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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明雪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嘲弄,然后她便毫不客气,且冷冰冰地道了一声:「无知者!」
我喉咙里的话立时全数咽了下去,这是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还来不及决定是不是要发火,韩明雪已站了起来,冷声和我告别:「张真宇同学,再见了……」
我瞪大眼睛看她离开,看着她走出了十多步后,再回头,把声音传了回来:「建议你去恶补一下基础的知识……我到现在才知道,你平日里的状态是怎样的轻松!而你的长辈是怎样的不负责!」
最后一句我举只手赞成!
不过,到底她在说些什么?
这个疑问在我脑子里面转了一圈,便消没了下去,我再度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叹息——为了这样的感情,把自己弄得如此不痛快,当真是何苦来由!
「铃……」
下课铃声响起,我合上笔记本,目光瞥向江雅兰,却赫然发现她早冲出了教室,一阵风般消逝不见。我撇嘴。
哼,不用说,一定是去接祝纤纤去听有容的妹妹的演唱会了,一碰到有容妹妹的事,她便比谁都急,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那种追星热度绝不比她的疯狂系数小多少,那天还说「我并不迷有容」——嘿,虚伪!
想到这里,我可是有点担心那个只适于在医院里休养的祝纤纤小姐了。
小姑娘肩部重伤,在医院里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却被江雅兰掇着要去听有容的演唱会,这不能不让人为她捏一把冷汗。不过,把她当宝贝的江雅兰也应该有些奇招吧,我在期待中……
收拾好东西,我向外面走,学校里现在到处都在谈论今天晚上有容演唱会的事,虽然这里是贵族学校,随便扔块石头砸中的都是个大少爷、贵小姐,但是看情况,能抢到今晚入场券的人数比例,还是极小。
据说,门票在黑市已达到一张一千美元的天价,照样是一票难求,令我这个只不过是中产阶级的平民一身冷汗潸潸而下,我现在可明白,有容妹妹的身价应该用什么来计算了。
「四点半……」
有容妹妹应该是这么说的吧。我缓缓地在学校中踱步,时间倒还充裕得很。
脑子里还有闲功夫好好地猜一猜,那来接我的容妖女,到底会使出个什么法子来为难我——但我并非吴下阿蒙,如果她还是把我当成那个温文可欺的张真宇,那么她便当真是找错人了!
我并不排除我化身为野兽的可能!
现在,先练习一下……
「……看什么看!」
我用目光狠狠地痛剜着那两个,对着我指指点点的一年级新生,把他们吓得远远逃开,这时候,我很有点煞神的气概吧,称不上是自我陶醉,但此刻我还是真有点高人一等的感觉呢!
这可能是我在此刻唯一的一点儿病态的安慰。
我虽然对学校里面的什么传闻八卦不感兴趣,但从江雅兰还有混子他们的口中,我还是能够知道,托那个住院的何鹰的福,本人在学校里有了一个危险的绰号——「暴徒」!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曾几何时,我这样一个乖乖牌的学生,变成了如此的形象,感觉到学校里面那几道以前同学的目光,我总嗅出那么一些黑色幽默的味道来!
现在是十六时二十九分三十秒,远远的,我看到了一辆黑色的积架向着这里驶来,本能地,我感觉到,来了!
这个只有高级人士才会拥有的高级小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我面前,透过深茶色的车窗玻璃,一只琉璃一般的明眸对上了我的眼睛,放射出称不上有多么好心的光彩。
说是不惧……可是心里面总觉得不踏实!
我吞了一口唾沫,脚步开始向后移,如果我用上移形幻影的绝学,能不能在瞬间逃到里面这丽人所不能感知到的地方去呢?
容妖女,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准确一些的答案?
「如果你敢跑,我立刻大喊一声「亲爱的」……张真宇,你要试试看吗?」
容知雅按下了车窗,把她不沾一丝脂粉的素脸对着我,朱唇中吐露出最强大的威胁,同时,也放射出那么一丝丝的暧昧,唇角上那一抹微笑令我的胸口发麻,脸上发烧,在这时我才发现,即使是解禁解上千百回,该怕的就是要怕的,一点也做不来假。
我钻到了车里面去,是在前排,美人身上的馨香丝丝扑入我的鼻孔之中,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迸出来三个字:「很香啊!」
哼哼,这样子像不像是一个登徒子?这种话我在以前是绝对说不出来的,现在顺理成章地道出来,气死她好了。
我的目光扫过她带着奇妙而又充满了压迫力的笑容的脸,再扫过被她的丰胸撑得鼓涨的紧身套装,接着再掠过她包裹在丝袜中的修长美腿,最后目光落在她曲线优美的脚胫上,再轻轻地「啧」了一声——怎么样,戏做足了全套,还不气坏她?
「谢谢!」
她对着我悠悠地笑,眸光里没有一点其他的什么意思,有的,只是那不变的嘲弄。
在这笑容里,积架开动,箭一样地窜了出去,她空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梳理了一下那比丝缎还要柔滑的长发,然后斜睨着我,笑盈盈地再道一句:「一个色男人的目光是不会流动得那么快的,真宇弟弟。」
真的吗?我有些不服,而容知雅也有办法,她笑盈盈地道:「把手伸出来好吗?」
伸出手来?我有些惊愕,但想了想,我还是听话地把手伸了出去,然后,便被她柔美修长的手掌握住。
我心里面一颤,但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这样就让我失态,你也太小看我了!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小看了她才对!
有一就有二,容知雅的目光轻轻地扫过我的脸上,然后,拉着我的手,按在了……按在了她丰满滑腻的大腿上!
妖女!
妖女,算你狠!
我心里面发出了惨叫和悲鸣,就算是隔着一层丝袜,我也能够感受到,那令人七窍闭塞,热血冲脑的绝妙触感!
更要命的是,她还拉着我的手向上滑……不,不,绝对不行!
我的手发出了反射性的痉挛,然后,便以前所未有的狼狈,丢脸地猛抽回来,用力过大,我的手肘撞着了肋骨,又疼得我一声闷哼……容妖女在那里笑得是好生愉快,几乎要趴在方向盘上笑个昏天黑地,我,我……
如果不是她在开车,我一定会吃了她!
我恨恨地别过头去,脸上却是很丢脸地开始发热,她说话怎么越来越不对头,一开始就喜欢逗我,这妖女,别说她爱上我了!
「你还是当一个乖乖的学生比较好……喏,这个戴上!」
我看着她手中精美的眼镜盒,考虑了两秒钟,终于还是叹气屈服。
难道,我真的不是一个当坏蛋的料?
第三章土匪
「要去哪里吃饭?」
在兰光市中心滚滚的车流里,她依然是那种闲逸的情调,甚至还有闲暇扭过头来。
与之同时,两辆像透了飞车党的重型机车呼啸而过,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我瞪了她一眼,哼哼道:「是去听有容妹妹的演唱会,不是去吃饭,容姨!」
我狠狠地加重「容姨」这两个字的发音,提醒她不要动不动就占我便宜,同时也突显主题,本人可不是要出来陪你这妖女进餐的,咱们可有正事要做——虽然距有容的演唱会还有几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说来也奇怪了,身为有容妹妹的经纪人和监护人,在有容妹妹临近开唱的时候跑出来,不怕那些如狼似虎的娱乐记者外加狗仔队,把有容妹妹生吞下去吗?
「小容的大姨在那里,比我更保险……当然,你不要忘记了,门票,在我手里……」
她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也并不浪费地威胁了一下。唇角的笑容再次加深,看得我心头怦怦直跳。
她轻轻地「哦」了一声,对着我微笑,然后开始了自导自演:「去明华,我知道了……」
「我根本就没说……」
「我知道,你很饿了,姐姐不会亏待你的。」
「胡说,我……」
「明白,明白,我这就加速,喏,时速一百二十公里……」
上帝,车子已经进市区了,她想玩碰碰车吗?!
我恨恨地闭上嘴再不讲话,她的脸上却仍是那种笑容,只是她再开口时,话意却变得很奇怪:「真宇弟弟,想当一个色男人的话,一会就好好地学学,可要看仔细了啊!」
我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来,今天这顿晚餐,不像是有什么太好的氛围啊……
车子在饭店前停下,自有车僮帮你把车开走。
容妖女娉婷地从车内走出来,登时吸引住了近十成男子的目光,看得出来,已经有些眼亮的家伙发现她的身分了。
若在以前,我大概会痛苦地缩到车子下面去,因为本人非正常兼非有利的曝光可能性,在此刻,将狂增千百倍。但现在,我只是扁扁嘴,叹口气,再顺手拿起放在车窗后的一副墨镜,掂在手里,迈出车门。
可以感觉到,当我走出车门的时候,望向这里的目光霎时间变得有些诡异,在明华这个兰光市排得上号的高档酒店中出现的人物,大概也都是些上层名流之类的吧,所以他们的形象终究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没有我所想象的那种三姑六婆式的窃窃私语。
有的,只是目光中射出的探究的色彩,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对上容妖女带着促狭笑意的目光,对她回应以笑容。接着抛出了手中的墨镜,看着她伸手接住,才微微地笑道:「容姨,忘了戴墨镜啦!」
在我有意而为之下,声音轻轻淡淡地传了出去,虽然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所有人都听见,但是,这也足够了。
看看吧,我一个还穿着学生服,叫容知雅为姨的单纯小伙子,可不会是你们龌龊的脑袋中所想象的那种人。
容知雅露出了带着些赞许也有着些不甘的笑容,很配合地将墨镜戴上,现在再戴上这个有些欲盖弥彰之嫌,但也等于是告诉那些想趁机围上的一群敏感的记者,和一些有其他目的的家伙,少来自讨没趣的意思。
我游目四顾,只见一个个想往这里凑的家伙们,纷纷定住脚步,脸上都现出了扼腕的神色来。唔,看来这些人还真的有些自觉。
妖女睬都不睬那些只能在远处空自跺脚的家伙,径自向里面走去,我落后她小半步,两手插兜,一摇三晃跟在后面。
这样子是很不上台面没错,但是如果不这样,我大概会全身僵直到不会走路,唉,老土大概就是咱这个模样了。我甚至可以看到不远处服务生瞬间变得有点怪异的眼光,当然,也能听到前面妖女很有点那种意思的轻笑,笑话我吗?
「容小姐,是预约吗?」
一个服务生上来询问,表现的风度至少比我高三品,当然,如果他的两腿不打颤便更完美了。
容知雅轻轻点头,回头对着我微微一笑,美眸透过墨镜的镜片,也轻易地透露出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对不住了啊!
我不由得眉头为之大皱,怎么,还是预约的?莫不是我成了到这里来吃白食的了?
「容小姐,幸会幸会啊!」跟着服务生才走了几步,前面已传过来了一个很夸张的大笑声。
伴着这声笑,一个活像一座山的高壮男人向着这里走过来,一脸的欢欣状,那眼珠子只盯在容妖女的脸蛋上,根本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张开了双手,令我怀疑他下一个动作是不是就是古罗巴式的熊抱,这个男人,好可疑啊!
我听到了容知雅冷冷地一「哼」,里面透出的寒意令我打了一个寒颤,而这时她也摘下了墨镜,迎了上去,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只从她的声音中,我也可以听得到里面不是很善意的信息:「荣先生到得好早,是不是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