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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在这个国灭国亡转瞬来去的乱世中,要寻得这一方乐土,有多么难得吗?
不管是为了谁,我都不愿这一片和美安乐被打破,不愿这兴盛繁荣的世界,因为少数人的仇恨纷争,而卷入杀伐内乱中。
不管有什么大义名分,有什么义气道理,我都不愿意发生大的战争,让无数和美家庭分崩离析,让年轻的妻子送丈夫上战场,让年迈的老妇失去自己的儿子,让年幼的孩子,永远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
所以,虽然我希望能像容若一样,不顾一切,去打那个人,揪住他的胸口,大声责骂他的无情,却只能什么也不做地看着他,在修罗道上,越行越远。
所以,我虽然想要帮助容若,但在面对说出真相,一定会引发大战的后果时,我只能沉默着,成为帮凶。
所以,大哥,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利用你对我的兄弟之情,欺你骗你,即使是刚才,也只是要引开你。
大哥,这样的你,其实根本当不了帝王,你总装做凶狠,其实你的心太软,永远不懂如何斩草除根;这样的你,永远复不了国,因为你是真英雄,所以永远学不会不择手段。
在这个世界上,英雄,只能让人怀念尊敬,只有枭雄,才能成功。
大哥,这个事实,我知道,你其实……也知道吧,只是,你放不下,我阻不了。
大哥,对不起!
卫孤辰出了房间,反手掩上房门,却没有离开,不知为什么,他就这样,一个人站在纳兰玉的房门外,等待了很久很久,直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压抑着的,低微无比的,若非他耳力惊人,根本漫不可闻的喃喃低语。
「大哥,对不起!」
心中莫名地一叹,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房门之外。
唯余这一扇门户,把一个悲凉的身影,隔绝在人世之外。
隔绝了纳兰玉心头惨痛的呼叫──大哥,我来见你,是为了引开你,但也是为了,在和皇上彻底决裂之后,我真的,很想,很想,见到你。真的,有很多很多事,想要对你说,可惜的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得。
许多许多年前,六岁的纳兰玉,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里,先后见到了卫孤辰和宁昭。于是,这一生悲凉无奈,辗转两难,痛楚煎熬,便再也逃不脱了。
领着刚刚从地牢中逃出生天的一干人,远远逃离小园,奔行出足有半个时辰,董嫣然方才止步转身。
「诸位,我们现在应该安全了。」
四周响起一片称谢之声。
「姑娘相救之德,本教必竭力相报。」
「山高水长,我等永不忘姑娘之恩义。」
「从今以后,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只需派人到本门各地分舵招呼一声便是。」
董嫣然微微一笑。
她虽武功高明,究竟江湖经验不足,看不透这一干人感激笑容下,隐藏的东西,只觉这些一方之豪,无端被囚这么久,想必是满心抑郁的,但能得回自由,自然会感念恩义。
江湖人向来恩怨分明,受人恩义,在能力范围之内,总是要相报的。刚才她制住守牢门的一干高手,打开牢门,放出诸人时,他们曾为了出气要把被点倒的看守人全部杀死,但自己出言相劝之后,便都含恨停手,可见还是颇给她面子的。
心念转间,董嫣然向四方一拱手:「诸位前辈都是一方之豪,小女子能够帮到各位,也是天意巧合,他日若有窘迫之时,还望诸位能伸出援手,助我一番。」
孟如丝抢先道:「姑娘是我等的大恩人,自今以后,凡姑娘有命,我等无不听命相报,姑娘放心就是。」说着自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烟花递了过去:「姑娘若有需要,只需要将此物燃起,百里之内,我教弟子,见之必往驰援。」
其他众人也一起点头,或许信物,或告暗语,或低声说明本家各地势力所在。
董嫣然心中欢喜,一一道谢。
如此一番折腾之后,众人方一一告辞而去。
董嫣然立于原地相送,只有在农以归上前告辞时,才轻轻道:「农先生请留步,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农以归心间一叹,自是驻足等候。果然如那人所料,他什么也不必做,这个女子,自会求到面前来。别说那张方子当今天下能看出玄虚之人不超过五个,就算有人看出有些不对来,一切都是这女子自找,又哪里疑得到那风仪若神的男子身上。
待得众人去后,董嫣然方对农以归道:「久闻神农会医术通天,农先生岐黄一道,更是天下一绝。」
农以归微笑欠身:「不敢。」
董嫣然略略迟疑,方才不得不道:「农先生医术称绝当世,不知是否看得出,我……」
她顿了顿,脸上掠起一丝难堪之色:「我已有孕在身。」
农以归点点头:「我虽能看出端倪,只是不便唐突多言。姑娘不但有孕,而且还受过伤,至今未曾痊愈,这样对腹中胎儿必有伤害。」
董嫣然轻叹道:「先生神目如电,自是看得明白。我有一宿敌,时常交战,彼此武功相若,难免两败俱伤,我已竭尽全力保护腹中胎儿,却仍不能避免受伤。我也算稍知医理,也知应当调养护胎,只是如今我有一件极为难之事,不能不日以继夜,忧心煎熬,而且随时会有连场血战,纵然我极力保护自己不受伤,但若身体操劳太过,也易伤及胎儿,还望先生能够助我。」
农以归皱起眉头:「请让我为……」
他也迟疑了一下,再看看董嫣然未婚女子的装束,方道:「为姑娘把把脉。」
他很认真地为董嫣然诊脉,很认真地问董嫣然怀孕以来的一切反应,很认真地研究董嫣然曾受过的伤,良久方才蹙眉道:「姑娘也精医理,善知调养,上次受伤之后,还算保得胎儿无恙,只是眼下,不宜劳神太过,更不该有什么战事争斗,否则……」
董嫣然深深施礼:「我实有不得不为之难处,还望先生救我。」
农以归深深望着她,良久,方才废然叹道:「人力终非神力,我虽精于医术,但毕竟不是神灵,我也只能试着为姑娘开一张方子,姑娘依此方安胎,身子便是受些伤损,也不易伤及胎儿,就算疲累已极,也能让胎儿得到足够的保护,只是人力终有极处,若是姑娘操劳太过,或是受伤太重,这方子也不能保两全……」
董嫣然欣然道:「我若能顺利产下胎儿,必不忘先生之恩,若时命不济,也不敢怪责先生。」
农以归心头恻然,如此美丽的女子,纵然憔悴消瘦,依旧我见犹怜,哪一个男子忍心伤害她。
她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忍下未嫁女儿的羞涩,自曝其丑,得闻他能赐一张药方,如此欣然,如此欢喜,道谢不迭,又哪知,那张安胎方,其实是催命符。
那男子到底与她有什么仇恨,要用这杀人不见血的法子来害她,事后,就算她胎儿不保,也只当是操劳太过,受伤太重,医药也无力相助,怪不到他农以归头上来,更不可能疑到那男子身上。
农以归心中黯然,几乎不忍直视这美人欢喜的眉眼。手上没有纸笔,他只得一句一句,报出药方内容来。
好在董嫣然天性聪明,记性过人,又是心间最重要之事,自然是一字一句,记得绝无差错。
农以归报完药方,又照例叮咛了许多句不可操劳太过,好好调养的话,方才在董嫣然的千恩万谢之中,告辞而去。心间犹自郁郁难安,他不算是个大好人,这一生也不是没有做过坏事,但用这样阴毒的方法,陷害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却实在让人心间难安。
此计别无破绽,连药方都只以口授,不留半点物证。药方中犹自别有玄机,将来就算有人看破机关,他也有推托之词、退身之策,但只要想起这绝美女子悲伤欲绝时的神情,忆起她感激莫名的眸光,想到她宽慰安心的笑容,此心忐忑,这一生必是无以安定的。
望着农以归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董嫣然脸上终于露出已消失了很久很久,真心释然的笑容,自发觉怀孕以后,心头的隐忧重负,已消去大半。
农以归是当世医术最好的几个人之一,有他尽心尽力开出的这张方子,无论如何,孩子的保障会大上许多吧!
董嫣然不知不觉伸手轻抚在腹部,脸上流露无比温柔的神情。
孩子,不要害怕,不管还有多少险恶争斗,娘都会尽力保护你的。
等我们救回你爹,娘就带你去一个有青山、有绿水的地方,等你出生。
愿你一生平安喜乐,和顺如意。
孩子,愿你将来……
孩子……
孟如丝离开诸人之后,一人漫步闲游,水袖飘摇间,常人不能发觉的异香,悄悄向四处弥漫。
半个时辰后,一个同样妖娆的美人,迎面而来,步至身前时,笑吟吟道:「三长老安然无恙,实为大喜。」
孟如丝淡淡道:「传我的话,请本教诸位长老和少教主,会三十六部精锐教众,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京城。」
对面美人大惊:「什么事,不是本教要挑战全武林吧?」
「事关本教未来,你只管传令便是。」
「可是,如此大事,需得诸位长老会商方可定,三长老权限尚不及此,属下怎敢传……」
「把此物传回去,告诉诸位长老和少教主,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相信他们会认为,就算倾全教之力,也是值得的。」孟如丝信手递过一本小册子。
美人接过来,也不敢多翻看,匆匆一礼,转身便快步而去。
孟如丝站立原地,轻轻一叹。
想起那如魔鬼一般不可匹敌的雪衣之人,那如神子一般无所不能的绝世男子,这位魔教高位长老,心中只觉一片迷茫。
那么多可以改变整个武林的神功秘笈,在他看来,仿佛连草芥都不如。坐牢的这段日子里,从他身上得到的教导,使她的武功,轻易突飞猛进,看来下次教内比拚,大长老之位,非己莫属。
而其他一些失传许久,足以让魔教整体实力为之飞增的密法口诀,更是让人震撼无比。
为了那些东西,曾流过多少血、舍过多少命,给魔教弟子们留下多少辛酸,而那人,就像抛废物一样抛过来。
他让他们假做被囚,他让他们假做被救,他让他们答应董嫣然所请,他让他们调动人马,他承诺他的要求会假借董嫣然之口传递给他们。
孟如丝不知道他答应了其他人什么,但是却清楚地记得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他答应,他的心愿若得偿,便会帮助补全魔教几百年来所有散失的秘笈、功法,并且帮助他们加以改良,使魔功更进一层。
如果是别的人,有这样神奇的本领,对于天下武功,无所不知,出身魔教的孟如丝,或许会生出歹意,想方设法把他捉到手中,逼问天下所有的武功以为己用。但是在性德的绝世风仪前,面对他那仿佛可以看透天下人心的双眼,不但当面不敢生半点邪念,就是背后,也不敢再多想一想,这可怕的念头。
那人从不威胁,也无需逼迫,他只是先一步给予,然后淡淡吩咐。他的给予如此之厚,让人无法不震动,让人面对他的吩咐,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拒绝或讨价还价的余地。
孟如丝轻轻叹息,如此人物,他到底还是人吗?只是,无论如何,除了依从他,孟如丝想不到自己还能再做什么。
她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已经盲目地开始调动魔教最强大的力量。哪怕这件事,会让魔教丧尽精锐,哪怕那人事后反悔,什么也不付出,他曾经给予的,也足以让魔教在若干年后,培养出惊世的力量了。更何况,莫名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