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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丹,以后便能寻机逃走,不料郦琛和你们都闯了来。”陆通心道:“原来皇帝诡诈多端,你心计却也不比他少了。倘若不是无想和小非儿这两个强到逆天的妖怪横插一杠,这一场斗法也不知谁输谁赢……啊呸呸,无想自然是老妖怪,小非儿却怎好跟他相提并论?”
当下众人分别,简淇等三人自回住处去收拾行装。非业与陆通将无想的尸体装入车厢,沿马行道往安远门而来。守门兵丁瞧见马车驰来,远远地便打躬作揖,一句话也不多问,便放了两人出城。
陆通赶了好一阵车,离得京城已远,见路上无人,便放缓了马步,笑道:“我原担心车上藏了个死人,出城时遇上搜检,大是麻烦。原来这车居然还有这等护身符的好处。”
非业嗯了一声,道:“看这情形,皇帝大约不会去找简淇他们的麻烦了。”想了一想,忽道:“原来他两个是情人。”
陆通不禁好笑,道:“那两个人的关系,瞎子也一眼瞧得出来。你白认得简淇这许多年,居然到现在才知道?”非业摇了摇头,道:“我确是一直不知。刚才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些……有些古怪。”
陆通道:“小非儿,你答允替无想杀了郦琛,无想却怎会相信你一定会遵守约定?你跟简琬说,他不知道你同简家的交情,我可不信。他那蛤蟆教里眼目众多,纵不知道七八年前你在落霞谷的事儿,上一回咱们去简家是在我中毒之前,他哪里会打听不出来?再者你从前送了梅娘进京治脸上的烧伤,看的那个医生,便是简淇罢?”
非业不语。陆通道:“他一定还同你开好了条件,才相信你决不会为了简淇背弃这笔交易。”
非业道:“无想跟我说,本门典籍上记载关于以令召环的法术,并不可靠,他知道正确运使玄石令的法子,并且也找出了师父下落,等宫里之事一毕,便能令我见到师父。”
陆通吃了一惊,道:“你自然没信他,是不是?”
非业道:“我相信他的。无想虽非正人,可关系到师父的事,我想他不会对我撒谎。”
这几句话着实大出陆通意料,愣了半天,才道:“那现下怎么办?”
非业淡淡地道:“他已经死了,这秘密我也无法知道。等我收齐了玄石令,还是按着典籍所载试用一回。倘若天意要令我见不到师父,那也是应有之数。”顿了一顿,道:“简淇郦琛他们都是侠义重情之人,我刚才不提,怕他们心中过意不去,说不定又要帮我去寻找师父。他们好不容易相聚,还是别去扰他们的好。”
陆通看着他,心中忐忑不定,颇想再问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忽地想起一事,回身往无想尸身上摸了一摸,掏出来一片黄绸,一片白绸,各自包了一枚令牌,道:“宁王和皇帝的令牌,都在这里了,一、二、三、四……现下只差了一枚。”
忽听一人道:“非业,我用一枚玄石令,换我师父的法体。”陆通听得这个声音嘶哑,入耳却是极熟,抬眼望去,只见道旁一棵大树后缓缓转出一个人来,正是华菁。却见他头发蓬乱,脸上青了一大块,腿上包了片衣襟,染满了鲜血。
陆通心感奇怪,笑道:“华公子,你怎地这个形象?莫不是新入丐帮,做了跛脚长老?”
华菁不理,道:“非业,我同你做个交易。你将师父的遗体还我,我便给你这一枚玄石令。”说着将手中一物一扬。
陆通笑道:“谁同你来作交易?咱们打得你个半死,夹手便抢了过来。……啊哟!”他看清了华菁手中玄石令头上的花纹,赫然便是一枚“坤六断”,突然想起了明月寺里,郑晔画在门板上的那个图案,不由得脸上变色,道:“是你个王八崽子,杀了郑晔么?”
华菁道:“郑晔没死。你那日见的无头鬼,不过是个替身。你同我作了交易,我便告诉你他下落。”陆通一时惊异,随即宁定,抱着手臂道:“我才不要知道他下落。这老王八蛋死也好,活也好,干我屁事?”
非业道:“你要无想的尸体作甚么?”华菁道:“他是我
48、第三十六章 。。。
师父,自然由我带去安葬。”
非业默默注视了他一刻,道:“好。” 华菁吁了口气,将玄石令往他身前一扔,道:“那一日教主遣人去明月寺掳了郑晔来,在他口里探出了‘坤六断’下落,本来要杀了他,正好却来了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那人同郑晔有旧,教主无可不可,便送了他个顺水人情。如今这人带着郑晔,在京城以东三十里叫做杜家庄的一个小村子落脚,你们去了,便好见到。”向地下抱起了无想的尸身,一跛一拐地走到树后,牵出一匹马来,将尸身平放鞍上,拉马前行。走不了几步,腿上鲜血便一滴滴落在地下。陆通原本对华菁憎恶之极,然而瞧着他这等狼狈情状,也想不起要再去与他为难。
等那一人一马渐渐走远,陆通道:“小非儿,到底那瓶子里是甚么东西,怎地无想一挨在身上,便好像抽了筋骨一般?”
非业道:“那就是普通的烈酒。我门里向来禁酒,师父也没跟我细说缘故。那一回我醉酒,便发现‘冥灵春秋’的内力,在饮酒后难以聚集。我那次只尝了一点醉虾的酒水,内息紊乱了有好一刻,倘若是那等烈酒下去,恐怕立时便会功力涣散。”陆通恍然大悟,道:“无想藏了这瓶子在身上,原本是要来对付你的。这杀胚,当真是阴险狠毒,无耻之尤。”
非业道:“我和无想修习冥灵春秋的功夫,寻常的刀剑拳脚,都已要不了性命,只有酒水入体,无法聚集冥灵春秋的内力疗伤,才得便死。无想恐怕已经有几十年没尝过疼痛的滋味,这番苦头,也够他受的了。”
陆通沉默半晌,道:“小非儿,无想其实没死,对不对?”非业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陆通长叹一声,道:“你便是一味软心肠,早晚给这脾气害死。”
非业道:“无想受了这等重创,纵使活命,武功也难复原,那也不足为忌。”停了一停,又道:“练冥灵春秋的人若是死于非命,临死前会散去全身功力,嗜血好杀,状若疯魔。无想散血闭气,以龟息绵泊之法暂保一丝元神,虽是为他自己,却也免去了宫禁中的一场大乱,少伤了许多人命。”
陆通心道:“你既然当时便知无想是假死,何不拿住了他,向他逼问去找你师父的路径?”然而这建议却决不能由他口中说出,只道:“就这般饶过了老蛤蟆,忒也便宜了他。”
非业低声道:“无想……说甚么也是师父的弟子。他虽然想杀我,到底也没下手。他说得不错,我要不用这等欺骗的手段,原也杀不了他。”陆通怒道:“呸呸呸,明明是他先骗你,想教你给他杀人夺令,逼宫篡位,回头再杀你灭口。你没上他当,那是他的计策太笨,不是他良心太好。”
非业默然一刻,道:“无想这人的心思很是奇怪。他不肯用他教里的人去办这件事,唯恐他们尚余几分忠君爱国之心,却以为我是前朝皇子,便会为了一枚玄石令,助他夺回帝位。”陆通偏着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懂,你怎会帮着那皇帝?无想虽然混蛋,那皇帝也不是甚么好鸟。”非业道:“我不是帮他。我只觉得无想要自己当了皇帝,决计是糟糕之极的一件事。”
陆通笑道:“他当了皇帝,长生不死,对后面的继任自然大大地糟糕。”非业摇了摇头,道:“也不止是如此。”眼望远方,慢慢地道:“权势炙人,一旦入手,便难以割舍。天下有这许多人活不下去,自寻短见,当皇帝的却个个都想长生不死,其实天子一呼百诺,寻常一生所享用的权柄财富,已是过分之极,无想却想数百上千年地做下去……他武功登天,独掌大权,天下更没可与之制衡的力量,于国于民,都大是凶险。”
陆通点头道:“不错!不错!奇怪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岁,还是这般看不破,这等利欲熏心。”
非业叹了口气,道:“一个人活得久了,也未必便变得更加通透智慧,更有仁爱之心。何况生老病死,本来是自然变化之数。我门里这一项不老不死的功夫,逆天而行,恐怕……恐怕……”却说不下去。
陆通道:“小非儿,你便是再活几百岁,也不会变成无想那般偏执乖戾的性子。”
非业道:“嗯。其实我想过了,我将来与你在一起,也未必要再练那冥灵春秋的功夫。”
这一句话说出来,陆通便似挨了一个闪在头顶上,一时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你会同我在一起?你不是……不是刚刚还说,要去找你师父?”
非业皱了皱眉,道:“这两件事情,本来便毫不相干,你为甚么总混在一起说?我纵使找到了我师父,也会同你在一起。难道我师父还会强令咱们两个分开不成?”
陆通觉得自己仿佛给人一提提到了半空,大力乱晃,只晃得脑中七颠八倒,转不出一个完整主意,结结巴巴地道:“可是……你……你难道不是一直……一直欢喜你师父?”
非业道:“陆通,我从小跟随师父,他是我唯一至亲之人,我敬他爱他,倘若他那时候不将我封入迷僵,我会一直和他住在落霞谷里。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离开了他。那时你跟我说,我对师父的心意逾越了弟子之份,我想你说得不错,世上寻常弟子对师父,应该不会是像我这般,心中眼中,只有对方一人。可是,自我认识了你……”眉心微蹙,似乎往下有些难以措词。
陆通一颗心好像被从身体里生生抽离了出来,紧张到了极处,几有承受不住的痛楚,他眼睛望着非业的嘴,等他说出下面的话,似乎自己的全副生命便搁在了那两片薄薄的红唇之间,只待牙齿下来,咬穿了骨髓,抽空了血脉……这一刻长得可怕,无比难熬,几乎便想跪下来哀求他,又想转身逃走。
终于非业慢慢地道:“陆通,我实在有些不明白,我师父抱我的时候,我心中只觉平安欢喜,为甚么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心里会起了那等奇异的感觉,仿佛又是快乐,又是痛苦?你几番骗我,我都想过要杀了你,可是你对我那般无礼,我虽然恼怒之极,却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这样的心意,我从未对任何人有过。”
陆通喉头低低漫出了一声,似是呻吟,又似哭号,忽地一头朝地下栽去。非业吃了一惊,伸手去抓住他背心,这一抓却抓了个空。陆通不及落地,便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坐到了非业身前。
两人身体甫一接触,非业便微微颤抖起来。然而他静静的黑眼睛毫无躲闪地看着陆通,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无比坦然。陆通全身的血液冲上了头顶,双臂搂紧,重重压上了他的嘴唇。
缠绵宛转,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嗯,看到最后一句么,大家都知道接下来是甚么了……然而在下这一阵子每天勇猛精进地码字更新,日夜颠倒,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