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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麻烦曹参军了。这个最重要的任务必须交给你这么稳重的人来办。”
高元随口胡诌了两个地方,反正都比明德村远。看到曹文的疑虑似乎打消了,高元心中一阵窃喜。
☆、真相大白1
曹文在明德村最多逗留三天,他们只能在这三天之内尽快行动。送到桂岭县的信经过衙役日夜兼程地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便收到回信。
高元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阅读,然而信上的内容令他喜忧参半。桂岭县县令翻阅旧档以后,发现查无此人,也就是说,梁斌这个身份是伪造的,很可能是七年前来到安平县时向县令行贿买来的。这当然不能作为梁斌就是凶手的证据,但至少可以说明他又必须隐姓埋名的理由——也许他在来安平县定居以前,就曾经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监视周家的衙役不断传回消息,说周夫人开始变卖家产,似乎准备离开安平县。
“那个周夫人莫非察觉到了什么?”
高艺有些担心地问道。那天他们突然到访,周夫人的态度与以前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大相径庭,说不定已经开始准备逃跑了。
“这正好。那个女人明明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却不立即逃走,反而开始变卖家产,可见她是个多么贪婪的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在临走之前一定会跟梁斌见面,要求自己应得的那份赃款。”
“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没有分赃?”
“他们拿到这笔钱,肯定不敢大摇大摆存到金市里去。叶姑娘刚刚光顾了周家,你认为他们还敢把钱放在那里吗?”
即使知道小偷不会再来,也没人能安心地把钱放在曾经丢过的地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人都有的毛病。高元觉得两人尚未分赃的可能性很大,周夫人一定会把钱暂时放在梁斌那里。这两个人虽然私通五年,但更多是利益的结合,否则周夫人也不会发现事情开始往不利的方向发展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变卖家财,而非通知梁斌。
然而隔天早上,监视周夫人的衙役却带着一个坏消息回来:周夫人不见了。据衙役们说,周夫人昨天酉时进入屋中休息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他们以为她劳累一天提早休息,没有多加怀疑。然而今天早上却不见周夫人出来提水梳洗,感到事情不妙,他们掩人耳目地进入周家,结果发现周夫人根本不在房中。
“你们仔细搜过吗?有没有密道或者地窖之类的东西?”
高元急躁地问道。
“搜过了,周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听到这个回答,高元不禁叹了口气。梁斌不会在周夫人的家中设置密道,因为一旦密道被人发现,自己跟她的关系就会立刻暴露。
“昨天有没有人出入过周家?”
“这……”年轻的衙役低下了头,轻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曾经有四个苦力到过周家。昨天周夫人在府中打扫,收拾出了两箱废物,她叫了四个苦力去帮她扔掉箱子,每个人给了四十文钱。”
“她自己藏在箱子里了。”
高元肯定地下了结论。周夫人不仅发现高元对她产生怀疑了,而且还知道有人在监视她。昨晚她藏身箱中离开了周家,现在应该已经跟梁斌见面了。但是守城官兵那边没有梁斌离开安平县城的消息,看来他不准备轻易放弃自己在这里苦心经营多年得来的财富和地位。
他一定已经开始销毁证据了。最终还是没能赶在他的前头,高元懊悔不已,现在唯有把希望寄托在林琰身上。当然,找回周夫人也是当务之急,但高元认为这个希望更加渺茫。不出所料,他派出十人全城搜捕周夫人,一下午都没有任何动静。
幸好林琰没有辜负他,下午的时候,一位老账房来到了县衙。上次就是他发现了周家带有标记的金锭,是案子前进了一大步。
“梁斌每隔四五个月就会跟金市进行一次结算,通常会把自己存在金市的钱全部提出,再跟金市借贷二三百两黄金,通常在一个月内就会还清,再分次把钱存入金市。今年一月末,梁斌借了二百六十两黄金以后,超过了借贷期限仍未还钱,直到四月中旬才把本金和利息一次还清,这个期间恐怕是周转出现了困难。但是据老夫了解,梁家最近的生意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波动,一直平平稳稳,没有需要大笔资金的地方。”
一月末到三月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虽然高元的父母都是生意人,但小铺子只是足够温饱而已,基本不会跟金市、借贷之类的事情产生什么联系。
“不知道老先生有什么看法呢?”
“依老夫愚见,梁斌可能暗地里在做见不得人的买卖。那种买卖不能使用飞票,只能用真金白银,而且通常数额巨大。”
老账房用细长枯萎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子,措辞严谨地回答道。
见不得人的买卖,见不得人的买卖……高元在心里不断嘀咕着。梁斌应该是在进行走私。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整理县衙案卷的时候,好像看到过有关的公文,而且是时间比较近的。幸好当时按编号整理了,高元几下就翻出那个公文,是州府下发的,在二月初十,州城缴获了一批私盐,足有三千石之多,并提醒下属各县注意。
如果这批私盐是梁斌所有,那么时间刚刚好。他用手里的资金购买了这批私盐,结果被官府查获,以致周转困难,无法偿还欠下林家金市的钱。也许他走私私盐的事因此被林琦发现,也许他为了翻本向林琦表明一切,希望再借些资金,但是林琦拒绝了他,于是他便杀人灭口。
走投无路的他只好向周夫人求助,希望她把三百两黄金借来还钱,但是这个希望也破灭了,因为那三百两早已被叶姑娘偷走。两人一见黄金丢失便惊慌失措,结果被周怡看到。梁斌一不做二不休,勒死了周怡。周夫人知道周怡一死,黄金也不见了,周老爷的弟弟一定会把她告上官府,于是两人便决定用绑架来掩饰杀人罪行。一来可以使周怡的死亡更加合理,二来黄金的下落也有了令人信服的解释,而梁斌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填补亏空。
普济寺大殿的后堂是梁斌用来存放私盐的地方,为了照看方便,他在地下挖了直通自己府中的地道。想到这里,高元心里一惊。州城在查获私盐时,将当场抓到的十四名贼人斩首了,那些人应该就是梁斌的手下。这件事一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些人死后,梁斌应该人手不足才对。但是他竟然可以在几天之内就把密道填埋,还设置了陷阱,这是怎么回事?
高元的脑子不停地动,将来到安平县开始所见过听过的事全部思考一遍,结果得到了更加令人心寒的结论。抓走灾民壮丁的人就是梁斌,他需要人力,但值得信任的人并不容易找到。那些人还在他手上,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掉灭口。
不,不要再有人为这件事而死了,高元在心里呼喊着,一定要抢在梁斌前头。他取出安平县地图,叫来了林若光。
“我要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方便贩运私盐,同时还能供至少十五个壮丁生活,你认为哪里合适?”
“如果要运私盐的话,最好选在河流沿岸或者大道附近。”
“把西郊排除。”
看到林若光的手指向西边,高元立刻否决。那里曾是梁斌的据点,被高元和林琰毁掉以后他应该不会再回去。
“那就是……”林若光沉思了一会儿,指向了北面的河流,“这里曾经有渡头,原来安平县兴旺的时候建了两个仓库。后来虽然都废弃了,但是我想,修理一下应该还能使用。而且这边水流很急,渔船很少靠近,戏水的人也不会去,算是人迹罕至。”
梁斌的新窝应该就是那里,他手下还有五六人,都会一点武艺,否则不能一口气抓走十五六个壮丁,县衙人手明显不足。只好厚着脸皮再找林琰帮忙,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能。短暂的自我厌恶以后,高元就快马加鞭赶到林家,向林琰借了三十个略懂武艺的家丁,每个人都配了兵器和宝马。林琰本来也想同去,但他骑马不大方便,只能留下等待消息。
刚出城门,他就遇到了前来报信的衙役。他们找到了周夫人,不过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梁斌果然是个残暴冷血之人,无论是情人还是小孩,只要有需要,就毫不犹豫地下手。没有时间给他感叹,高元命令衙役将周夫人的尸体抬回县衙安放,找朱掌柜过来验尸以后,就立刻奔向北面的仓库。
两间仓库并排伫立在河边,外面的墙壁上都长着斑驳的青苔。即便如此,哪一间是正在使用着的却很容易分出——其中一间的木制房顶曾修补过,掩饰用的干草被风吹散,露出了新的木板。仓库两侧都有门,窗户像是在拼命隐藏什么似地紧闭着。他们在距离仓库稍远的地方下马,悄无声息地围住了那里。
☆、真相大白2
高元和手下们悄悄地把仓库包围住。他眯起眼睛从仓库木板间的缝隙处窥视。他看到几个形容憔悴的男子坐在地上,还有几个人围着他们不停地来回走动。被抓走的壮丁们还活着,这是天大的喜讯,但是同时,高元也不能贸贸然闯入,否则那些人就会把壮丁们作为人质,伤及他们的性命。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自己出来。高元小声地命令几个衙役取来一些干草,在河边稍稍沾上水,堆放在仓库附近点燃。很快,燃烧的干草就浓烟四起,顺着北风吹进了仓库。高元早已在仓库的门前埋伏好,两扇大门一打开,立刻冲出了几个被浓烟呛得直流眼泪的男子。
“怎么……回事?”
一个似乎是头领的男人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喝问。在他们尚未弄清情势的时候,高元挥挥手,衙役们立即把几个男子制服,捆得严严实实。命人灭掉火,高元带人进入了仓库。仓库中央十几个骨瘦如柴的男子围坐成一圈,脚上都被缠了铁链。他们神情呆滞地望着高元,其中胆小的几个瑟缩着发抖。
“立刻给他们松绑!”
这些日子他们一定受了不少苦。他们的衣服都破破烂烂,身上散发着体力劳动者特有的酸臭味。一个个面容憔悴,有的人身上还有新近的鞭痕。
看到他们警戒地不肯让衙役靠近,高元安抚似地轻声说:“我是安平县令高元,你们不必害怕。”
“是……县令老爷?”
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犹疑地问。他的口音跟秋月姑娘很相近,高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没错,你们是高山县俊杨村的村民吧?”
高元弯下身,解开了男子的脚上的铁链。他一听到自己的家乡,晦暗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是,是,我叫杨二牛。”
男子双眼含泪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你的乡亲们现在都在安平县城里,他们一直在等着你们。”
男子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他双手捂着脸,大声地嚎哭起来。其余的人听到了她的哭声,也不再忍耐,仓库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当务之急是将壮丁们送回城里朱掌柜的慈生堂治疗,并把梁斌的六个走狗押回大牢。分派完任务以后,只剩下三四个衙役在高元身边。仓库一侧整齐地堆放着货物。高元用指甲挠了挠麻袋,放入口中,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