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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老鸨乐得花枝乱颤,视线就好像被黏在了那锭白银上了,“您跟我来,这边,这边。”
他跟在老鸨身后,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高元不禁瞪大了眼睛。
林琰阴着脸上前两步,看了老鸨一眼,老鸨便识趣地退下了。“除了等你还会有什么?”他压低声音说道,然后把高元拉进了最近的厢房。
“突然说什么不跟我见面,还让我准备一匹快马,你以为我会不担心吗?”一关上门,林琰就连珠炮似地责备道。
“你不会一直在这等着吧?”
林琰瞪了他一眼。他也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林琰不是在这里等他难道还是碰巧遇到的不成?得知七天来林琰一直呆在行院里心里就觉得有点不舒服,然而他更惊异于自己的醋劲达到了这种程度。
“我还有急事……”见林琰一直抓着他的肩膀不说话,高元开始有点不知所措,“这封信我必须尽快送到金元县的驿馆,还要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林琰无声地怒视了他一会儿,终于好像投降似地垂下了眼睛。“你到底查到了什么?”他咬紧了嘴唇,“是不是很危险?”
高元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说。那个人心狠手辣,绝对会杀人灭口的。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今晚把信送出去,御史台就会派人查办,那时我就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是不是跟那个尚书大人有关?我听若光说了,那个人的手下逼你辞官,还把整个县衙都监视起来了。”
“你不要再管了。”高元气急败坏地说,他不希望林琰跟这件事有任何牵连,最好让尚书大人一点都没注意到。“我要走了,你也赶快回家,不要再在这里等了,我不会再过来的。等事情结束了我自然会去找你,不用担心我。”说完,他挣脱了林琰的束缚,从门口冲了出去,跨上早已准备好的棕色蒙古马。
“我会等你,一直在这等。”林琰在他身后喊道。
他不想回头,但还是没能忍住。一转头,他就看到林琰站在小路上望着自己。他知道自己远没有表现得那么坚决,也知道只要一句话,林琰就会奋不顾身地来帮他、保护他,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就算再怎么辛苦也要自己承受。他喜欢林琰,不是喜欢他的宠爱,也不是喜欢他的帮助,而是喜欢他这个人。所以他不能让林琰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他就根本没有资格去喜欢林琰。他扭过头,注视着被黑暗笼罩的小道,挥下鞭子策马前行。
州城和安平的驿馆都不能信赖,但是驿馆毕竟隶属于尚书省,刑部的权力再大也鞭长莫及。他快马加鞭赶到金元县驿馆,亲眼看着驿使折角封装之后才安心离开。
他戌时过半出的门,但是刚出金元县没多久,城门就关闭了。夜晚的空气凉飕飕的,他衣着单薄,回到安平时已经全身冰冷,好像刚从冰窖出来一样。现在已经进不了安平,离开城门还有一个多时辰,这段时间他不知该去哪里。在城外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行院附近。
不知道林琰回家了没有。行院里的灯火已经全部熄灭了,这种时间就算是寻欢作乐的人也都睡了吧?这样想着,心中不禁一阵孤寂。别人相拥着入睡的时候,自己只能找棵大树靠一靠。他把马栓到行院的后门,这样明天早上老鸨看见了,应该就会让林家的人过来牵走。
“你终于回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低沉的男声,高元吓了一跳,发出小小的惊呼。
“不是说了让你回家吗?”他还以为林琰已经睡下了。
“我又没答应你。”林琰轻声笑着说,然后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进去吧,我什么都不会再问了。”自己的手已经冷得麻木,本以为林琰的手会热一点,结果跟他的也差不多。幸好回来了,不然这个傻瓜会站在外面等一夜呢。高元点点头,握紧了那只冰凉的手。
行院里虽然温暖如春,可是林琰房间里的炭火已经奄奄一息。“幸好没有灭。”林琰一边说着,一边加了几块炭。两个人并肩坐在床沿上,伸手去烤炭火。
“你最近憔悴了好多,是不是太累了?”
林琰说话的空当,高元就已经昏昏欲睡了。他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了林琰的肩膀上。
“睡一会儿吧。”林琰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可是我得赶在开城门的时候回去。”
“我会叫醒你。”林琰说着为他铺好了被子,“你就放心地睡吧。”
“那你呢?”
“跟几夜没睡的人比起来,我还精神得很。”
居然连这件事都被看穿了,高元也不再表达异议,顺从地钻进了被窝里。真是舒服啊,不用在树根靠一夜真是太好了。心里暗暗庆幸着,高元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模糊糊。
“……跟我在一起吧。”
“嗯?”
“我说,辞官以后跟我在一起吧。”
高元半睁开眼睛,看到林琰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这……”高元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会亲自去跟令尊令堂请罪,来我身边吧。”林琰说得愈发恳切。
高元打了个哈欠,擦着眼角的泪水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有什么需要谢罪的?这件事我会亲自跟我爹娘说明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再说我娘的家乡离这里不远,三四天的车程而已,我会经常过来的。”
“我会照顾你,不……”
“你再不让我睡觉就真的要跟我爹娘谢罪了。”高元有点不高兴地说。虽然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是摆个小摊子给人写写家书、春联什么的也能勉强糊口,日子的确清贫,但也终究是靠自己的双手存活于世。高元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如果坦然接受林琰的照顾,一定会越来越依靠他,最后成为他的负担。自己所期望的,是能跟林琰肩并肩地前行,而不是压在他的肩上。
林琰勉强笑了一下,轻抚着她的额头说:“我不说了,你睡吧。”
看到林琰露出那样的表情,他的心不由得揪痛。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对林琰发脾气,真希望自己能够再成熟一点。他满心愧疚地抓住了林琰的手,低声说:“也许御史台派人查明真相以后我就不用辞官了呢,不要担心太多了。”
“嗯。”
说着说着又困了,高元再也支撑不住,终于睡着了。正在开心地做着梦的时候,他感觉有人轻轻地吻上了自己的脸颊。
早上他在林琰的强力摇晃之下终于醒过来,小步快跑回到县衙,再偷偷地翻回自己的房间又睡了一会儿。他更加小心地观察尚书大人的动静,感到对方没有察觉他昨天晚上的举动,于是安心了不少。呈给御史台的信是加急文书,大概三天就能到达长安,也就是说,六天之内他就能够看到尚书大人被绳之以法了。
他静静地等着那一天。
☆、针锋相对1
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吵醒了浅眠中的高元。难道是御史台派人来了?他砰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披上衣服就冲出门去。距离寄出书信已经过了四天,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他们的到来。
然而他兴冲冲看到的却只是尚书大人的手下,他们押着一个男人正向尚书大人汇报。那个男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一副乞丐模样。但他身材健壮,膀大腰圆,又不大像一般的乞丐。他并未被捆绑,只有一个年轻将士在身后扣住他的右臂。那个将士大喝一声“跪下”,他轻轻地扭动了一下,顺从地跪在了尚书大人面前。
这个男人是谁?高元满心疑惑。尚书大人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确保事件能够悄无声息地结束,又不是真心为了安平县的治安,应该不会做横生枝节的事才对。
“高县令。”尚书大人嘴角含笑地向他招了招手,高元后背不由得窜过一阵恶寒。莫非尚书大人已经发现他向御史台高发自己,现在准备反击了?他心中忐忑不安,但仍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阔步走了过去,睨视着眼前从未见过的男子问道:“这个人是谁?”
“此贼是盗窃官银的江洋大盗,方正县李县令略施小计,来了个瓮中捉鳖,没想到审问之下,此贼又供出了自己在安平的恶行。”
“恶行?”高元反问道,心中不由得一惊。
尚书大人冷笑一声,得意地看着他说:“他就是高县令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采花贼。”
什么?高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他的推理,真正的犯人就是李鞋匠没错,为何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真凶呢?如果说自己错了,那他到底错在哪里?如果这是尚书大人的阴谋,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虽然他现在还是县令,但是这件案子已经移交给尚书大人,审讯自然没有他的份。他惶惑不安地在大牢门口踱来踱去,希望能打探到只言片语,可惜大牢门口守卫森严,他连门槛都踏不进去。
秋蝉将死,发出的鸣叫也奄奄一息,却足够让高元心烦意乱。他苦苦等待了三个时辰,终于见到何磊从大牢里走出来。
“请问,”高元的声音大得连自己都觉得惊讶,“审讯得如何了?”
何磊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条丧家之犬。“不劳高县令费心,那个恶贼已经全招了。现在我们要去捉拿他的同党。”说完,他便带着一队人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县衙。
“同党?”高元自言自语地说。那个男人身体强壮,自己一个人对付一个弱质女子绰绰有余,又何必与人共谋呢?而且他记得杜姑娘也没提过那里还有第二个人。难道那个人只是为他把风,所以杜姑娘没有察觉到?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高元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乱糟糟的喝令。他已经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一听到声音就立刻冲了过去。前些天一直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案卷,高元现在看东西还是有点模糊,不过远远望去,回来的人似乎比去的时候多了很多。他不自觉得眯起眼睛,视野变得清晰了许多。看清楚所谓“同党”的面容的那一刻,高元觉得自己血液逆流,全身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他们所抓的人是林琰。
杀死李鞋匠,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所谓“真凶”,都是为了把林琰名正言顺地牵扯进来。这次不用暗杀的手段,改用自己最擅长的刑律了吗?高元还以为只要不跟林琰见面就会安全,结果竟只是自作聪明。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林琰经过他的面前时,他张开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琰身上套着刑具,平时总是挺得笔直的脊背也不堪重负,微微地前屈着。但是到了自己面前,他又故意挺直了,转过头坚定而又温柔地望着高元。
——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高元却好像听见了那低沉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会救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救你。
高元也用眼神诉说着。他真想现在就打到那些将士,把林琰带到天边去,让尚书大人永远都抓不到他们。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输给恐惧,也不能输给威胁,绝对不能输。
“快走!”
押着林琰的士兵大声呵斥道,用力推了他一下。林琰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转过头对那士兵怒目而视,士兵反而变本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