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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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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业道:“你好些了么?”一面松开了双手。陆通身上乏力,一失了支持,合扑向前便倒,非业双臂伸出,在他胁下一托。陆通就势抓住了他肩膀,站了起来,只觉骨节间寸寸酸软,好像给人拆碎了又拼装起来一般,心道:“这附骨丹果然厉害得紧。幸好老子先前下跪求饶的丑态,只他一个看见,丢人也丢得有限。”抬起头来,见非业正凝视着自己,目中满是关切,忽然之间,心中便是一阵迷迷糊糊。
  
  非业道:“我扶着你慢慢走两步,活一活血脉。”
  
  陆通瞧着他精致的嘴唇一开一合,只知道他在向自己说话,全不知道他在说些甚么。这一刻两人手臂交缠,脸庞相去不过数寸,似乎便能感到对方的呼吸轻轻拂在脸上。陆通全身发烫,心中只涌起来前一夜服下附骨丹后的种种迷梦,再想不到其余,双臂紧了一紧,便向非业唇上吻了下去。
  
  四唇相接的刹那,陆通头脑中轰地一声,便似炸开了一朵烟花,光华绚烂,五色糜丽,隔绝了一切受想行识,只剩下漫天飞舞的火星,纷纷扬扬,散入了四肢百骸。
  
  跟着便觉一股大力在前胸一撞,身子向后飞起,直飞出数丈之外,才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下。这一下直摔得背心剧痛,通身发麻,似乎五脏六腑都挪了个位置。
  
  陆通眼前阵阵发黑,依稀望见非业走近前来,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心道:“他这是要一掌打死我了么?”想要起身逃走,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起,只觉周身痛楚难当,似乎已经给摔裂成了十七八块。
  
  忽然觉得上身一轻,被人托了起来,脑后软绵绵地,靠入了一人怀中。耳听得非业道:“对不起,我……吓了一跳,下手没了轻重。——你伤得怎样?”
  
  陆通听得他语气里满是歉意,又是诧异,又是难以置信。刚要开口,不自禁地又呻吟了一声。非业右臂环抱着他,伸出左掌,按在他前胸膻中穴,以内力替他疏通关脉。陆通浑身有如浸入了一大缸温水之中,温暖惬意,又感到非业抱着自己,心道:“我一定是死了,再不就是在做梦……难道又是那附骨丹的效验?”
  
  过了一刻,非业道:“陆通,陆通?”不闻他回答,手指轻轻按压他头顶“百会穴”,又道:“你吃下去的那半粒附骨丹,药力附着‘大椎穴’,我竭尽全力,总也不能将其驱出。咱们回去找简淇,看他有甚么法子,让你免受这等邪药的控制。”
  
  陆通忽地省悟,心道:“他以为我还神志不清,受了附骨丹的蛊惑,才去亲他。”
  
  一时如释重负,又有些好笑:“小爷想亲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又用得着甚么邪药指使?”这话却不能出口,瞧着他秀美绝伦的容颜,暗自忖度:“这附骨丹的毒性不解,是不是便好借着这个由头,再去亲他几次?”
  
  回想方才一瞬间的滋味,心神荡漾,又想:“倘若真能得多亲他几次,这毒倒也不忙着解。不过下回他有了防备,未必便那么容易得手。” 
  
  非业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对自己的问话始终恍若不闻,试他脉息,却不觉受了甚么内伤,心中担忧,忖道:“须尽快解了他身中附骨丹的毒性。”将他背负身上,向林外飞奔而去。
  
  陆通靠在他背上,瞧着他雪白的颈项,又有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心中情动,难以自已,正想凑过去在他颈窝吻一下,忽地头顶和背心一麻,一道雄浑之极的内力透入,封住了“百会”和“灵台”两处穴道。这两处是督脉要穴,刹时间周身瘫软,连抬一个小指头的力气也没了。
  
  非业心道:“你中毒已深,大椎穴既是六条阳经与督脉交会之处,封你督脉这两处穴道,或能缓得毒性深入腑脏。”一边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陆小六在十万字正文后终于得到了一个吻,请大家自由地撒花~~




24

24、第十九章 。。。 
 
 
  两人回到了桂清街那一所院落,非业仍是走佛堂后门的屋檐,跃入院中。刚刚落地,便听廊下一人“啊”地一声,说道:“你们回来了,师姊呢?”正是梁越。
  
  非业吃了一惊,道:“她难道不是早回了这里?”梁越大急,道:“没有啊。昨晚我和简伯伯送走客人,回来不见师姊在她自己房里,还道是同你们在一起。”
  
  非业心知有变,道:“简淇现在何处?”梁越道:“他在东花厅。刚刚金乌派的那个华菁来了,要跟他说话。”陆通听到华菁的名字,不觉“咦”了一声,道:“怎么这家伙阴魂不散,又找到这里来了?”
  
  非业突然听他开口说话,又惊又喜,道:“陆通,你好啦?”一面走到廊下,将他背靠廊柱,放在椅上。陆通笑道:“我本来就没甚么不好,你解开了我穴道罢。”非业却道:“你神智才清醒些,看来封那两处穴道,果然不错。”又向梁越道:“华菁做甚么来的?”
  
  梁越道:“华菁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许多人,各门各派的都有,说是见礼的宾客。”陆通奇道:“见甚么礼?”梁越涨红了脸,道:“华菁……这混账,让人挑了许多东西来,说师姊先时许给了他,现如今是下聘来了。”
  
  陆通“呸”了一声,道:“他倒想得美!”非业皱起眉头,道:“你带我们去东花厅,听听他们说甚么去。”
  
  梁越踌躇道:“长辈同客人说话,咱们怎么好去偷听?”陆通嗤之以鼻,道:“华菁这鬼东西,算甚么客人了?小郡主失踪,一准是他捣的鬼。我记得你们这里原不准他上门的,怎么偏偏前脚人不见了,后脚他就跑来下聘?这棺材胚子十成十的不怀好意,咱们赶紧过去,帮你的简伯伯对付他是正经。”
  
  梁越犹豫半天,终于道:“你们跟我来。”向游廊另一头走去。非业打横抱起陆通,跟在后面。
  
  陆通头靠在非业肩上,气息微闻,眼见得那两片淡红的薄唇离得自己不过数寸,就是不能挪近去亲一下,不由得满心发痒,忖道:“只碰过一次,就再丢不开手,一见面就想扑过去吃了。——他这可不是跟那附骨丹差不多么?”心猿意马,似乎只在瞬息之间,就到了一处房里。梁越低声道:“这道隔扇后面,便是东花厅。”
  
  非业点了点头,见那隔扇上封了棉纸,伸指蘸了些唾液,在隔扇上轻轻点了一点,便破了一孔。
  
  陆通见他将一个雪白的手指伸入口中,双唇微分,依稀见得一点湿润舌尖,心中一把邪火蓬蓬勃勃,只烧得胸口都有些生疼,又想:“倘若老子这会儿手脚能动,说甚么也要去抱他一抱,亲他一亲。纵使他过后要杀我的头,也管不了这许多。”
  
  非业正要就眼那破孔窥看,忽然觉得有些异样,转头见陆通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眼神热切,想了一想,便在他后颈上一拍,陆通只觉由颈至背,一阵酸麻,身上穴道未解,头颈却已能勉强转动,跟着见非业伸过手来,在他眼前也戳了个小孔。
  
  陆通会意过来,不禁啼笑皆非,忽听孔外一人道:“华公子,请用茶。”正是简淇的声音。陆通好奇心起,当即凑近了那孔洞,向里张望。
  
  只见那一面是一座小小厅堂,布置得甚是富贵雅致。简淇坐在几步外一张花梨木束腰茶几旁,对面坐了一个青年,正是华菁。不知怎地,陆通见了他,几有做梦之感,忍不住便想抬手去擦擦眼睛。又看了两眼,确定是华菁无疑,心道:“奇怪!奇怪!我前夜明明削去了他一片头皮,才血淋淋地走出去,怎么这会儿一点痕迹都不见了?”这时见华菁满头黑发在顶心挽成一束,戴了束发银冠,全不见半点伤痕。
  
  陆通心下茫然不解,忖道:“究竟是我现下在发梦,梦到了华菁,还是之前发梦,梦见拿刀砍了他?”用力在自己唇上咬了一下,只痛得龇牙咧嘴,心道:“他妈的,华菁是甚么东西,也配小爷梦见他?”
  
  便见华菁满面含笑,起身长作一揖,说道:“简伯父,小侄此来不为别事,乃是要请伯父作主,将令爱千金,许我为妻。”
  
  简淇神色不动,道:“华公子何出此言?”华菁道:“自古婚姻大事由父母尊长一言而决,小侄心仪郡主多年,如今斗胆开口,还盼伯父玉成美事。”
  
  简淇道:“郡主的婚事,早有御命在前,全由她自家作主。我虽为她父亲,一来不能替她择定夫婿,二来纵使郡主肯听我言语,我也未必便能为华公子美言。”
  
  华菁正色道:“若非郡主垂青在前,小侄也万不敢提这僭越之求。”自怀中取出一物,双手递上,道:“郡主昨夜深宵造访,如今便在我家歇息。这一只玉镯是她贴身之物,可为表证。”
  
  陆通大吃一惊,心道:“乖乖了不得,居然是小郡主背父私奔。”他先时见简琬与华菁言笑亲密,似乎对他颇有情意,却也没想到她离家是去找的华菁。随即想到:“华菁那时候在落霞谷同她约定晚上见面,小郡主嘴上不答应,只怕晚上当真去找了他,也未可知。”
  
  简淇接过了玉镯,也不禁脸色微变,微一沉吟,便道:“郡主现在何处?你叫她过来,我有话要与她说。”
  
  华菁怡然道:“郡主现下还不便与伯父相见。要等伯父允准了婚事,大家成了一家人,自然请伯父过去团聚。”
  
  简淇凝视他一刻,道:“你要我做甚么?”
  
  华菁笑道:“岳父大人,这可是应许了我么?”陆通心说:“你改口改得好快。如今江湖上论起脸皮之厚,老子算第一,第二个只怕就要数到你小子了。” 
  
  只见华菁自怀中取出一张薄柬来,道:“既如此,门前聘礼仪仗,敬请岳父大人笑纳。这里有现成的书信稿子,请岳父大人照抄一遍,由小婿带回去交给师父便是。”说着双手递上。陆通眼尖,瞧见那柬上抬头写的是“书呈金乌堡主人金公世霖”几个字,忖道:“原来华菁的师父,就是金乌堡的堡主金世霖。那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简淇若是写信许婚,将来可不好反悔,况且外头现挤了这许多人,他一收下聘礼,立时满世间都知道了。”
  
  简淇却不伸手去接那薄柬,道:“在下与金堡主向无往来,似也不必从今日开始。”j他初时颇有惶急之意,此时却又恢复了宁定。
  
  华菁一怔,随即笑道:“岳父大人若嫌写信麻烦,那么同小婿一同出去见过外头宾客,完了纳征一礼,也无不可。” 其时礼法,将“纳征”一礼看得极重,完聘后婚约既成,极难反悔弃约。陆通心道:“瞧这光景,简淇若要想保全小郡主的声名,便非让她嫁了华菁这王八羔子不可。他奶奶的,这可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狗屎上了么?”眼望华菁,又想:“这个主意下作得很,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是你自家,还是你那个鬼教里另有高明人物?”
  
  简淇沉吟不语。华菁微笑道:“外厢宾客俱全,岳父大人又何必教众位好朋友久等?”
  
  简淇摇了摇头,将手中那枚玉镯轻轻放在茶几上,道:“华公子,你此来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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