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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当时只是觉得害怕而已,并不是被正义感驱使,而是被吓得不由自主叫出来。但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在今天派上用场。也许普济寺也是一样,在大殿之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密室,而当时凶手就躲在那个密室中,趁着无人的时候取走赎金,等到安全之时再离开。高元立刻在一堆文卷中找出了记载着普济寺的部分,只可惜并没有关于密室的记录。
那座寺庙本来香火很盛,但是后来的住持方丈是个淫邪之徒,竟然偷偷掳劫良家妇女供他享乐。官府查出这件事后,关闭了普济寺,现在已经跟一片废墟等同了。
第二天,他和高艺两个人先去了教书先生顾秀轩的家。他一个老人居然住在西郊的万壑山上。万壑山顾名思义,岩缝峡谷极多,有的深有的浅,还有许多窄缝被树枝枯叶覆盖,走到上面的结果可想而知。幸好这个人住在山脚附近,也有石阶引路,不然高元就要带个熟悉地形的人来才安心。
山上的小院清新雅致,四周仅仅用三尺多高的木头围成栅栏。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正悠闲地躺在藤制的摇椅上,身旁放着一座香炉,袅袅的青烟摇曳而上。一种独特的清香味顺着微风飘来,高元不想打扰老人的悠闲时光,举手示意他不必拘礼。他站在栅栏外询问起老人教周怡读书的情况以及最近有没有异常。老人的回答无非是周怡天资聪颖,勤奋刻苦,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非常可惜,但是最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老先生因何离开故里呢?”
文卷之中丝毫没有提及顾秀轩在并州的事,高元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花甲老人要突然离开家乡,一个人到这里居住呢?
“哎!”顾秀轩发出沉重的叹息,颤颤巍巍地说,“家乡一场回禄之灾夺走了老朽一家十三口的性命,我当时虽然身在外地幸免于难,但伤痛难愈,于是典卖了家财,离开那个伤心地。”
高元听后打消了心中的疑问,作了一揖后就跟高艺离开了。他不觉得貌美如花的周夫人会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有□,也许美丽寡妇必有奸夫的定律也有失灵的时候。
恰好普济寺也在西郊,他们下山以后,就直奔那座荒寺。
☆、蛛丝马迹2
废弃的寺院非常可怕,即使是在白天。曾经肃穆幽静的地方一旦染上岁月的尘土就变得阴冷黑暗。满地的杂草虽然生长旺盛,却让寺院看起来更加荒芜。欹曲的松柏缺少修剪,显得格外阴郁。不时传来一两声蛙鸣和鸟啼,也令人心惊肉跳。
高元胆小地跟在高艺身后,脚踩断枯枝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背脊不由得掠过一阵轻微的寒颤。
“别跟我这么紧,烦死了。”
高艺回过头毫不留情地甩开了高元的手。虽然气得好想冲他乱叫一通,可是害怕他因此一走了之,高元忍了下来,讪讪地跟在后面。这座寺庙不算宏大崔嵬,但大殿盖得相当壮观。
巨大的观音像安放在木制的底座上,底座上盖着破烂的红布。高元还是第一次寻找密室,以为在地上敲敲打打就能找到,可是几乎敲遍了每块砖头,他也没发现哪里有密室。
“怎么可能这样被你找到?一定有机关的。”
高艺看着好像蜘蛛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的高元,轻蔑地说道。
“咦?机关该到哪里找?”
“我觉得墙上的心经可能有问题。”
高元站起身来,看着刻在墙上的心经。笔锋刚劲有力,整篇下来浑然一体,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确是好字。问题是他没看出哪里有怪异的地方,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心经而已。说了自己的看法以后,高艺不耐烦地咋了一下舌头。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大殿里到处都是灰尘,唯独这面墙是干干净净的。我想机关应该就在这里。凶手按过的地方会比没按过的地方干净,这样机关在哪里就一目了然了,所以他把正面墙都擦得干干净净,用来掩饰自己的痕迹。”
原来如此,高元默默点头。他环视四周,想要找出跟机关有关的提示,可是大殿几乎可以说空无一物,除了那座巨大的观音像……仔细一看,观音像似乎有哪里不对劲。高元歪着头思考,回想自己在其他地方看过的观音像,终于知道问题所在了。这座观音像拈指的手法很特别,是拇指和无名指对应,而其他地方则是拇指和中指。这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把拇指看作一而无名指为四的话……
“高艺,你按一下第十四个字试试。”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第十四个字是“时”。高艺用力推动,可惜毫无反应。不是十四的话,那么是一和四吗?推动“观”和“菩”二字,依旧没有反应。难道观音像的手势不是提示吗?高元转过身,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觉得观音像有问题。对了,除了对应的两指外,剩下的手指是组成了二十一这个数字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第二十一个字是“度”,高元个子太矮够不着,只好高艺代劳。轻轻一推,“度”字就缩了回去。观音像下砰的一声,石板断成两半,出现了一个密室。
高元兴奋地冲了过去,密室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高艺拿出一根蜡烛点燃,立刻变得明亮起来。这密室大概一人多高,一侧凿了供人上下的石梯,两人顺着石梯而下,竟然发现了更加惊人的事实。
原本四四方方的密室,一面墙被人凿出了一条密道,不知通往何处。然而密道口被一块巨石挡住,从缝隙中还能看到巨石后面堆满了泥沙。看来凶手不只是躲在这里,他更是利用这条密道逃走!想到凶手为了攫取赎金而偷偷开凿密道的情景,高元不禁感到心底深处的那股战栗。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努力在密室和寺庙中搜索,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大殿的后堂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这里可能曾经用来囚禁绑架来的孩子们。难道凶手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长相,而且他是孩子们所认识的人,所以他必须杀掉他们灭口吗?那么这里应该就是他杀害孩子们的地方。送勒索信到各户的时候,孩子们已经死于非命了。另外,虽然是废寺,但大门通向后堂的路明显曾经有人经常使用。高元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残忍而又城府极深的凶手,他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同样也不会就此罢手。
中午回到县衙吃了叶姑娘做的午饭,高元把上午的事清楚记录以后,又与高艺一起去了蒙馆。蒙馆在东郊的一条小溪旁,与紫竹林刚好是相反的方向。潺潺的流水声伴着孩童们的读书声,仿佛能够扫清人心中的尘埃。在蒙馆的小院内,一个个子不高的侍童拿着一把大扫帚扫地,跟他说明来意以后,他便点点头说:“见先生可以,但是现在不行。再过一会儿就下课了,你们稍等一会儿吧。”
在小侍童眼里,上课是比县令查案更重要的事。高元也不忍心打扰这群摇头晃脑地吟念着“子曰”的孩子们。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声音开始嘈杂,孩子们一涌而出,有的在院里玩耍,有的跑到院子外面的溪边玩水,有的在附近的树林里转悠,不知在寻找些什么。院子周围有些鬼鬼祟祟的大人身影,高元不禁心里一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提示侍童注意。侍童咯咯地笑了起来,摆摆手说:“不用担心那些人,都是孩子的父母派来的。”
说着,里面传来一个柔和而又洁净的声音:“清弥,有客人来了吗?”
“是县令老爷,来找先生问点事。”
侍童冲着里面大声回答,高元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到了一个清癯的身影,背脊凛然而立,低垂的侧脸有些忧郁。听到侍童的回答,男人缓缓地转过头来,微笑着点头致意。他名叫赵芳姿,是上届科举进士第十二名,因为不慎掉落山崖而双腿残疾,于是来到这里的蒙馆教书。
看到侍童推着他来到院里,高元礼貌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却也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忧郁,就像太阳和影子一样。
“是来问两个孩子的事情吧?”
男人轻声问道,高元还没回答,男人身后的侍童就插嘴说:“对,先生,他们就是为这个是来的。”
“那天他们两个跟往常一样,由家丁送到这里,我让孩子们念了半个时辰的书以后,就让他们稍微玩一会儿。教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如果一直让他们学习,反而都记不到心里去。我身体不大方便,一到了玩的时间,就只有清弥一个人看着。平常虽然告诉他们要在院子里玩,但是也有孩子到院子外的小溪和树林里去,不过他们都不会揍得太远,因为如果没听见清弥叫他们回来上课的话,我会打手板罚他们。三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出过问题,没想到那天有两个孩子上课没有回来,清弥到附近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我觉得不大对劲,就让清弥到他们家里去问问……”
“我到了之后,他们就说孩子被他们接走了。我想多问一句,立马就把门关上,连口水都不让我喝哩!”
叫做清弥的小侍童天真活泼,特别喜欢插嘴。男人似乎对此并不生气,还被逗得笑出声来。
“那你大概在这附近找了多久呢?”
“两刻钟左右吧。这附近不大,孩子们也不喜欢到出城的大道上去,那里马车来来往往,总是尘土飞扬的。而且东边有座上吊塔,孩子们连靠近都不敢。我把他们常去的地方找个遍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上吊塔是……”
高元好像又听到了了不得的事。
“就是那个。”侍童指着东面树林里立着的一座幽暗阴森的高塔说,“听说是个有钱人为了让老婆开心建的,在那能看到凌霄山上的瀑布。可是老婆却跟情人在塔里上吊殉情了,从此以后大家都叫那里上吊塔。那啊,就算是白天也阴森森的,到了晚上更吓人。我跟先生平时都趁着天没黑的时候赶紧走,可不敢在这附近多留。”
“是你一看到太阳下山就嚷嚷着要走吧?”
赵芳资愉快地揶揄道。
“哼,先生是说我胆子小吗?那今天把先生一个人留在这里好了。”
“那你就要在天黑的时候给我送饭了。”
“不送,先生您就饿死在这里吧。”
男人摇着头一脸无奈,可是那如影随形的忧郁却好像不见了。高元和高艺看着这对奇怪的主仆一唱一和,根本插不上嘴。最后男人只好打发侍童去叫孩子们回来上课,耳边才稍微清净一会儿。
“高县令,真是不好意思,清弥他太失礼了。”
赵芳姿的语气中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没关系,我们突然打扰才失礼。我还想问一下,刘宝生和何昌谦平时顽皮吗?”
“他们两个还算好的,学习也比较认真。我经常看到他们两个在树林里捉虫子玩,不过从来没走远过。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我疏忽所致,近日来一直忐忑难安。希望县令大人您早日查出凶手,还孩子们一个公道。”
“请您不要这么说。这个凶手非常狡猾,他计划周详,防不胜防,这次的事并不是先生的错。”
男人缓缓地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候,被一群孩子包围的清弥回来了,欢快地对男人说该上课了。两个人消失在了蒙馆那扇小小的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