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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
“柳兄?”
中断了思绪的,是青年低幽悦耳的一唤。
这才察觉自己竟然想出了神,东方煜张唇正待告罪,却在瞧着不知何时已然来到勉强的、青年带笑的模样时,微微一怔。
“列……你怎么……?”
“怎么?”
“不、那个……”
不知是不是受眼前笑容的影响,一时竟连个话也说不完整……“难得又瞧着你笑了,所以……唉,有些讶异而已。”
“你不是希望我多笑笑么?”
“咦?嗯……是啊。”
微微一愣后才明白了他指的是早先就寝前的事,回想起自个儿当时胡里胡涂、满口醉话的样子,东方煜不由得面色一红:“抱歉,之前出言冒犯了你……我们回去吧?桑姑娘的情况,怕还需交由你亲自看上一看。”
“桑姑娘?”
“此事说来话长,等会儿边走边解释吧!”
“……也好。那么,练华容的尸身便劳烦柳兄了。”
才刚经历过那种遭遇,此刻的白冽予是怎么样也不想“接近”练华容的……东方煜自也明白他的想法。一个点头应过正要担起苦力的职责,却又在想起什么时,本已抬起的脚步一顿。“你的身子……”
“嗯?”
“该怎么说……唉,你需要上青楼消消火吗?”
婉转措词不果,只得拐个弯提出了疑问。
白冽予微愣之后才明白他是指自个儿中了春药的事,面上不由得一阵热辣,摇了摇头道:“我已自行运功化解了。”
“没事便好……咱们回去吧。”
“好。”
待东方煜抬起练华容尸身后,青年简单一应过,己自转身朝杨府的方向直行而去――
这不平静的一夜,终于暂时告了个段落。
***
回去的路上,经东方煜一番说明后,白冽予这才明白了杨府方面出的乱子。
得知练华容可能来袭之后,和杨燕辞本是闺中密友的桑净便自作主张私下同她换了房间。而临时转了目标的练华容又只将杨燕辞当作牵制东方煜等人的工具,没管房里的人是谁,下了个药之后便离开了……因此,那个中了媚药、情况危急的人,自然成了桑净。
没坏了清白虽是不幸中的大幸,可练华容为牵制杨府,所下的媚药极为恶毒,让众人一时根本无从处理……幸得东方煜想起身上还留有过去友人所赠的解毒灵药,遂冒险让桑净服下,而终于得以暂时压制了药性。
只是这药性虽暂时压制了,如何化解却无人知晓。请大夫来么,能不能解还是未知数,一些流言蜚语却铁定少不了。桑净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若让这等谣言缠上,难免污了清名……思及至此,众人只得缓下了请大夫的念头,转而冀望李列能顺利擒下练华容,好由其身上找出化解的方法。
但如今练华容已死,便是找到了解药也不知如何使用……东方煜之所以说需要李列看上一看,原因便在于此。
他虽不清楚友人的医术如何,可既然能替人看诊了,简单的望闻问切总是没问题的。便是无法化解,大概弄清楚状况也总强过在那里束手无策。
白冽予本非无情之人,桑净又是凌冱羽义姐,单凭这层关系,便没有理由见死不救。让东方煜由练华容衣带中翻出各式药瓶后,他也不解释什么,拿了药便把自个儿往桑净房中一关,只留下负责跑腿的凌冱羽在外头随时待命。
后者素知师兄医术通神,自然不大担心,认命地当起了跑腿的。但不明究里的东方煜可就头大了。不但得负责安抚杨府众人,还得编造理由解释友人的举动、以及方才追捕练华容的过程――不论真实情况为何,先前看到的一切,他是死也不可能说出口的――便是他东方煜再怎么善于交际,这一番编造、圆谎下来,也多少有些筋疲力尽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忧心忡忡的“家属”,有些疲倦的东方煜于花坛边歇坐了下,目光却有些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友人所在的房间……望着房里房外来回奔波着的少年,他一度有些想上前帮忙,顺道看看友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按下了心底的好奇,于一旁静静等候着。
也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有了好好整理思绪的余暇。
早在来到杨府之前,他和李列便已由所获得的情报推断出几个练华容可能乔装的对象,并在见到“卜世仁”时肯定了他的身分……早先之所以还会如此“松懈”地喝得酩酊大醉,便是为了诱使练华容在今晚出手。
以他的功力,要想驱除酒意并非难事。虽在酒醉时同友人说了些失礼的话,但在二人分头行动之前,今晚的一切,都还算在预料之中的。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本该顺利的计划,竟在最意想不到的环节上出了岔子。
回想起早先于林中见到的情景,东方煜心头一紧,双掌已然不由自主地收握成拳。
凌乱的衣裳、披散的长发……唇间流泄的喘息急促,那勉强撑坐着的身子几近半裸,肤上,还晕染着异样的瑰红。
虽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不清楚练华容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对相貌平凡的李列下手……可那入眼情景究竟代表什么,在各方面都是个成年男子的东方煜自然十分清楚。
而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从没想过……李列竟会让那淫贼给……
由现场的情况看来,那练华容应当没有得逞才是。可不论有无得逞,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居然遇上这种事,也难怪列方才会那样失常吧?
虽说……他实在无法理解练华容怎会把友人当作了下手的目标。
李列横瞧竖瞧都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男人、好青年,便是有一身见不着分毫瑕疵的肌肤,也不至于成为那等采花贼下手的对象吧?何况他还有副以男儿而言十分完美的好身板,再怎么样都不会误将他当成个女子的。更遑论非礼?
不管怎么说,那情景,都未免有些……
因而想象起友人给练华容压倒于身下的可能情状。瞬时,说不清是怒气还是其它的热意一涌而上,让东方煜吓得忙甩了甩头,将那过于刺激的景象赶出了脑海。
友人受此遭遇已是十分不幸,他却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岂不等于间接侮辱了对方?
尽管那个情景……出乎意料地不带有丝毫违和感。
察觉才刚驱离的景象又回到了脑海中,心绪已有些紊乱的东方煜再次甩了甩头。
他到底是怎么了?不但在林里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现在又老是这般胡思乱想……不论李列遇上什么,过去就过去了。比起弄清友人的遭遇,他更该做的,是好好守着、照顾对方才对,不是吗?
心下正自思量间,便在此时,房门开阖声响。东方煜一抬头,便见得友人熟悉的身影自房内走出……平凡的脸孔之上虽见不着分毫表情,却已隐隐带上了一丝倦意。
这也难怪吧?才刚解决练华容,还没怎么休息便又得继续应付这些,实在是难为他了……心下几分不舍升起正待上前关切,本就候在门口的凌冱羽却已先一步迎了上去:“师……李大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桑姑娘的余毒虽仍须慢慢化解,但已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
“呼!没事就好。”
虽早清楚师兄定能顺利化解,可实际听得时,仍是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那我就先回房了。李大哥和柳大哥也早些休息吧!这一夜忙碌下来,定也十分疲惫了。”
言罢,少年分朝二人行了个简单的礼后,便自回房歇息了。
他对师兄的实力向来相当崇拜,自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一旁给抢白了的东方煜对友人面上那丝疲惫有些介意,此时见着凌冱羽一走,立即上前轻扶住他身子。
“抱歉,明知你如此疲惫了,还得为桑姑娘的事费神。”
“……我也算半个医者,自不能袖手旁观。”
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青年顺势放松了身子轻倚着友人,神情间的疲惫却已再添几分。
不光是肉体上的……内心的疲惫,更多。
难得见他这样毫无掩饰地流露了心绪,感觉到臂上重量所代表的信赖,东方煜心下虽是一喜,却又不禁为友人如此疲态感到一阵心疼。
“既然桑姑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你便早些回去歇息吧。她的情况,自有杨府的人照看着。”
“嗯。”知道自个儿确实也该歇息了,简单一应过,青年已自抬步、于友人的陪同下回房歇息。
一夜里第二度上了榻,心境,却已是完全迥异于前的明朗。
看着仿佛将他当成病人般照顾,正过锦被要替他盖上的东方煜,白冽予心头一暖,启唇道:“方才在林子里的事,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谢?为什么?若非我来得太迟,你也……”
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因为顾虑着友人的感受。
可青年却只是淡淡一笑。
“为练华容所制,本就是我的轻忽大意所招致。柳兄又何过之有?”
“但――”
“若非柳兄,只怕我如今仍受心障所困,无法自拔……”
他要谢的,便是这一点。
如此回答自然让东方煜不好推辞,遂不再为此多言、微微一笑后于友人床畔暂坐了下。
“从刚才离开林子时我便这么觉得……你似乎有些变了。”
“怎么说?”
“好像看开了什么似的,表情、言词都丰富了许多。”
“……不习惯么?”
“是有一些……可这样很好。”
顿了顿,“我也比较喜欢你这个样子,让人放心多了。”
“是吗。”
轻笑因他此言而带上了一丝柔和,却又遇下一刻添染上自嘲。
“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十年都过去了,即使无法克服,也得长进些别在逃避才是。”
即使依然为“背叛”的阴影所笼罩着,可他,终究也该试着真正走出来了。
这是今晚的那一番遭遇过后,他所深刻体认到的事实。
察觉了他话语中暗含的坚决,东方煜虽对那句“一朝被蛇咬”有些好奇,却终是将之压抑了下,笑道:“你有此觉悟虽好,却也别太逼着自己了……好了,不多说了。咱们再不歇着,只怕毒药破晓了呐。”
言罢,他起身道了句“晚安”后正欲回到自个儿榻上,熟悉的音色却于此时入耳――
“若是你,定能让我相信吧!”
很轻很淡的一句,可其中暗藏着的无奈与凄冷,却让东方煜听得心头一揪。
一瞬间他甚至想回过头好好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竟让李列如此无奈、如此痛苦?只是这种种念头,终究还是给他勉强压抑了下。
可即使上榻歇着、闭上双眼……脑海里始终萦绕着的,却还是青年方才那太轻太淡的一句。
相信……么?
想到自己人藏有的秘密,东方煜一阵苦笑。
尽管他绝不会伤害李列分毫,可隐藏了太多的他,终不值青年如此信赖吧?
月色无改、长夜依旧。可这一次,辗转难眠的,却已换成了另一个人。
第六章
风和天暖、空碧如洗。一江春水无尽,滚滚东流而逝。
便乘着这东逝春水,江面上,浪花翻滚间,一艘游舫流畅平顺地避过数处暗礁,迎风轻快前行。
任由衣袂鼓动翻飞,东方煜负手静立船头,渴望藉由那拂面清风平抚下心头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