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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着的殇流景不知,逼着人装作接受情意,何其可悲可叹?他一心只追逐着高处,将自己凌驾在别人的心思和情感之上的人,又要到几时才能明白?到那时,会不会悔之晚也?
络熏脸悠地白了脸色,望着殇流景目光黯淡,低低地道:“我还以为……”“你变了”三个字终究没有出口。络熏眨了一下眼,满眼的忧郁似乎要溢出来。
殇流景的心,不期然被什么扯动了一下。
“罢……”络熏唇角浮出自嘲般的一抹笑意,慢慢垂下头问:“你是在以主人的身份命令我么?”
殇流景犹豫了一下,潜意识里知道不该再这么做,只是,一想到络熏对云扬视若珍宝、对自己嘲笑不屑,便似乎被怒火烧去理智,心肠一硬,冷声道:“是,我命令你全部吃完。”
络熏没有接话,也不在看向殇流景,拿起糕点慢慢地开始吃。
桌上摆满了盘子,琳琅满目,虽然每一盘装得都不多,可是一桌下来,想要吃完也难。更何况,这还不是全部,络熏每吃完一盘,伙计便会端上来没地方放的一盘新点心。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络熏默不作声地吃着。起初,殇流景只是饱含怒气地盯着络熏吃,渐渐地看得有些累了,命人搬来太师椅舒服地窝着。再后来,看着身边的渐渐叠加堆高的盘子和络熏难看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这些点心,寻常也吃个四五盘便饱了,而现在,脚边堆了十几二十个盘子,恐怕贪食的人也吃不下这么多。
再望望身边的伙计,一个个一副惊得下巴都掉下来的模样,还有的人望着络熏一脸怜悯。
络熏吃的速度已经变得很慢很慢,但每拿起一块,他都整个塞进嘴巴里,然后慢慢嚼,最后一点点吞咽。整个过程,异常艰难,仿佛在吞刀片一般。而一旁的伙计第一次知道,自家的点心,竟然会这么难吃。
原本想为络熏说情的伙计发现太师椅里的这位爷盯着吃食的那位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脸上直掉冰渣,自然打着寒颤不敢开口,只心下为络熏着急。
“算了,不要再吃了。”殇流景忽然低低道,手指陷入太师椅中,生生将上好的檀木椅子按出两个指痕。
络熏仿佛没听到一般,青灰着脸继续将手中的点心塞进口里。
看到络熏没有如他所愿地停下来,殇流景的焦躁更甚,咬牙切齿。笨蛋,再吃就不怕撑死么?
“呃——”忽然,喉间传来一声响,络熏蓦地站起来,用手捂住嘴,匆匆扑向门外。
殇流景一惊,急忙跃起,扶住趴在门边张嘴便呕的络熏。粘稠的汁液顺着络熏的嘴角流下,原先苍白的脸色现在变得青灰,异常难看,仿佛是久病卧床之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殇流景心头大痛。
络熏却慢慢直起身,用手帕抹掉污迹,拨开殇流景的手,慢慢地蹒跚地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糕点,继续塞进嘴里。
“够了,我叫你不要吃了。”殇流景怒吼,一掌打掉点心。命令是他下的,现在反悔的也是他,看到络熏的样子,殇流景只想狠狠地打他一顿,然后按到怀里细细地揉。
没看殇流景一眼,络熏伸手再拿起一块,想要塞进嘴里。
“够了够了,你听见没有?不许再吃了。”殇流景抓住络熏的手腕。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这是主人的命令,我会照办,因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当然,你不能反悔你答应的事。我不
会让你有借口。”络熏哆嗦着有些发紫的唇。
“傻瓜,傻瓜……”殇流景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连呼吸也被愤怒又酸涩的感觉拥挤得凌乱。狠狠地将络熏按进怀里,殇流景喃喃道:“傻瓜,我要你停下来你就听不见吗?”
“呃……”络熏浑身难受,实在没心思注意殇流景,也没精神和他计较什么了。又有些想吐,匆匆推开殇流景,然而又有些吐不出来,腹内有种又涨又痛,冷汗大颗地从络熏的额上冒出。
“这位爷吃太多了,那分量能撑死人的,爷,你能吐赶快吐。”小伙计赶忙上来扶络熏。
“吐出来就好了么?”殇流景问道,将络熏往怀里一带,小伙计甚至没碰到一片衣角,只看到那位可怕的爷丢下一锭大银子,扶着那为清秀可怜的爷走了。
扶着络熏走到角落,殇流景的手贴上络熏胃部,慢慢地揉动,掌心一股气流随着动作像是在身体里面游走。
“忍耐些。”殇流景说着,用力一按,络熏只觉有什么不断随着殇流景按压的动作冲口而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吐了一大摊污迹,而腹中的确好受了些。
“络熏……”殇流景环着被折腾的无力的络熏,低低地在他耳边道:“络熏,对……不起。”
络熏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黯淡的眼睛失焦地望着脚下,直到再听到殇流景在耳边的低声道歉才确认,殇流景真的是在跟他道歉。
络熏没想到殇流景这样的人也会道歉,怔然许久,依旧泛青的唇唇角轻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笑没笑出来,“你没必要道歉,也不需要我的原谅,我们只是交易,你完成你的承诺,我谨遵你的命令。如此就够了。”
宁静的夜里,一直白色的信鸽扑凌凌地振着翅膀从一扇开启的窗户飞出,消失在夜色里。
时近初夏,气候渐渐地便暖,连夜色也妩媚起来,偶尔吹过的风带着小镇特有的宁静祥和,空气清明的时候,还能听见不远处秦楼画舫传来的丝竹之声。
楼上的少年望着鸽子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良久,少年将手伸进衣襟,拿出精致的小瓶,轻轻叹了口气。关上窗户,少年来到桌旁的灯火旁,拿出信鸽传来的纸条,凑近灯边,刚看完,门外便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少年将纸条收回口袋,起身开门。门外,一袭鲜红衣袍的男子斜斜地倚着门框,头微偏,眉眼轻斜,挑着魅人的眼角,勾着唇笑得邪异,发髻有些散开,一缕墨发散落在脸上,随着他有些不稳的身形微微荡漾。一缕酒香从这个浑身散发着令人呼吸急促的邪魅诱惑的男人身上传来,在夜里更添一股旖旎。
“络熏……”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身子晃了晃,倒向少年。
“殇流景……”络熏赶忙扶住殇流景,被抱了个满怀。
“络熏络熏……”殇流景将头靠在络熏的肩上,低沉沙哑的惑人声音贴在络熏的耳际,轻轻地吐着带着酒香的热气,叹息又无奈似的反复低吟着络熏的名字。
“你醉了!”络熏用力搀扶着殇流景,微红着脸避开耳边灼人的温度,将殇流景转向床边。
殇流景的手扣紧,稍稍用力,便止住了络熏的步伐,更加低哑压抑的声音从肩窝里传出,“如果今晚你想献身给我,就让我上你的床,我不是君子圣人,做不到坐怀不乱。”
络熏身体一僵,愣愣地不敢再动。
“呵呵……”殇流景莫名地笑出声来,带着自嘲与苦涩:“想不到我殇流景竟也有这一天……络熏……你真是……”
“你……怎么了?”络熏不知道曾经乘人之危对他做过那种事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尴尬的同时,竟对殇流景的苦涩和自嘲不得不在意。怔了半响,络熏不禁不安地询问:“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他未曾看到过殇流景买醉,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殇流景从落下肩窝里抬头,盯着络熏看了半响,实在说不出口自己焦躁苦闷的原因是因为他,苦苦自嘲一笑,摇头。这种没头没脑没出息的丢脸事,连自己想想都觉得窝囊,怎么可能说给络熏听。
“收到什么消息?”殇流景避开络熏疑惑惊讶的目光,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
“幽冥组报告说南陵国前几日接待了西蒙的太子太傅,被西蒙的太子太傅蛊惑,企图乘着苍洵进京南疆守卫薄弱之时对南域发动进攻。夺取北冥鱼米之乡的儋州。苍洵虽人在京城,却命留守的军队和南域将军极力配合,防御南陵的进攻。”络熏将藏入袖口的简短信函给殇流景看。
殇流景拿起纸条,凑近灯火细看密密麻麻的小字,跳跃的火光映着微微熏红的脸颊,摇曳出致命的妩媚之色,络熏不知不觉地凝视着,脑中莫名浮现殇流景含住勺子在自己唇上匆匆一撞的画面,竟未觉有些痴了。
“你下决心迁都不就是将京阳让给苍洵,让他生出一股守护自己疆域的责任感,担下抗击南陵的重担的么?这些,怕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吧?”殇流景看完信,抬头,瞥见络熏仓皇移开的目光,心蓦然咚地沉沉一跳。
“我只想试一试,苍洵是不是真心要通敌卖国。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不是那种人。”络熏定了定心神,尽力忽略心中的异样感觉。
“说实话,苍洵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帝王之才。与他相比,你还太稚嫩。”殇流景点头,以他的了解,苍洵是极富才华和野心的人,大略,和西蒙太子殷凌纯君一般,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若不是因为络熏,要功成名就,跟着苍洵,甚至会简单许多。当初,将湛郁派过去,他没想过会和湛郁有敌对的一日。
络熏微微点头,轻叹一声,“其实我们本不该成为敌人的。”
听络熏口气,似乎极不愿和苍洵争夺,殇流景脸色一冷,喝道:“生在王家,兄弟甚至是父子之间的争夺本就不可避免,你若不想与他斗,就等死么?”
络熏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在桌边,望着殇流景道:“为什么我皇爷爷会在西蒙王的手中?我已经下命令给寒水墨,让他将乐宁香交给暗卫,带一瓶过来,并由暗馨组悄然潜进西蒙皇宫打探消息。摩西将军要是知道皇爷爷还活着,必然会想办法救皇爷爷吧?”
“你皇爷爷为什么会和西蒙王有联系,恐怕是他们的恩怨情仇,你不便过问。若是你问西蒙王怎么会轻易将一国的太上皇弄到手,你不该问我。”殇流景看着络熏慢慢地往杯中倒茶,避开他的眼眸,语气便有些生硬,“你那么聪明,只怕心中早有计较,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络熏倒茶的手蓦然抖了一下,一点水渍落在桌面。
殇流景目光锐利,像沉沉的雾霭压向络熏。沉默僵持了许久,殇流景勾唇苦笑,似乎每次,和络熏的对话都会这样沉默呢。
“北边的事如何?南域将军大略会被苍洵的气势折服,你这无能皇帝代祁的儿子,在众将心中恐怕好不到哪里去,中域将军阵亡,现在兵权在韩家那小鬼手中,他到对你有些佩服,西域将军对付西蒙□乏术,也不会参与权利之争,北域将军若是也投靠苍洵,这一战,可就难打了。”殇流景再次挑起话题。
“早些日子在郭丞相那里拿到百官录,倒是对户部那班锯虫有些作用,他们吐出的赈灾银子朕让夜景枫和新进的一帮官员去了北边治水,听幽冥组的回报,这一去倒也顺利,夜景枫是个不错的人才。过不了多久,北域将军便能回来,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