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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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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七集 飞雪边城

第一章 美人一剑

容若苦笑一声:「苏姑娘,你来得好巧。」

「巧到可以继续请你去做客吗?」苏侠舞轻轻一笑,一手仍掐着容若的脖子,一手闲闲把头上钢盔、身上甲胄脱下去。

陈逸飞从地上站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被苏侠舞暴起发难,打下马去,伤得不轻。

但是他的目光却锐利如剑,丝毫不被苏侠舞绝世美丽的容颜所动,深深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什么人?竟然混入我军之中?」

随着他的喝问之声,几十骑人已是刀锋出鞘,把苏侠舞牢牢围住。其他几个跌下马的将士也都翻身跃起,有人唇边带血,有人脸色惨白,但动作依然迅疾,随众布阵,毫无迟滞。

森寒的杀气弥漫于天地之间,苏侠舞却还是浅笑嫣然:「各位大英雄大豪杰,好生威风,只会欺侮我这等柔弱小女子吗?」

陈逸飞冷笑一声:「好一个柔弱小女子。」

苏侠舞笑道:「我只是想请容公子去我家做做客,想来陈将军是不会反对的吧?」

陈逸飞冷冷道:「你若能破我铁骑之阵,我自然想反对也不可能了。」

苏侠舞但笑无语。

算起来,这些军中将士的武功,可能远远比不上江湖人,可是一旦结出阵营,彼此呼应,其杀伤力却远比那些浪荡随性的江湖高手要强。真要带着个人破围而出,倒是颇辛苦之事。

不过苏侠舞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她只是轻轻把扣着容若咽喉的手收紧,容若即刻面色惨白。

苏侠舞笑盈盈道:「陈将军看在容公子份上,想必不会过份为难我的,是吗?」

陈逸飞眼中恨色一闪而过,脸色越发显得有些惨厉的白。

苏侠舞淡淡笑着,眉眼如画,手却还是不断收紧,死亡的灰色很快爬上了容若的脸。

陈逸飞终于抬起手,挥了一挥,铁骑像被刀劈开的洪流一般向两边闪去。

苏侠舞盈盈地笑着,凑到容若耳旁,轻轻说:「你虽然聪明,不过,我不会再对你稍稍松手,不会再给你丝毫机会。看起来,这一回,你是非跟我去不可了。」

「未必。」清脆的声音,如清风过耳,又似清泉击石,但比声音更快的却是剑气。

苏侠舞闻得这一声,立时面色一变,待要再挟制容若,已是不及。

那人先出声示警,再一剑刺来,光明正大,但是因为她出剑太快,剑风比音波还快,声未闻,剑已至。

那一剑之快,仿似可以追回千百年流逝的时光;那一剑之光,恰如足以照耀永恒的骄阳;那一剑之轻,便若远山掠过冰雪的清风;那一剑之质,犹如包容万物的天与地。

一剑既出,苏侠舞先机已失。

要逃命唯有在这一刻,全心全意全力向前掠去,她没有一丝一毫时间可以做别的事,来不及惊呼,来不及回头,来不及反击,甚至来不及手上稍稍用力掐断容若的脖子。

苏侠舞当机立断,立刻松手,全力前掠。这一掠,已用尽她所有的功力、心力、精力,一掠竟有十余丈,方才落地。

才一落地,背后衣襟已是猛然裂出一道既深且长的口子,恰如剑痕,鲜血即刻涌了出来,转眼已染透衣衫。

方才她虽竭尽全力,避过剑锋,终是被剑气所伤。但她却连头也不回,行不稍断,才一落地,衣襟一拂又即掠起,衣袂临风,转眼远去,只有殷红的鲜血,点点滴滴,洒了一路。

那混在军士之中,一剑疾出,重伤苏侠舞之人,剑光一振,就待追击,却又凌空一转,森然寒锋,交睫间已到了容若面前。

连陈逸飞也不觉变色低低惊呼,「叮」的一声,一支快得几乎让人的目光无法追及的短箭被剑锋挡了下来。

苏侠舞虽是身处逆境,急于遁逃,却也知道,一旦被对方剑气追及,气势消长之下,自己必然落败身死,所以全速逃离之际,那一拂衣襟之间却是围魏救赵,把一支短箭射向容若,逼得在场唯一可以与她一敌的高手,不得不回剑相救。

连番变化看得人目不暇接,容若得脱困境,心中一片清明,遥望苏侠舞转瞬即去的身影,心情一时说不出的复杂。

苏侠舞虽屡次害他,但他却总觉得她似乎暗中有所容情,怎么也难以恨她,再加上那个如梦似幻的夜晚,那一场至今弄不明白的欢愉,虽然他总也不敢肯定,但心中对苏侠舞的感觉,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见苏侠舞重伤而去,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一时心中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自己脱险而高兴,还是为苏侠舞保住性命而有一些隐密的欣然。

但他也立刻稳定了心绪,微笑着唤道:「董姑娘。」

那人身形微顿,伸手脱了头盔,露出清如皓月的脸,明若秋水的眼凝视容若,眼中神色,似笑非笑:「容公子有什么吩咐?」

容若脸上一红,只觉董嫣然的神色,倒似是一片了然,不免让他一阵羞惭。

他在马上对着董嫣然一揖:「多谢董姑娘相救。」

董嫣然微笑:「这是我份内之事,公子无需相谢,只是……那苏侠舞武功太过高强,防不胜防,偏又灵机百变,难以应付,这一次无法乘她重伤将她击毙,只怕后患无穷。」

容若忙道:「董姑娘,那苏侠舞身边还有其他高手,她负伤而去,应该是去召集其他人的吧?」

董嫣然轻轻笑了起来:「公子放心,苏侠舞一早就混在陈将军属下之中,一路上却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她的同伴来接应,可是她的同伴一直没有来,眼看着快到飞雪关,她才不得不只靠一人之力,挟持公子。」

容若一挑眉:「这么说,她其他的同伴,都已经来不了了?」

董嫣然含笑道:「苏侠舞是个极聪明之人,在公子逃脱之后,她指挥众人分头搜拿。他们彼此有一种远距离相互呼应的暗号,任何人找到公子,就发出暗号,其他人立刻赶来相助。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其他人都在赶来的途中遭到了狙杀,而我……」

她淡淡一笑:「也同样暗伏在军中,伺机偷袭她。若不是她全部心思都放在公子身上,我那一剑,断难将她重伤至此。」

容若不觉问:「那群人武功很不错,有什么人能够狙杀得了他们?」

董嫣然微微一笑:「那人却是公子的熟人,而且……」

她含笑往容若身后一指:「她已经来了。」

容若闻声回头,只见阳光下,有一人一骑如飞而来。

远远望去,已觉得阳光灿烂,人影熟悉。容若猛得大叫一声,把众人全吓了一跳。容若已是提缰纵马,催马向着那人疾驰而去。

阳光之下,两匹马越来越近。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在马上跃起,在半空中紧紧拥抱在一起,再也不能放开彼此的手。

容若紧紧抱着楚韵如,浑不知今世何世,只知断不能松手,只恐这一松手,便惊觉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一场空。

楚韵如却只是一头扎到容若怀中痛哭起来。自当日山顶,惊见假容若被杀,直至如今,那么多的思念、焦虑、忧思、痛楚、煎熬、伤痛,便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哭出来。

容若只知笨拙地抱着她,喃喃地不断道:「别哭了,别哭了。」却是越说越觉一股酸涩之意直往上涌,明明心中一片甜美,眸中竟也不觉有些潮气了。

他们这样不顾众人眼目,肆无忌惮,相拥相泣,把一干久经边关苦战的粗豪男子看得好不尴尬。有人目光游移不定,有人刻意偏头注意远方。

陈逸飞几次迟疑欲唤,又几次皱眉止住──他自己倒也不忍打扰这一对几乎经历生离死别的夫妻。

宋远书却很用力地开始咳嗽了起来,容若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轻轻放开楚韵如。

楚韵如至此方惊觉四周全是大男人,更是羞得脸上发烧,恨不得藏到容若怀中,却又盼着多看他一眼,轻轻抬起头来,正逢着容若垂首,深深凝视她。

二人同时凝望对方,同时脱口道:「你瘦了。」然后又同时一怔,同时相视一笑。

董嫣然知道陈逸飞不便打扰这一对夫妻,虽然心急如焚,也只好干着急,所以很大方地出面,笑道:「等回了飞雪关,多少话不能细说,现在就别杵在路上了,等着看秦国的大军吗?」

楚韵如这才惊悟仍未出险境,便一牵容若的手:「我们走。」

容若正要点头,目光却在楚韵如身上一扫,脸上忽的变色,一把将楚韵如重又拉回怀中,惊惶道:「你身上有血,哪里受伤了?」

楚韵如如月眉眼,满是风尘,衣襟之上,有好几处染了鲜红的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也难怪容若变色惊惶。

他一边说,双眼一边急忙检查楚韵如全身,瞧着哪里可有不妥,两只手也忙着伸出来要检查,却把身边所有人的目光全忘了个精光。

一干粗豪汉子,俱都涨红了脸,又是羞窘,又不自在。

楚韵如何等身分,自小学得闺仪礼法,就是一品大员、王族亲贵在面前,也自端然守礼。虽说她和容若在一起,放下许多规矩,但是万想不到,容若竟敢就这样当着一大堆将士的面,这般毛手毛脚。

她又羞又气又是恼怒,却又偏觉出几丝甜蜜来,急急忙忙格开容若不规矩的手:「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这都是别人的血。」

容若还待再问:「怎么会有别人的血,你去和人厮杀争夺战斗了……」

「快走吧!再不走,等秦军追上,这里就要留下一地的鲜血了。」董嫣然淡淡道,同时对楚韵如使个眼色。

楚韵如会意,拉着容若飞跃而起。

容若一时不防,被她带得凌空跳起来,同落到一匹马上。

还不待容若有其他动作,董嫣然轻轻抬手,袖中鞭影一闪,一鞭重重打在马身上,骏马吃痛,长嘶一声,纵蹄飞驰。

陈逸飞这才松一口气,给了董嫣然一个感激的眼神,领着众人,上马护卫,疾驰追赶。

容若人在马上,双手犹小心地护着楚韵如,好像这女子,不是武功远比自己厉害的高人,倒是易碎的水晶一般,还在一迭连声地问:「你身上的血,到底怎么来的?你怎么会找到我的,你们怎么在这里出现的?」

楚韵如声音清柔,却答非所问:「你见着我身上的血,怎么不晕了?」

容若一怔,这才惊觉,他的晕血症,居然没有发作。

当他看到楚韵如身上有血时,过度的关心和急切,竟让他完全忘了,自己本来有晕血的毛病的啊!

心中不觉一阵柔和,他柔声道:「我见着了你,便再也看不见血了。」

楚韵如轻轻笑起来,但觉胸臆之间,满是温柔,口中却道:「若我真能让你忘了血,我们想想法子,或者能治好你的晕血病。」

容若不以为意:「我不关心我的晕血病,人家要笑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由他们去好了。我只关心你,韵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韵如轻轻道:「当日,我亲眼看到你的人头落地……」

她的声音忽的一顿,容若知她那一刻的伤痛,更加拥紧了她。

楚韵如静静感觉到他胸膛的温柔、他手臂的力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要流出来。即使知道容若现在安全地在自己面前,即使知道当日所见都是假的,但想到那一幕,仍觉椎心刺骨,痛彻心肝。

因为太痛,楚韵如反而不肯多讲,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很伤心,但又总觉得,你一定没有死,我的心里,总觉得你还活着,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叫着我。」

容若觉得心中酸楚:「是,是,韵如,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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