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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我从来没听人提过!”
“我听过,”连默说,“我听我师父偶尔提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梅予锋曾是武林盟主,武霸天下,并且英俊的无人能及,当初是大大的有名,但后来在他身上似乎爆出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丑闻,引得众人怒不可遏,而他也身败名裂,自刎谢世。后来中原人引以为耻,不再提及,何况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那么长时间过去,他也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我想问“那你师父又怎会提到”,忽然间领悟,连默的师父是灵炎师太,门下都是师姐师妹,而梅予锋既然是“武霸天下”,又“英俊的无人能及”,自然当初会令一众女子念念不忘。所谓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武林中大多是草莽粗汉,在一干男人口中已经绝迹的事情,却偏生能在女子的口中得知。
只是在武源阁的记载中看到,他在成为武林盟主之前,就与前任盟主的女儿成了亲,三十多年过去,也不知那姑娘现在怎样了。
我说:“灵炎师太为什么会跟你提到他?”
连默说:“当初师父对我说的原话是:‘你年纪轻轻,又是男子,身入我门,更须知道检点,洁身自好,谨言慎行,不要像当初的梅予锋一样弄的身败名裂,还害了别的姑娘家。’”
我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叶朝礼哼了一声,对连默也以牙还牙,讽刺的笑了笑。
“为什么你猜和梅予锋有关?”我问。
连默笑了笑:“你觉不觉得,这个宁舒公子压根就不会老的?”
我一拍腿:“是啊,为什么不管是三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还是十年前、五年前,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
叶朝礼不懂武林中的事情,莫名其妙,一脸茫然的听着我和连默的对话,到得此时突然插口:“怎么可能?莫非我说的,别人见的,你们想的,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华兄弟所说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同一个人。既然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年轻美貌,那么真实的年龄就很难推测了,只是他能将容止危那个魔头从小抚养长大,显然年纪不轻了。梅予锋是武林盟主,当时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就是魔教——所以我实在没法不联想,宁舒是跟梅予锋一个时代的,至少宁舒同梅予锋肯定互相认识。”连默慢慢呷了一口茶,“梅予锋死的很突然,很蹊跷,身后留下了一大堆谜团,想让他复活,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在心里回答:你说的可是一点都没错,宁舒本来就是跟梅予锋是一个时代的,不但如此,这两人还是师兄弟,而且,还连带我师父在内。
第六十一章
我疑惑起来,宁舒和梅予锋之间有什么隐藏的过去,似乎是可想而知,可这一切跟师父又有什么关系?一直到现在,若不是在师父的书房发现的那只玉貘,若不是在武源阁看到三言两语中师父的名字,我根本就不会想到师父,也看不出这件年代久远的往事之中有师父留下的任何一点痕迹。
我看向叶朝礼,他对我们提到的江湖中事丝毫不感兴趣,见我与连默不说话了,这才继续说道:“我跟着他学医学药,却并未见他炼丹。炼丹需要炼丹炉,需要各种器材,在客栈里自是无法完成。但跟着他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他倾囊相授,毫不藏私,足以算得上是我的师父了。”
我点点头:“我倒是见过他炼丹,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之上,屋里到处是瓶瓶罐罐……”
叶朝礼奇道:“你不是与人斗殴,身受重伤,遇到他给了你好些丹药,让你服了疗伤,之后再去找他,他人就不见了吗?怎又会见到他炼丹?”
我心中暗叫不好,不知不觉中说漏了嘴,赶紧糊弄:“我之前找过他一次,那时候他人还在。”
叶朝礼点了点头:“虽然没见过他炼丹,但是对于他擅用的药材,收集的辅料,我却都是再熟悉不过。我没能亲眼见过他炼丹,但他曾说的种种炼丹方法,我却是永远都不会忘。在他离开之后,我便尝试着自己炼丹,很想帮他炼出他想要的东西,也算是报答。现在看到你手上的这些丹丸,毫无疑问,会这样用料,会用这种方法的,也许只有他了。”
我追问:“他离开?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要离开?”
“大约过了半年,他便突然来向我辞行,说是要走了。”
“为什么?”这个情景何其相似,就像他当年也突然和我辞行一样。
叶朝礼说:“他当初对我说,他耽搁的时间太长,必须离开了。我问他原因,他说,他还有个孩子需要照顾,现在一走就是半年,孩子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大吃一惊,看他的模样那么年轻,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有个小孩?我不禁问:‘男孩还是女孩?几岁了?孩子他娘一个人能照顾的过来吗?’他说:‘是个男孩,已经快十岁了,没有娘,只有我这么一个爹,我走了也就没人照顾他了,家里只有些佣人。’”
我的心中无端一紧,眼前不由出现了小小的容止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呆在寒冷寂静的血尘山顶的情景。宁舒当年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突然离开,外出寻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又该怎么挨过半年的时间?
想想当初,自己还算幸福,虽然也是孤儿,但师父将我视如己出,把我们师兄弟三个都照顾的很好,每到师父外出的时候,虽然只有三五天,却也足以令三个孩子感到无所适从。
那时候,苏澈总是摆出“长兄如父”的样子,虽然他年纪也不大,却一力承担起照顾两个师弟的责任。我总是格外依赖他,就算师父不在,有师哥在身边,我也会觉得安全而安心。
可是容止危呢?他什么都没有,那么当宁舒离开他的时候,他又能倚靠谁?
这么一想,突然就觉得有一点心疼。
宁舒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扔下孩子一个人。想到这里我不禁愤愤起来。
心中有一个声音响起:你自己又如何?你又何尝不是把他一个人扔在血尘山顶?
我晃了晃脑袋,赶走这些扰人的思绪。
连默偏偏说了出来:“那个小孩,应该就是容止危吧。”
我抬起头,心里暗暗期盼着叶朝礼能多说一点关于那个小孩的事。
“我并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只是觉得甚是惊讶。”叶朝礼显然不知道我的心思,很快就跳过了那个小孩,继续说了下去,“宁舒留下了许多东西给我,有金银珠玉,还有医书药材,甚至还有押题录……”
我插嘴:“押题录是什么?”
叶朝礼说:“他知道我参加科举,屡试不第,便留下这么个东西,押中了当年的乡试考题。”
“那你岂不是天时地利,出师大捷?”
“没有。”叶朝礼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去参加考试。那时候,我已经不想入仕做官了。自从他走了以后,我就做了郎中,给别人治病。”
“他让你变了不少啊。”
“倒也不算,还是这一行比较适合我,恐怕就算没有他,我迟早也会放弃原先的路子。”
连默说:“过去却也不曾听你提过。”
叶朝礼说:“他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去向,我也就不会多说。”
我心中暗叫不妙,我们就是来寻找宁舒的去向的,他却不愿多说,这可如何是好。
叶朝礼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从怀里拿出一柄折扇,放在桌上:“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拿了你们的东西,我自然会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连默笑了笑:“那就言归正传,到哪里可以找到他?”
叶朝礼说:“单从你拿来这些丹丸来看,是看不出他的行踪的,我说过,他长年在外采药炼丹,天南海北的各种药材都集了个遍,这丹丸看上去不起眼,里面却是大费心思,不但炼了十六番以上,虽然没有加汞火养,却是……”
连默打断:“你就别扯炼丹方法了,你看华兄都等不及了。”
叶朝礼笑道:“上哪里找到他,已经画在这柄折扇之上了,你带在身上慢慢找吧。”
连默一把拿过桌上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我这才看清楚,这折扇并非连默先前交给叶朝礼的一把,而是换了另一把,扇骨是细腻的象牙色,边缘还有镂刻的花纹,扇面上是一幅泼墨山水之画,仔细看看,画上有细细的墨线标注了路途和地名。
我大是欣喜,当即从连默手中抢过折扇,自行看了起来,题字上写着:
万里孤云,清游渐远,故人何处?月白露清,犹记经行旧时路。连昌约略无多柳,第一是难听夜雨。只愁重洒西州泪,问杜曲人家在否?”
我不通文墨,自去看那地图,墨线绵延盘曲,山崖之中隐隐露出一截屋檐飞角。我眼尖指着那处问道:“这里?”
连默凑过头看了看,沉吟了一会儿:“‘万里孤云,清游渐远’,难道说是万清山?”
叶朝礼笑了笑:“你还是那么聪明。”
连默说:“后面的几句,却又是什么意思?”
叶朝礼说:“你自己慢慢想罢。当年他离开的时候,送了我这么一张卷轴,我原封不动的给你画在了这柄折扇上。我从来都没去找过他,不保证你们去了就找得到。”
连默哼了一声:“你不保证我们能找到,我也不保证就一定能完成你将来的要求。”
叶朝礼笑了笑:“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离开了叶氏的药铺,翻身上马,马蹄声起,便行出了老远。连默说:“接下来该上哪去?”
“那还用问?”我用力拍了一下马屁股,“有了地图,自然是去万清山找人!”
连默说:“上次我们见到宁舒,可不是在那个地方,到了那里未必就能找得到。”
我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连默说:“上次我们见到他是在冬天,那时候若是去万清山,铁定是找不到他的。我想宁舒不会一年四季都待在那个地方,那首题诗的前两句指明了地点,后两句很有可能使指定了时间——‘月白露清’,这应该是说白露时节吧?”
我连忙从连默手中抢过折扇,仔细的又看了一遍,由衷的感觉到自己是个粗人,完全不能领会到什么诗书词话的奥义,只得干巴巴的赞道:“这你都能想的出来?实在是太令人佩服了。”
连默说:“我也只是猜猜罢了。眼下还有一月余才到立秋,我们的行程空余时间实在太多,到万清山蹲守就太过浪费大好光景了,要不要先到别处去逛逛?”
“去哪里?我想回浮……”我想都不想,差点脱口而出,硬生生的止住下半截话,改口,“去哪里好呢?”
连默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你想回浮剑山庄吗?”
我摇摇头一口否定:“不想。”
“为什么不想?”
“那地方有什么好的?”我满脸的不在乎,“没吃的也没玩的,原本还自由点,现在就成了武林总部了,更没意思了!”
“真的这样?”连默说,“那就算了,本来你师哥还很惦记你呢。”
我连忙接话:“我师哥说什么了吗?还是……他有找我?”
连默正色道:“他问我,你上哪里去了,有没有还跟男人混在一起,让我见到你,就带你回浮剑山庄。”
我怔在马上,呆呆的看着连默。
连默用力拍着大腿,大笑不止:“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