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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月满南安寺[出书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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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意的不是你对东方煜的好恶,而是你的心事,关阳。”
    “您多心了。”
    “或许吧……只是作为我重要的左右手,我不希望你有所勉强。”
    见他不愿多提,白冽予索性不再追问,语气一转作了总结:“晚点我会去一趟长生堂。届时再报告‘天方’之事罢。”
    言罢,未待下属反应,已自起身覆上面具、提步离开了内室。
    那渐远的足音令听着的关阳面上苦笑扬起,唇间已是一阵叹息逸出。
    “有所勉强吗……不愧是二爷,感觉还是这样敏锐。”
    低低的自语流泄,带着的,却是某种过于深刻而压抑的情感。
    欹案上仍残留着青年偏于寒凉的温度。一个倾身以掌轻轻抚过,那如画般的一景亦同时浮上了脑海。
    苦笑因而加深。些许无奈,随之袭上心头――
    “可您,终究还是不懂啊……”
    ***
    正午时分,远安城内的赵记食铺一如平时地早早客满。三两个伙计忙碌地穿梭其间,为来客送来一笼笼刚蒸好的各式包子。
    远安城本就是龙蛇杂处之地,这食谱又是远近驰名的老字号,店内来客自也相当驳杂。
    但驳杂归驳杂,要说引人注目,却莫过于坐在靠窗小台的两名青年为最。
    店里有不少都是老江湖,虽不至于明着打量,却还是会多少看上一两眼的。见那青年衣着雅致、气宇不凡,神情举止温朗有礼,不少人立时便猜到了他的身分。
    相较之下,他对面那个相貌平凡、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青年,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离开白桦据点的东方煜和白冽予。
    方出白桦,瞧着时间正好的东方煜便拉着友人急急来此。后者初时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看见“赵记食铺”的招牌、以及店前还没营业便已大排长龙的情景后才恍然大悟。
    东方煜一路急赶,便是为得在店里“争得一席之地”,好好品尝赵记名闻遐迩的包子。
    二人来得甚是及时,仅稍等一会儿后,便给安排到了这靠窗的台子。
    这位子本不甚醒目,可两人皆是不凡之辈,又未刻意隐藏收敛,自然成了店内有心人士的目光所剧――当然,早已习惯他人目光的两人自不会将那些个打量放在心上。
    “来,尝尝这个笋香包吧!”
    给送上包子的伙计打赏后,东方煜热心地将仍冒着腾腾热气的蒸笼推到了友人面前。“也唯有在远安城,才能吃到这赵记名闻遐迩的笋香包呢。”
    “柳兄还是一般讲究。”
    因友人特意领已来此的动作而有此语,白冽予依言取了个仍相当烫手的包子,连皮带肉剥了块送入口中。
    他虽不是头一回来远安,却多半是为了公事而忙,于饮食方面又无特别的讲究,自不会去研究有什么好吃的……与之相反,东方煜于饮食穿着之流本就十分注重,故于此门路甚熟,不论是路边摊还是高级酒楼,有什么好酒好菜全都一清二楚。若非打清晨“赶路”至今还没吃上什么,他本来还打算介绍四、五家菜式不同的铺子让友人慢慢挑选呢。
    见青年已细细咀嚼了好一阵,作为推荐者的东方煜已是满脸期待:“好吃吗?”
    “不错。”
    应答的语调淡冷如旧,白冽予面上神色无改,心下却已暗暗研究起这笋香包的作料和制法。
    他的厨艺本就高明――在石大夫家住着的那段时间里,早晚膳多半是由他一手包办――此时见着这赵记的笋香包确实不错,自有些好奇起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东方煜在村里的那几天,他倒是一次也没下厨过。就连前几日在山上露宿时,也是友人一脸热心地抓了只山鸡什么的便自烤了起来……眼下想来,多半是东方煜以为他不懂这些,所以“当仁不让”地包办了一切。
    如此认知让正自用着包子的白冽予暗觉莞尔,表面上却只是毫无表情地一口接一口吃着手中热腾腾的包子。
    见李列吃得十分“专注”,东方煜心下大慰,笑道:“那就好――我对你的喜好仅略知一二,本还有些担心这包子是否合你胃口呢!”
    “……有劳柳兄费心了。”
    “区区小事,那称得上什么费不费心的?”
    友人的淡冷在早已习惯的东方煜眼里自然不成问题。又给对方斟了碗茶后,他才猛然忆起似的咬了口包子,“倒是你方才在那白桦多耽搁了好一阵,可有遇上什么难题吗?”
    “没什么。只是多问了些练华容的消息。”
    这倒也不完全是借口――最后那几页情报所载,便是与练华容有关的消息。
    此地人多口杂,两人又是众人留心打量的对象,故白冽予神态虽见不着一丝异样,后半句却用上了传音的功夫。
    东方煜自也清楚这点,同样传音问:“可有他的行踪?”
    “柳兄可知江陵杨家?”
    “便是以绿松石雕闻名荆楚的杨府吧?去年我曾登门拜访过……杨师父的雕刻技法十分高超,其女燕辞小姐容貌不俗,于石雕方面颇有天份。”
    顿了顿,“你的意思是,练华容意图对燕辞小姐……?”
    “一个月前咸宁曾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名歌妓,犯案手法同练华容如出一辙。”
    “对目标出手前必先找一名烟花女子下手么……看来真的是他了。”
    “若练华容真以江陵杨家为目标,你我最迟明日便须启程。”
    “既是如此,等会儿咱们便分头采买所需之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清晨动身罢。”
    “嗯。”
    白冽予本就有各自行动的意思,此时见他主动提了,自是顾着应了过。
    这一番谈话下来,两人用膳的速度分毫未缓,很快便将整笼笋香包扫了个精光。
    将最后一口馅咽了下,东方煜擦了擦手,并自提杯啜了口凉茶。
    “终于吃完了……后头等着的那几位想必已十分不耐烦了吧?”
    仿若闲谈的语调,话中提到的,却是铺内打方才谈话时便不时注意二人,周身隐透杀人的一伙。
    听他这么说,白冽予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浮现,反问道:“你我的仇家都不少,就不知这批人是冲着谁来的?”
    “想必是我了――你才刚离开村子,要有仇家上门,少说还得等个两三日吧。”
    东方煜笑了笑,“况且,就这些人,好不够资格做为你‘复出’之战的对象呐,列。”
    这一番交谈并未用上传音之法,便连声音也没怎么压低,自然让那些个一直留心二人的老江湖听得清清楚楚。自是东方煜那一声“列”唤得甚是亲热,虽等同泄漏了身分,却让听着的人一时怎么也想不出这个“列”究竟是谁。
    同样这番话听在耳里的还有那群“仇家”。瞧柳方宇一脸没将他们放在心上的模样,本就等着出手的仇家们当下已是再难按捺地拍案而起:“好你个柳方宇!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啊?有本事就到外头把事情解决了!咱们关中六虎今天就让你给大哥偿‘命’!”
    “关中六虎?”
    稍嫌陌生的“称号”让白冽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正自提剑起身、准备同仇家到外头“解决事情”的友人。
    知他不清楚事情始末,东方煜虽已一个轻身直接越过窗台到了大街上,却仍开口解释道:“他们本自称关中七虎……由于为首的老大至今已奸淫多名女子,于理难容,所以……”
    “杀了他?”
    “不……断了他的命根子。”
    东方煜并未压低声音,故此言一出,立时令店中众人一阵哄笑――原来那关中六虎跑来找人偿的“命”,居然是“命根子”!
    如此情况令仇家们更是恼羞成怒,齐齐怒吼着冲出店里将东方煜团团围住。
    这等争斗寻仇之事在远安城最是常见,自不会引起什么恐慌。一旁路人见双方便要打起来,不是相识的远远避开,便是好奇的围在一边凑起热闹来了。
    知那六人不至于给友人带来什么威胁,位置正好的白冽予索性也放松了心情“看戏”,顺便同友人传音提点了句:“筋骨活动过头对肠胃可不好。”
    多少有些揶揄意味的话,令场中的东方煜听得一笑。
    可四周围着的“六虎”不知此间因由,自然将这笑当成了嘲弄。本就怒发冲冠的六人这下当真气极,掣出兵器便往他身上招呼了去。
    这关中六虎毕竟只是三流角色,尽管来势汹汹,却终究无法改变实力上的差距。只见场中本自伫立着的身形一闪,“日魂”带鞘迅疾刺出,瞬间便点上了前方二人左胸心口。
    二人只觉胸口剧痛传来,喉头一股腥甜涌上,当下已是一口鲜血喷出――也在同时,东方煜攻势未歇,一个旋身反挡下即将及身的兵器。随之送入的劲力令得对方虎口剧痛连退数步,手中兵器几乎当场便要落地。
    六人一同出手,却只短短一刹那便已是三人负伤……这等实力差距让余下三人心下大骇,竟连出到一半的招都给忘了。
    难怪“没命”的老大再三阻止他们报仇。以双方实力之差,这仇又岂有可能报得了?这柳方宇甚至连剑都没出鞘!若他有心,随之而至的,是挟带着破风声袭向柳方宇背后的银亮小箭――
    “小――”
    铿!铿!铿!
    那人惊喊方启,眼前青年一个旋身,长剑离鞘已是一朵剑花挽出――伴随着银白剑芒闪落,袭向俊朗青年的三支淬毒小箭,就这么给打落在地。
    也在同时,围观人群中骚动忽起。一人撞开两旁群众便欲离去,诡若灵蛇的银鞭却已先一步缠上了他的咽喉。
    此间变化甚是突然,四周众人一时有些来不及反应……可一旦回神,继之而来的,便是震惊。
    就在赵记店前,那个身分成谜,本应歇坐的青年卓然而立。手中,还持着那条正缠着敌人喉头的银白长鞭。
    一个本该殒命的人名瞬间浮上众人心头。
    “列”……柳方宇,是这么唤那名青年的。
    而那个本该死了的人,传言中也确实同这青年一半淡漠难亲……
    “归……归云鞭李列!”
    不知是哪个人最先喊出来的。但当这个称号、这个名字被喊出来之时,四周人群立时为之震动。但青年却无视于此。
    神情淡冷如旧,手中长鞭亦分毫未松……他只是略一侧首、清冷眸光凝向仍给仇家“包围”着的友人,传音淡淡问:“你也惹上了漠血?”
    “有些冲突而已。”
    得他此问,不希望友人担忧的东方煜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是漠血的人?”
    “不错。”
    “放了他吧。此人多半也是被派来威吓我的小角色,不论杀了他还是擒下逼问,于你我都没什么帮助。”
    “……便依你吧。”
    白冽予本无杀他之心,遂依言松了长鞭。
    如此举动,令那杀手及围观的群众同时大讶――前者毕竟保命为要,一回神后便即按着脖子,推开人群往外头逃遁而去;群众们则不免一阵议论,却因顾忌着青年而转为窃窃私语。
    当然,以青年耳力,这些话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只是径自收了长鞭,并将之缠回腰上。
    “我去采买药品。马匹粮食便交由你吧。”
    横竖都是要分头行动,瞧着眼下时机正好,白冽予这么传音罢,已自转身穿越人群而去。
    稍嫌突然的举动让来不及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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