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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载着纯净的笑，幸福的微笑。
“唔……风？”
马车里，一个低浅的声音疑惑地叫。
“雪舟？”
他侧头看着撩起门帘的爱人，吃惊地瞪着他的眼神，惊疑不定。
“这是做什么？”醒来居然发现自己在马车上，自己竟一点知觉也没有吗？
苏暖风紧盯着他千变的神情，也许，就因为这张冰冷的脸上难得的千变万化而迷恋上他。
看着爱人苍白的面颊，忍不住伸手抚上，爱人却羞涩地捌开头只触到那一头黑发，抓起一缕到唇边轻吻。
“苏暖风！”
方雪舟微有些溥怒地斥叫，一觉醒来他——怎么变得这么怪？
“雪舟，身体好点了吗？”苏暖风低喃地问。
“啊？还好。”
“我们在去流云庄的路上。”苏暖风笑着说，勒停了马车钻进车内放下帘子，先抱了方雪舟一会儿放开才回答地说。
“去流云庄？”
方雪舟吃惊地大叫一声，面上迅速泛上暗红，惊恼地道：“去流云庄做什么？”
苏暖风一边打开物食和水送到他唇边：“去拜见伯父他们啊。”顺便养胎，听姬流玉说，只有伯父才能保你安危。
“为……什么？”方雪舟迟疑地任他亲昵地喂食，虽然胃口并不好，但看着少年脸上浓浓的幸福笑容，不忍也不愿拒绝。
苏暖风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方雪舟摇头再也吃不下为止，透过沙窗看着马车旁的一棵叶子快掉光的小树道：“雪舟，如果你是这棵树，我就是这棵树上的叶子，我会紧紧依附着你，几使死亡也要附在你脚下化为泥土成为来年的养分。”
雪舟，一世一生又岂够？我要与你生死相随生生世世的纠缠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雪舟，你冒死为我孕育着宝宝，如果……如果有什么不测，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独地走在黄泉路上，一个人凄凉地踏上奈何桥？
深不见底的沉，黑得发亮的眼眸。
这是苏暖风？
几时变得这么深沉起来？
陌生却令人安心。
“风……”g
“啊……该吃药了，真是……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差点给忘记了！”忽然苏暖风像突然惊醒似地尖叫起来，手慌脚乱地翻找着姬流玉帮他打包的行李：“咦……不见了么？啊……不是吧？这个……是这个？”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瓷瓶却又不太确定地举到方雪舟眼前询问。
方雪舟沉默地瞪着他，在心里暗自咬牙：这个笨蛋，好好的气氛都让你给破坏了……亏我刚才还感动万分……对你——果然不能期望太高！
“雪舟？”苏暖风不明所地唤着沉着脸不作声的人。
“我刚刚怎么会以为那是你的感性？”方雪舟无奈地叹气，接过药瓶倒出一粒服下。
“雪舟。”苏暖风亲昵地唤着他的名字，快速地吻上苍白的唇，有点冰凉，口中有药物和茴香的味道。
方雪舟双臂缠绕上他的颈项热烈地回吻。
这一刻，他们忘情到几乎以为天地间只有他们的存在，激情燃烧中唯有他们爱的存在。
“嗖！”
极细的利器破空而来的声音，划破沙窗直达方雪舟的肩头。
苏暖风瞪大眼，来不及思考，却比暗器更快地用手臂挡住暗器。
“唔！”
细微的刺痛，酥麻着全身。
“风！”
方雪风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抓着他紧张地叫。
苏暖风扯动唇角微笑：“没……”事！
却没能说完就昏死过去。
“风！苏暖风！”
方雪舟脸色惨白地抱着他，跳下马车，远远的一棵树上飘忽地立着一抹嫣红，雪白的长发飘散在空中，在细雨中泛着银光，绝美的容颜仿若天人。
“居然让他挡住了啊……也好，反正效果一样……我的目的终是达成了！”
那人仿佛自语似地喃昵地说。
“你——”
方雪舟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那人身形忽逝，空气中只残留着淡漠的哀伤和浅浅的一句：
“风雪楼……凌晨——”
第 33 章
浑噩地在梦中徘徊着，黑暗的间空中孤寂的被封锁的他。
努力呼吸着想摆脱钳制。
眼前茫然一片，耳边沉寂……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惊恐悲凄地想在呼唤，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
几乎绝忘地呐喊着，试突搜寻一丝光明……
喘着气想从梦靥中扎挣出来，彷惶无助地呼唤着心底深处唯一的牵挂……
“雪……舟——”
虚弱地叫着，努力撑开眼，深蓝的纹花图案，一阵茫然地想着这是哪里？
身体处于颠簸之中，随着摇晃的愫乱还有刺耳的吱嘎声。
“雪舟——”
“吱——嘎！”
马车猛然一个急刹，苏暖风的身体随着惯性撞上车壁，来不及叫疼。
耳边急切的语声道：“风——”
方雪舟苍白着脸靠着车门边，手里握着疆绳的手灰白，指节处泛着淡青。
脸上病态的苍白还染上一抹晕红，眉目上挂着雨珠，发已是湿透，而湿衣紧紧贴在身体上，流逸的体态一览无余。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别动！”方雪舟微青的唇急急地颤动地说，一把按住想起身的苏暖风，一只手抚上他的额：“还在发烧……”探着脉搏，忧心地道：“风，你静躺一会，我们很快就到青崖，只要找到青崖子前辈，你的毒一定能解的！”
“雪舟……”苏暖风免强笑了笑，想让爱人安心，但看着爱人狼狈的样子，潺弱的样子像随时会倒下一般，心尖刺痛，心疼地道：“我没事……雪舟……你全身都湿了，进来，我想抱着你，雪舟，我没关系……等雨停了再走——”
心底的痛为什么这么强烈？像是要撕碎自己一般！
爱是这么的痛楚么？
雪舟——我为什么是这么的心痛呢？
爱你……是这么的深呢！
方雪舟忧虑的眸子暗淡无光，紧盯着极力忍着痛苦的少年，那么努力的笑着，即使脸部肌肉痛到曲扭……也要自己安心！
少年的心这么柔软多情，温柔得让人迷醉。
“雪舟——我想抱着你……”
苏暖风靠着车壁强忍着痛轻轻喃昵地说。
方雪舟沉寂地撩开门帘，不适的身体疲惫地挪进车内，还来不及坐稳，少年的双臂已紧紧环着他，将头放在他肩上，温热的气息洒在颈间，缓慢而微弱。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方雪舟双眼里掩不住的哀伤，手中，更紧地回抱着少年，要抓紧爱的人，仿佛错过这一刻就会是天人永隔般！
“雪舟……我爱你。”
眼睛里混着痛苦和深情，苏暖风梦呓似地说着，喃喃不断地重复着。
方雪舟沉默地听着没有响应，闭上眼，有股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涌出划过脸颊浸入苏暖风的衣襟里。
“雪舟……”
笑念着爱人的名字，一股甜血涌上喉头咳出嘴唇，暗红的血顺着方雪舟的肩头淌下，浸入衣下……
“风！”方雪舟紧抓着少年的身体，暗哑地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有一世的沉寂。
他在飘浮中扎挣出来时，雨仍然在下。
马车依旧摇晃着。
晃动的车帘，青色的背影在秋雨中畏瑟颤抖。
痛苦地想出声叫住他，却出不了声。
神志又再次模糊起来……青色也变得暗淡了。
他反反复复地醒来又睡去，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觉得白昼的交替永无止境般漫长……
每次醒来青色的背影都那么僵硬地暴露在雨下，机械又疯狂地赶着马车。
他无数次地想叫住他，想爱怜地抱着他，想亲吻他，却都力不从心！
伸开的手无法挪动分毫，可是看着那越见虚弱的背影，心——如刀割！
而每每这时，腥冷的血就涌上喉头。
强吞下一口腥血，视线紧扣着忽隐忽现的青色，看着他压着腹部拼命吸着气，只看得到一点点的侧脸一片死灰，紧锁的眉头，无法压抑的痛楚……
“雪舟……”终于发出的声音，他提着音量呼喊着。
青色的背影僵硬地颤了一下，回头看他，那一瞬，他看到从他唇边甩下的血渍和惨笑，接着软下的身体……
“雪舟！”
他凄叫！猛咳着鲜血再次被晕迷娐获。
第 34 章
“喂，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叫你好好躺着休养呢，真是……不要浪费老夫的药材啊……”
再次有神志，是被一个尖锐的叫嚣惊醒，声音有点苍老了，沙哑低沉，语气恼怒。
谁？
好陌生的声音，可是身旁的气息却极熟悉，淡淡的体味，像莲，是雪舟的味道。
手被握着，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地缠绕着十指。
“唉，不是说了嘛，他中了绝欲相思，你们最好不要见面比较好，少动一分情他就可以多活一刻啦……”
那个恼怒的声音无奈地叹着气，走过来伸手想要拉方雪舟离开这间屋子。
方雪舟僵着身体硬握着苏暖风的手，深深看了一眼终于还是任那人拉着往外走。
苏暖风听着沉重的脚步声，空掉的手心，失去了温度。
“雪舟！”惊慌地张眼叫唤。
已到门边的方雪舟僵着身体怔住，在苏暖风期翼的目光中却并没有回头，只低声说了句：“好好休息。”有点狼狈地跨出门槛。
“雪舟！”
那逃避的身影，令苏暖风惊慌不已，疾声呼喊。
方雪舟只微微一顿，匆匆地走开。
他旁边一个年约六十上下的老者攒着眉道：“小子，还想活命就安静躺着。”
“雪舟！”f
苏暖风扎挣着爬起来想去追方雪舟，对老者的话仿若未闻。
但虚脱的身体哪里有一丝力气供他行走？笨拙地狠狠跌在地上。
痛——却不是身体，而是心！
雪舟——
为什么不理我？
发生了什么事？
雪舟……
咳，咳……
呼吸为什么这么浊重？心口为什么这疼痛？仿佛要碎裂般地颤痛着。
“咳……”
血丝顺着唇角丝丝溢出，鲜艳夺目。
“小子！”老者生气地怒吼：“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费无数珍材异草才把你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别不识好歹啊！！”
口中说着，却上前扶起苏暖风，不算温柔却是小心翼翼，老人显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苏暖风恍然地笑了两声，是暗哑的冷笑，有着绝忘。
老者皱眉叹气：“你冷静点，你中的毒是没有解药的，如果不想死的话呢只有绝情断欲……唉，虽然要做到这一点实在太苛刻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活着总会有希望……”
“绝情断欲？”苏暖风喘着气重复，这就是刚刚雪舟没理我的原因么？
好一个绝情断欲，正应了当初附在玉扇上信中的那句恩断情绝！
原来，他与雪舟终是有缘无份的么？
可笑，这时要他绝情断欲——
他这么深的爱着雪舟……况且雪舟此刻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宝宝，要他如何绝情断欲？
老者见他神情恍然不清的样子，叹着气扶他躺好，压了压被角，一脸忧郁地耸着眉锋冥想了一会儿，苦笑：“老夫也没法子救你，真是枉我青崖子三十年医神之名……”
苏暖风瞪着眼似哭似笑，眼神茫然地盯着床帐。
脑子里混乱地想着，难道从此以后他就要无情无欲地活着，没有雪舟，没有宝宝，也没有家人……
所谓绝情断欲便是断绝七情六欲吧……他要这样活么吗？
活着？这样活着？
这样痛苦地活着？
心口很痛！抓着胸口紧紧压着——这般，还不如死！
青崖子端着药过来，远远地又看见坐在苏暖风房门外台阶上的方雪舟。
苍白的脸，短短半月，瘦得凹陷的脸颊，灰白的唇，弱不胜衣地坐在那里，已经是深秋，他裹着厚重的棉衣缩在那里呆呆地坐着，两眼无神。
青崖子在心里叹气，这两人怎么都这么痴心呢？一个整日坐在门外发呆，一个躺在里面又哭又笑又晕的……果真是天生一对么？
“天这么凉，还是回屋去吧……这样——你身体吃不消！”劝说着，虽然明知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