艳后,专门用牛粪美容,所以迷倒了两个盖世英雄呢!你们不妨也试试……你们怎么不说话……太感动了……说话呀!就我一个人讲,多无聊……」
苏侠舞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走进了牢房。
不出所料,两名看守、三名负责搬东西的高手,全部面无人色,脸部肌肉不断抽筋,双手拳头一直捏得咯咯响。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来守着。」
一句话说出来,一干人等,如获大赦,即时落荒而逃。
苏侠舞叹口气:「容公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本领。就算是楚国的十万大军,也没法子让他们怕成这样。」
容若也同样叹了口气:「唉,真没意思,我只是小试牛刀而已,还没有告诉他们下雨了要收衣服、东西乱扔会砸坏花花草草、人的妈是人、妖的妈是妖的这些常识,他们就已经败了,真是……我终于明白独孤求败的心情了。」
他这一副怅然若失,绝世高手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样子,看得苏侠舞嫣然一笑:「容公子,你放心,无论你有多少话,都可以对他们说。你就算故意把他们烦得头痛欲裂,落荒而逃,但有我在这里,只怕你终究还是不易逃出去的。」
容若像是完全没听懂她的意思,耸耸肩,抓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我没说要逃出去啊!这里好吃好睡好伺候,还有你这般的美人相陪,为什么还要逃。」
「所以中了毒,也不在意?」
容若一点也不顾仪态,吃得满嘴流油之后,心满意足地擦擦嘴:「不是不在意,只是事已至此,在意也没有用。何况,所谓下毒,必须用死亡威胁别人才有用,可事实上,以我的身分之有用,你们根本不会让我死,解药肯定会按时给我的,就算有什么意外,你们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先保证我不会毒发而死。算起来,吃亏辛苦的是你们,我又何必太介意?」
「那么,便没有任何牵挂了吗?你一点也不关心萧性德的生死安危,也不在意容夫人此刻的处境吗?」苏侠舞笑得无比柔婉美丽。
容若目光清明一片:「我就是因为关心性德,所以才要好好照料我自己,这样将来才能有相见之日。我知道韵如必会思念我,但是有萧逸照顾她,我放心得很,我现在最重要是好吃好睡,确保自己可以完完整整被救回去。」
「没有人会来救你。」
容若笑道:「苏姑娘,你别以为,可以让我相信,有人可以在萧逸眼皮子底下,把一个大活人悄悄送出楚国。」
苏侠舞轻轻叹息一声:「如果萧逸全力搜索,一直封锁通道,的确没法子把你运出去。可是,现在萧逸已经停止了一切搜索活动,再过一阵子,风声止息,要偷送你出去,绝不困难。」
「萧逸绝不可能会放弃我不管。」
「如果你活着,他的确不会放弃你,不过,如果你死了呢?」
容若一震:「什么?」
「秦白衣是为了一些特殊任务,而被专门培养的死士,他擅长杀人,擅于用药,心性狠毒。他身边的丫鬟,就是被他用药炼成了奇怪的体质和残忍的心性。他还有两个专长,一是易容,二是腹语。而这次的计划,一开始就准备牺牲他了。」苏侠舞徐徐道:「他学的易容之术,不是只针对脸,而是针对整个身体。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对人的身体动手脚,加上本来根本没有的疤痕胎记,而完全看不出破绽来,也可以把一张脸在转瞬间,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人。」
容若震了一震,眼神渐渐深沉起来:「他打晕我,脱了我的衣服,是为了查我身上有什么胎记、伤痕?」
「对,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在萧逸的围捕之下,没有人可以逃出去。秦白衣也没有打算逃出去,他把你交给莫名天,用另一个人代替了你,然后就全力逃窜。为了不让萧逸起疑,他的确尽力挣扎,全力做战,一路上手下都死伤殆尽,然后他拉着你的替身,上了苍山之颠。直到官兵把他包围,萧逸、萧远、你的夫人、明若离等人都出现在他面前,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砍下了你的人头……」
容若本来正端起一杯酒来喝,手却微微一颤,泼出大半杯来。
「同时他还用腹语术,模仿你的声音,大声呼叫,这个时候,你知道那些亲近你的人,心情会有多么难过吗?」
容若慢慢举杯,一饮而尽,热酒下了肚,脸色却没有半点红润。
「为了防止人头脸上的易容被发觉,他一脚把人头踢下了苍山,就算将来捞上来,人头也被水浸泡得不能辨认了。在确定你已死的情况下,萧逸再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只能停止搜索,只要这一切的搜查停下来,我们就有机会把你送出去。」
容若并没有愤怒绝望,也没有冲过来拚命,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语不发,为自己再倒了一杯酒。
「所以,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也请不要再寻找机会逃离。」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好好生活,然后总有一天,我可以再见到韵如。」
「我说过,他们都亲眼看到你死了,必然会放弃再来找你。」
「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我,但是韵如不会。」
「她看到你人头落地……」
「那又如何?她是韵如,是我爱的人,那假人头,骗得了她一时,骗不了她一世。我答应过等她,她答应过一定会找到我,我们都会守住彼此的诺言。」容若眼中一片沉凝,那样的信任,那样的信心,不可思议,却又不可动摇:「韵如不放弃我,萧逸就无法放弃我,韵如是楚家的女儿,是当朝皇后,萧逸不可能放手让她一个人乱闯的。」
「你对了,也错了。楚韵如的确坚信你没有死,只是没有任何人相信她。为了你,她一个人悄悄跑了出来,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找得到她。可是,萧逸却已经动身回京城去了。他认为你死了,连你的妻子都抛弃了。」
苏侠舞安静地述说,眼睛紧紧盯着容若,不肯错过他的任何表情,奇妙地,心中竟升起一丝不忍。
这个总是阳光般微笑的男人,知道自己被全世界所放弃,听说至爱的妻子下落不明,飘零无依,到底会是什么心情。
容若沉默良久,不言不动。无论他心中,是否有惊涛骇浪、百般痛楚,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流露。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抬起头,看着苏侠舞,轻轻地问:「苏姑娘,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意?」
「我们总算相识一场,把你心中挂念的消息,告诉你,不好吗?」
「既然如此,苏姑娘,你能否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容若看定她,缓缓问出一句话:「这次掳劫我的行动,真是秦王主使的吗?你们是否,根本就不是秦国人?」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六集 怀壁之罪
第一章 魏王欲见
「为什么这么问?」苏侠舞浅笑盈盈。
「因为不合理。国与国之间暗中的勾当,一向是宁被人知,莫被人见的。秦楚之间,不管暗中动多少手脚,只要不承认,对方也不能明着指出,这是你做的。秦王就算要见我,也不可能吩咐手下在抓我的同时走到哪儿就大声嚷嚷,我是秦国人。」容若笑笑说:「你见过,抢了人家的东西之后,还满街大喊,我是某某,我住哪儿的人吗,这不是等着别人来抓?就算秦王不怕楚国,也没必要落个不仁之名,劫掠之实,为天下人共笑。」
苏舞侠笑道:「你想的确实周到,不过,萧逸未必能似你这般从普通人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他毕竟是摄政王,他站的位置太高,因为站得太高,隔得太远,所以也许就看不清楚了。不似你,因为曾经深入民间,所以感受与他不同。」
容若心道:「只怕你太小看萧逸了。」脸上却只淡淡一笑。
苏侠舞美眸对他深深注视,悠悠道:「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这么明显的事,你都不知道吗?」容若拍拍胸膛:「看在咱们不是外人,这个国家机密就告诉你吧!在楚国,我认了第二聪明,还真找不出第一来啊!」
苏侠舞轻轻笑起来:「你既然这般聪明,那么,能不能猜出我们到底是什么人?」
容若摸摸头:「这个问题比较有难度。当今天下诸国,以七强为首。庆国地处偏僻,民风自闭,国力虽强,却从不管外头的风云变幻,出选。宋国虽名将如云,然主昏臣庸,只知享乐,不一定会注意到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楚国,出选。周国虽然国力为诸国之首,然只知自大,安守祖业,不能奋发图强,不一定有这样的心机安排,出选。秦国肯定是要出选的,不在讨论中。剩下,唯燕魏二国。燕国立国不久,国内政务琐事想必足已堆成山,急待处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安内,而不是攘外,剩下的,就只有魏国了。」
苏侠舞深深望着他,半晌才轻轻叹息一声:「楚国有你这样的皇帝,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你没有执掌国家,对于其他国来说,亦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容若笑咪咪道:「看样子我猜对了,加十分,赏酒一杯。」
他自动自发,自斟一杯,一饮而尽,然后托着腮,望着苏侠舞:「不过,我不太明白,谢醒思到底是秦国的人,还是你们魏国的人?」
苏侠舞低笑一声:「当今天下纷争,诸国争战不休。太后目光长远,早已料及,秦楚二国,必为天下之患,所以在两国偷偷布下许多人马。凡秦楚二国,身分较重要的人物身边,我们魏人,都会寻找可乘之机。谢家有倾国之富,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事实上,谢醒思身边并没有我们魏国的人,他的母亲是秦人,但也并非秦国奸细,我们只不过看这位大少爷,一生顺遂,好逸恶劳,意志薄弱,又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在很久以前就有心打他的主意罢了。谢醒思的母亲在他还是幼儿时就染病身亡,我们买通了谢醒思母亲的贴身丫鬟,那丫鬟不过是偷偷找谢醒思哭诉了一番,又拿出一份伪造的血书,谢醒思就轻易相信了他亲娘是秦国奸细,至死还遗命儿子为秦国效力。当然,他贪图安逸,怎肯为此放弃富贵荣华的生活,但是,我们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阴暗的种子,一旦他对楚国生出不满,我们再稍加引导,这一切就会爆发出来。我们的人冒充秦人和他接头,他至死都以为他是在为母亲的国家效力,而楚国,要报仇,要追究,也只会找秦国。」
容若听得叹息了一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以前听过的许多孤儿血泪、复仇故事,往往还真是主角的某个长辈,或贴身老仆,拿出个什么血书啊!信物啊!讲一番血泪史,主角就深深震撼,毫无保留地相信,从此踏上报仇雪恨,继承先人遗志的道路,想不到,连这么严肃的东西,居然也是可以做假的。
容若想要笑笑,却忽然觉得头皮发麻,猛然抬头望着苏侠舞:「在楚国,你们是不是布下了许多这样的阴谋假象?」
苏侠舞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