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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秋白一回头,见秦泠雪已面无血色,惨白的脸上全是震惊,声音颤抖的好似风里翻飞的鸢尾,“那李员外的夫人叫什么?”
王大仙见他面色骤变,小心翼翼道:“不太清楚,好像是姓苏。你可以去李家庄打听一下。”
见秦泠雪不再说话,霍秋白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王大仙,打发他走了。
“你……要去李家庄吗?”
秦泠雪阴沉着脸,转身往客栈走。霍秋白见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一起回了客栈。
一到客栈,秦泠雪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顺着门板跌坐在地上。所有的消息都在一下一下冲撞这他的脑袋,似要喷薄而出,告诉他一个可笑又难以置信,难以接受的真相。
杀父母、换孩子、李清远、姓苏、儿子、紫月胎记、云起……
秦泠雪觉得一阵晕眩,心头如刀割般,痛的无以复加。这疼痛裹挟着绝望,铺天盖地地朝他压来,似要把他压进永不见天日的地狱,不留一线生机。
他却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苏心毁了他的人生,李清远杀了他的双亲……原来这就是真相。这就是苏云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真相。
秦泠雪突然放声大笑。
苏云起,我前世当真欠你如此之深,以至于今生只差摧心剖肝的偿还?
仿佛跌入一个冰冷入骨的无底洞,秦泠雪觉得他正在不停的下坠。他绝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只有蚀骨噬心的寒冷,和毫无休止的疼痛。
想起那抹红影,神色飞扬的脸,还有温暖的怀抱……秦泠雪的嗓子僵直的厉害,温热的泪无法阻挡地涌了出来。他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中蜿蜒到唇边,抿起嘴唇一尝,只觉满嘴咸涩。继而一阵腥甜涌了喉咙,血花滴撒在白衣上,触目惊心。
他的衣服还要沾染多少次血迹?犹如他的一生,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次黑暗?如此可笑可悲的一生,到底算什么?他在为谁而活,为什么而活?
跌跌撞撞走到床边,秦泠雪心知寒毒复发,没有了银针兰,只怕是撑不过这一回。可是心里还有那么多不甘,怎能就这样死去?
说不清为什么,秦泠雪总觉得苏云起会为他准备好所有。甚至是此刻,他需要的银针兰。带着这样侥幸的心理,翻开包袱,果然在衣物间发现一包风干的银针兰。
心里一酸,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正恍惚间,听见霍秋白在门外问道:“秦公子,你还好吧?”
秦泠雪拭干眼泪,半响才淡淡道:“进来。”
霍秋白见他拿着一包东西坐在床边,不禁问道:“这是……?”
“银针兰,我寒毒发作。一会儿劳烦霍门主为我压下寒毒。”
霍秋白点点头,见他服了草药,便盘腿坐在床边,为他渡气。
这次渡气,耗时更久,期间秦泠雪几次因难以忍受寒毒,呻、吟出声。加上本来身受重伤,他几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待寒毒压下,秦泠雪已经虚脱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苍白如纸的脸上,偏生那朵梅花却红的异常妖艳。霍秋白替他盖好被子,又倒了杯茶喝下,歇了半响,才疲累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苏云起再三嘱咐我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你了。”
秦泠雪睁开眼,视线落在床边的帷幔上,静默了片刻,缓缓道:“他许诺了你什么,值得你这样为他所用?”
霍秋白抱胸,睨着秦泠雪,淡淡道:“他什么也没许诺。”
秦泠雪困惑地转过头,却见霍秋白莞尔一笑,“不过,他欠了我这么大的人情,将来总不好跟我翻脸。”
“你跟着我,夙羽怎么办?”
霍秋白笑道:“我哪儿能天天黏着他?这种事要张弛有度。”
秦泠雪道:“你倒是经验丰富。”
霍秋白别有深意道:“我劝慰人的经验也很丰富。”
秦泠雪闭上眼,“我不需要。”
“你不说,我也知道个大概。血影门消息的灵通程度绝对超出你们的想象。”霍秋白伸了个懒腰,“无论你怎样,你还有苏云起。可如果苏云起变成你,他还有谁?就凭他为了你甘愿弑父这一点,秦泠雪,你还有何所求?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想清楚。”
霍秋白离开后,屋子里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秦泠雪突然想起那天苏云起失声痛哭的景象。他一遍又一遍的哭着说:“泠雪,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如果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可是,他真的能毫无怨念的接受这样没有选择,饱受折磨的人生吗?为了苏云起,他可以心甘情愿被囚禁、被羞辱十四年。但是双亲的死,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李清远。
他与苏云起之间,又该何去何从?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秦泠雪收拾好包袱,去敲了霍秋白的门,与他一同去了血影门。
秦泠雪知道他再也无法回泠云阁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苏云起……
☆、第五十章 千面公子
苏云起再睁开眼,见连翘和玉簪在床边打瞌睡。刚想起身,动了一下,浑身疼的他龇牙咧嘴。
连翘听到动静,睁开眼,见苏云起醒来,高兴的差点把玉簪推倒,“玉簪,阁主醒了!阁主醒了!快去通知碧霄使他们!”
玉簪一见苏云起醒了,眼泪就掉下来,“阁主,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三天,吓死我们了。奴婢这就去通知碧霄使!”
苏云起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大家都还好吧?”
“都好,大家都好。”连翘连连点头,忍不住热泪盈眶。
“树年他们的伤……”
“阁主不要担心了。他们伤得都不重,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到是阁主,昏睡了这么些天,奴婢真怕阁主再也醒不过来……”
苏云起轻叹一声,“真是个傻丫头。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连翘忙擦擦眼泪,笑道:“就是,阁主才不会死。”说着,端了杯水过来,“阁主,喝点水吧。”
连翘扶起苏云起,把杯子递到他唇边,喂他喝了几口水。
苏云起躺下道:“欧阳静之走了吗?”
连翘点点头:“欧阳公子听碧霄使说阁主不会有生命危险,便留了五人在凤栖山,以防方楚天折回来。他带着剩下的人先行回去了。”
“嗯。”
沉默了半响,苏云起又道:“这件事,江湖上……”
“江湖上已经传遍了。”花树年在门外接着道,“武林盟主被杀,这怎么可能瞒得住?只怕还会引来一场报复。”给苏云起号了号脉,又交代道:“阁主切莫运功,以防伤口崩裂,好好养伤。”
苏云起却似没听见般,神思恍惚道:“泠雪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花树年听他这话,顿时有些气结,“阁主,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副阁主知不知道,而是江湖各门派必然会为赵鹤鸣报仇!他们势必会围剿凤栖山!”
薄阳道:“来就来吧,这一战是免不了的。赵鹤鸣杀了我们阁中一百二十个弟子,他早就该死了!”
朱溪道:“阁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苏云起回神道:“你们剑法和心法,还需再上一层,这些日子抓紧练功。阁中琐事,暂且协商着来吧。”
众人点头退下。
苏云起的伤逐渐好转,整个人虽然没有消沉下去,却很少再笑。每日处理阁中事物,督促几人练功,没有一丝异样。只有连翘知道,他总是半夜醒来,凭栏站到天亮。也只有玉簪知道为何秦泠雪的床上,枕头常常会晕湿一片。
今晚没有月亮,漫天的繁星却异常明亮。
“连翘,你说泠雪他还会回来吗?”
正在铺床的连翘闻言手一顿,转身便看到一袭红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临窗而立。单薄的身形在寒风中瑟瑟颤抖。那灼人的红色此刻几乎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她突然很害怕这样的苏云起,没有丝毫生气。似暗夜的星光,虽然依旧闪烁,却飘忽不定,无法捕捉,甚至隐隐透着淡淡的凄凉。
连翘眼眶一热,抬手擦了擦眼角。取来斗篷,为苏云起系上,“副阁主肯定会回来的。”
苏云起摇摇头,轻叹一声,细不可闻,“他不会再回来了,肯定不会回来了……”
“阁主对副阁主这么好,他怎么舍得离开?他肯定会回来的。”
“我对他一点也不好……”是我毁了他的一生,是我带给他这么多痛苦,是我害得他父母双亡……他怎么还会回来?怎么还会原谅我?
连翘见苏云起魂不守舍,静立在一旁许久,才道:“冬日风寒,阁主有伤在身,还是歇息吧,小心着凉。”
“已经冬天了啊。”
怪不得,他觉得这么冷……
连翘点点头,“眼下已是十月底了。”
“快下雪了吧?”
“嗯。”
“泠雪最喜欢下雪了……你下去吧,本阁一会儿再歇息。”
未及三日,颜歌行便带着夙羽回到泠云阁。
颜歌行将夙羽引到苏云起的卧房。此时,苏云起正伏案阅览医书,他放下书卷,指着案前的椅子道:“夙公子,请坐。多日不见,可还好?”
“很好”夙羽落了座,接过连翘奉上的茶盏,看了眼苏云起面前的医书,讶异道:“阁主在研究医书?”
“嗯。”
“在下近年也钻研医书,不知阁主涉猎的是哪方面?”
苏云起笑道:“寒毒。”
夙羽放下茶盏,惊讶道:“在下也在翻阅这些书籍。”
苏云起接着道:“那可真巧。苏某查阅的是雪颜草,不知夙公子研究何病?”
夙羽的脸上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快的令人难以捕捉。“在下……钻研的只是一般的寒毒。这雪颜草,阁主可有头绪?”
苏云起道:“还没有。夙公子也知道‘雪颜草’?”
“在下并不清楚。”夙羽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怕苏云起接着继续这个话题,他环顾了一下书房,指着墙上的一幅画,问道:“阁主喜欢欧阳长宁的画?”
苏云起的脸上浮现一抹玩味,他狡黠地笑道:“夙公子也知道欧阳静之?”
夙羽点头,“他的书画,在下也很喜欢。收藏过几幅。”
苏云起极为好奇道:“哦?是吗?我猜夙公子跟欧阳静之一定很熟。”
夙羽不动声色道:“在下不认识他。”
苏云起好奇道:“如果不认识,夙公子为何直呼其名?”
夙羽略显尴尬道:“这个……在下一时忘记了。”
不是忘记了,是习惯了吧?
苏云起突然对着门外叫道:“连翘,内室的檀香味太浓,你撤去一些。”
夙羽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跑了出去,站在门口大叫道:“苏云起,你点了檀香?”
苏云起笑着点点头,“夙公子闻不得檀香?”
“你……你,快,快些备水,我要沐浴!”夙羽急急道。
苏云起眼里的笑意加深,“夙公子这是怎么了?”
见他一脸奸计得逞的神情,夙羽狠瞪他一眼,恼怒道:“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苏云起摸摸鼻子,笑道:“屋里根本没熏檀香。”
“苏云起,你这个小人!”
“‘千面公子’沈慕沙畏惧檀香。没想到这个坊间传言居然是真的。”苏云起叹道,“跟沈公子比起来,苏某还算不上小人。你假扮成夙羽,接近霍秋白,又是何意?”
沈慕沙冷哼一声,恼道:“这关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