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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夏军左军急于脱困相助中军,恐怕现下已经没有李政这个人。你轻视军令一意孤行,令中军将领周康身陷绝境,”曹禹道,“周将军与左军三万中军将士们的性命,你如何担当?”
“大将军责备的是,”李政抬起头来,妄图再为自己争辩,“但末将以为,无论哪位将军遭遇赫连重布下的阵势,都无非是这般田地。”
“李政,”曹禹向前走出两步,在李政身前骤然停下,沉声训斥道,“你还执迷不悟!若非你有违军令,又如何会中赫连重设下的诡计!”
李政心头一颤,复又垂下头去。
曹禹回到帅案前,问道:“昨夜中军后营有女子啼哭。这些女子可是你的人?”
李政震颤之余,不禁又为曹禹一问疑惑不解。“是末将的人。”
“女子不可入军营,”曹禹严厉道,“你不知道?”
李政不语。
曹禹示意赵胜:“赵将军,今夜将这些女子送出营地。”
赵胜躬身接令。
李政急急唤道:“曹大将军!”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越王勾践都曾以女子慰藉手下将士,激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末将在这蛮荒之地整整呆了两年……”
“本将非是勾践,”曹禹坐回帅座,语气威严低沉,“李将军更不是越王将士!”曹禹又道:“军法有令,将妇女入营者,斩!”
李政不服地睨向曹禹大声道:“末将敬曹大将军一身正气,但曹大将军始终是个男人,难道夜晚从来无需慰藉?”
“放肆!”曹禹厉声呵斥。
“军法!军法!”李政环视帐下默不作声垂头不语的将士们,高声叫嚷,“整天就是一个军法!”
李政藐视军令,曹禹猛然抬首,目光凌厉,自竹筒中捻起一块令牌,冷冷道:“李政,违令误军、将女入营,斩!”
“曹大将军,李将军他可是……”将领赵胜站想打个圆场,却被曹禹瞪了回椅上,把还不及脱口的话咽了下去。
“明日执行。”
李政见到曹禹掷下军令,大吃一惊,骇愣当场,双手拽住裤脚瑟瑟发抖。他未料想,区区一个曹禹竟敢不顾他的皇族身份将他行刑。
初冬的渚马山,满眼都是灿灿金黄。山下一条六尺宽的南北官道,南连昌青,北接固阳。道旁四季常青的两层白杨枝叶稠密,傍着碧波荡漾的蒗苍河水,一直延伸到西北连绵起伏的夏军营帐。
东方初亮,随着一声苍老悠长的铜锣吆喝,营帐之间星星点点的灯火瞬间齐齐熄灭。
消沉多日,齐卡洛仍不见振作,成天杵在道旁一棵白杨树前,对着白杨树拳打脚踢,只搅得那灰白树干斑斑秃秃。亚克、胖子、蓝亦杞等人着实无奈,生拉硬拽将齐卡洛带至一旁坐下歇息。
“头儿,你这是干什么呢?”亚克问。
“老子在练功!”齐卡洛抹了把汗道。
胖子查查嘿嘿一笑,摸了摸滚圆的肚皮说:“头儿,你这么个练功法。过不了几天,这片白杨树都得脱皮儿。”
齐卡洛虎目一瞪:“老子练功是为了砍死那个曹禹!”
蓝亦杞捋着鬓边长发,靠在树干上唉声叹气。
“叹个屁,别成天像个婆娘似的,老子看不惯!”齐卡洛冲蓝亦杞吼。
蓝亦杞立刻收了声,转到亚克身边坐下。他拱了拱亚克,亚克不敢接话撇撇嘴,又朝查查使了个眼色。查查摸着鼻子,继续对齐卡洛说道:“头儿,这儿的人都知道你难受,咱们也难受。每打一场仗,都失去那么多兄弟,都是有心有肝的,哪个能不难受。可消沉也不能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我们这干活着的兄弟还要指望你这位将帅带咱们打翻身仗不是?”
“谁说老子消沉?谁说的?”齐卡洛扯着嗓门,抵死不认道,“老子不是跟你们说了,老子这是在练功、在冥想、在找对付曹禹的办法。”
“是是是!”查查犯傻地又问,“头儿,那你想出办法没有?”
齐卡洛泄气地垂下大头。“还没有,在想……”
查查见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岔开话题:“听说,上回凉军突然弃了我们向东,是因为东边那儿出了岔子。”
“哦,就是那个李政,”亚克凑近说,“他被我们赫连大将军堵在渚马山脚下了。”
“李政这人行事急躁,咱们大将军不过遣人在阵前说了几句他领军无能的话,他便气急败坏,也听不得旁人劝阻,就闯进了咱们大将军事前安排好的地方。没一会儿,就被咱们大将军打得落花流水。后来曹禹得了消息,临阵调整战法,调动一万骑兵前往东边支援,”蓝亦杞想了想,又轻声细气道,“就是我们潜到凉军阵后的时候。”
“这么说,咱们能捡回这条命,还多亏了那李政?”查查皱着眉头。
“亏他个屁!”齐卡洛重新昂起脸,“要亏也是亏了咱们的大将军!”
众人闻言顿然醒悟,纷纷点头称是。
“虽然我们这儿折损了不少兄弟,凉军那边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亚克说,“凉军这回折了个中军将领周康。据探子说,他因为李政那傻子受了重伤,近日内已不可再战。周康倒下,凉军中营算了瘫了一半。”
“周康领军虽然平庸,却也中规中矩,”蓝亦杞又道,“凉国大将军李荀还在的时候,这周康出兵使得兵法不出彩也不出错,倒还是个得力的将军。曹禹北上后,他跟着曹禹也打了不少胜战。但曹禹毕竟不是李荀,现在和我们对战的凉军大多还是李荀的军兵。虽然曹禹为凉军出了几场捷战,但尚未在李荀的军兵中完全立稳威信。周康倒下,那曹禹一时难找得力将领,就不好遣动整个中营。”
“凉军里有个李政,对咱们来说,倒真不错。”查查掩着嘴偷偷乐。
蓝亦杞又缕了缕头发,眯眼笑道:“听说,他被罚了。”
“被罚了?被谁罚了?”
“还不是曹禹,”亚克说:“人家曹大将军赏了他一顿鞭子。消息都传到我们这儿来了。”
“误军之罪,那本是要斩的!”蓝亦杞说。
亚克撇撇嘴:“人家李政是王爷的儿子,能让他曹禹说斩就斩?”
蓝亦杞长叹一声。
“就算是掌鞭,姓曹的也算够狠的,”查查接话道,“那李政可是他们凉国五王爷的儿子。五王爷和皇帝是亲兄弟!皇帝和三王爷不合,那三王爷之子李荀生前又与曹禹私交甚密。我不信皇帝不怀疑曹禹。曹禹还敢在这当口做这样的事。往后,有他罪受!”
“李政不是个好东西!曹禹也一样!”齐卡洛插话,“老子等着看他们汉人狗咬狗!”
正说话间,一骑游骑来自北而来,向齐卡洛等人传中营军令。将军要他们今夜再探路情。齐卡洛欣然接令。不知怎的,看到军令上“渚马山”三字,齐卡洛呆愣了片刻,焦躁多日的心突然生出几许平和。他莫名地有些期待。要是还能看到阿绿,要是能和阿绿说说这几天的事儿,齐卡洛觉得自己一定会好受些。
齐卡洛高兴地接下了将令。
这夜,他与亚克等人匆匆赶去渚马山。直至到了渚马山,才发现地图上画的并不是上回的山头。齐卡洛心中不免失落。再登渚马山,齐卡洛心情已有所变化,他只想早早探清路况,下山回营。山道曲折,连绵不断,齐卡洛脚步奇快,走着走着失了与身后亚克等人的联系。他独自一人走在山间杂草丛生的泥地中,扶着一棵棵参天古树艰难前行。起初,他有些担心,怕迷失在这老山之中。走得久了反而坦然不惧,齐卡洛提着灯笼穿过一道又一道枯藤缠绕的石门洞,脚下清澈的水流声,伴随他的脚步不疾不徐地流动。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齐卡洛发现已经接近山顶。前方不远处,一座天然石桥架在两山之间。哪怕深秋时节,桥身依旧枝叶环绕。齐卡洛不知被何吸引,迈开脚步跨上石桥。越过石桥,又是另一番风景。这风景,让齐卡洛瞧着几分眼熟。
挺立在夜幕下的寒梅树,寂静无声宽阔平坦的巨石岩地。
齐卡洛猛地雀跃起来。他提着摇晃的灯笼大步踏上石阶,踮着脚满心欢喜地四处张望。齐卡洛倚着东边的梅树向崖壁望去,黑兮兮茫茫树木不见人影。他不甘心地又跑去南面石梯,只见远方凉界城头灯火点点。
“阿绿就在那城墙内吧。”齐卡洛惦着脚自言自语。虽能看见那盈盈灯火,但仅仅隔了数个山头的距离,却是万丈鸿沟,不得逾越。他心中隐隐有些难受,垂下大手转身准备原路返回离开山头。
山间夜莺惊飞,齐卡洛感到身旁不寻常地气息破空袭来。他全身戒备,擎出大刀,一对虎目警惕地四下巡视。
右后方传来细琐锐利之声,齐卡洛随即侧身迎敌,却见从梅树后飞来一只银白蝴蝶。齐卡洛心中一懔,不知这蝴蝶是何来历,竟是这般硕大诡异。银蝶所到之处寒风凌厉。直待它飞至身旁,齐卡洛方才看清,那哪是蝴蝶,竟是把刀锋飞速旋转的神秘匕剑。他祭出大刀胡乱砍去,只闻哐当一声,厚实的刀刃已被那匕剑如削泥般削去一截。齐卡洛大惊,深觉这东西怪异,慌忙矮身躲闪,可这对匕剑却像是生了眼睛似的直追他不放。齐卡洛扔下灯笼,撒腿狂奔。山顶岩石平阔,齐卡洛一时未能找到掩体之处,只得四处打转,哇哇乱叫。
就在这夺命之剑擦上他衣襟时,不知从何处又飞出一柄匕剑,突然将其打落到梅树上。
齐卡洛见两柄匕剑纷纷落地,大着胆子再次提起灯笼靠近它。“真邪门!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拾起匕剑细细端详。只见那剑身通体莹透,薄如蝉翼,没想到却可削铁如泥。
他举高灯笼,又在四周巡视了片刻,未见有人。齐卡洛低头再看手里的匕剑。剑柄镂空轻巧,一对蝴蝶暗纹环绕柄身。齐卡洛摸了摸,底端两侧还设有细小的横隔机关,可使匕剑收放随心。
“好东西,老子喜欢,归老子了!”齐卡洛咧嘴一笑,收起匕剑剑锋,在身上用力擦了数下,就要收入囊中。身后又有异动,齐卡洛停下手中动作,警觉地回头问:“谁?谁在那里?”
静夜无声。
等了许久,未闻人声。齐卡洛猜度许是自己多心。他欢喜地将那对蝴蝶匕剑纳入怀中。得了宝贝,齐卡洛心情再次有些爽朗,他吹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提着灯笼就要下山。正在此时,一枚小石子再次袭向齐卡洛,重重地打在他后脑上。
“哎哟!”齐卡洛吃痛地捂住脑袋大骂,“他奶奶的,哪个王八蛋子,给老子滚出来!”
南边树影婆娑。不多时,站立出一人。朦胧月光下,他一袭茶色广袖长衫,深沉地望着着胡乱叫嚷的齐卡洛。
“阿、阿绿!”齐卡洛尴尬中带着一丝兴奋与惊讶,“你……你真的……真的在这儿?”
齐卡洛见到阿绿总有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