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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呼吸艰难,身边仿佛依旧弥漫着十余年前那中惊心动魄,悲痛欲绝的气息。
“众人更没料到此等变故,自是一番唏嘘。突然有人想到,宁舒走了,梅予锋已死,那么苏鸿正去了哪里?”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流言四起之时,苏鸿正终于出现了。他素来品行端正,说一不二,在武林盟的威信仅次于梅予锋,此时他对所有的人许下承诺——宁舒的行为不但有悖伦理,玷污武林,更是害人害己,造成这样的惨剧,决不能因为梅予锋的一番话就轻易饶恕!虽然他也是苏鸿正的师弟,但为了武林正义,为了给死者讨还公道,他一定会找到宁舒,让他偿还应该付出的一切。”
第六十五章
我差点脱口而出“师父为什么要这样”,硬生生的止住,问道:“那么宁舒在哪里呢?他现在还在世吗?”
觉明方丈摇了摇头:“当年苏鸿正正值青年,却在短短数日间便如老了十岁一般,连头发都白了——他的身份尴尬,作为梅予锋的师弟,宁舒的师兄,又在武林盟身居高位,现下出了这样的事,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置身事外,受到众人的质疑、排挤和打压,还有很多难听话都在所难免,于是他许下承诺之后便离开了武林盟,四处寻找宁舒的下落。”
“一隔数年,宁舒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袁策也已作古。袁家衰败,江湖上依然新人辈出。苏鸿正再次在江湖上露面,便是创立了浮剑山庄。他在江湖上漂泊数年,早已娶妻生子。只是他当初的婚事也无人前来道贺,家道艰难,生活困苦,妻子早丧,只留下了一个独生爱子,他一人拉扯长大。隔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武林中人也均有反思——就算梅予锋同宁舒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也实在怪罪不到苏鸿正头上。苏鸿正原本无辜的一个人,被无端牵扯进来,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实在冤枉。何况他现在已不是武林盟的人了,大家也不再排斥,见他创立了自己的门派,都怜他一生为人正直,品行端方,倒也就不计前嫌,前来捧场。”
“阿弥陀佛。三十多年了,岁月蹉跎,时过境迁,宁舒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已久,他的下落也没人知道了。往事渐渐无人再提。苏鸿正渐渐收了很多的弟子,浮剑山庄也成为了武林名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武林风云变幻,这几年间,原本远在西疆血尘山上的天重门势力不断扩大,成为足以与整个中原武林相抗衡的教派,教主容止危的武功路数大为怪异,亦正亦邪,所向披靡,据传那便是过去从未在江湖上出手过的《封喉诀》!”
连默道:“如果容止危练的功夫是封喉诀,那便说明宁舒是身在魔教了?”
“没错。只是天重门今非昔比,戒备森严,高手如林,虽然有人这样怀疑,但也没人敢去天重门查个究竟。”
我一句话也没说,心里考量的却是另一件事:封喉诀这门武功既然宁舒从未在江湖上施展过,那么谁会判断出容止危的武功就是封喉诀?若非宁舒自己泄露,便只有一个人会知道——师父。还是师父。
如果一切真的是这样,那么师父让我修炼的《绝心录》,也许真的就是《封喉诀》。容止危并没有骗我。
我低声说道:“那么,封喉诀,到底是魔教的武功,还是中原武林的武功?难道说,一个邪教教主的武功,竟然是源自正道?”
觉明方丈道:“阿弥陀佛,敢问少侠,所谓正邪,到底何为正,何为邪?”
我愣了愣,这个问题挺熟悉,似乎以前有人这样问过我。这样一想,耳边便似又回想起那个声音:“你告诉我,正与邪的标准是什么?世间万物并无统一的标准,又何来的正与邪?你们自认正道,与你们对立的便称为魔教。所谓的‘正’与‘邪’,不过是虚化出来、禁锢思想,便于巩固自己统治的愚人道具而已。”
想到容止危说话时的样子,我不禁有点心猿意马。同他分开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我不愿他耗费内力为我治伤,却不知他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出来找我?要是他再来找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正邪间的标准,自然是武林公认的,所有人必须遵从的道德标准,才是正道……”
觉明方丈道:“阿弥陀佛。少侠一来少林,便已认定武林一切风浪是缘由魔教而起。那么,在听完了梅予锋当年旧事之后,少侠可还认为这与魔教有关系了?”
“这个……”
“正非正,邪非邪。所谓正邪,不过是人之一念。当初天重门远处西疆,原是无人在意的边境教派。就算与宁舒有所牵扯,想必也是当时的宁舒走投无路,才会投靠隐匿于此。而宁舒却也是出身名门正道,武功路数都不算邪。然而天重门在壮大之后却成为了‘魔教’,少侠可有想过缘由?”
我想到容止危所说的,正邪不过是为了达到统治目的,所使用的禁锢思想的权利工具而已。
“中原武林一统江湖数十年,早已有了森严的等级制度,小门派服从于大门派,大门派则统一由武林盟号令。长年以来,武林盟即为天,没有力量可与武林盟抗衡。然而天重门的迅速兴起,便成为武林盟的最大障碍。”
“天重门原是一大教派,自从容止危执掌之后,不断融合西域,西夏等诸多外族门派势力,并不断扩充。容止危不分门户,不分等级,有好的武功路数便会让教众一起修习,再小的门派若是有能力的人也可身居高位,他从不独揽大权,将权利分散,却又有足够的胆识和能力令众人追随。”
“于是短短十余年间,天重门便成为了足以与整个中原武林相抗衡的庞大教派,势力强大不容小觑,而偏偏又似乎是起源于中原,是以不少中原人士也纷纷投靠,令武林盟主大为震怒,邪教一说由此而来。于是中原为正道,天重为邪道,作为武林人士须得正邪分明,自然得与天重门划清界限。”
连默说道:“天重门的容止危确实邪气甚重,难怪人家中原武林能找到口实。”
觉明方丈道:“万事自在人心,就算是一个人,也会同时兼具善恶两面,何况成千上万人的教派?魔教并非大奸大恶,正教也并非一清二白。现今魔教与中原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并非正与邪的问题,而是权利斗争,争夺天下的问题。”
我已然明白了觉明方丈的话,心下一片茫然:师父从小就教导我正邪不两立,爱恨要分明,我一直以来将魔教视为仇敌。然而师父自己呢?将《封喉诀》心法说成是《绝心录》,让我练了之后又取走我的功力,手法又何尝光明正大?然而师父一生刚正不阿,又将我从小抚养长大,真要说他做过什么坏事,却也未必见得。这些又该算什么呢?也许真如觉明方丈说的那样,就算是一个单一的人,也会有善与恶的两面吧。
我问道:“方丈大师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方丈大师也是中原武林的一分子,难道不是该替中原说话吗?为何又要告诉我们中原与魔教的渊源?”
觉明方丈道:“两位少侠前来,一开始便说虽不确定何人所为,但也要找魔教为师报仇。二位也知道现在正邪水火不容,大战一触即发。千百年来,江湖上仇杀斗殴,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死于非命,推原溯因,泰半是因天下权利之争而起。那么多流血牺牲的惨剧,盛年丧命的英豪,无依无靠的孤儿,往往一场大战之后的获益者,只是极少数的身居高位之人,其他人多为流血丧命,就算在血雨腥风之中九死一生的活下来,也只不过是换了个人统治而已。”
连默点头道:“没错。”
“老衲不愿参与中原与天重门的大战,也不愿看到来日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然而少林作为中原武林的最大门派,若是不遵从武林盟的命令,只会引起更大的骚乱,引发更多的争斗。两位少侠既然远道而来,想知道来龙去脉,老衲便想解释清楚,希望武林中更多的人能理智看待正道与魔教,老衲若有机会,只盼能将这一场浩劫化为无形,阿弥陀佛。”
我心中对这位貌不惊人的少林方丈肃然起敬,躬身道:“方丈大师慈悲为怀,让人好生佩服。在下已经明白了,不会再参与正邪之战!”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叩门声,一个年轻弟子入内跪地,托起一封拜帖:“武林盟苏盟主前来求见方丈师祖,拜帖请方丈师祖过目!”
我一听“苏盟主”三个字,立马变了脸色,同连默对视了一下,满腹疑窦——他怎么会来这里?
连默不动声色,微微摇了摇头。觉明方丈取下拜帖,略略看了一遍,吩咐道:“立刻鸣钟召集全寺了、本、圆、可四辈弟子前来大雄殿恭迎盟主。”
连默不等觉明方丈开口,便道:“方丈大师今日给予晚辈莫大帮助,当真感激不尽。既然盟主前来拜会方丈大师,晚辈不便叨扰,必定改日再登少林叩谢。”
觉明方丈道:“善哉善哉。两位少侠恩怨分明,望对老衲的直言不要见怪。”
我深深一揖:“哪里,大师过谦了。听方丈大师一席话……那个……胜读十年书。”
连默看上去又想用扇子敲我的头了,不过还是忍住了。
走出证道殿,发现早已日薄西山,不知不觉竟已黄昏。正道殿位于少林寺西首,而盟主与少林方丈会面的大雄殿位于正中,自是不必担心被撞见。尽管如此,我同连默还是跟随着引路僧,小心注意四周的动静。到得山门前,隐隐听见远处大殿之上传来众僧齐声参佛拜见之声。
待得出门,连默道:“没想到你师兄竟会在这时候前来少林!想来必是大事!”
“何以见得?”
“苏澈是武林盟主,一举一动自然倍受关注,然而这次他来拜访少林,外头竟是没有一点消息,看来苏澈是特意保密,悄悄前来的。”
我点了点头:“是啊,以我对师哥的了解,他向来遵守礼节,从来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去打扰别人。现在天都快黑了,这种时候突然拜访少林方丈,我觉得师哥以前绝对不会这样的,想来不是小事!”
连默说道:“怎样,想不想去听听看他们谈些什么?”
我原也只想着赶紧避开苏澈,但连默这样一问,我便犹疑起来。苏澈举止异常,想来是谋划大事的样子。而现在武林中又能有什么大事?
攻打魔教。这四个字如同闪电一般划过我的头脑。
苏澈内力已是无人可敌,中原灭魔教的呼声也一浪高过一浪,然而容止危内力尚未恢复,又受了那般重伤,若是当真两派对峙,只怕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我紧张的挠了挠头:“我是有点想。但是我师哥的内力今非昔比,倘若离的太近一定会被发现的,何况觉明方丈是何等人,少林寺又是何等重地,怎么会任凭我俩潜入偷听?”
连默说:“今天我们原已大有收获,不过若想多知道点东西的话,就只能再赌赌运气了。少林寺了、本、圆、可四辈的弟子约摸二百多号人,多两个人的呼吸,不知道你师哥能不能听的出来?”
第六十六章
我在心里估量了一下:“人多气杂,少林武僧二百多人,按照所修武功类别的不同,内力修为的强弱,呼吸又全都有所区别,要发现分辨确实不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不要太接近好了。”
连默点了点头:“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