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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清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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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清洄咬牙,“做梦!”
  “那不就得了。”扇老大刷的甩开了扇子,倒有那么几分风流子弟的味道,“兄弟们,咱们走。”言罢,催促着还不情愿的高手下和一只手还捂着下…身的鼠手下离开,两人狠狠的视…奸了一遍尤清洄,这才转身。
  尤清洄傻了,“你,这就走了?”
  扇老大回头,“怎么,小洄洄反悔了,想留我等共度春宵?”
  尤清洄沉眼,“滚。”
  扇老大一笑,抱了抱拳,别有深意道:“有缘再会。”
  语毕,领着两个小的信步走远。
  尤清洄还有些恍然,像是做了个荒唐至极的梦。
  忽然,眼神越过长廊,直直盯着远处一棵苍天椿树,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个人影,影影绰绰,轮廓熟悉。
  尤清洄临遥凝视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眉尖落了点点寒霜。
  他忽而撑起酸疼内力未复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向那处走去。
  行至树下,哪还有什么人影,只留空空落落的无边黑暗绕在周身,一阵风,冷得刺骨。
  脚下错了一步,忽觉踩到了什么,弯腰拾起脚底物。
  那是一块青白玉佩,刻着兽身纹,系以的绳绦、尾端的流苏都有些老旧。尤清洄还记得顾松知说过,那是他娘给求的平安符,轻易不离身。
  他一直都在,他只是冷眼旁观,又不知看了多久。尤清洄嘴角的笑意自嘲。戏完了,他便转身就走。
  夜风,还是很凉。
  众人退散后,凉亭五里开外,一个人影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摸摸有些疼的脖子,不明所以。
  他抬脸,角度正对月光,赫然就是扇老大的脸……
  ……
  第二日,尤清洄将一封信,玉佩以及一袋子租钱交给下人,要他转给顾松知,便要启程离去。
  临行前,又走了遍园子。
  一起笑闹过的庭院,一喝过酒的屋檐,一起睡过的床,是顾松知的。
  一个人喂鱼的池塘,一个人作画的石桌,一个人看书的书案,是顾松知的。
  他的心,也是顾松知的。
  顾松知不要他了,他便什么都没了。
  其实在一起时,尤清洄便做好了分离的准备。
  因为注定不可能。
  可是曾放在心里的东西哪是如此容易便可割舍的,否则世间也不过有诸多的痴男怨女。
  “师父啊,”尤清洄望着湛蓝的天,喃喃道: “江湖真是,徒惹人伤。”
  远处晴空万里,一片澄澈如练。
  又经过素山,山间云雾轻渺,叶尖晨露轻颤,偶蹄的鸟儿振翅划过头顶,心境明朗开阔,有了几分愉悦。
  路过凉亭,只觉得上头的句子甚合他意。
  天也空地也空天地万物皆成空,离也悲聚也悲聚散离合都是悲。
  顾松知目光平静,展开信笺,信中只有四句话:
  还记得那时我说的话么?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你可知后面两句是什么?
  若你放弃,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后悔无期。
  素衣而来,空手而去。
  如此,甚好。
  路途中,尤清洄出现了呕吐的现象,日复一日愈加严重。
  尤清洄不敢置信的把了一次又一次的脉,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身体抱恙,无法启程,只得就近寻了一处小村庄,也因而遇上了孙思。
  看着日渐一日隆起的肚子,尤清洄终于接受了这个骇人的事实。
  他有了孩子,顾松知的孩子。
  眼见着凸起的肚子再也藏不住,尤清洄就想离村找个无人之处自生自灭。
  被孙思发现了。
  孙思也是江湖人,因为一系列的变故隐居于此。
  她早年奔走于江湖各地,见识了不少奇人异事,对于这男子生子一事也只惊讶了一会儿便接受了。
  还积极的替尤清洄准备生产事宜,她也是生过孩子的母亲,她对于女子生产的经验,加上尤清洄的一些医学知识,折腾了半宿后,尤清洄终于诞下一子。
  尤清洄取名,孙潜,三水一替,龙潜于水,跟了孙思姓。
  将孩子寄养在她这里,尤清洄自己则回了花母谷重整师父留下的产业,每年去看望一次,也只是远远看着。
  尤清洄回到花母谷后时,已是一年后。
  阔别三年,花母谷美丽依旧。
  尤清洄扩大了花草的种植面积,将他师父卖花的事业发展的如火如荼,财源不断。
  那年武林大会,使得顾松知声名大噪。
  前任武林盟主的儿子,云山山庄的继承人,光这些名号便足以使无数人羡艳。
  何况他本身也武功超群,一把云山刀使得波云诡谲,如狼似虎,看似行云实则迅狠。人送称号,“青云刀”——一把刀,与一身青衣融为一体,傲立天地。
  加冕武林盟主,指日可待。
  再加上不俗的外表,更是倾倒芳心一片,姑娘们都奉他为最佳夫婿,把能嫁他作为毕生殊荣。
  可惜,听说武林大会后不久,顾松知便娶得娇妻美娘。
  苍海楼楼主的大女儿,沈瑛,生的貌美如花,与顾松知堪称一对璧人,天作之合。
  破碎了一地的少女心。
  对此,尤清洄一笑置之,继续埋头种花,研究几个新品种。
  既已选了路,就要一直走下去。
  祝你幸福。
  后会无期。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章 水光浮动

  天灰沉,乌云浓滚,沉沉的压在天际,宛若舞爪的利兽,窥肆人间,伺机而动。
  眼睫飘上一滴雨水,尤清洄闭了闭左眸,雨丝划入眼角,了无痕迹。
  尤清洄忽的飞身,落于最近的大槐树上,斜斜的靠着它粗壮的枝干。
  忽闻隔壁枝桠‘窸窸窣窣’传来动静,尤清洄一转头,竟真看到那里冒出个黑色的人头。
  那人眯着些许惺忪的眸子定定的看了他片刻,便又倒了回去。
  快的尤清洄甚至看不清此人是何模样。
  这大槐树年岁已久,枝繁叶茂,粗看之下完全看不出里头藏着人,而且,尤清洄完全没能感受到此人气息。
  这只能说明,他不懂武,或者,他的武功在他之上。
  看这人模样,倒像是单纯在树上睡觉的,尤清洄不禁莞尔,也许是哪路厉害的英雄朋友。
  高人,通常都有个或怪异或孤僻却洒脱令人心生好感的性子。
  雨渐密,穿过重重叶障,落了两滴在他额前,远空隐隐有雷声作响。尤清洄好心道:
  “这位兄台,看这天像是马上要下大雨了,不如一同寻一处躲雨之地?”
  旁边枝头毫无动静。
  尤清洄默,萍水相逢,既你不领情,我又何苦管你是淋成落汤鸡,还是被劈成黑毛怪。
  未等尤清洄反应,隔壁枝头却是疾速闪出一个黑色身影,没有半分停顿向远处掠去。
  尤清洄愣了愣,动身跟了上去。
  此时落雨已是成行,下得有模有样,即使身法快如两人,也不可避免湿了衣襟。
  尤清洄一路尾随那个黑色的人影,也不见他有停顿张望,似是知道哪里有避雨的地方,尤清洄于是跟得愈发心安理得。
  眼见着视线中出现个小破屋,身前那人忽而转身,急如闪电的向他袭来。
  尤清洄怔了怔,堪堪躲过一击,“你……”不等尤清洄说出第二字,那人出手又是一击。
  尤清洄微恼,侧过身反手也一掌劈了过去。
  两人竟是就这样在雨里交起手来,掌心掠过带起成片雨丝,在空中滞留一瞬又融进大地,没有声息。
  不过十多招,尤清洄已是渐渐不敌,看得出那人没尽全力,更像是逗他玩儿。
  尤清洄气闷,仗着自己武功高,就莫名其妙的逼他交手,偏偏又漫不经心敷衍的样子,实在可恶至极。
  尤清洄内心忿然,左手微微一扣就要出个贱招,那人似是看破他的路数,竟就这样撤了掌,转身又施施然向破屋飞去。
  看则悠闲,实则极快。
  尤清洄憋屈的收了手,擦了擦脸上雨水,面无表情的跟了过去。
  方才没看清他脸,只觉他背影高大,透着股凛冽狂傲之气。
  方才交手时,才见了这人正脸,确是一副好相貌,也才不过二十多岁。
  眉长入鬓,高鼻英挺,最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暗沉处波澜不起,幽深时又似融进万物。
  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不过如此。
  通常长成这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尤清洄暗想。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屋,尤清洄不免微微讶异,不是这屋里头简陋,而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还不如一座破庙。
  至少庙里,还有佛像菩萨。
  那人却是一点不惊讶,也不知是天生面瘫,还是早就知道。
  尤清洄这才发现,那人玄色长袍干爽无比,不沾半点湿晕。反观自己,衣衫湿了一片,长发湿了一层,还有几缕黏在脖间,很是不适。
  心中微微畏忌,那人要是真心夺他性命,恐怕他还未察觉便去了地下见炎帝黄帝。
  后又在心里翻了白眼,要不是被迫和他打了不痛不痒的一架,他也不会淋湿……的那么多。
  尤清洄抬手烘干身前湿了的衣物,蓦然觉得头后一热,侧了侧头,竟是那人在替自己烘干头发。
  小声嘀咕,“打一棒子,给点糖吃,没安好心。”
  玄衣人眼中闪过笑意,又瞬间恢复淡漠,“你扰了我清梦,还不准我出气么。”
  尤清洄冷言,“雨天在树上睡大觉,兄台你还真是第一人。”
  玄衣人淡淡,“你也不差,跑到树上躲雨。”
  尤清洄:“……”
  有那人浑厚的内力帮助,尤清洄没一会儿也是浑身干爽。
  “多谢兄台。”尤清洄忽而转头一笑,“你我也算志同道合,不打不相识了。在下尤清洄,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玄衣人:“敖群。”
  尤清洄:“我见敖兄武艺高强,又如此年轻,江湖少见,也不知师承何处?”
  敖群:“无门无派,浪客而已。”
  尤清洄恍然,“原来是浪、人、啊,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敖群:“……”
  敖群顿了顿,竟勾起了唇。
  他这一笑,柔和了原本冰雕一般的五官,宛若惊鸿翩起的游龙,刹那光华夺目。
  尤清洄看得呆了呆,心道这敖群倒真是个美人胚子。敖群得知只怕要黑线,他这是英俊好吗!
  “敖兄,我只听说这极品男人分四种,白衣少年,风流倜傥;黑衣游侠,眉宇苍茫;王孙公子,鲜衣怒马;羽扇纶巾,寂寞帝王。这前两种,说得可不就是你我。”
  敖群:“……过奖。”
  尤清洄说出此话后才觉羞窘,他何时也变得如此没脸没皮,按说离了那人也有五六年了,不应该啊。
  尤清洄不禁微微闪了神,想这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自他回到花母谷已有五年了。
  听闻去年武林大会,那人终是得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如今佳人相伴,载誉而归,孩子只怕都能打上个几招了,当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
  哪像他,孤家寡人一个。此次出谷调节些花草买卖的交易纠纷,回程途中还遇上这么个煞神。
  悲哉,哀也。
  几堆枯草,怕是这破屋唯有的东西了,看起来也还是前人留下的。
  待尤清洄回神时,敖群已是坐在枯草上抱着手臂靠着墙闭起了眼。
  尤清洄摇摇头,却听得敖群薄唇微启,缓缓睁了眼,道:
  “我有一事很好奇。”说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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