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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那着布衣的,白色的,皮肤显的病态的,眼角有那梅红色印记的是南宫雪,本应该在大牢的南宫雪。
他入狱了,入狱入的不名所以,出狱了,也是不明不白。
来接他的是词翔,常柳宇,当然还有玄暮。
南宫雪是常柳宇动关系保出来的,不,应该说,是花钱买命的,一命抵一命的,牢里死了一个南宫雪,只是,不是真的而已。
南宫雪出来的第一句话是。我饿了。
忽略掉自己浑身是伤,忽略掉自己看都不能看的双手,忽略掉词翔,常柳宇的目光,忽略掉玄暮的欲言又止。
南宫雪从坐到桌上就没抬头,一直在吃,是的,吃。
半晌,南宫雪拍了拍肚子,一笑,没有虚弱的话,魅惑众生, “吃相很恐怖么?哈哈,饿了嘛。”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嘴。
“南宫,你……”常柳宇眼神闪了闪。
“我好的很,没受什么苦,倒是你们,被家人知道你把我放出来不会又被关吧。”南宫雪挑了挑眉,灿笑了两声。
“不会。”
词翔摇了摇头。
“那就好。”
桌上又险入了沉寂。
“玄暮,我有地方住么?”
玄暮眨了眨眼睛,睫毛长长的,“有的。”
“那就好。”
又是沉寂。
“还是快些回去吧你们,晚了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南宫雪理了理头发,“玄暮,我们也回去。”
“南宫,你,你……不要怨恨我们。”说这话的时候,南宫雪已经转身走了。
南宫雪挥了挥手,“请我吃饭,保我出来,恨你们干嘛,谢啦。”
是的,恨他们干嘛?
恨他们明知却不说?
恨他们的家人懦弱到做天朝的附庸?
恨他们为了家族合伙出卖南宫家?
恨他们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爹被杀?
恨?这个字还真是歧义呢。
……
半月后。
直至现在,他们停在南宫旧宅的门前。
南宫雪对玄暮说,“玄暮,你说,如果我不是这么无用,南宫家是不是就不会败?”
玄暮对上他的眸子,“少爷并非无用。”
南宫雪笑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叹了口气,“是不是无用,大家不是都说了么?”低笑着摇了摇头。
一路回家。
一个傍水的小屋,不是很华丽,不是很宽敞,却是很简洁,很温馨。
其实,这个房子挺好的,是南宫雪比较心仪的住处,是玄暮当掉玉佩买的来的。
坐在河边,对着河水,南宫雪拂了拂面,指尖在那块梅红色上缓缓磨擦。
是耻辱的,也是不堪回首的,南宫雪是不愿想起那些日子的,如果他可以不想起的话。
刺沟,天朝的极刑。
极细极长的针,沾上药刺入肌肤。
位置不一。
行刑的那人讲,你不是靠着脸蛋勾人么?在你脸上画朵花可好?
那种欲生不能,欲死不可般的痛。
针刺进骨头,仿佛可以听到细微的“嘶嘶”声。怎么没瞎呢,南宫雪在想,为什么靠眼睛这么近,没死也没瞎,只是痛,还是那种火烧般的痛。
鞭刑,烙刑……
啧啧,不错,起码都试了一遍。南宫雪这样想。
可以不想起的话,呵,可能么?不靠这些,怎么报仇呢,爹,你说,是不是?
第拾捌章
有些东西是想放而放不下的,还有些东西,是想放不能放的。
在南宫雪的世界里,对玄暮的感情是前者,而对父母的不明之死是后者。
还记得刚回来的时候,蓬头垢面,怎一个惨字了得?
沐浴的时候摸着身上的伤就像摸了土坑,是不忍心看的。
玄暮说,少爷,你忍着点,洗干净了好上些药。
然后,南宫雪就啃着块布,玄暮帮他洗伤口。
南宫雪根本看不透玄暮,不知道玄暮对他有没有感情,玄暮擦的很小心,小心了,该痛还是痛,所以抠在木桶上的手指也破了,加上先前受的针刑,指甲花了。
换了清爽衣服后,南宫雪转过头对玄暮笑了笑。
伸出手指,看,玄暮,花了。
玄暮抿了抿唇,吸了口气,转身拿药去了。
南宫雪变了,由张狂变的内敛,变的让人猜不透,可看着又心疼。
可是唯一没变的是……
“玄暮,你怎么还喊我少爷呢,南宫家败了,你换个喊法可好?嗯,南宫雪,雪?”挑了挑眉,转头看了看给自己擦药没做声的玄暮,“要不;雪哥哥?”
玄暮仍是淡然的,垂下眸子上着药,“少爷,你的伤口不是很痛是么,再痛些如何?”
南宫雪闭嘴了,而且是很乖的。
他是不想惹毛这只冷孔雀的,其实,也有点疑惑,南宫家败了,玄暮为什么没离开还陪着自己呢而且是和常柳宇他们在一起,他们认识么?难不成玄暮是喜欢自己?南宫雪不敢这么想,怕自作多情。猜了很多,可是怎么也感觉不像,只得直接问玄暮了。
玄暮当时正在烤鱼,南宫雪身上裹着布,手上还缠着白条。
玄暮说,少爷嫌玄暮碍眼了,讲了就好。
边说还作势要把鱼放下。
瞧,还能问么?问了之后人就要走了。
最后,南宫雪只能抱着疑惑了。
其实,伤没好的时候,玄暮还是蛮开心的,当然,如果在静下来的时候没有想到 “家破人亡”这个词的话。
因为玄暮对自己很迁就,迁就到以前不敢想。
做饭的,自己最喜欢的人,玄暮。
喂饭的,自己最喜欢的人,玄暮。
洗衣服的,自己最喜欢的人,玄暮。
闲着了想听书,读的,自己最喜欢的人,玄暮。
甚至,某一日晚上,南宫雪抱着枕头,披着头发,着身裘衣,就出现在了玄暮床前。
当然,玄暮是有防备的,虽然不是防南宫雪,也正因为不是防南宫雪,南宫雪才会被刺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枕头也开花了。
老伤没好,又添新伤。
玄暮点了灯,瞥了瞥南宫雪,少爷,玄暮以前不知道,你还有梦游这习惯。
南宫雪当然没梦游这习惯,他是专门来找玄暮的,不过眼下他不会讲了,只是把枕头往玄暮面前一放,呐,玄暮,枕头坏了,和你挤一个。
包扎了伤口,忙活了半夜,南宫雪如愿以偿的睡上了玄暮的床。
并且,再没有回去的迹象。
玄暮受不了了,就去买个枕头。
当然,葬送了,死的花样层出不穷。
南宫雪也腻了直接讲,玄暮,买了也坏,你银子很多么?
玄暮放弃了。
如此,只能是定义在南宫雪受伤时,多少年后,物是人非的时候,南宫雪带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住在这小屋,总是忍不住浅笑,叹气,那时候,还真是像对小夫妻呢,如果自己没有做那么多蠢事的话,也就不会害的天人永隔了吧。
第拾玖章
南宫雪身体好了,却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对玄暮来说变化是不大的,因为在玄暮面前他仍是南宫雪,不需压抑的南宫雪。
总归是两个大人,起码还得养活自己。
这对玄暮来说很好办,打鱼,种菜,做饭,不抱怨也总会做的很好。
可是,南宫雪过意不去。
他不想让玄暮这么累。
于是常常帮着浇水,烧火,配合的有默契,当然,这是后话,忽略掉一开始南宫雪淹死幼苗,把饭烧糊的话。
南宫雪开始早出晚归了。
是的,伤完全好之后。
回来之后,他会给玄暮银子,让玄暮添些东西,多的话收着。
这无非是值得怀疑的。
玄暮蹙眉了,因为南宫雪身上回来后还带着胭脂香。
初夏,天气微热,南宫雪趁着玄暮收拾东西又讲了声走了。
玄暮揉了揉眉心,望了望南宫雪去的方向拂来了拂衣角。
仿如隔世一般,不过是几十天的光景,繁华已经这么让人皱眉。
喧闹的,也可说是热闹的。
南宫雪进了一家妓院,名为“绿颜阁”。
玄暮怔了半晌,低低喘了口气,回去了。
绿颜阁,皇家妓院,富贾之地,男女皆有,姿色上乘。
南宫雪回的较早,却是躺到床上就睡了。
玄暮皱眉,盛了些饭,“少爷,吃饭了。”
南宫雪已睡着了。
玄暮只好把饭放到锅里,添了些温水温着。
躺到床上,替南宫雪盖好了被子,怎么也睡不着了。
静静的,南宫雪深吸了口气,侧过身抱住了玄暮,“玄暮,我恨他们……”
暗暗的,玄暮的眼睛忽闪着,眨了眨,“少爷……”
“为什么要杀了爹爹,暖姨……要家产给他们就是了,为什么要杀……”
此刻没有比安静倾听更好了,压抑了那么久“知”字不提一个,其实是很痛苦的吧。
“玄暮……我难受。”
玄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南宫雪的背,南宫雪,哭了。
如此时,他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南宫少爷……
他会哭,会难过,会不之所措,会如孩童一般。
其实玄暮并不知道,南宫雪只是在他面前如此而已。
往后,生活又变了。
次日,天蒙蒙亮。
南宫雪醒了,眼睛还微微有些肿着,今日是不用去的,他在心里想。
可是玄暮却不在了。
南宫雪找了一遭,菜地,鱼塘,后山……
没有,没有玄暮。
汗淋湿了前额发,些许的凌乱,有些狼狈。
如今,自己只剩他了,连玄暮都没了么?
失神地靠住树干坐了下来,脑袋埋到胳膊里。
玄暮都没了呢……
“少爷,起来了么?”温润的声音,玄暮的。
缓缓抬起头,面前背着个木箱的不就是玄暮么?
袖子抹了抹脸就冲了过去。
“玄暮,还在,真好。”
玄暮背着一箱子的书背南宫雪抱着吃不消轻咳起来。
南宫雪忙放开他,“怎么背这么多书干嘛?”
“玄暮还要考试的。”睫毛盖住眸子,把箱子放到了地上。
“考试……么?”南宫雪痴痴了句。
那个朝廷……
第贰拾章
循序渐进;一切还在继续。
南宫雪也会陪玄暮一起读书,较之以前认真了许多,总归天资不差,所以,不算学富五车,起码的半点墨水还是有的。南宫雪最出色的地方,是琴,是五音。
对音律极通,这是他唯一比玄暮好的地方。
所以,他去了妓院,而且是皇权贵族出没极多的那家。
当了琴师。
虽然当初进去的时候废了好大些事。
毕竟,一个已死之人出现,还是有点困难的。
更何况,南宫雪以前太多出没于这种场所,朝廷上见过他的人,实在是不少。
还好,他熟悉这边的当家。
落魄归落魄,商家的宗旨,是赚钱。
白色羽面面人,南宫雪如是。
赚取日用开支是一方面,查东西,也是一方面。
玄暮喜静,且近日闲时都在看书,绿树青山做背影,清风暖阳调光,主角墨发披肩,眸子专注的看书,如玉般的脸庞,长长的睫毛随着上下煽动。南宫雪总是笑陪着,托腮看着,把书拿反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玄暮抬头瞥了一眼,少爷,玄暮看起来很滑稽么?很好笑?
南宫雪惯性的食指抵鼻,玄暮,你长的很特别,少爷好喜欢。
玄暮顺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